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祖祖輩輩撒熱血

第十三章祖祖輩輩撒熱血雄心壯志方未哀三天後，“楊再興”出兵山西大同，一路上，“楊再興”看到的都是戰爭造成的凄慘景象，於是他就開始思索戰爭有何意義。大同是楊家祖先楊業的祖籍，當年就是在這座城市，楊業保護着晉國的最後一塊兒土地，後來，晉王向宋太宗趙匡義投降，忠君愛國的楊業也歸順了宋朝，趙匡義得此強助，迅速掃平北方，統一全國。（史實：楊業原為山西晉國的大將，在與北宋的交戰過程中，從未打過敗仗，被宋軍稱為楊無敵，宋太祖趙匡胤數次敗在楊業的手下，而楊業佔據着大同，就像一把鉗子卡着北宋的咽喉，而北宋統一中原的大業也遲遲未能完成，宋太祖趙匡胤生前曾說：有楊業佔據在山西，自己這一生就沒有機會統一中原了。宋太祖趙匡胤死後，宋太宗趙匡義繼位，繼續北宋統一中原的大業，宋太宗趙匡義也是對大同避而不戰，而是蠶食山西其他的地方，楊業由於兵力有限，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宋軍掃蕩山西。宋軍後來攻下了太原，俘虜了當時的晉王，然後派晉王去大同勸降，楊業和岳飛一樣，都是愚忠，後來便投降了宋朝，從此開始為宋朝的天下而奔波。）

“楊再興”當然知道自己祖先的事迹，他站在大同的城牆上，撫摸着那因為風吹雨淋而露出土黃本色的牆磚，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就是自己祖先戰鬥過的地方。手上傳來一陣陣顫動，彷彿在說，幾十年後，楊家的人又來到了這裏，“楊再興”心裏振奮起來，把所有的事情拋在腦後，決心守護着這座城池。

不知不覺的過年了，今天是大年三十。根據探子來報，金兵已經出現在大同北方的五里處了，他們已經開始紮營了，看來今天是不會來進攻了。“楊再興”心裏一陣憂鬱，金國這次如此聰明，知道南方人耽於享樂，而且忍受不了北方寒冷的天氣，趕在天寒地凍的冬天來進攻。這對宋朝來說，非常不利，不過敵人已經來了，還是要面對的。

根據情報，此次進攻大同的由金國的完顏忽而貼率領，共有兵力十萬，而大同的守軍只有一萬人，再加上“楊再興”帶去的二千人，共計一萬二千人，敵人是自己的十倍，熟讀兵法的“楊再興”知道，五倍圍城，十倍攻城，完顏忽而貼的兵力完全有能力把大同攻下。大同的守軍倒無所謂，反正是軍人嗎，早就料到了有這麼一天。而那些剛剛加入部隊的江湖漢子，雖然在江湖上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死對他們來說，一點兒都不可怕，但是看到對方黑壓壓的人群，還是忍不住心裏發麻。從城牆上看下去，滿山遍野都是人，十萬人呢，前胸貼後背的排起來也是好大一片，何況還有戰馬，攻城器械，糧草之類的，整個大同城的外面全部是金兵。

“楊再興”知道戰爭靠的是實力，但是在一場戰役中，更重要的是士氣，眼下自己的這些士兵未戰先怯，不是個好兆頭。“楊再興”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楊再興，而對方也會知道己方的主將，根據楊再興以往的性格，一定會在金兵立足未穩時主動出擊的，如果金國將領是個人物，那麼現在一定在營內挖好陷阱，等着楊再興晚上去挑營，如果金國將領不是個人物，那麼他就會老老實實的來攻城。如果“楊再興”猜錯，那麼在這場戰爭中就失了先機，反正戰爭就是賭博，一方面看你的實力，另一方面就看你的運氣了。

大同城的奇兵就是這支剛組成的部隊了，“楊再興”早有預見，這支部隊對外打的旗號是新兵，雖然金國的探子把臨安的比武大會已經摸的個一清二楚，但是這支部隊在“楊再興”的蓄意隱瞞下，還是迷惑過了金兵，連宋兵也不知道，只有“楊再興”知道這支部隊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強，可以作為一支奇兵。

看着天上飄着的雪花，“楊再興”忽然想起了母親長安公主和山寨中的眾人，金兵的兵鋒已經到了大同和鄭州一線，那麼王屋山想必也在金國的統治區內。“楊再興”不禁有些擔心，不過想起山寨在王屋山的深處，並不好找，而且山寨眾人也都是身經百戰的，如果金國要找到山寨並且完全攻下山寨，起碼得十萬的兵力，眼下金國正在趁冬天攻宋，肯定不會為了一窩強盜而分出自己的部分兵力。“楊再興”這樣一想，覺得母親他們還算比較安全的，遂放下心來。

