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身懷天心莫名因

第十九章身懷天心莫名因機緣巧合得地意山洞裏很暗，真正的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涼嗖嗖的，楊子風心裏直發毛，此刻想變成一隻螞蟻或者蜜蜂之類的小東西，他害怕裏面的東西會看到他，身體變小一些，別的東西就不容易看到自己了，這樣，心理上感覺就安全一些，其實他也不知道裏面有什麼東西，正是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才那麼害怕，人總是對未知事物抱有恐懼的心理。如果裏面都是岩石，或什麼都沒有，又怎麼能看到他呢，假如裏面有人或者野獸的話，長久生活在黑暗中，聽覺必然是非常靈敏，他剛剛鑽進來的時候弄出那麼大的聲響，早就衝出來了。

楊子風只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用手拍了拍全身，感覺自己還很完整的站在這裏，心裏安定下來，兵來將當，水來土掩，楊家的人怕過誰，這是楊兵自小就給他灌輸的信**。

楊子風橫着右手向右側移動，走了兩步，便感覺到摸着了一片涼冰冰的東西，略為思索了一會兒，就肯定了那東西是岩石，於是他用右手搭着岩石，向前慢慢的移動，一邊走一邊想，怎麼聽不到猴子的聲音呢。

想起了那一天晚上，岳靈羞澀的把手帕送給自己，低聲而堅定的說我等你回來，那種情形到現在仍然縈繞在自己的耳邊。現在想起來，儘管知道岳靈等的不是自己，但是自己的心裏仍然是甜蜜蜜的。

楊子風正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咚”，額頭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了一下，楊子風從回憶中回到現實，唉，明知道岳靈的心上人是另有其人，手帕也是送給那個人的，只不過錯送給了自己，自己卻還自以為是，在這裏胡思亂想，對不起岳靈，也對不起楊再興，更對不起楊家的列祖列宗。楊子風在心裏暗罵自己。

這時，楊子風才發現撞在額頭上的一塊兒硬東西是岩石，他用手摸了摸，發現只有上半部分是岩石，底下的離地兩尺還是空的，楊子風正想着怎麼辦，忽然聽到裏面傳來一陣猴子叫，他也不知離洞口有多遠了，反正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了，而猴子就在裏面，索性豁出去了。楊子風毫不遲疑地彎下腰，鑽過去，右手依然扶着牆壁，免得失去了方位感。

楊子風現在只感覺到一座大山壓在自己的背上，一種負重的感覺，壓抑的很，又走了幾步，覺得背上豁然開朗，他用左手在背後揮舞了幾下，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於是楊子風直起腰來，這時分明聽到猴子就在自己身邊的不遠處，於是他又向前走去。

“啪”的一聲，楊子風的腳底下發出一聲響，好像踩着什麼東西了，低頭一看，腳下竟然有一點兒熒光，他摸索着把那東西揀起來，感覺着是一根木棒，這光很弱很弱，但有總是比沒有好，現在有了這點兒微弱的光，自己的膽氣也壯了許多。

楊子風用腳在地下撥了撥，“嘩啦啦”的響，他又用腳踩了踩，劈劈啪啪聲不斷，他注意到，響一下，便出現一個亮點兒，楊子風心想，可能這就是木棒發的光。於是，楊子風蹲下來，手腳並用，把那些光全部收集到身下，集中在一個地方。當楊子風又站起來的時候，感覺到剛剛左手摸到了一個石窟，而且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他又用手摸了摸，有一個諺語：好奇心可以害死一隻貓，傳說貓有九條命，好奇心可以害死一隻貓指的也就是好奇心可以害死一個人，一個人只有一條命，而貓有九條命都會被好奇心害死，何況人的一條命呢。

是火摺子，楊子風在心裏興奮的狂叫，燃着了火摺子，頓時感覺洞內寬敞多了，黑就像一種液體，把人擠的緊緊的，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他又看到在放火摺子旁邊的石窟里還有一個燈，楊子風搖了搖燈座，呵呵，裏面竟然還有油，於是他就開始點燈，卻怎麼也點不着，正在興頭上的楊子風發現了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他媽的這燈竟然沒有燈芯，害的楊子風白高興一回，唉，沒辦法。

