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像陽光一樣燦爛1
第四十二章像陽光一樣燦爛1
“嗯，很累吧，特別是這兩年。”呼……落黎鬆了口氣，看着穆苒，這兩年裏她真的成熟了很多，雖然經常都在故意耍着那份獨有的孩子氣。
“其實，黎落不用十全十美，十全九美就可以了，又或者再放鬆自己一些，十全八美，十全七美。他可以任性一點的，再任性一點，任性的像個孩子般，讓人無奈，卻也讓人捨不得丟下他，捨不得不去疼愛他。”
也許是離開的兩年對黎落有一些愧疚，也許是因為顏啟的離開讓她想要更加珍惜身邊的人，全力以赴的去珍惜他們，她真的不想在看到誰在受傷了，所以，如果可以，她願意去守護，直到死去。
“黎落要是聽到這些話，一定幸福死了。”落黎的驚訝讓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這個孩子般的穆苒口中說出的，他們都長大了。
也許，穆苒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黎落的人吧，可是就是因為這樣透徹的了解，反而兩人不適合在一起，少了那種想要探索的對方的奇妙感，久了以後會不會覺得平凡而乏味？
黎落不用十全十美……一直坐在穆苒她們後面的莫欣然在聽到穆苒這句話時，心在那一瞬間彷彿被什麼觸碰了一樣，惶然大悟。她就是因為黎落的完美才愛上他的，而現在是不是自己愛錯了，那種方式？
到底，這個茈穆苒是他什麼人，為什麼那樣築定的說黎落不用十全十美，她懂黎落嗎，她能了解黎落的內心嗎？不，她什麼都不懂，她只是剛闖進這個世界的入侵者！
小苒……不知道什麼時候，塵羽戀帶着許多女生仰慕的目光悄悄的坐到了穆苒後面的位置上，一直安靜的聽着她和落黎的談話。每一句話似乎都能到達自己的心底，激起一層漣漪，澀澀的。
現在的自己，還能佔領她的心嗎，黎落在她心裏的位置，到底是屬於哪一種。而他呢，只是她說的同學，最普通的一種嗎？
“啊，真是精彩的比賽。”沒一會兒連江允澤都走了過來，一屁股做到穆苒旁邊的位置上，其實他早就在了，只是不想來打擾她們而已。
“江允澤，你還真是閑，沒見過那個明星比你更悠閑的了。”感覺旁邊有隻耀眼生物，穆苒側頭，立刻嘴角抽搐，這個傢伙還真是無處不在，陰魂不散啊。
“那當然了，不然怎麼有時間和小破在一起，走看完球賽我們去結婚吧。”江允澤立刻掛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耀眼的可以刺傷別人的眼睛，還一把一隻手搭在穆苒肩上以示親密。
“你忘記吃藥了吧。”穆苒狠狠的掐了江允澤手一下，老是動手動腳的，這傢伙就是欠拍。
“小破，你老是虐待我，嗚嗚。”江允澤趕緊把手拿開，哭兮兮的看着穆苒。
“允澤醬，說實話我很真的很佩服你。”落黎忍俊不禁的瞄了他一眼，她是真的很佩服江允澤，每個人有不一樣的方式，大概這就是江允澤愛的方式吧，最明顯，卻也讓人最不相信的。以真亂假，掩飾的剛剛好。
“嗯？落黎你愛上我了嗎，可是不行誒，我要和小破結婚了的。”聽到落黎的讚美，江允澤立刻錦上添花。
“你當我剛才的話是廢話吧，或者你耳聾吧。”落黎黑線，這個傢伙有些過分脫線了。而且狂想症嚴重，天天想着要結婚，腦袋絕對被踢過的。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後面的塵羽戀，一把扯住江允澤的圍巾往後用力一拉，狠狠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嗯？塵羽戀，你什麼時候來的？“穆苒這才發現塵羽戀就坐在自己後面，而且自己完全沒發覺。
“呵呵，剛剛來，就看到一隻蟑螂在這裏禍害人間。”塵羽戀有些虛心，露出一個不比江允澤的笑容殺傷力小的微笑。
“呵呵，我覺得你們一個比一個厲害。”這些人都是魂魄嗎，落黎皮笑肉不笑的說。
“塵羽戀，你個混蛋快點放開我，不然我死了小破就要成寡婦了。”江允澤十分困難的從口裏擠出幾個字，真是的，他的情敵們怎麼都喜歡用最致命的方法對付他。