“楊再興”在頭腦中想像着，母親他們現在一定在張燈結綵，準備過年，雖然是戰爭年代，年卻是不能不過的，不過新年，就是代表着忘記傳統，忘記祖宗。“楊再興”看看自己守城的士兵，雖然一個個站的筆直，可是他們的臉上卻暴露出了他們心裏所想，新年，雖然不能與家人同聚，但是也要樂上一番。“楊再興”登上城頭，看到金國的營地中燈火通明，猜拳聲，喝酒聲，很響亮，“楊再興”心中一笑，知道了金國的計策，於是命令士兵中凡是本地人的，都上城頭站崗，子時以後全部放假回家，與家人團聚，但是不能喝酒，卯時回來集合，違者軍法處置，不是本地人的，現在都去將軍府。“楊再興”一來就接替了守城將軍的軍權，守城將軍是岳飛以前的部將，叫張鐵心，“楊再興”帶來一條岳飛的密令，要求張鐵心無條件的完全服從“楊再興”的命令，所以“楊再興”是目前大同城最高的長官。“楊再興”的命令一下，眾人歡聲雷動，此刻哪裏還不明白“楊再興”的意思。

金國營地現在表面上看起來是歌舞昇平，毫無戒備，實際上金兵卻是枕戈待旦，嚴陣以待，“楊再興”猜的沒錯，完顏忽而貼果然認定了守城將軍就是楊再興。楊再興作為金國的惡夢，被金國眾將領研究個透徹，最後他們一致得出個結論，楊再興最大的特點就是勇，而且勇的有些盲目，勇的不可思議，正因為楊再興有勇，他手下的先鋒部隊士兵都能以一當十，其實楊再興也有很高的謀略，只不過被特別突出的勇掩蓋住了。

這一次，楊再興帶的不是自己先鋒部隊的精兵，而是新兵，完顏忽而貼認為，即使楊再興有萬夫不當之勇，自己有十萬大軍，還不是勝券在握，儘管這樣，完顏忽而貼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他知道楊再興必定會趁自己立足未穩時來偷襲，所以完顏忽而貼一到大同的外圍，就不顧部隊疲勞，命令士兵迅速紮起聯營，同時在自己的帥帳挖好陷阱，然後在旁邊埋伏了一隻精銳的金兵，等着楊再興來劫營。

完顏忽而貼對中原的文化也非常清楚，知道今天是年三十晚上，是一個家庭團聚的日子，中原人非常注重這個節氣，而且同時金國也有這種習俗，那麼，今天晚上楊再興可能會出人意料的來偷襲，自己再安排一些假相，幾可肯定楊再興會來偷襲。完顏忽而貼也算不錯的了，如果真是楊再興領兵的話，今天晚上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即使明知是個陷阱，也會來挑營的。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完顏忽而貼算到了楊再興的方方面面，就是沒有算到這次的“楊再興”原來不是真正的楊再興。

“楊再興”命令張鐵心帶領一部分大約三千名士兵守城，他們都是本地人，然後自己帶着剩下的士兵回到了將軍府，九千多人濟濟一堂。“楊再興”心道，這個新年過得也真是壯觀了。大家心底里都在議論這個新的長官，感覺這個長官真是胡鬧，大敵當前，竟然還有心給士兵們放假。“楊再興”命令府中的勤務兵把自己帶來的犒賞物品全部搬出來，分給大家，然後狂歡，隨便吃，隨便玩，但是不能喝酒，違者砍頭。

士兵因為金兵的到來，心裏都惴惴不安，又加上是過年，所以每一個士兵的心裏都有說不出的彆扭，這一下，“楊再興”命令他們全部放心的享受新年，開始還有些放不開，後來看到“楊再興”和他帶來的人都已經帶頭開吃了，哪裏還憂鬱，於是，氣氛頓時熱烈起來，平時的有點兒摩擦的仇人也稱兄道弟起來了。“楊再興”看到這種情況，心裏一陣放鬆，他知道大家現在心裏都很複雜，一方面想輕輕鬆鬆的過年，另一方面又害怕金兵打過來，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很能影響人。到了子時，這批人心滿意足的上了城頭，換下了本地的三千人。

而“楊再興”則留下自己帶來的兩千人，要他們靜坐，養精蓄銳，這些人揣測到等一會兒自己就要上陣打仗了，心裏一陣激動。

完顏忽而貼在營帳里揪心的等着楊再興，等的是望眼欲穿，楊再興也沒有來。東方的天空露出一抹光亮，太陽就要出來了，一夜就這樣過去了，不但埋伏的金兵累得夠戧，而那些裝模做樣大吼大叫的誘兵也累得喘不過氣來。完顏忽而貼只得命令眾人去歇息，帥帳中的士兵一聽到休息，趕快就地躺下了，太累了，本來長途奔波就夠累的了，但是到地方后還不能休息，反而要紮營帳，挖陷阱，再加上一夜的折騰，一點兒都沒勁了。

