第12章 :你不該杠上我

第12章 :你不該杠上我

第12章:你不該杠上我

門,終於打開了。

除了席帕卡之外,還有另一名年長的女醫者走了出來。

悅卜群馬上上前,急迫地問:“她到底怎麼了?”

席帕卡覺得這話還是由他身邊的女醫生來講比較好,畢竟他是個男人。

“瑪紗,你告訴王子吧!”席帕卡說。

“在這裏不要叫我王子,我已經不當王子好多年了。”

“這位小姐只是月事來了,她可能經年都沒有特別保養,所以每次月事來時,就會有所謂的經前症侯群,這個癥狀,不單指經前而已,而是整個月事來臨的期間,她都會出現頭暈、疲憊、反胃、頭痛,甚至下腹痛……種種情況。如果在這段時間工作太累、睡得太晚、吃大量生冷的食物或是未注意保暖,都會加劇它的癥狀。”瑪紗冷靜地分析。

悅卜群懸盪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您要不要去看看她?”席帕卡看着眼神望向遠方的悅卜群,問道。

他旋即回神,“謝謝你,席帕卡,還有瑪紗醫師。”

“不客氣。”瑪紗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王子殿下,請容我直說,令祖父的病情越來越重了,您是否考慮回去一趟?”席帕卡再度開口。

他的心彷佛被人用鎚子重重地敲了一下,沒有答話。

“為了她,是嗎?”席帕卡大膽地說出他已知的事實。

“不是!”提高的反駁聲量,反而泄漏出他的欲蓋彌彰。

“沙漠的旅行者,最容易在精疲力竭又口乾舌燥時,將虛無的景象看成綠洲,但更糟的是,真正到達綠洲之後,卻以為它不過是一片海市蜃樓,反而因此渴死。”席帕卡緩緩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和這位梅小姐有段糾葛不清的緣分,把不把握就看你了。”

“我和她?”怎麼可能!?他睜大了雙瞳。

他自忖是有那麼點在乎她,但還不至於笨到加入她的“花名單”中。

不過……席帕卡是一位預言者,他所預言的話幾乎是百分百正確呀。

席帕卡看出他的矛盾與堅持,僅是笑了笑,道出一件更令悅卜群吃驚的事:“如果您可以征服她,便如沙漠的旅行者找到真正的綠洲,足以滋養您的生命,而且源源不絕。”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這個女人!”他反駁道。

“那王子殿下您又了解她多少?”席帕卡仍然自在地反問。

“比你多清楚一些。”他不認輸道。

“是比我多認識她幾天吧?”席帕卡猶如高明的太極師父,當對手出招攻擊他時,總能以柔克剛地反推回去。

“這就贏過你了。”他雖反駁,卻感到心虛。

“請原諒我的不敬,但我必須說,王子殿下,看人、看事、看物,不是僅以眼、耳、鼻、身去覺察,最重要的是‘心’與‘靈’,否則,一切都只是表象。

只有智者,才能穿過層層的偽裝,達到真實的中心,至於是否能看得分,端看追尋者的智慧層次。簡單的說,人心是最難臆測與掌控的,但愛與包容,會讓你有機會看到真相。”

席帕卡就像一個講道的回教教長,對着回教子民闡述着真理,悅卜群的心瞬間開朗了。

他靜靜地看着席帕卡,深深吸了口氣,“我終於知道阿拉為何選你為先知。”

席帕卡馬上謙卑地彎腰,不敢居功,“這是阿拉的寵愛,感謝阿拉。”說罷,他立時跪了下來,做出親親大地的動作。

“不,不單是這樣。”

席帕卡緩緩起身,聽着悅卜群下面要說的話。

“是因為你擁有比眾人更清、更凈的心,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辦法聽見天籟。”

“謝謝王子殿下的恭維。”席帕卡又彎下腰致意。

“別再這麼稱呼我了!一天沒回到約旦,我就是悅卜群,而非席悅卜。”他近似請求的口親,也說明他短期內不會回去的事實。

席帕卡像是知道他會這麼做似的,沒有試圖說服,也沒有勸進,只是說道:“祈求阿拉真主讓國王的身體可以撐到您回來,請多保重,悅先生。”

他如悅卜群所願,稱呼了他在這裏的姓氏。

“席帕卡,請代我照顧我的祖父。”他以他倆才聽得見的聲量委託道。

席帕卡笑了,他做出祈禱的姿勢向他道別,並相信再相見的一天就快到來。

為了配合梅艷波的生理狀況,整個工作大隊因此休息兩天。

這個傍晚,用完晚餐后,梅艷波特別走向悅卜群,“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悅卜群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是否有人,引來梅艷波的苦笑。

“我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太好,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確認過,那些工作人員不是回到自己房間,就是自行找樂子去了,至於蘿莉什麼時候會冒出來,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只是要向你說聲謝謝,如此而已,明天我將會歸隊,並全力配合拍攝最後一個系列,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晚安。”她一說完,立刻轉身往回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抓住她纖細的手臂,只知道碰觸到她的那一剎那,雙方立時感到一股強大的電流,直竄進彼此的身體。

“回到美國之後,你還會在這個圈子打轉嗎?”半晌,他問道。

她沒有說話。

其實她早已計畫,這一個案子完成後就和萊恩解約,並離開模特兒界,帶着母親到一處沒有人認得她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這雙強壯的臂膀,讓她猶豫了……

她真的希望有個男人,一個令她臉紅心跳,與她頻率相同的男人,引領她進入男人與女人的情愛世界。如果她放棄當初的計畫,選擇與他同行,那他會作何反應?他會選擇她嗎?

