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英雄難辨真與假

第十二章英雄難辨真與假心有所屬情暗傷夜深了，楊子風躺在地上，頭枕在胳膊上，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這傢伙還沒有睡着，在想什麼呢？楊子風在想今天發生的事，怎麼有好幾個人都問他叫“楊將軍”？自己雖然姓楊，可並不是將軍呀？怎麼回事。楊子風想了又想，終於明白了問題的所在，原來是因為自己和楊再興長得很像，他們都把自己錯認為了楊再興。自己當然希望能當個將軍，雖說算不上光宗耀祖，也算子承父業。楊再興已經忘記了上一次他是如何離開部隊的，現在還想繼續從軍。可是，看情形，還有好多高手沒上場，自己以後怎麼辦，想着想着竟然睡著了。

半夜，楊子風忽然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照理說，這裏是京城，又是夜間，誰敢縱馬狂奔？心中正迷惑間，又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還沒回過神來，又來了一陣。眾人都被驚醒了，紛紛猜測着發生了什麼事。這以後，馬蹄聲不斷，一直持續到天明，又過來一騎，馬上之人是兵士的打扮。

楊子風心中“喀噔”一下，又有緊急戰事了。不過轉**一想，不是又有機會了。其實楊子風並不知道為什麼要打仗，而且他也覺得金兵和宋兵差不多，所以他才會和完顏忽而尼結拜，楊子風想打仗只是為了建功立業，在他的想法裏，只有戰爭，才能讓人建立不世的功業，只有戰爭，自己才能達到列祖列宗的高度，楊子風並沒有看清戰爭的本質。

到了卯時，眾人都來到了校場，卻見校場中只有岳將軍和他的隨從。岳將軍當場宣佈比武暫停，因為金敵來犯，需要馬上備戰。這一次金兵大舉進攻，南宋的城市一個個被圍，夜間都是告急的文書。

金國早有侵宋的舉動，宋軍兵力弱小，這一次比武大會，其實目的就是大招兵，卻沒有想到金兵的動作這麼快。倉促之下，只好趕快把這些江湖豪客不分良莠，一一地登記在冊，各門各派都有弟子應徵入伍。這一下子就擴充了二千的兵力，這些人雖都未進行過軍事訓練，但是手上都是有點兒功夫的，對付普通士兵是綽綽有餘的，這二千人以體質來論可以相當於普通兵士一萬人。又由於住在北方的人長期受到金國的壓榨和欺凌，對金兵非常仇恨，所以以士氣來論，又可以相當於兩萬人。他們未打過仗，都以為跟打群架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想上去一顯身手。

岳飛看着這些人卻滿臉憂色，他深知這些江湖客，單打獨鬥固然厲害，卻又由於江湖習氣，難免會不聽從指揮，況且個個又都是亡命之徒，弄不好會誰也不服誰，自己窩裏鬥，先見個真章。指揮部隊，就是要部下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如肩使臂，如臂使指，指哪兒打哪兒，自己的岳家軍就不用說了。這些人由誰領導才合適呢，岳飛想自己親自指揮這支部隊，畢竟這些人都有底子，只需經過短暫的訓練，就可以成為一支戰鬥力超強的精兵，可是岳家軍已開往前線，自己還得去坐陣，而這些人也需要先進行整訓。

楊再興倒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不但功夫好，而且威信也高，讓楊再興指揮吧，楊再興是自己的先鋒，要跟着自己到朱仙鎮。眼下只有找一個功夫特別出眾的才能服眾，而且還需要懂得行軍打仗，功夫好的人很多，但是懂得兵法佈陣的卻沒有一個。岳飛為了這件事，心急如焚，反覆翻閱這些人的資料，還是沒有發現一個合適的人。軍情緊急，再不容耽擱了，明天就是自己出征的日子了，可是這批部隊的領導人選還沒有確定，這件事給秦檜落個口實是小，誤了軍機是大，岳飛急得在自己的府中走來走去。