楊子風正在苦惱間，忽然想起了手中的干木棒，感覺非常乾燥，說不定能燃着。於是楊子風拿着木棒靠近了火摺子，“媽呀”，楊子風一聲尖叫，丟掉了手中的木棒，怎麼回事呢？原來楊子風手裏的木棒竟然是一節骨頭棒，在這暗無天日的山洞裏，枯骨，岩石，還有寂靜，這是一股多麼可怕的氣氛。楊子風越想越害怕，拔腿就想跑，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兒，那是手帕的香味兒，楊子風每天都要把手帕拿出來嗅上幾百遍，這種香味兒對他來說是刻骨銘心的，楊子風停住了。

楊子風自己給自己打氣，活人我都尚且不怕，何況早就死了好久的人，有什麼好怕的。楊子風開始思考下一步該做什麼，這些骨頭都風乾了，估計應該可以點着，不管怎麼樣，先生一堆火起來再說，有了火，人的膽氣便壯了許多。於是楊子風揀起了一根枯骨，把燈油淋在上面，點着了。藉著這光亮，楊子風又看到在側牆上還有好幾個石窟，裏面都有燈，這下可好了。點上了燈，楊子風低着頭看看，地上白茫茫的一片，都是枯骨，雖然楊子風已經想像到了，但是還是被嚇了一大跳，又看了看，有不少頭蓋骨，看來這些都是人骨，這要多少人啊，楊子風心裏驚道，他已經隱隱約約有些頭緒了。

楊子風跪了下來，磕了九個頭，本來磕三個頭的，不過看來這裏有不少的人骨，還是禮重一點兒好些，禮多人不怪嗎，然後他又說了一通渾話，大意是各位兄弟，各位姐妹，各位前輩，有怪莫怪，弟子楊子風今天在此冒犯了，他日一定讓各位入土為安等等之類的。然後收集了一小堆枯骨，堆在一處空地，把幾個燈的燈油倒在上面，點着，生了一堆火，這樣一來，洞裏顯得更光亮了。

楊子風平定下心情后，開始打量四周，山洞已經到了盡頭，這裏看來是一間大石室，地上除了骨頭還是骨頭，不過都是碎骨頭，其中只有一具完整的骸骨，骸骨的旁邊有一行字：余自幼慘遭家變，從此便四處拜師學藝，以期報仇雪恨，奈何天資有限，輾轉無功，後來機緣巧合，發現此書《地意集》，稍加修練后便覺大有所成，心中大喜，曰吾仇可報矣。不想大利亦是大弊，吾最後竟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以致犯下滔天罪孽，曾想自盡，一死謝罪，卻無勇氣，後來終於遇一高手幫吾脫困。余自知時日無多，想吾一生就在仇恨和自責中度過，甚是後悔，白白錯過了大好人生。此書乃不祥之物，後人萬勿碰及。風雨斷腸人絕筆。

骸骨下面還壓着一本書，楊子風想到風雨斷腸人所書，心裏對這本書充滿了警惕，不過他總覺得這本書在吸引着自己，而且他也能肯定這個懸崖上吸引自己的東西也正是這本書，這是一種直覺。楊子風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打開看看，正準備翻看這本書時，忽然感到一陣氣悶頭暈，火光也暗了。楊子風知道山洞裏面的空氣不多了，也幸虧他以前練過氣，所以還能支持的住。楊子風把書往地上一扔，就向外跑，由於剛剛走過一趟，已經大致熟悉了山洞，好在山洞也沒有岔路，便用左手扶着岩壁，一路走出去了，這次跑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看見一絲光亮，這條山洞真長啊，楊子風心中說道。

楊子風知道已經到了洞口，來到洞口以後，楊子風把垂在洞口的藤條向兩邊拔開，涼風便呼呼的向山洞裏灌來。楊子風把洞口的藤條集成一縷，這樣，就有了縫隙，空氣可以源源不斷的從縫隙中流進山洞。

楊子風又回到了山洞盡頭的石室中，這時，火又大了許多，他又去看那本書，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了，剛剛明明扔在這裏了，楊子風心中納悶，地上只有一張薄薄的，軟軟的片狀東西，有兩本書並起來那麼大，楊子風忽然明白了，原來自己剛剛隨手一扔，把書扔進了火堆里，結果燒得只剩下這個東西了，楊子風拿起來仔細研究，這東西溫熱溫熱的，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其實剛剛就是因為書扔的離火太近，恰好有一頁紙支起來了，正好沾上火苗，於是整本書就開始着了起來，現在燒得只剩下這片東西了。

