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王妃醒了
第五十章王妃醒了
“哎，王妃好像要醒了，快，把太醫開的滋補身體的葯端過來，哎呀，涼了，快去熱一熱。”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想起。
水兒？
“他，他怎麼樣了？”舔舔乾澀的唇瓣，靈兒未掀眼帘就已經着急地詢問。
“快，王妃，葯來了，你趁熱喝。”水兒根本就牛頭不對馬嘴地抱起她的上身，把碗湊到她的唇邊。
看來，是沒什麼希望了。
水兒都不敢正面回答自己，看來，他真的去了陰曹地府。
全身泛着冰冷，一口氣接不上，“哇”地一聲，她噴出艷紅的血，染紅了雪白的被褥。
冬天還沒到，怎麼梅花就盛開了呢？
看着被褥上一朵朵盛開的紅梅，她凄涼一笑。
“不要，不要走！”
抓着虛無的空氣，她冷汗淋淋，緊閉的雙眼剎那間睜開。
弄不清楚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幻中。
明明，夢中的他是那麼真實，離開的身影也那麼決然，可是，她怎麼也抓不住他的手，怎麼追也追不上他遠去的步伐，直至白色身影的消息，她，被困在了黑暗之中。
“王妃，你做噩夢了？”
聞聲而來的水兒擔憂地拿着手絹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汗珠，哎，原本體制就不好，這一折騰，反而更加脆弱，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就連嘴唇也蒼白得令人心疼。
“他走了，我怎麼也抓不住他，怎麼辦，怎麼辦，我抓不住他。”忍不住內心的煎熬，她低聲哭泣。
根本就不清楚她在說什麼，水兒疑惑地瞪大眼睛。
“他？哪個他？”
“御……瑾。”
哭噎着，半會才把字清楚地說完，怎麼辦，她害死了一個人，無法挽回的錯誤，她要拿什麼去補償。
王爺？
臉色一變，水兒胡亂地打哈哈。
“王妃，你到喝葯時間了，你瞧，你這一睡就又過了一天，這身子骨再不補補可怎麼得了，哎，你看，這是劉嬤嬤今天特意叮囑奴婢煲的雞湯，裏面放了枸杞，有補血的功效，你一定要多吃一點。”
憤怒地一手拍掉水兒手裏的碗，靈兒淚流滿面。
“為什麼你們都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事！你們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至少，讓我去看看他，看看他的……”屍體。
被翻碎的碗濺了一身葯汁，水兒竟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倒是不安地垂下眼帘。
“王妃，你，你知道了？”
到底是哪個婢女這麼大嘴巴，天大的事也敢讓王妃聽到，要是王妃出事，自己非要把那婢女抓出來宮罰。
知道了？
她是知道了。
白色的身影彷彿還是坎坷不安地遠遠跟在身後，不時輕柔地笑着，見到自己回頭又會裝做若無其事地賞花賞草。
對，他應該也是在某個地方躲着，是嚇她的。
“出來，你出來啊，不要躲着我，你只是嚇我的對不對？我知道你就在這裏，快出來！不要以為躲着我就看不見你！”環視周圍，她着急着想下床去尋找，可是虛弱的身子怎麼也站不起來，兩條無力支撐。
“王妃，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王爺會擔心的。”被她的行為嚇了一大跳，水兒趕緊抱住她狂亂的身子。
擔心？呵呵……
他要是擔心，怎麼不回來，不回來。
“那就讓他擔心，我要讓他擔心一輩子，我要讓他內疚一輩子！”這樣他就會回來看她。
“王妃，你先躺下，哎，你這樣王爺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難過的，”水兒安撫着她的肩頭，“昨天你突然吐血，把奴婢們都嚇壞了，還好御醫說只是傷心過度，不過，王爺幸好只是昏迷不醒，你也不用這麼擔心啊，奴婢們就是怕你擔心才不想告訴你的，沒想到你反而知道了，哎，真不知道是哪個婢女如此多嘴。”