楊子風上一次小試牛刀，感到打仗也算得心應手，他也看出了這些人都只懂得打架，卻不會打仗，楊子風決定去找岳元帥毛遂自薦。這時，城中無關的人都已走了，楊子風向路人打聽了岳元帥府在哪裏。岳飛的府第離城隍廟不是很遠，楊子風在夜裏一個人悄悄的來到岳府的門口。

岳飛的府第門口站着兩個士兵，看到楊子風過來，都帶着羨慕的眼光，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楊將軍。”他們都把楊子風錯認為了楊再興，楊再興是他們這些年輕士兵的偶像，他們也都以能跟隨楊再興作戰而自豪。據臨安街頭巷尾流傳的小道消息，楊再興的先鋒部隊中的任何一個士兵，都是臨安城少女的心儀對象，而臨安城的少女也以認識楊再興先鋒部隊中的任何一個士兵而驕傲。

楊子風因為有特殊的身份，誰讓他長得像楊再興，不受任何的攔阻，順利的進入了岳飛的府中，岳飛雖然位居高位，不過他的住處還是比較簡樸的。楊子風在家丁的帶領下來到了岳飛的書房，岳飛正在燈下翻閱資料，鬢角似乎急出了幾許白髮。岳飛的身後站着一個少女，正在給岳飛捶背，那少女就是在校場中扇了楊子風一巴掌的女孩，也是楊子風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初戀情人，想不到原來她是岳飛府中的人，這位姑娘就是岳飛的女兒岳靈了。

岳飛看到楊子風進來，心裏說道：天下竟有如此想像之人，看到楊子風的一剎那，岳飛就已經想好了一個計策。岳飛是何許人也，眼光非常毒，一眼就看穿了楊子風就是揚子風，而非是楊再興。岳飛對楊子風點點頭，示意楊子風坐下，然後讓岳靈出去。

岳靈臨出門的時候，大有情意的看了一眼楊子風，岳靈也把楊子風看成了楊再興，雖說岳靈也是暗戀着楊再興，並且楊再興又是她父親座前的先鋒，按說應該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不過岳飛對自己的子女要求很嚴格。其實楊再興也喜歡岳靈，岳飛雖然知道岳靈和楊再興之間互有情意，但是楊再興現在年紀還小，而且將來大有可為，岳飛一直把楊再興看作是自己的半個兒子，希望他將來能建立更大的功業。為了不讓兒女私情影響楊再興，岳飛嚴格限制岳靈和楊再興關係，這樣一來，岳靈反不如豪放的秦霜雨對楊再興熟悉，所以，岳靈才會把楊子風誤以為是楊再興，其實，楊再興作為岳家軍的先鋒，已經在昨天晚上接到岳飛的命令開到朱仙鎮去了。

書房裏只剩下岳飛和楊子風了，岳飛合上手中的書函，站起身來，走到了楊子風的身邊，楊子風一直在看着岳飛，此刻趕快站起來行禮。楊子風覺得自己在這位絕世名將面前，好像被看得一清二楚，沒有一點兒秘密可言。

楊子風心中所想，被岳飛猜得正着，兩個人都是爽快人，也不多說廢話，楊子風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岳飛一邊聽，一邊點頭。岳飛趁機考較了楊子風一些軍事知識，再問他一些戰爭問題，發現楊子風對答如流，而且還有所發揮，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料。岳飛認為：楊子風的軍事天分比起楊再興來，竟然是絲毫不遜色。岳飛一邊高興，一邊後悔，高興的是終於發現了楊子風這個人才，後悔的是怎麼沒有早一點發現楊子風。

岳飛信奉的是“水無常形，兵無常勢”這句話，這還是當年自己剛剛成為將領時，宗澤教授自己的，岳飛怕楊子風只是紙上談兵，於是楊子風告訴了自己以前在登封打過的一仗，其實那一仗岳飛也關注過，當時就想把指揮打那場仗的領隊調到自己身邊，不過後來卻聽說陣亡了，這指的是周朋，岳飛心裏一陣惋惜，他和完顏忽而尼的看法一樣，認為指揮這場戰鬥的領隊絕對是一個大將之才，加以時日，將來的成就決不會下於自己。直到今天，岳飛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不禁心中暗自慶幸，天無絕人之路也。