不說還好，一說，塵羽戀更是眼神一沉，狠狠的把圍巾往後一拉，江允澤差點沒喘過氣來。
“好了，你們兩個，比賽快要結束了。”看不慣的落黎趕緊說，這兩個人大概一開始就在的吧，不然氣氛怎麼變得那麼詭異，突然。
突然一聲哨響，整個球場寂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凌凱翼那個壓哨的遠距離三分球上，這是決定勝負的最後一刻。
嘿誒，這麼快就結束了啊，四十分鐘的比賽。穆苒看過去，眼睛立刻瞪大的老大，心也咯噔的堵在了胸口。
這一球……會進嗎？
哐啷！在所有，頓時歡呼聲四起。
“凌小樣，好球，好樣的！”穆苒立刻歡呼的從位置上跳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先前還叫人收拾他。
嘿誒！凌凱翼看着穆苒愣了一下，這個女人神經錯亂了吧，還是把他當成凌一了。想到這裏心裏很不爽，是超級不爽！
“小苒，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那個人是凌凱翼，不是幕凌一。”落黎也是一樣的想法，不然這傢伙沒道理這麼興奮的。
“哈啊？”穆苒不解的看了看落黎，然後又看向球場，一下子愣住了，好像……是弄錯對象了，她剛才都在想什麼去了。
切！看到穆苒的反應，凌凱翼更是不爽，果然把他當成凌一了，搞什麼，那女人在想什麼。
小苒……黎落看過來，卻正好看到她低下頭的瞬間，有什麼從她臉上滑過……
“小苒，你怎麼了？”後面的塵羽戀擔心的問，她是又想起了顏啟了嗎，還是因為他的到來而影響了心情？
“小苒。”落黎也心疼的看着她，到底她要偽裝到什麼時候，她好想說，在他們面前其實不用那麼累的掩飾自己的不安和痛苦，那樣他們也會跟着難過的。
“嗯……沒有，我只是在想……”穆苒搖搖頭，語氣帶着几絲淡淡的悲傷，只是在想……忽然，她猛的抬起頭，手指着球場上的幕凌一。“幕凌一你這個混蛋，我不是叫你好好收拾凌小樣嗎，怎麼是平手？”
啊咧！一陣冷風吹過，所有人的後腦勺都掛着滴冷汗，當然只有某些知情人知道，這是她的掩飾，她最完美卻又最劣作的保護層，只是這樣她能好過一點的話，誰都不會去撕下那層薄薄的波護膜，那是她的刺，強行拔掉后，會要了她的命。
“穆小樣，我倒是很好奇你所知道的秘密，說出來給大家分享一下吧。”凌凱翼惡笑了一下，一下子來興趣，對着穆苒忙打手勢，完全不顧幕凌一那張變色的臉。
喂，不是吧！幕凌一立刻緊張起來，這個女人該不是真的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吧，那樣的話落黎這輩子都會討厭他吧。
而且，而且他也沒輸啊，只是平手，再說很多人都知道他和翼的實力旗鼓相當的。一失足成千古恨，這次他算是體會到了。
球場上一下子一股很怪異的氣氛在流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穆苒和幕凌一之間來往，猜想着穆苒會說出什麼，幕凌一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落黎……”穆苒露出一個笑容，站起來，看着落黎，嚇得幕凌一冷汗直流，又拚命掩飾着，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在緊張些什麼。
“幹嘛？”落黎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幹嘛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了。
“那個……”故意拖長了下面的話語，穆苒的眼角不時的瞟到幕凌一的那邊。
原來……這就是小一的秘密。黎落心知肚明了，這件事他倒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說而已，這個丫頭，居然拿這個逗小一。