可能不會!她直覺他愛沙漠勝過任何事、任何人。

梅艷波直勾勾地睇着他,久久無法言語,悅卜群卻以為她仍眷戀五光十色的浮華生活,失望地鬆開手。

“對不起!我太多管閑事了。”說罷,他快步朝旅館走去,並背着她喊道:“明天一早五點起榻。”

她突然想哭。

為什麼他常常難以捉摸?行事總是變化莫測?在上一刻,她明顯地感到他釋放出的熱力:下一刻他卻又如波士頓驟下的冬雪,令她無法適應。

該死!該死!

她的強悍到哪裏去了?她的堅強到哪兒去了?為何這些昔日曾引以自豪的特質,全在這個叫悅卜群的男人面前破功了呢?

鈴……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打散了她的自怨自艾。這是一組她沒見過的號碼,若是平常,她不會接聽,可是此刻她有種奇異的感覺,於是毫不猶豫地按下通話鍵。

“喂。”

“梅小姐嗎?”老者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我是。您是?”她聽得出來,這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長者的聲音。

“我是王子……呃……悅先生的管家席,帕卡,你還記得嗎?”他自謙地說。

“我當然記得您,上次的事還沒來得及向您致謝,您就離開了。”她禮貌地回應。

“因為有急事必須提前離開,請諒解。對了,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他說。

她有點好奇,他老人家為何不直接找悅卜群,反而找她這個外人?

據了解,悅卜群向來獨來獨往,業界對於他的出身完全不知道。幾天前因為她的事,這個神秘的老人突然冒了出來,讓她對悅卜群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您請說。”

“我家老爺病了,但是孫少爺因為工作之故,所以一直無法回家,麻煩你在工作結束后,提醒他一聲,有空回來家裏看看。”

“對不起,我有點不明白,您為什麼不直接提醒他?”她索性挑明了問。

席帕卡早知她會如此問,妙答了句:“他比較聽你的話。”

“什麼!?她又驚訝、又想笑,還有那麼點想哭。“怎麼可能!?”

“孩子,世事多變化,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不要小看你的力量,你對他的影響力,絕對超過你的想像。”

“老先生,請問您是阿拉伯半島的人嗎?”她小心地猜測着。

“你很聰明。”

“不是我聰明,而是您的長相、氣質……在在都像是生在阿拉伯半島的長者,只是,那裏的男人不都視女人為附屬品,甚至是與畜牲同級的次等生物嗎?我真的很好奇,您為何對我有如此高的評價?再說,我的名聲不太好,在回教世界該被殘忍對待,您又怎麼會……”她提出盤旋在心中的疑惑。

“你也認為自己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嗎?”他不答反問。

“不!當然不!”她的聲音堅定,而且自信,

“這不就對了?你是海市蜃樓還是綠洲,只有你自己明白。回教世界的確有積習十幾個世紀的陋規深植在人們的心中,但誰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永遠不會變更?你若真是綠洲,誰又能否認你的存在與價值?”

聽了他的話,梅艷波的震撼實非筆墨可以形容。

一個管家居然能夠有這樣的智慧,他的主人究竟是來自哪一個地方?出身在什麼樣的家庭?又為何會成為知名的攝影師,而非馳騁於沙漠與綠洲之間的貴胄?

“我拜託的事,有勞你了。”席帕卡再次請求道。

“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她有些遲疑。

“相信就會成真。”他鼓勵道。

“我也希望……”希望相信就會成真!

次日清晨五點,所有的工作人員全員到齊后,前往全埃及最美的綠洲景點。

來到定點,羅傑為梅艷波補上唇膏時,突然說:“你的唇型是我畫過最美的,不知親起來是什麼滋味?不過我知道,自己終生都不會有這個機會。”

說著說著,他瞥見目光一直追逐着悅卜群身影的梅艷波,又語出驚人之語:“這個男人讓女人又愛又恨,對吧?”

“什……什麼?”她這才回神,完全沒聽見羅傑之前說了些什麼。

“悅卜群啊!你對他有那麼點意思,對吧!?”他又補了句。

“少胡說!你嫌我的緋聞還不夠多嗎?”她佯怒地白了他一眼。

“哈!和悅卜群的名字放在一起,不錯啊!標準的俊男美女。再說,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你倆若真的湊在一塊,我一定免費為你做新娘造型,怎麼樣?”羅傑越說越開心。

“八字少兩撇,你還是少說兩句,免得那頭沙漠之虎再次對你大吼大叫。”

“那是因為他受不了別的男人靠近你。”

“胡扯!”