喃喃自語說了一大堆，水兒沒發現王妃的臉正慢慢地變化着。
只是昏迷不醒？沒有死翹翹？
也就是，現在他還活着？
“他，在哪？”不行，自己現在一定要看到他，確定他還有一絲溫柔的氣息，確定他的脈搏還在跳動，她是不是在做夢？
“在內殿，有一大堆的太醫在日夜不停地輪流伺候，王妃你不用擔心，只要王爺一蘇醒，劉嬤嬤一定會派人前來稟告的。”
“不！我現在就要過去看他！”原本迷離的雙眼變得堅定。
哪怕用爬的，她也要爬過去！
“可是……”水兒甚是擔憂的眼神望着王妃孱弱的嬌軀，站都站不穩了，要是去到那見到王爺的情況，又暈過去如何是好。
“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爬過去。”言出必行，她掙開水兒的雙手，欲把腿移到地上，每動一分她就累得氣喘吁吁。
哎！王妃的倔脾氣還是沒變。
無奈地深眨下眼，水兒終是對外的婢女開口。
“來人，備轎椅，送王妃前往內殿。”
不多時，一定別緻的軟椅就被抬了進來，婢女們動作溫柔地把她抱上去，除了幾名資深的婢女與水兒同行，其她的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快，扶我過去。”軟椅剛一放下，靈兒就迫不及待地喊出聲。
看見了，在一群太醫的看守下，龍床上的人正閉着眼帘，一動不動，長如羽扇的睫毛沒有一絲生氣。
“王妃！”
老御醫看到她的到來忙使眼色讓眾位御醫出空間。
“凌霄，他怎麼樣了？”被眾人扶到龍床前，她艱難地依在床畔。
才幾天不見呢，他的臉整整瘦了一圈，但仍不減其俊美，面無血色的薄唇無力地輕抿，薄弱的氣息吹拂到她的臉頰，再再顯示他還活着，緊闔的眼帘一動不動。
他還活着呵！
“回王妃，王爺，王爺身體太過虛弱，還陷在昏迷當中。”老御醫猶豫着會不會打擊到王妃，但還是說出口。
昏迷嗎？
“為什麼不給他多點我的血？”那樣他就不會沉睡了。
小手輕輕撫上他的眉尖，他很喜歡挑眉這個動作，看着既顯得睿智，又顯得從容，全身散發著一股自信的風采。
“要是那樣恐怕兩個人都保不住，新鮮的血液在空氣中不能存留過長時間，否則會凝結，大家，都盡了全力。”說到此處，老御醫也不禁佩服起自己，只要能保住王爺，那麼參與其中的每一位御醫也都能保住性命。
“我知道，你們能保住他的性命，這就足夠了，我相信他，單憑他自己的意志力就能夠醒來。”大難不死，再加上夢中的他說的那句話，“回該回的地方”，她相信他一定會醒來。
“王妃，你身體還很是孱弱，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老御醫看她連趴下都搖搖晃晃的樣子心有餘悸。
不，自己不要回去，如果他醒來了怎麼辦？她哪也不要去。
任眾人說破嘴皮，靈兒就是不肯移動半分，寧願支撐着身子趴在床畔，她也絕不願意離開。
水兒實在沒辦法，只好派幾名婢女把王妃移到龍床的里側，這樣既方便了御醫給王爺換藥，也能讓王妃好好休息，反正兩個都是病人，又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沒人敢說任何的閑言碎語。
你什麼時候能醒來呢？累了休息一會就好，不要睡太久，知道嗎？
靈兒的小指點了點他的鼻頭，真是個壞傢伙，老是占人家的便宜，可又深情款款，想真的去生他的氣都難，走路慢吞吞的，就像一隻老烏龜，但是挺直的背脊看起來又是那麼的寬厚，使她好像靠上去，想要去感覺他的心跳聲。
“喂，你什麼時候醒呢？我不生你的氣了，你醒過來好不好？醫書上說這樣一直躺下去會手腳萎縮的，到時候你就不是美男子，而是又皺皮又像烏龜的醜男子了。”說著說著，眼角又流下淚來。
怎麼辦，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你快醒過來好不好。
“對不起，下雨了，雨水滴到你的臉上，我幫你擦乾淨。”抽噎着伸出手，輕緩地擦去掉落在他眼畔的水跡。
