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懷孕

第六十八章 懷孕

第六十八章懷孕

百來人在小鎮暫停了下來,簡單的用好中飯後,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到達南京城,已是天色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城門開啟的聲音,是那樣的厚重,就像此刻沉重的心情。進了城,塵兒三人就被趕下了馬車,相互攙扶着,進了耶律齊的行院。

塵兒又一次成了奴婢,只不過這次她不再伺侯耶律齊,而是在廚房洗涮。沒幾天,她那原本白嫩的手背上,長起了凍瘡,十指像葫蘿蔔似的,又紅又硬,像是都不會彎曲了。也沒人幫她,也沒人敢幫她,這可是耶律齊下了死令的。

塵兒咬着牙忍着,此刻她連奴婢也不如,她是一個低微的奴隸,還是一個犯了死罪的奴隸,再也沒有比她更卑微的人了。天色灰濛,拖着疲憊的身子,斜穿曲廊,向房裏走去。她覺着好累,也好睏,連連打着哈欠。

剛轉了個彎,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塵兒搓着手,抬頭探去。原來淡潢色的臘梅花,迎着風雪悄然開放。塵兒踏着雪,立在梅樹下。輕輕地吹去枝上的積雪,微晃着枝條,臉上綻放出柔柔地笑容道:“嗯,我知道了,我會像你們一樣,傲立風雪。獨笑紅塵又如何?聚散皆是命,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我答應過娘每天開開心心,我會做到的,謝謝你們了!”

塵兒彎下一條樹枝,湊到鼻間,一股濃郁的香氣直搗體內。胃裏一時間翻江倒海,她向後急退了數步,噁心的將吃下去的一點粥湯全都吐了出來。

耶律齊忍不住提步上前,他覺着自己快被逼瘋了。她寧可受苦,也不肯說一句軟話。他讓阿木愣做勸客,她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還能笑得出來,他卻只剩哭的心。扶起她,厲聲道:“大冷的天,你立在風口做什麼?”

塵兒驚愣地抬頭,真的是耶律齊的一張臭臉。欣喜一閃而過,隨即伸手扯開他的手,耶律齊抓住她的手,心疼地道:“你這手怎麼成這模樣?不會照顧自己,還橫什麼?”

塵兒眼眶微紅,重重甩開了他的手,心想明明拜他所賜,還假惺惺地,虧他說得出口。每回想起被他欺侮后,還讓她目睹跟別的女人的調情,塵兒就不想退縮,哪怕心裏再苦,她也不想低頭求他。不想讓身心都淪陷為奴隸,可憐巴巴地像一條狗一樣趴在他的腳下,期待憐憫跟寵愛,絕不要,她決不能讓自己走到這一步。

塵兒坦然地抬頭注視着他,隨即施禮道:“男女有別,請王爺放手,若是沒事的話,絕塵回房了!”

耶律齊提了嗓門,她把他的心疼當成驢干肺,怒聲道:“你說什麼?男女有別?你再說一次試試?你還想怎麼樣?難不成要本王反過來求你?過份的女人!”

塵兒毫不示弱地道:“我過份嗎?王爺您不是比我更過份?士可殺不可辱,你卻蹂躪我,賤踏我,王爺還想怎樣?”

耶律齊抬起她倔強的臉,驚聲道:“什麼?蹂躪?賤踏?本王在你的眼裏竟然是卑鄙小人?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天下竟然有你這樣的女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毫不相讓,引來了僕人,躲在角落裏偷看。塵兒冷哼着,一副死抗到底的表情,還擺手道:“停,王爺,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等皇上下了旨,是殺是留那是我的命,我早說過一命抵一命,王爺跟我一個奴隸也沒什麼可談的,傳出去還有辱你的英名,塵兒告退了!”

耶律齊的臉烏雲滾滾,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攔腰將塵兒抱起,怒沖沖地朝房裏走去。塵兒驚惶失措地高聲道:“你幹什麼?幹什麼?

耶律齊不理不睬,只至踢開了房門,怒聲道:“居然說我蹂躪你?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就是做了,又如何?”

耶律齊將塵兒扔在炕上,塵兒忽然臉色煞白,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滿身恐懼,緊閉着眼睛,雙手亂拍,哆嗦着尖叫道:“不要,你別碰我,不然我咬舌自盡!”

耶律齊驚愣地盯着縮成一團,楚楚可憐,判若兩人的她。她竟然像見着魔鬼一樣,不就是喝醉酒,跟她好了一回嗎?不就是吻了她幾下嗎?她這是怎麼了?耶律齊緊攥着她的手,柔聲道:“塵兒,你怎麼了?別害怕,我不碰你,不碰你還不行嗎?”