楊子風拿起來看了看，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他湊近看了看，又沒有什麼東西，仔細辨認了一下，很模糊，有一個圖形，稍微清楚一點兒，像人的模樣，看不分明，揉揉眼睛后再看，卻是什麼都沒有了。楊子風以為太暗了，看不清楚，於是，便往火堆邊靠了靠，蹲下來，這一下，看清楚了，有好多圖象，都是人形，非常小，而且在不斷的變化，變得很快，待他直起身來時，這些圖形的變化速度就慢了下來。楊子風很奇怪，於是楊子風就拿着這個東西在火上來回移動，反正這個東西也燒不壞，靠近火，圖象就很活躍，遠離火，圖象就慢慢消失。

楊子風明白了，原來這個東西是中空的，裏面好像裝着石蠟一樣的東西，遇火就會融化，變成液體，可以流動，只是這個外殼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竟然不怕火燒。楊子風把這東西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沒有什麼特別的。兩面都是透明的，中間有很多脈絡，像是人的經脈一般，石蠟就在這脈絡圍成的空間內流動，奇怪的是，不管怎樣拿着這個東西，無論反正，或是上下顛倒，左右斜着，這一股石蠟溶液竟然不分流，只是循着一定的方向流動的，而且不會停止。

楊子風突然聞到一股異香，很香很香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時正巧看到石蠟流到一個其中人形圖象的肺中，並且繼續下流，楊子風不由自主的把肺里的氣也隨着下流，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又看見那股石蠟又回到了肺中。楊子風這時覺得全身舒泰，精力充沛，忍不住要長嘯一聲，石室里嗡嗡作響，楊子風又跟着圖象做了幾遍，這時候，楊子風已經知道了這是一種內功心法，行完功后，百骸俱酥，渾身輕飄飄的，感覺丹田裏有一個真氣漩渦在不停的轉動。

忽然，眼睛裏火辣辣的，原來是汗水滴進了眼裏，楊子風抬手擦擦汗，卻聽“呼拉拉”的，岩壁上紛紛往下落石塊兒，楊子風以為是山崩呢，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聽了一會兒，沒見什麼再發生，才放下心來。楊子風不知道，他的一股氣已經把以前散在全身的真氣全部收攏在一起了，精氣合一，周遊全身，然後又回到了丹田，形成了一個漩渦，功力無形中提高了一倍，剛才抬手擦汗，無意中在手上貫注了內力，帶起一陣掌風，把石塊兒都削下來了，楊子風感到一陣肚餓，這才驚醒過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這時才想起來自己進來是幹什麼的。

楊子風看到猴子正站在他的旁邊，愣愣的看着他，楊子風感覺到這個猴子非常非常的害怕自己，怎麼知道的，憑直覺，或許這就可推出猴子為什麼是人的祖先吧。那張手帕搭在猴子頭上，楊子風心想這次看你還往哪裏跑，張開雙臂，猛地向猴子衝去，“嗖”的一聲，楊子風從猴子頭上飄過，他趕快伸手把手帕抓住，“咚”，楊子風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上，石屑紛飛，奇怪的是楊子風並不感覺到疼痛，摸了摸，身上完好無損。其實，人在極度危險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採取一些保護自己的措施，剛才，就在楊子風就要碰上石壁的那一瞬間，他迅速無意識吸了一口氣，把真氣運到頭上，所以才沒有受傷，只不過他現在還不是很明白。

楊子風心中暗暗驚奇，這一撲，竟然有兩丈多遠，自己以前是怎麼都做不來的，剛才竟然做到了，邪門，楊子風心中暗道。這時，楊子風也看到了猴子變成了一堆肉餅，心中大是不安，我雖無心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楊子風剛剛見到自己的頭把石頭都撞爛了，知道自己的勁力又大了許多，而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了，這猴子就是剛剛自己猛撲上去帶起來的勁風給活活壓死的。楊子風終於明白了“風雨斷腸人”所說的話，不過現在已經晚了，地意集已經深深的埋在心底了。楊子風默默的在心裏向死去的猴哥道了一個歉，便準備離去。卻發現自己的手中還拿着那張圖形，想起還有很多事未作。他望着那幅完整的骸骨，已經猜到了此人是誰，就是銀履道長口中的大魔頭，他心想，這位老前輩雖然殺了那麼多的人，不過臨死前終於悔悟，想必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他為了那本書走火入魔，可見這本書是如此不祥之物，再說，人死萬事空，一切都已成過去，過去的就應該讓他過去，現在這本書燒了，只剩下這個東西了，就讓它隨他去吧。於是楊子風把那幅完整的骸骨也搬到火上，把所有的枯骨全部收集在一起，都點着了，把那《地意集》也丟進去了。