“這是事實。你知道男人為什麼不讓女人靠近別的男人嗎?就像公獅子一樣,為了維護他的尊嚴及所有權,所有外來的公獅子都不可以覬覦它的母獅子群。”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女人,不是母獅子。”

“沒錯,但他卻視你為他的‘所有物’,換點好聽的說法,他把你當成是他的‘女人’,否則他不會在我和你說笑時,顯出不耐煩的樣子、不會在你拍清涼照時清場,也不會在你遇險時隻身去救你,更不會因你的月事而手忙腳亂。這一切只是再次證明一件你看不清,而他也可能看不分明的事實他視你為他的女人,就連我這‘半個男人’,他也視我為與他爭奪地盤的公獅子,老天,如果他肯屈就,我也願意成為他的母獅群的一頭。”羅傑對悅卜群的英姿,故意露出垂涎三尺的模樣。

梅艷波頓時不語。

羅傑說的是真的嗎?她和悅卜群都看不清事實?

“準備開拍!”悅卜群的聲音傳來。

“你等着瞧,待會兒他一定要求清場。”羅傑喜形於色地說。

她才想反駁,悅卜群堅定不移的命令聲再次傳來

“一切就緒后,開始清場,只留下我、蘿莉,還有梅艷波。”

羅傑丟給她一個“你看吧”的眼神,她挑了挑眉,心在狂跳。

三分鐘后,場子空了。

悅卜群看着精心打扮的梅艷波,清了清喉頭,問道:“你知道今天的指定動作吧?”

“知道。”應了聲,她開始寬衣解帶……

想着剛才羅傑的話,她的心情霍然清明,此刻,她只想做一件事,一件她從沒有在外人面前做過的事將自己美好,展現於他的面前。

只是單純的……示愛!或許有些成分在其中吧!她想知道自己對他的吸引力有多大,就算只是吸引也無所謂,至少,在那短暫的時刻,他的雙眼、心裏只有她一個人。

為情所困的女人,很傻,不是嗎?

於是,她毫不遮掩地褪掉外套。

悅卜群深吸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倒是蘿莉低叫了聲,連忙將手中的水鑽陶罩交給梅艷波。

梅艷波不發一語,站在他的前方,緩緩地將這件價值不菲的前扣穿上。

她慢慢地穿着,優雅地認整的適當位置。水鑽的璀璨光芒,在這一刻,似乎都不及她美麗來得誘人。

梅艷波調整好胸罩后,望着他問道:“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悅卜群這才回復意識,拿起相機,“OK!”

她捧起池水,讓水一滴滴流入之間,以那不帶雜質的雙瞳訴說著古老的旋律……

悅卜群強壓下想要她的念頭,連聲按下快門!

兩人都沒發現,他們之間不經意的眼波交流,看得蘿莉護心再起,暗生歹念。

“結束!”終於,他拍完了所有的底片,額上流下的汗也濕透衣衫。

完成工作的兩人遙遙相望,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蘿莉看得簡直要發瘋,終於不顧一切地跑離現場,獨留下他兩人,

蘿莉衝出那被圍上層層帷幕的拍攝地點后:心中的妒火簡直快將她燃燒殆盡。

大夥見蘿莉衝出,卻遲遲不見悅卜群及梅艷波,心想接下來要拍攝的尺度可能更露骨,所以連蘿莉也不可以隨侍在側,也就沒有人走進去收拾器材。

正因為如此,悅卜群與梅艷波有了更多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仍然坐在近池水邊的草地上,一動也不動地看着他。

他慢慢走近她,伸出手,說了一句:“謝謝。”

她望着他,眼角含淚,任他將自己拉了起來。

才一起身,她便訝然發現自己因為坐太久而發麻,根本站不住,人也因此栽進他前。

他直覺地將她抱個滿懷,不發一語地親着她的髮絲、她的耳畔、她的額頭、她的眉心、她的鼻翼、她的粉頸。

就像金石相擊,頓時進出強烈火光,兩個饑渴的靈魂在這一刻完全解放了。

“不要!”

“你這是做什麼?”他有些惱火。

“我正在阻止一件你跟我都會後悔的事發生。”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拉開他的手,一個轉身,重新穿好衣褲,並以綠洲之水洗了把臉。

悅卜群也從草叢裏站了起來,抽着戒了許久的煙,望着天空。

這個女人真的有把男人逼瘋的本事,今天,他算是栽在她手裏了!不過,就這一次,他不會給她再一次這麼做的機會!