塵兒淚水滿腮,她也不知自己怎麼了,一想起那夜,就恐懼地讓她崩潰。耶律齊緊緊地抱着她,塵兒拚命的掙扎着。耶律齊再不肯放手,這些天,他折磨她,其實也在折磨自己。如今他後悔了,既然愛她,為何到了這種地步?他更加害怕,從此真地失去她!

懷中的人靜了下來,耶律齊喃喃地自責地道:“對不起,是本王錯了,是本王妒嫉你為了他捨命相救,恨你丟下了本王,以為你跟他遠走高飛了,痛恨地心弦崩斷。你回來了,本王心裏樂不自製,可是本王還是氣你,不懇多說一句軟話。本王當時喝醉了酒,對你做了粗暴的事,以後再也不會了,塵兒……塵兒,來人啊……”

當他扶着她的肩時,塵兒蒼白的臉蛋軟了下來,竟然暈過去了。耶律齊此刻心驚片片,侍衛進門,怒吼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去叫大夫!”

耶律齊將她輕放在暖炕上,蓋着被子,雙手握着她的左手,凝視着她的瘦弱的臉,淚水滑落,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自罵道:“混蛋,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塵兒,我錯了,你快醒醒,你不要嚇我,我痛改前非,再也不讓你傷心。”

塵兒聽到耳畔嗡嗡聲,這幾天她總覺着好累,卻沒有味口,有幾回洗完碗,立起來,覺着頭暈眼花。這一急,居然暈過去了。她的意識漸漸清醒,可是不想睜開眼睛,這炕好暖和,他自責的話,也讓她的心放鬆了下來,沉沉地睡去。

耶律齊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夫一進門,就急嚷嚷着:“大夫快,暈過去好一會了,如何是好?”

大夫慌忙搭脈、觀色,起身笑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這位夫人是身孕在身,體力不支,只需多補補,吃些安胎的葯,並無大礙!”

耶律齊喜出望外地指着塵兒,不確信地道:“你是說她懷孕了?確信?暈過去了,如何是好?”

大夫訕笑道:“王爺,她是太疲倦睡著了。不信,你聽聽,她的呼吸均稱着呢?懷孕一個來月,不過還是小心些為好,老夫這就開安胎補藥去!”

耶律齊哭笑不得,邊上的阿木愣忍不住笑出聲。耶律齊皺眉道:“還愣着幹什麼?賞紋銀百兩,快去抓藥來,本王要做父親了,呵呵……”

“恭喜王爺,阿木愣這就去辦!”阿木愣領着大夫出門,也是一臉釋然,總算不用做夾心餅了,他兩難日子也結束了。

耶律齊暢笑出聲,輕拂着她的臉,喜不自禁地道:“塵兒,以後你想如何就如何?不行,不行,這還了得,剛才說的不算。你是做娘親的人了,以後可要乖點,不許再使小性子,不然再生個像你這樣的,本王命休矣!等雪停了,事情處理完畢,就帶你回中京王府!”

塵兒迷糊中覺着好吵,緩緩地轉了個身,背對着他。耶律齊笑着搖頭,索性也脫去外衣,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身側躺下,唯恐驚醒她。輕輕地伸臂繞着她的腰,在心裏發誓:“本王再也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委屈,我對你的心蒼天可鑒,你是我的王妃,唯一的王妃,只你一個,本王都忙得焦頭爛額,那有心去顧別人,讓人提心弔膽的丫頭,真夠狠心的。”

兩人相依偎着,直至天色漆黑,耶律齊蘇醒過來。好久都沒睡過這樣的安穩覺了,起身點亮了油燈,又回到炕上,撐着腦袋,緊盯着她睡覺中嫻靜的臉,就像月光下的牡丹,依舊風采卓然。吹滅了燈,倚靠炕頭,靜等她醒來。

塵兒半夢半醒,腦袋還暈呼呼地驚坐了起來。睜開眼睛,驚呼道:“慘了,幾時了,碗筷又扔一大盆了吧!”

耶律齊噗哧一聲道:“怎麼能讓王妃洗碗筷?你要是能這樣惦記本王,我就做夢也偷着笑了!”

塵兒聞言,一把拉過被子,退至一角,驚聲道:“你又想幹什麼?你別過來!”

耶律齊點燈了油亮,一臉無耐地嘆道:“我的王妃,公主,小姐,你不要這樣看着我行不行?我不是採花賊,我是你的夫君,你孩子的父親,我會疼你,再也不會對你那樣了,從今日起,滴酒不沾,行不行?原諒我吧,嗯?”

他柔和的聲音里載着滿滿的欠意與懇求,原本就屬於他的心,被他給含化了。耶律齊怕驚着她,緩緩地挪到她的身邊,摟過她的肩。塵兒還是心生戒備,只至被他抱在懷裏,熟悉的溫存讓她漸漸松馳了下來。

耶律齊緊摟着她,些許哽咽地道:“對不起,本王非但沒有保護你,還讓吃盡了苦,再也不會了。是我錯了,你說的對,是我錯的更多,害你怕成這樣。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們別再相互折磨了好嗎?”