岳飛的計策是讓楊子風冒充楊再興統兵打仗，楊子風也明白自己一沒過人的武功，二沒有楊再興的威信，自己肯定指揮不了這些江湖中人組成的部隊。楊子風同意了岳飛的提議，反正楊再興也是天波楊府楊家的後人，大家都是在為楊家爭光，楊子風也就不再計較個人得失了，從今天開始，楊子風就要把自己當成“楊再興”了。

岳飛終於放下了一件心事，他交代了楊子風一些注意事項，要楊子風對部隊整訓三天，然後出發到山西大同，這次金國的進攻共分三路，右翼是西路軍，有十萬人，從山西進軍；中鋒是中路軍，有五十萬人，沿着鄭州南下；東路軍從開封向南宋進發。

楊子風和岳飛商討完畢，於是告辭出來，心裏希望能再見上岳靈一面，不過現在看來，已經不大可能了。楊子風收拾起情懷，準備離開。一個侍女路過這裏，悄悄的在楊子風手中塞了一個東西，楊子風知道那是一張紙條，打開一看，一行娟秀的字跡映入眼帘，“後花園，靈兒，”楊子風心裏一陣激動，不過卻發現一個天大的問題，就是自己不知道後花園在哪裏，剛想問人，忽然想到自己從岳飛書房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楊再興”了，楊再興對岳家非常熟悉，問路豈不是要露出馬腳，“楊再興”思索了一陣，憑着經驗和直覺七拐八扭的來到了岳家的後花園。

岳靈正站在一棵含樟樹下，翹首以待，望穿秋水，含樟樹又叫連理樹，和比翼鳥一同用來比喻夫妻，“楊再興”雖然沒有經歷過男女之情，但是沒有吃過豬肉，難到還沒有看過豬走路嗎，讀過那麼多書的他也知道這漢樟樹的意義，心中一動道：她該不是要和我私定終身吧。誰都知道，打仗是個沒準的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說不定過一會兒就少了條胳膊或是從此倒地再也不起，所以很多戀愛中的年輕女子在情郎出征前都會和情郎私定終身，以示自己非君不嫁，忠貞不渝。

“楊再興”覺得很奇怪，自己和岳靈不只過見過兩面兒，不會這麼快吧，雖然自己對岳靈有情，但是怎麼說都是有點兒倉促，有點兒那個了。“楊再興”剛到後花園，看到含樟樹下岳靈后正在發獃，忽然聽到一聲“楊將軍”，定睛一看，守在花園門口的侍女正在奇怪的看着自己。想來是剛才乍見岳靈，內心的波動太過激烈，以至在臉上表現出來了。“楊再興”心裏一陣痛楚，唉，楊將軍，那擺明是楊再興，看來岳靈邀約的人也是楊再興了，自己真是枉做小人了，罷了罷了。

當下，“楊再興”就想不過去見岳靈了，但是看到岳靈那一臉的焦急，期待，還帶着夢想的表情，“楊再興”的心硬不下來，將錯就錯吧，其實看到岳靈高興，我心裏也高興，“楊再興”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楊再興”不知道楊再興以前是以什麼口吻和岳靈說話的，所以來到岳靈身邊，只好一言不發，這種情況更加使岳靈誤會。岳飛對於楊再興來說，亦師亦父，楊再興在軍旅中的生活一直是跟着岳飛長大的，岳飛看到楊再興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眉頭都不皺一下子，心裏也喜歡楊再興這個硬漢子，所以就把他收為義子，而且有心撮合岳靈和楊再興他們兩個。不過，岳飛一直認為：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所以一方面允許兩人的交往，一方面又嚴格限制兩人的交往。而楊再興從心眼裏敬服岳飛，而且也相當的害怕岳飛，他知道岳飛是對自己好，所以也強忍着思**，不與岳靈過多交往，再加上楊再興有些大男子主義，在見面的時候也不多說話，所以岳靈竟然分辨不出楊子風和楊再興。