咦？不是她花眼了吧？他的眼睫毛好像動了一下。
“御醫！他醒了，他醒了！”
王爺醒了？幾名御醫以飛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王妃，是不是你眼花了？”老御醫一手按在王爺的脈搏之上，一手摸摸白色鬍鬚，眼色有些疑慮，以王爺現在的龍體恐怕要沉睡十天左右才有可能蘇醒，才過了兩天，怎麼可能呢？不過，沒想到王妃的血竟能與王爺的血很好地融合，這樣王爺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猛搖頭，靈兒的手輕輕拍打凌霄的臉。
“你是不是醒了？是不是？”
沉睡的臉龐，沒有任何的動靜，除了我爾的氣息流動，就與一個沉睡中的王子一樣。
沉睡中的王子？
那是不是，自己親他一口就會醒呢？就像沉睡中的白雪公主一樣。
想着，小腦袋不由自主地就湊了過去，在一片冷冷的抽氣聲中，她的柔軟的唇瓣，印上他的。
等了十秒，不見有任何的動靜。
他還是沒有一絲蘇醒的跡象，難道是自己搞錯了？不可能吧？
不信邪地繼續貼着他的薄唇，僵住不動，一直到她憋得臉紅脖子粗才抬起頭來。
以為王妃是想要對王爺輸送空氣，御醫抖着老臉說道：“王妃，王爺是不會被憋死的，你放心好了，你的身子骨還沒有，不要逞強。”
憋死？要憋死的人是她吧？
虛弱地翻個白眼，靈兒心有不甘，又低下頭去，快醒過來，快醒過來，快醒過來。
“時辰到了，王妃，王爺該喝葯了。”目瞪口呆地瞧着她再次俯上他的唇，臉面薄弱的御醫連看過去的勇氣都沒有了，不自然地輕咳一聲。
已為人母的水兒只是掩嘴一笑。
……怎麼就是不醒呢？
心裏暗自詛咒，她只好頹然地躺下，看來，她不是公主呢，也只有公主才能吻醒王子，不是嗎？
天，她的腦海怎麼會有這個故事呢？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東西，奇怪地敲下自己的頭，嘆口氣，不行呢。
“葯來了，葯來了！”鴻才端着碗葯適時的狂奔進來，為了找這幾味藥材他們可是在藥材庫里折騰了許久。
剛端到床前就愣住，她什麼時候過來的，還爬到大哥的床上一起睡？
“葯來了，葯來了。”接着是賀王和賢王也各自端了碗葯進來，若不是跟在後頭的瑞王注意到前面呆掉的鴻才趕緊拉住橫衝直撞的他們，否則後果還真是難以想像。
“不要傻站着了，快給王爺喂葯，莫要過了時辰。”這可是集合了王宮裏最最難以尋找的藥材，過了時辰藥效會過去，那樣喝下去也枉然，御醫嚴肅地說，完全沒給鴻才任何的面子，這可是龍命關天啊。
呆掉的鴻才趕緊回過神，不再去想那些奇怪的問題，手拿起湯勺小心翼翼地往大哥嘴裏喂，但是，喂一湯勺就自他嘴邊流出來，再喂一湯勺還是如此。
“這……”鴻才茫然地望向御醫。
“王妃，可否請你為王爺口哺湯藥？”機靈一動，一個御醫提出建議。
……那就不是二吻了？還有更多的三吻四吻五吻……
“可行，王妃，就勞煩你為王爺口哺湯藥吧？”老御醫紅着老臉轉過身去。
“也罷，拿來。”幾吻就幾吻吧，有一就有二，那又有什麼差別呢？只要能救到他，換血她都敢了，這有什麼不敢的。
接過鴻才手中的碗，徐徐含口葯往他嘴裏推進，一直到湯藥消逝在他的口腔。
天啊！她推進的同時碰到了他溫暖的舌尖，這，算不算舌吻？
紅潮延伸到她隱沒在衣領的肌膚之處，穩住小鹿般亂跳的心，她深吸一口氣，繼續為他哺葯，還好，還好，他還活着。
鼻翼里充滿他身體流竄出來的薄荷氣味，幾乎沉浸在如此清爽的味道之中，靈兒猛眨巴了幾下眼，清醒，清醒，不要被魅惑住了，你雜連一個不清醒的人都想去色呢，又不是沒吻過。
恩？誰在看着她？
面對着那雙清醒的墨玉眼眸，她孤疑地又眨巴了下眼帘，沒想到那雙眼睛的主人也眨巴了下。
“哇！鬼呀。”她驚叫着，由於體力不支，沒能彈跳開來，卻是趴到了凌霄的胸口上喘氣。
“大哥！大哥你醒了。”鴻才激動地一把握住大哥的肩頭，哈哈傻笑。
“王爺！”一群御醫都集體舖跪下來。
“大哥，太好了，太好了。”賀王高興地一胳膊摟住瑞王的脖子。