完顏忽而貼正在睡覺，忽然聽到衛兵的尖叫，“宋兵來襲，”完顏忽而貼一個激靈，迅速跳下床來，抓起自己的兵器，出的帳來。完顏忽而貼發現一個怪異的現象，這次來襲的宋兵竟然沒有一點兒組織紀律，他們各自為戰，根本不講究什麼隊形，衝鋒，策應什麼的，而且這些宋兵很奇怪，有高來高去的本領，而且單兵作戰能力很強，自己手下的精兵竟然沒有一個是對方的一合之士，好不容易一個宋兵掉進了陷阱，金兵正在高興，忽然看到那個宋兵竟然從陷阱里蹦出來了，而且順手拿走了陷阱邊上一個金兵的腦袋。

這些來襲的宋兵就是“楊再興”的那支奇兵了，完顏忽而貼的這些陷阱本來是用來對付楊再興的騎兵的，而且由於時間倉促，這些陷阱中也沒有插一些木刺什麼的，結果這些陷阱對宋兵是一點兒破壞力都沒有，完顏忽而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倒下，而昨天埋伏的那支伏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人宰光了。

金兵看到帥帳被攻擊，紛紛向帥帳靠攏來，“楊再興”在城頭上看到這種情況，心裏叫聲“可惜”，然後命令傳令官揮動旗幟，命令那些衝鋒的士兵回來。那些士兵開始殺的很過癮，不過金兵卻是越殺越多，殺之不盡，心裏已經慌了神兒，不過卻不敢後退，他們也知道軍令如山，只有拚命殺敵了。這時他們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在這千軍萬馬中根本不堪一擊，方才收起了輕敵之心。正好這時退兵的命令下來了，於是大家轉身就跑，一個比一個跑得快，一時間，各種身法盡現，有的是一蹦一跳的，有的是一下子穿出老遠，有的是在地上老老實實的奔跑，更有甚者，還有鑽地的，不過速度都是很快的，一小會兒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楊再興”在城頭上看着就好笑，想這些人真是個怪胎，不過同時在心裏對岳飛更加敬重了，招江湖中人蔘軍就是他提出來的。金兵們獃獃的看着這種情況，不知道這些宋國的勇士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他們腦子中的勇士都是寧死不逃的。

這一仗，完顏忽而貼損失了自己的親兵部隊一萬人，昨天晚上忙活了一夜的伏兵和誘兵被宋軍殲了個一乾二淨。完顏忽而貼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一個勁的罵楊再興卑鄙，無恥。

宋軍打勝了關鍵的第一仗，士氣馬上上來了，雖說軍人都是見慣生死的，可是一萬對十萬，誰都知道要打勝仗那是妄想，這一仗，迅速樹起了“楊再興”的高大形象，也贏得了大同守軍的認同。本來張鐵心對年紀輕輕的“楊再興”很是不服氣，只不過是岳飛的命令，自己才勉為其難的聽從他的指揮，不過通過這一仗，張鐵心看出“楊再興”並不是繡花枕頭，而是確實有真材實料，打心眼裏服了“楊再興”。

“楊再興”知道這次戰爭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但是同時也惹來了大麻煩，現在金兵已經嚴守營地，步步為營的向大同開來。自己的奇兵也不再是奇兵了。“楊再興”看着向大同湧來的金兵人流，想該如何破敵，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大同根本守不住。這時，“楊再興”就在想當初自己的祖宗楊業是如何靠五千兵馬抵住趙匡胤的二十萬兵馬。“楊再興”知道，現在，眾將士都在看着自己，自己一旦沒了信心，剛剛樹立起來的士氣馬上就會下去。

“楊再興”思索到，大同的守軍是絕對不能隨意調動的，唯一發揮作用的還是這些自己帶來的二千江湖兵，張鐵心本來提議讓大同的百姓也上來守城的，“楊再興”卻拒絕了。“楊再興”說道：“百姓上來守城，雖然可以使我軍聲勢大振，但是也有諸多不便，其一，養兵前日，用兵一時，士兵吃國家的俸祿，就是要為國犧牲的，有了士兵，為何還要把無辜的百姓牽扯進來；其二，百姓願不願意打仗；其三，百姓沒有參加過戰爭，雖然見過，但是見過跟參加過是截然不同的，看着別人打仗很輕鬆，等到自己上戰場就稀鬆了；其四，百姓沒有經歷過系統的軍事訓練，在戰鬥過程中會難免慌亂，進而這種慌亂也會影響到士兵的情緒。其五，難免百姓中有些敗類和間諜。經過“楊再興”這麼一分析，張鐵心也覺得讓百姓參戰是弊端多多，自己怎麼以前都沒有察覺得到呢，怪不得以前守城有百姓參戰，自己總是感覺到有些尾大不掉，扯手扯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