“收工!”他朝着外邊大喊。

今天旅館唯一的包廂被攝影大隊給包下,大夥陸續就座俊,耐心等着悅卜群與梅艷波,輕鬆暍着這裏事先沖泡好的奶茶,吃着桌上已備妥的小菜,雖然這和他們家鄉的口味相去甚遠,但是沒有人在乎。

做這一行,他們幾乎是以片場、野地為家,所以,大部分的工作人員不是未婚,就是不敢有家累,再不就是夫妻全都從事這行,否則過長的工作時間,家庭幾乎不可能維持。

就在眾人一杯杯的奶茶下肚后,悅卜群與梅艷波先後走了進來,大夥立即齊聲歡呼,其中還夾着促狹的笑聲

“大家一起來歡迎Thekingandthequeen!”

悅卜群立刻舉起手,謙虛地回應道:“國王與皇后應該屬於在座的各位,與我身後的這位女士。”他知道梅艷波走在他的後方。

梅艷波沒料到一向高高在上的悅卜群,會如此恭維大夥及自己,向來站在人前從不臉紅的她一下子漲紅了臉。

“沒有各位的協助,國王與皇后只是個神話。我很高興與在座的各位成為工作的夥伴,以茶代酒,我敬大家一杯。”她正準備為自己倒杯奶茶時,蘿莉意外地為她遞來了一杯,

她怔了下,還是接下杯子,毫不猶豫地一口飲盡杯中物,掌聲頓時響起。

“好!果然不愧是我們的超級名模,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魅力。”羅傑直言不諱道。

她只能笑笑,不再多話,準備找個空位坐下,卻發現現場唯一剩下的座位,就在悅卜群的身旁。她的心不禁顫抖了起來,那是一種與心所嚮往的男人靠近的悸動,還混着一種連她也解釋不清的情愫起伏。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拿出相機,對着全桌人的喊道:“趁着這個機會,我想留下各位的珍貴鏡頭,成為永恆的回憶,各位請擺出你們最自然的笑容,看這裏”

啪的一聲響起的同時,悅卜群以手遮面,攝影的工作人員忽然意識到有些事是悅卜群所忌諱的。

“我很抱歉。”悅卜群輕輕道了聲。

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梅艷波側過臉看了一眼臉上完全沒有慍色,但也沒有任何喜悅的悅卜群,突然,她發現了一個事實

他的照片,似乎從未出現在任何地方!換言之,全世界的攝影迷都聽過他的大名,就是沒見過他的照片!

這是為了什麼?難道,在他攝影大師身分的背後,還隱藏了他不欲人知的秘密?

她沒有出聲,其他人也靜默不語,最後還是悅卜群率先打破沉默:“我只是不習慣拍照,別無他意。”

說罷,他特意轉換了個話題:

“在這裏,我要向在座的各位道謝,謝謝你們的努力配合,還有忍受我嚴苛的要求,沒有你們,這次玫茜百貨的平面廣告不會拍得如此順利。今晚是離開埃及前的小小慶功宴,慶祝大夥共聚一場,也慶祝我們完成任務,明日起,大家將各分東西,我會記住所有人為這份工作所做的貢獻。來,我敬各位一杯。”

他舉起桌上的奶茶,掃視了桌前的每個人,然後大家也呼應他的邀請,一起暢飲奶茶。

“來,我已請旅館的老闆盡量弄些大夥想念的餐點,各位將就一些。若有可能,回到波士頓后,我再請大夥飽食生蚝與燭龍蝦。”悅卜群再次宣佈道,又贏得一陣歡呼聲。

只有梅艷波覺得自己頭重腳輕,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提不起勁,不時以—手掩口打着哈欠。

“沒睡好?”羅傑關心道。

她笑得尷尬,“也許吧!”

“想不通?”羅傑詭笑了起來,湊近她低聲詢問。

“胡扯什麼!”她勉強打精神,瞪了他一眼。

“利令男人智昏,情令女人心昏,我看你不離十是心昏了。”羅傑又低聲道。

“你回美國后,可以考慮開個婚姻與感情咨商的門診。”她哭笑不得地反駁。昨晚她的確一直想着悅卜群的事,但卻睡得很好,甚至睡到將近中午,而且,下午她根本沒什麼事,一直留在屋裏整理行李、看看先前帶來的雜誌,順便收發一些Email,應該不會太累啊!

可是,不知怎的,打從一坐下來,她就覺得很累,真奇怪!

悅卜群也發現她的精神不是很好,於是問道:“你怎麼了?”

梅艷波嚇了一跳,不知怎麼回答,眼神一轉,瞧見先前還好心為她送上奶茶的蘿莉,此刻目光竟帶着淬毒的陰冷。

她用力眨了眨眼,想使自己清醒些,卻力不從心,只能據實回答:“我好像有點累。”

“多少吃點東西,然後先回房休息。”悅卜群不經她同意,就為她取來了一大堆的食物。

“我吃不完這麼多,不要再夾了。”她低聲阻止他的行徑。

“明天就只能吃飛機餐了,你還是趁現在多吃點吧!”