楊子風不自覺的又溫習了一下《地意集》的內功，他明白了“風雨斷腸人”為什麼修鍊這種內功到最後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因為這種內功是不知不覺的就會自行修鍊，也就是自己丹田內的那個真氣漩渦不用自己催動，會自行旋轉。不過楊子風同時也發現了《地意集》的內功可以和以前練的《天心經》合在一塊兒，楊子風忐忑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根據自己的經驗，《天心經》的內功並沒有什麼壞處，那麼《地意集》的內功也應該不會有壞處的，可能是風雨斷腸人練錯了，所以走火入魔，楊子風心中想到。

於是楊子風就把天心地意融合在一塊兒修鍊，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楊子風終於醒來，睜開眼睛，火已經熄了，但自己卻能在黑暗中看個一清二楚，他感覺到體內充沛着非常濃厚的氣息。其實天心地意本來就是一套內功心法的兩部分，天之廣亦，《天心經》的內功旨在拓寬人的經脈，使人體能夠儲存更多的功力，人體作為任何功夫的載體，必須強大到能支持自己所修鍊的功夫；地之厚也，《地意集》的內功意在增加功力。修鍊這套內功必須依照順序，只有先修鍊《天心經》，真氣儲存於體內各經脈處，不斷拓展自己的經脈，才能讓自己有更大的承受能力，然後再練《地意集》，這時，全身真氣會流到丹田內，在丹田內形成一個真氣漩渦，這個漩渦平時會自行轉動，漩渦是有吸引力的，可以自動吸收外界的能量，能量進入漩渦就會轉化為功力，然後又流向全身經脈，流遍全身經脈的真氣到最後又會回到漩渦中去，如此生生不息，漩渦每轉動一圈，功力就會增加一些，如果主動運功，漩渦的轉動的速度就會加快，而吸收能量的速度也會加快，真氣的運轉速度也會加快，而功力提升的速度也更快，《地意集》的作用就是無時無刻都在不斷增加自己的功力。風雨斷腸人因為只是練習《地意集》，沒有修練過《天心經》，所以他本身的經脈不足以承受《地意集》產生的龐大力量，最後走火入魔，性情大變，不得不採用邪法來散功。

楊子風用手在牆壁上刮下來一些石塊兒，然後運功捏碎，撒在骨灰上面，再刮下來一些大的石塊兒，把這些骨灰掩埋起來，那個猴子也被放入其中。楊子風向這個石頭堆行了個禮，死者為大，然後再用內力，刮下大的石塊兒，把這個石室給堵住了，反正這是一段傷心的故事，就讓它永遠埋在這個山洞裏，做完這些后，楊子風出去了。

楊子風鑽出洞口，看天還亮着，於是突發奇想，我現在有用不完的勁，何不上山頂去看看。說干就干，這一次，楊子風很輕鬆的就攀登上了懸崖頂，上面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和對面遠處的鬱鬱蔥蔥的青山形成鮮明的對比，不過這個懸崖特別高，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方圓百里，楊子風這時才明白孔子說的登泰山而小天下。

從這上看下面的三清觀，是一簇比較分明的圓形建築，當時的建築一般都是方形的，而道觀都是圓形的，這些道士都是老子的徒子徒孫，對老子的太極之說非常信服，所以他們的建築也都是圓形的。

楊子風站在這上面，頓覺得心胸為之一寬，古往今來，皇圖霸業，文人墨客，刀光劍影，此刻都不放在眼裏了，只有長嘯一聲，才可以直抒胸臆。楊子風忍不住一股衝動，從懸崖上跳了下來。只見他飛速下落，這一下可要摔扁了，卻見他揮手扯了一把藤條，同時用力蹬着岩壁，就這樣，緩了一緩，楊子風不停的重複着這樣的動作，就平平安安的下到了崖底。下來后，楊子風才知道后怕，不知自己剛才怎麼那麼衝動，想都沒想就這樣跳下來了，不過幸好沒事，這時，崖頂上的嘯聲仍綿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