“恩。”瑞王已經說不出隻字片語，大哥能醒就太好了，大家都擔心了兩天，也為了尋找藥材兩天沒休息過了。
“大哥真是洪福齊天啊。”賢王緊提着的眉頭也放了下來，這樣，雅倩也該放心了吧，眼睛不由自主地飄向那抹孱弱的人兒。
什麼？不是鬼？他，醒了？
抓着他袍子的布料，她一點一點向上攀登。
“喂，你醒了嗎？”奇怪的傢伙，那麼多人都興高采烈的，為什麼他什麼動靜都沒有呢？靈兒終於對上了他的俊臉。
難道是炸屍嗎？
“……”掀了掀上唇，凌霄眯起眼帘。
這一群人都是怎麼回事？
“王爺？”眾位御醫都茫然地抬起頭看着沒有任何話語的王爺，是不是才剛睡醒，還處在迷糊狀態呢？
睡傻了？小手在他面前虛弱地搖晃幾下。
“這是什麼？”比了個v的手勢，靈兒對上他的眼眸，好帥！為什麼清醒后的他反而更加俊美了呢？天下無敵呀！
艱難地吞口口水，把持住，你一定要把持住。
“手指。”微扯薄唇，他不悅地盯着眼前這個傻女人，她到底要趴在自己身上多久？一個女人這樣趴在男人身上，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什麼叫檢點？
呼，眾人放心地鬆了口氣，還好，還知道是手指，看來王爺沒什麼事。
“錯！這是二！”靈兒嚴肅地更正他的說辭，壞了，看來病的不清。
錯了？眾人看着她手中的v字，額，好像是兩根手指沒錯，但是，王爺說是手指也沒錯啊，那到底，是誰錯了？
“大哥，我是誰？”鴻才緊張兮兮地探頭過來，一臉的凝重，大哥，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
“鴻才。”幾乎下一秒他就脫口而出。
自己的弟弟還認不得？不悅地抿緊薄唇，這一群人都當他是白痴嗎？
“正常。”賀王下了絕倫。
瑞王和賢王都同時雅倩下顎，雅倩的問題有些雙面性，回答秣陵兩可，所以無論回答哪一個都是正確的。
“女人，你爬在我上面做什麼？”很想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雖然不重，但是，他的背後怎麼好像有點隱隱作痛？
“想看看你好了沒啊，不對，你叫我什麼？”說著說著，靈兒感覺到不對勁。
大哥？
鴻才和瑞王、賀王、賢王也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女人，你以為爬到我的床上就可以當上我的妃子了？”輕佻挑眉，他的語氣似乎帶着不屑。
啥？他說啥？
掏掏耳朵，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他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想把耳朵洗乾淨。
“身材，還不錯，臉蛋更是絕色，嘖，是哪位這麼慷慨送上的這位美人？”想單手去抬她的下顎，卻發現自己全身軟弱無力，怎麼回事？疑惑地撅眉，他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御醫，還有親王們，怎麼都聚集到這裏了，也就差大臣了吧？
還有那個擾亂朝綱的太后和雙胞胎，首度缺席。
“大哥，你瘋了？”看着臉都綠了的雅倩，鴻才嘴角抽搐，大哥何時變得這麼輕佻。
“你不認得我？”心跳漏拍，感覺身軀下他的身軀是那麼溫暖，為什麼，他的話會這麼冷呢？好冷，是冬天要到了？
他們都怎麼回事？彷彿自己不認識她像是天大的笑話，難道，自己真的認識她？抿緊下唇，他下意識地瞅着眼前的小女人。
凌亂的烏黑髮絲，臉色慘白，就連唇瓣都白得令人擔憂，瞪大的丹鳳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有點像個娃娃般的陶瓷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心中突然泛起一股憐惜之意，他忍不住問她。
“朱雅倩，她叫朱雅倩。”賀王沉住氣，希望沒自己想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