她只能喟嘆,不再反對,但,漸漸的,她連叉起食物的力氣都沒有,吃了幾口,她決定放棄,倏地起身,“我真的累了,先回房休息,大家請慢用。”

不料,才一站起來,她人就往前傾,險些跌倒,幸好羅傑扶住了她,

“我送你回房。”一嘴食物的羅傑說道。

“不用!”悅卜群冷聲令道。

低吼聲一出,大夥全怔在那裏,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着的蘿莉站了起來,“我來。”

悅卜群繃緊的面容這才緩緩放鬆,他點了點頭,“去吧!”

蘿莉立刻扶住身體已經不聽使喚的梅艷波,往她的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后,梅艷波的眼皮已經重得幾乎睜不開,她正想拜託蘿莉將她扶到榻邊,突地,一股強大的力道,狠狠地將她推至榻。

這讓梅艷波的頭更昏了,她費力地睜大眼,對上蘿莉怨慰的眼神那一刻,她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她被下藥了!葯一定是摻在蘿莉遞給她的那杯奶茶中。

“為什麼?”她有氣無力地問道。

“看在你即將被賣掉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事實好了。”蘿莉終於露出猙獰的面孔。

“被賣掉?”她不禁渾身顫抖。

“沒錯!我要將你賣給這些天,一直覬覦你自以為誘人的身體的男人們。”蘿莉冷厲地邪笑着說。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震怒,試圖從榻上爬起來。

“別白費力氣了!我下的葯,最少會讓你在兩小時內全身無力,就算你學過跆拳道也沒用的。”

“你愛上悅卜群了,對吧?”她讀出蘿莉眼中對她的妒恨。

“是!我愛他!非常的愛他!該死的,你千不該、萬不該惑他,他是我一個人的!”蘿莉用力喊出這些天的憤怒。

“你以為把我賣掉就可以得到悅卜群?”她撐着僅存的意識反問道。

“這……這不關你的事!”蘿莉頓了下,但仍嘴硬。

“你這個可憐的女人……”

“閉嘴!”

“悅卜群永遠不屬於任何女人,偏偏你一直沒有看清事實……”她閉上了眼,放棄和這個偏執的女人再討論這個問題,不多久,藥效讓她漸漸失去意識……

“你們進來,這女人是你們的了!”

蘿莉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進半昏迷的梅艷波耳里,她感覺自己被裝入像是布袋中,卻無力掙扎,只能任由他們宰割……

在包廂和大夥用餐的悅卜群,心不在焉地吃暍着,可是雙眼卻一直往外望,忽然間,胸口一陣沒來由的擰疼,讓他覺得事情有些怪。

他的身體一向好,心口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泛疼!?難道他的祖父即將仙逝?

一驚,他站了起來,走到包廂外邊,撥了通電話,“喂?席帕卡,我祖父他好嗎?”

“他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席帕卡冷靜地回道。

祖父沒有事,那麼……難道是梅艷波?

他立即收線,轉身準備折回飯店,卻看到自外走來的蘿莉,他匆匆問道:“她好一點了嗎?”

“她睡了。”蘿莉答得十分冷靜。

聞言,悅卜群呼了口氣,重新坐回座位,但,喧鬧依舊,他心頭擰痛的感覺卻一直持續着……

梅艷波覺得渾身痛極了!

她緩緩睜開了雙眸,目光立刻對上至少十名的中東人,他們個個面貌猥瑣,而且感覺十分骯髒,身上的汗臭味幾乎令她無法忍受。

“小美人醒了!快去請老大過來享用,然後我們再……”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搓着雙手,垂涎地命令道。

梅艷波登時知道自己陷入了何等可怕的景況,但,她雖然害怕,還是一再告誡自己不可驚惶,唯有保持冷靜,才有可能救自己脫困。

“瞧,這小美人多有意思,竟然一點也不怕,可見她一定不是!”

“對!會尖叫!”有人呼應道。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以各種不堪入耳的粗鄙言詞交談着,她愈聽愈氣憤,忍不住以阿拉伯語斥責他們:“阿拉真主不會原諒你們的惡言惡行的!”

話才說完,一個不知何時冒出來,一臉落腮鬍的中年男子,往梅艷波的面前一站。“你很勇敢!”

她撇過臉,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這個動作顯然激怒了他,他用力將她的下顎扳向自己,卻意外地看到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瞳,他怔了半晌。

梅艷波望着這張中年男子的臉,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很有個性、很英俊的臉,可惜的是,這英俊的臉上卻帶着掠奪者的邪氣。

而最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並不認識這個男人,卻覺得他很眼熟。

中年男子盯了她半晌,突然,他瞧見她粉頸上的項鏈,心頭一顫,忙不迭地追問:“你這項鏈打哪來的?你究竟是誰?”

這是一條阿拉伯人慣用的彎刀造型墜鏈,是梅艷波從母親放置許久的珠寶盒中取出來戴上的,當時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戴它,總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催促她戴上。

之前,她曾問過母親這條項鏈在哪買的?但母親總是將眼光調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始終沒有答覆她,所以,她猜測這條項鏈可能是母親年輕時,她的戀人所贈予的。

這中年男人繼續逼問:“這項鏈打哪來的?”