“楊大哥，過兩天你就要出征了，不知道下次見面要等到何時，雖然楊大哥你武功高強，但是在千軍萬馬中要想保的周全，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並不是有心咒你，只是提醒你，注意安全，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今征戰幾人回。我等你，楊大哥。”岳靈幽幽的說道。

楊子風雖然不是楊再興，可是聽了這些話，還是很感動，他在心裏對自己說：我一定不能出事，楊再興也一定不會有事。看岳靈的表情，已經是對楊再興情根深種，如果楊再興真的不幸陣亡的話，不知道岳靈會有多麼的傷心，我呸呸呸，雖然楊再興是我的情敵，但是我也不能這樣的說，剛才的話我收回來，楊子風在心裏暗罵自己。

在月光下，岳靈的臉顯得很潔白，也很光滑，“楊再興”看着岳靈，眼睛竟然有些迷朦，神志也有些不清，兩個人開始慢慢靠近，看着半眯着眼的岳靈，“楊再興”一陣心跳，岳靈的嘴唇好像有無窮的魔力，“楊再興”忍不住要俯上去，慢慢的，慢慢的，而岳靈也在期待着“楊再興”吻上去，迷亂中的岳靈絲毫沒有覺察到今天的“楊再興”的性格跟往日的楊再興有些不同，就在兩人快要靠在一起的時候，忽然起了一陣寒風，“楊再興”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迅速醒悟過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頭腦才回復清明，心道：好險。

岳靈眯着眼等了一會兒，不見“楊再興”有反應，於是睜眼看看，只見“楊再興”已經把頭別過去了，岳靈心裏嘆了一口氣，知道兩人中間始終隔着一個父親岳飛，一天父親不同意，就休想楊再興能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其實岳靈不知道“楊再興”別過頭去是為了不讓岳靈看到自己正在呲牙咧嘴，剛剛掐自己的那一下太狠了，這一掐中，包含着自己對楊再興的歉意，還有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再和岳靈走下去了。岳靈幽幽的嘆了口氣，塞進了“楊再興”手中一樣東西，然後失落的走了。“楊再興”也慌裏慌張的逃了。

楊子風穿上岳飛為他準備的軍服，我靠，真像，跟楊再興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楊子風在心中對自己說，現在我要拋棄楊子風這個名字了，從現在開始，無論我在那裏，都是“楊再興”，直到楊再興本人回來。

這些新兵要經過三天的整訓，體能訓練已經不需要了，在這緊急的時候，首要任務是取得隊伍的領導權，說通俗一點兒就是先要服眾。“楊再興”剛來到校場，決定先立威，他先從二千人中選出十個隊長，一個隊長負責二百人，進行隊列訓練。這些江湖中人雖然桀驁不遜，但是也知道國難當頭，所以訓練起來也比較認真，當然其中也有一些投機分子，有兩個隊長就是這樣的。

“楊再興”首先宣佈兩遍軍令，然後命令隊伍向左轉，大部分人都能嚴格的執行命令，但是其中也有兩個隊伍不聽號令，“楊再興”平靜的說道：“主帥第一次命令而士兵不聽從，是主帥沒有說清楚，是主帥的過錯。”於是“楊再興”再度重申軍令，然後命令隊伍向左轉，那兩隊依然是嘻嘻哈哈的，東倒西歪。“楊再興”繼續不蘊不火說道：“再令而三申，士兵仍不聽從命令，主帥已經說清楚了，是將領沒有聽清楚，是將領的過錯。”於是，“楊再興”又重申一遍軍令，然後命令部隊向坐轉，那兩個投機的隊長仍然不當一回事，“楊再興”突然大怒的說道：“三令而五申，士兵仍然不聽令，是將領聽清楚了，卻不傳達命令，就是違抗軍令，來人，把七，八隊的隊長拉下去砍了。”這一下，眾人皆驚，”楊再興”終於在短短的半天內就震懾住了這支部隊，到現在，“楊再興”才算真正取得了這支部隊的指揮權。

在這短短的三天裏，”楊再興”教授這些新兵簡單的隊列訓練和在軍隊中鑼鼓的用處，特彆強調了服從軍令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