塵兒嚶嚶而泣,搖頭道:“王爺,你能這樣說,塵兒好感動。塵兒有錯在先,塵兒只是氣王爺,將塵兒當成低賤的女人,塵兒真的害怕,那樣的你太可怕了,讓人毛骨悚然。我總是忘不了,像是被另一個人強暴一樣,一看到你生氣的樣子,我就想起那時!”

“不會了,我保證再也不喝酒,就是喝,也決不喝醉。可你以後也得改改,你就要做娘親了,再不可如此任性。若不是本王找你,難不成你想孩子生了,才告訴我?”

“孩子?”塵兒驚問出聲。

耶律齊輕敲她的腦門,笑罵道:“難不成有了身孕,你自己不知道?你是氣糊塗了,還是變笨了?你就要做娘親了,你居然睡得心安理德,害得我以為暈過去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你可真是能啊!”

塵兒驚喜地拉着他的手道:“真的嗎?二……二次也能懷上孩子?我要做些什麼呢?是不是要準備小衣服?不行,我都未嫁人,怎麼能生孩子呢?怎麼辦?”

耶律齊擰眉道:“你在胡說什麼呢?你本來就是王妃,怎麼不能生孩子了?什麼小衣不小衣的,還用你動手,你就好好給我養着,養得白白胖胖就行了!”

塵兒摸了摸扁平的小腹,耶律齊也好奇地伸手探去,戲笑道:“多說十月懷胎,沒這快吧?能摸到什麼?”

塵兒速迅地拍開他的手,面色羞紅地撅嘴道:“我才不是這樣呢?我是沒吃飯,肚子餓的好難受。”

耶律齊撇了撇嘴,搖頭嘆氣着,邊下床邊道:“躺着別動,這就吩咐人送好吃的來,你想吃什麼?”

塵兒腦中忽兒一閃,一臉訕然地道:“那個……那個中午你吃的麵餅子好香!”

耶律齊拳心捂着嘴,氣流直衝胸口,忍不住哈哈大笑。塵兒拉下了臉,柳眉緊蹙,氣惱地道:“有什麼可笑的?我不要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耶律齊質問道:“你說什麼?虎什麼?我看你怎一個母老虎,還真應了你那個名號,人見愁。看在你有孕的份上,前事一筆勾銷,若是再犯,本王也救不了你。再則,從今兒起,你就是大遼的王妃,也給為夫的留點面子。本王這輩子還真沒怕過人,這回算是見識了什麼叫人見愁!”

耶律齊無耐地指了指塵兒,開門出房,一股冷氣竄進門,塵兒急忙拉起了被子。不服氣地哼了聲,自言自語地道:“你活該,我也活該,算了,我又不是傻瓜,做王妃總比做奴隸強,我可憐的手,耶律齊你等着,我也會讓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的!”

片刻,耶律齊提步進門,將一個大包裹,放在塵兒的面前。塵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打開一看,上面是一件梅紅的長袍,金絲綉成的梅花,閃閃發光,邊上鑲着狐毛,可愛又不失高貴。下面是一件純白的狐皮大衣,柔柔地沒有一點質感,純白地像雪。還有皮靴子,裏面也是毛茸茸的皮毛。

塵兒的嘴咧得像花似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又摸又揉。耶律齊的輕笑聲,才讓她回復神情,抬頭凝視着他,滿目疑問地道:“這是誰的衣服?”

耶律齊雙手環抱,坐在對面的椅上,一臉無耐道:“還愣着幹什麼?快穿戴整齊,下人們都在廳里等着跪拜呢?”

塵兒愛不釋手地擺弄着衣服,又有些悶悶不樂地道:“你不說,我就不穿!”

耶律齊有些傷自尊地苦着臉道:“還能是誰的?當然是你的,早就為給備下了,你這個傻女人,一直不稀罕,幸虧沒有扔,聽明白了嗎?”

塵兒樂呵呵地脫去布袍,換上了新袍,穿上皮靴子,煥然一新。耶律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瞬間變化,梅紅色的長袍映衫着白膝絕美的臉龐,彷彿春天瞬間到來。耶律齊不由地感慨:“好一個人絕色佳人,來人……快幫王妃梳個好看的髮式!”

“是,王爺!”原來是如玉跟晴英,自從進府,雖在同一屋檐下,顯少見面。塵兒幾乎是被耶律齊給孤立,沒有人跟她說話,也不許她亂走。晴英曾偷偷來看塵兒,被罰一天不許吃飯,這事一傳,再也無人來找塵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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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冤家:亡國公主樂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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