“關你什麼事?”她嘴硬地頂回去。

見狀,他索性低下身子湊近她,大膽地臆測:“你是……阿曼達的女兒?”

這麼一湊近,梅艷波清楚地瞧見這人左頸上明顯的齒痕,以及一如彎刀的胎記。

她的震驚不下於他!她記得母親曾經說過,毀了她的男人左頸上有一塊五公分大的彎刀胎記,是深紫色的!

她憤而推開半蹲在她面前的中年男子,開始叫嚷道:“是你!是你這天殺的男人毀了我的母親!阿拉真主為何沒殺了你?為何放任你留在這個世上,繼續為非作歹?”她喊得聲嘶力竭,美麗的臉龐上也滑下了兩行珠淚。

“果然是她的女兒!”男子一直點頭,“你真像當年的她……”

“你這個人渣、敗類,給我滾遠一點!”她繼續嘶吼道。

之前,她就曾經告訴過自己,若是有一天碰上這個毀了她母親的男人,她絕不會饒了他!

“你知道嗎?這項鏈是我送給阿曼達的。”他說,眼光變得柔和起來,“阿曼達以前一直將它戴在身上,還說將來要送給她的孩子……你就是我和她的孩子!?”

“不!”她抗拒地驚叫。

母親不是因為被他強暴,才懷了她的嗎?他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她用力扯下項鏈,怒氣衝天地大罵:“還給你!你不配呼喚我母親的名字,也不可能是我的父親!”

“阿曼達……她好嗎?”他對她的漫天怒氣不為所動,拾起斷成兩截的項鏈,逕自問道。

“你滾!否則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她越喊越大聲。

突地,砰的一聲,大門被狠狠踹了開來,悅卜群帶着一些看上去訓練有術的武裝人員,拿着槍對着屋內的每一個人。

悅卜群睇着臉上掛着雙行清淚又蓬頭垢面的梅艷波,心疼不已,立即朝空中放了一槍。

“放開她!否則下一槍,我會開在你們每個人的肚皮上,”

梅艷波的淚水倏如雨下,圖尼亞也就是自稱是她生父的男子卻緩緩站了起來,準備將她帶到悅卜群的面前,但,她卻用力甩開他的手。

悅卜群立刻沖至她面前,溫柔地問:“你還好嗎?”

“不好!不好!一點兒都不好!”她的喊叫聲,帶着極大的怨恨。

“你對她做了什麼?”悅卜群的槍指着圖尼亞,只要確認他強暴了她,他會毫不留情地開槍。

“我沒有對她做什麼。”圖尼亞冷靜地說。

“是嗎?”他反問梅艷波,卻見她再度沖回圖尼亞的身邊,準備以一直以來都預藏在身上的帶刺手環,狠狠刺殺圖尼亞,他立刻將她給擋了下來。

“這裏的法律從不保障女人!你殺了他,就出不了這片沙漠!”

“我不打算出去!我要替我母親報仇!”她吶喊道。

悅卜群雖不明白她與圖尼亞之間的恩怨,但仍一肩擔下,“我會替你做。我將以席悅卜席達達亞孫子的名義,為你,以及你的母親討回公道。”

這是他首次承認自己約旦皇室的身分,為了她、為了平息她心中的怨恨、為了平安地帶她離開這片沙漠。

她看着他,淚流不止……

美國波士頓

梅艷波坐在母親的對面,看着一語不發的她,心裏很複雜。

“媽,難道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她忍不住問道。

阿曼達睇了睇自己的女兒,終於說道:“他叫圖尼亞。當年我被公司調往約旦採訪時,就是他接待我的。”阿曼達的思緒回到了二十一年前,就像說著別人的事般,不疾不徐。

“當時他是該地的翻譯人員,的確幫了阿拉伯文不夠輪轉的我不少忙。”阿曼達停頓了一會兒,“他有個未婚妻。”

她暗吃了驚,卻沒有打斷母親的話。

“她未婚妻的父親在當地是個有權勢的大人物,當她得知圖尼亞時常和我在一起時,心裏很不高興,為此,還和他有過幾次爭執。為了避免造成他兩人的誤會與衝突,我便要求總公司再派另一名翻譯給我。可是沒想到,那個新翻譯到來的當夜、圖尼亞突然來敲我的門……”阿曼達言至此便打住。

“他強暴了你!?”她這下子急得脫口而出。

阿曼達立刻糾正她的臆測:“沒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驚問。

“讓我把故事說完。”阿曼達再次回神,繼續說道:“那晚他來找我,告訴我一件令我十分震驚的事。”阿曼達重重地吸了口氣,“當時他滿身酒氣,抓着我直問為什麼要換掉他?我看到他眼中的淚光,突然有些不忍,但又不想橫生枝節,我試圖趕走他,但怎麼也推不走他。”

她再次陷入回憶中,而梅艷波則屏息以待,直到母親再次說道:“他告訴我,他愛上我了。”