“落黎……”
全部人都豎起了耳朵，把目光聚焦在穆苒身上，好奇細胞劇增。
“你到底要說什麼？”落黎黑線，完全不知道這傢伙又在玩什麼。
“嗯……我們去吃炒麵吧。”說著，拉起落黎就往外走，留下那群好奇的人差點都栽倒在地上。
這個蠢女人！凌凱翼咒罵著，他究竟在期待個什麼勁，切！
呵呵。穆苒暗笑着轉頭向幕凌一眨了眨眼睛，她懂，很多她都懂，所以當然不會說出去。然後朝黎落，凌凱翼，塵羽戀他們招了招手。“要尾隨的趕快，慢了恕不接待。”
“我要去，我要去！”江允澤首先自告奮勇的衝上去，像個女孩子一樣挽住穆苒的手，和落黎她們兩個並肩而行。
“江允澤……”兩人都扔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我也要去。”塵羽戀跟過來，一把扯開江允澤，還不忘給他一個白眼。
“黎落不去嗎，還有兩個小學弟？”看到這兩人都跟上來了，穆苒又停下腳步看向球場裏的黎落他們三個。
“小學姐請客，當然要去了，很是難得啊。”幕凌一大大的鬆了口氣，帶着輕鬆的笑容跑了過去。
“穆小樣，你能請到我，是你的榮幸。”彆扭的凌凱翼，更是找了個讓所有人鄙視的理由屁顛的跟了上去。
“你可以滾了，和我吃飯才是你的榮幸，還有誰說我要請客，當然是你們請。”穆苒超級鄙視的瞪着凌凱翼。的確，她和這個小子磁場不合，永遠不可能和睦相處的。
“什麼，你不請客，誰請客，你是新來的！”凌凱翼立刻暴跳起來，如果有個這樣的人和自己天天吵架，是種不錯的消遣，至少不像其他女生那樣沒完沒了的對他的私事問個不停。
“你們啊……”黎落無奈的搖搖頭，也快步跟了上來。
就這樣，一群耀眼的人，不顧眾人的目光，不顧比賽的場地沒人打理，揚長而去，留下許多人羨慕的目光……
街上，無數路人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往某群耀眼生物瞟去，有羨慕的，有議論的，有猜想的，總之這群生物太搶眼，太拉風，比陽光還耀眼。
“落黎，有沒有發覺有什麼在跟蹤我們一樣。”走在最前面的穆苒看了一眼挽着她手的落黎。
“早就發現了，我有預感，接下來會有山洪襲來，所以我們趁機溜吧。”落黎很是認真的點點頭，然後拽緊穆苒的手，準備好了全力衝刺的動作。
“那好，321，跑。”邪惡一笑，倒數完畢，兩人加快了腳步，往人群里衝去。後面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不知什麼時候一群女生衝上來，把塵羽戀他們幾個團團圍住了，而且人越來越多，很多都是穿着別校校服的女生，大概是很少見到這麼多帥哥一起出來吧，還全部都是四大高校的名人，最重要的是裏面還有個人氣偶像，當然令那群花季少女沸騰了。
“拜拜，下個禮拜見，好好享受吧。”大吼了一聲，朝他們幾個揮了揮手，穆苒和落黎大笑的跑開。
塵羽戀和黎落他們徹底無語了，這……看來一時想要脫身，困難啊。
其實，只要快樂就好，不管臉上的笑容是真是假，只要那是笑着的，總比看到一張掛滿憂傷的臉好……
轉眼，情人節到來，校園裏一片玫瑰色的景象和氣息。這幾天，校園裏總是一片帶着淡淡溫暖的氣息，或許是因為情人節的原因吧。
但是，除了籃球部。時不時的都在上演着輕喜劇，時不時的都在表演着動作大片，時不時的塵羽戀扮演着英雄救美的角色，時不時的江允澤突然來個當場大求婚，時不時的把黎落這個安靜的少年惹的火冒三丈，時不時的，時不時的……
三年五班的教室亦是洋溢着玫瑰色的氣息，粉紅的，深紅的，紫色的……氣氛和諧而溫馨。
“黎落情人節快樂。”穆苒雙手捧着一盒巧克力遞到黎落面前，臉上的笑容溫柔而燦爛。
除了她去日本的兩年，以往的每一次情人節他們幾乎都是在一起過的，卻不知道為什麼今年會有一種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或許那是因為他們都長大了。
“謝謝，是小苒親手做的吧。”看着那用精美的盒子包裝的巧克力，黎落愣了好一下才接過來。