“什……什麼!?”她睜大了雙瞳。

“我的震驚不下於你,我一直搖頭拒絕接受,但他抱起我,炙熱地親着我,起初我抗拒着,但那炙熱的親就如沙漠的烈陽,燃燒了我的靈魂,藉着酒意,他上了我的榻。對年輕人也許是一種麻醉劑吧!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多次歡愛后,終於東窗事發。一夜,我和他過後,大門出其不意地被人狠狠撞開,只見圖尼亞的未婚妻與她的父親,帶了大批的人馬沖了進來,對着我倆大加撻伐。他成了悖離未婚妻的惡人。就在我的眼前,眾人以皮鞭抽打他,而我……”阿曼達說到這裏,渾身打着冷顫。

“媽……”梅艷波知道母親當年的下場,絕對不會好過於他。

含着淚光的阿曼達勇敢地吞下淚水,繼續面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個女人叫莎莎雅,她走到我的面前,掀開我覆體的被單,意圖當眾示人。當她看到我頸上的彎刀項鏈時,發狂地甩了我兩耳光,大罵我無恥地搶了她的男人,也搶了她男人本該給她的信物。

怒火中燒的她準備搶走項鏈,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與力道,用力將她推開,並把那條鏈子一口吞入腹中。”

“媽!”她終於知道自己如烈火般的個性,不單是來自她的父親,還有她的母親,

“莎莎雅見狀,氣得用力踹我的肚子、拉扯我的頭髮,並抓我的頭去撞牆。”

“媽……”她的聲音頓時沙啞,眼淚直流。

阿曼達也淚流滿面,“就在這時,圖尼亞掙脫眾人的鞭打,撲擋在我的身前護衛我,還宣佈他愛上我的事實。莎莎雅受不了這個打擊,於是藉助她父親的力量,將我們分開,同時還把我丟給一群不知從哪找來的牛鬼蛇神……”

阿曼達顫抖得更厲害了。

“他們走後,我……被那群男人以頭罩蒙住了臉,然後……”

“媽,你別說了!”她顫抖地阻止道。

“讓我說完,孩子。”

“媽!”

“本以為這就是最糟的懲罰,誰知這些男人們走後,我的房子被反鎖,而且起火燃燒……他們想燒死我!”阿曼達已泣不成聲。

梅艷波一直啜泣,不知如何安慰母親。

“我以為我死定了,誰知道,就在生死關頭,有人踹開了後門,救我出來。”

“是他嗎?”她還是沒有稱圖尼亞為父親。

阿曼達搖了搖頭,“是那個新來的翻譯。”

“感謝上蒼有眼。”她吁了口氣。

“他連夜將我偷偷送到當地的美國非官方使館,請求救護與救援,待我身體稍微恢復后,立即被送回美國,從此改名換姓,以免這些人伺機報復。”

“這事之後,你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嗎?”

“沒有。”

“你想過找他嗎?”

阿曼達答不上來。

“那你愛他嗎?”

阿曼達還是沒有答話。

“你這是何苦……”她為母親付出的慘痛代價感到不值。

“年輕時,我唯一做錯的事,就是介入別人的‘婚姻’,這事在回教國家,根本不見容於世,我卻不知死活地飛蛾撲火。更可悲的是,我一直以為我不愛那個男人,跟他之間,只是單純吸引。直到……他撲到我的身子前方,擋下一切,我才訝然明白,就算自己不愛這個男人,但他對我的愛護已超過一切,雖然最後我們被迫分離,並飽受催殘,但我都不怨他。我很驚訝,今日他怎麼成了薰心的綁匪?你們竟然是在那種情況下見面時!”阿曼達搖頭苦笑。

糾葛的心結,就像錯縱複雜的電波,讓她們兩人一時也理不出頭緒。

梅艷波對母親說:“我忘了告訴你,我要悅卜群讓他死……”

阿曼達淚水已乾的眼瞳頓時失焦,不知該說什麼。

“我做錯了嗎?”她問着母親,也自問。

阿曼達沒有說話。

過了好久,就在梅艷波準備離開時,阿曼達突然出了聲:“我一直沒有機會對他說,謝謝他將你賜給我。當時,若不是知道你在腹中,今天,我恐怕不會站在這裏……”

“媽……”她轉過身子,眼眶再次含淚,“我錯了,對嗎?”

“不,我沒有告訴你事實,錯的是我。”阿曼達再度落淚。

悔艷波旋即跑到母親身邊,兩人相擁放聲哭泣……

梅艷波坐在自己的房間裏,一直想着母親與父親之間的複雜關係。

她很難理解在那樣一個危及自己生命的情況下,她的父親競不顧眾人的喊殺,挺身護住母親,而母親也在那個女人打算搶走那條彎刀項鏈時,將它吞入腹中,這些行動難道只是一時情急的草率之舉?

不!不可能!

他們會不顧一切的這麼做,表示他們彼此之間絕對有感情,至於到達什麼程度,就不是她所能理解的了。

在她的記憶中,小時候,她的母親總處在恍神狀態中,若不是當年外祖父母還健在,只怕她也會和一般失去雙親的女孩一樣,被送至寄養家庭或是

孤兒院。

母親從來沒有教過她如何去愛一個男人,但總教導她一定要好好愛自己、保護自己。因此,她努力學習防身術、射擊、射箭、騎術,幾乎樣樣精通,為的就是自保。但,直到悅卜群出現,她才發現這些防禦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場!

愛情就像涓滴之水,總能從看似堅牢密實的細縫中滲透進來,逐漸地注入她乾涸,甚至封閉的心門。

她會因為他的每一句話而心情起伏不定,甚至動怒,偶爾也會為他的貼心之舉感動在心。無可否認,她為他着迷,也因蘿莉在他身邊轉來轉去而嫉妒。

她……愛上他了!

如今,玫茜百貨公司的案子結束了,也意味着他們的合作到此為止,日後極可能毫無交集的機會,如果她就這麼放他走,難道不會感到遺憾?

鈴……

突地,電話鈴聲響起,她伸手接起

“喂?”誰會在深夜打電話給她呢?

“是我,吟鈐。”她的聲音總似山澗的水流,帶了那麼點冷調。“我聽奕夫說你歷劫歸來。”

梅艷波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想該怎麼回答才最適切,最後選擇一筆帶過:“你不和老公恩愛,反而打電話給我,不怕他老兄耐不住?”

“唉……”電話那頭傳來黑吟鈴輕聲的喟嘆。

“怎麼了?”梅艷波隱約覺得好友的“第五度”婚姻,似乎不是很幸福。

“今天不談我的事!”黑吟鈐強打起精神說著:“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追問黑吟鈴到底為何輕嘆,但現在她自身都難保,而且對方也沒意願說,也就不再追問原委。

“是有關悅卜群的一些事。”

聽到這個名字,她的心突然加快,卻又故作鎮定。

“你知道他就是十年前從約旦離開的小王子席悅卜嗎?他的祖父不喜歡他的母親,因此,逼使他的父親休了他的母親,但是他父親不肯……”

黑吟鈴娓娓道出從白奕夫那裏得知的最新消息,並說明悅卜群對回教世界的矛盾心結。

“老天!”梅艷波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為此,悅卜群二十歲時,便毅然決然地離開那塊令他傷心的國土,隱姓埋名,致力攝影,成了今天享譽國際的攝影大師。”

原來他有這麼段遭遇!看過悅卜站都沒有提到他謎樣的身世他顯然和自己一樣,極力隱藏自己的出身,為的只是逃避自己不願面對的過往。

梅艷波仍不吭聲,想繼續聽聽有關悅卜群的事。

“你有沒有發現,他的作品總是脫離不了沙漠、山水、荒地、大地層昏、野生動植物……等大自然景物?”黑吟鈐提出了疑問。

“我看過他的作品,的確都是這些。”

“這透露了一件訊息。”

“什麼訊息?”

“他仍然熱愛他的祖國,那片變幻莫測的沙漠之地,儘管他不能以一己之力,去改變千年以來一直存在於回教世界中的不平之事,但那裏終究是孕育他的搖籃,是他的國家,而,最近我聽說,他將回到約旦,恢複本姓。”

“他什麼時候要回去?”她急了。

“就這一兩天。”

“為什麼這麼趕?”她更慌了。

“他的國家需要他。他的祖父大概快蒙真主召喚了吧!”黑吟鈴點出已知的事實。

“那他現在在哪裏?”她要見他!一定要再見他一面!

“你會改變自己,去配合這個男人嗎?”黑吟鈐問到了問題的重點。

“改變?”她重複道。

“對,你會改變自己去配合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以及他國家的文化風俗嗎?”黑吟鈴問得更深入,“我向來認命,但你在我們眼中,一向前衛、大膽、自主,甚至有些叛逆、不受約束。這個男人能讓你改變或是調整自己嗎?”

“我……我不知道。”她泄氣地應道。

“唉……我想我已經知道。你愛上了他,卻不願失去自我。”

“那我該怎麼辦?”有生以來,梅艷波第一次顯得無助。

“找他談談。”

“談什麼?”

“談你、談他、談你們。抓住他在這裏的每一分鐘,深入地了解自己到底能讓步到什麼程度,而又不覺得委屈,因為他的身分與背景不同於一般人,也就是說,他去遷就你的空間不大。一旦他回到約旦,以他的條件,絕對是眾女子心儀的對象,你要如何從中殺出一條道路來,這考驗着你的智慧與他對你的愛。去測試你們倆的愛情指數、測試你們對彼此的需求程度,當然,也測試你放下部分自我時的忍受度。”

“他在哪裏?”她的心已飛向他。

“原來的飯店。”

“謝了。”她匆匆掛上電話,想見他的心已如森林之火,炙熱地燒滿她的心田。

她要去見他!

拉開衣櫥的門,她站在前方,想着該穿哪件衣服。

天啊!有生以來,她第一次不知道該穿哪一件衣服出門去見一個男人,一個讓她“神志不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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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新娘不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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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不該杠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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