“嗯，巧克力是我親手做的，但是包裝是和雪姐一起弄的。”穆苒高興的點點頭，隨即又拿出一盒遞到塵羽戀面前。“情人節快樂，好像還是第一次哦。”
吶！塵羽戀抬頭看着她，很是驚喜，第一次收到心愛的人送的巧克力，好幸福的感覺。
“嗯，第一次，我不介意以後每一年都收一份的。”塵羽戀開心的結果巧克力，聞了聞，臉上的笑容如花般不斷在搖曳着自己的魅力。“好香，好像會很好吃。”
“嘿嘿，大概不會吃死人。”穆苒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又把另一盒放到了在一旁死盯着她的江允澤桌上。“孔雀，情人節快樂。”
“嗯！”江允澤看着放在自己書桌上，用淺藍色盒子包裝的禮物，本來以為他要說什麼，一時間居然感動的熱淚盈眶，抬頭透過淚水的晶瑩，愣愣的看着穆苒。
“喂，允澤醬，你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居然感動的哭了。”看着他眼裏滿溢的淚水，落黎十分汗顏，雖然她懂江允澤，但是還真想不到，一盒巧克力居然可以把這脫線的傢伙感動到流淚。
“那當然了，這是小破送的嘛，還是親手做的，還包裝的這麼漂亮，我可是第一次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呢！”江允澤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立刻笑的明媚如花。
他……當然很開心很開心了，因為在這包裝盒的外貌，還有一張桃形的粉色卡片寫了‘允澤，情人節快樂！’他能不開心嗎，他的小破叫他允澤，第一次沒有帶姓氏的叫他，好幸福的。
“允澤喜歡就好。”看到江允澤這個樣子，穆苒差點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忽然她發現這隻孔雀其實蠻可愛的。
“小破！你叫我允澤，走，我們結婚去吧，正好今天是情人節，多有紀念價值。”一下子，江允澤又失常，拉起穆苒的手就要走。
“我真懷疑你腦袋裝的是爛泥。”穆苒黑線的瞪着江允澤，剛才她還覺得他可愛，完全是錯覺，抹殺抹殺！
“小苒，你禮物好像送少了，為什麼沒有我的？”一把將她拉過來，落黎哭兮兮的看着穆苒，伸出手像一個要糖吃的小孩子。
“當然有，我還為凌小樣和幕凌一準備有，待會兒去球場給他們吧。”穆苒翻弄着自己的包包，拿出屬於落黎的一盒遞到她面前。
“嘿嘿，謝謝。”落黎笑嘻嘻的結果禮物，還不忘捏了捏她可愛的臉蛋。
“小苒還真有心，還為小一和翼他們準備。”黎落看着穆苒笑的很溫柔，今天這個情人節，好像他們每個人都各懷心事，有種奇怪的氣氛在他們幾個人之間流竄，卻都故意把他忽略了。
“嗯，要是依曉，瑞克他們在就好……了。”猛的心被什麼刺了一下，穆苒臉上的笑容瞬間定格。那麼容易就帶出他們的記憶來，彷彿如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似的，那麼自然。
依曉……她還好嗎，瑞克有和她聯繫過嗎，今年的情人節是不是過的特別憂傷？自從回來第二天在街上見到過她，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她，一定還在恨自己吧……
“小苒，有時候試着去釋然不如去坦然面對，對依曉的愧疚也是時候該放下了。”看着身旁的人兒，黎落心疼的快要窒息了，伸手輕撫着她的臉，心裏有太多太多的東西堆積在一起，如同記憶般開始腐爛。
那麼久了，她都沒有釋懷嗎，還在愧疚嗎？看着穆苒憂傷的眼神，塵羽戀越發自責。那年要不是他，依曉不會誤會他們，更不會出車禍，她也不用這麼自責。
“黎落放心，我沒事，只是很想他們。”搖搖頭，穆苒扯起一絲牽強的笑容，放在包包里的手一直緊握着那盒多出來的巧克力。
顏啟……這是為顏啟準備的，他過的好嗎，在……天國？突然間，好討厭好討厭天國這個名詞。如果，如果兩年前他們沒有分手，現在會不會在一起過一個快樂的情人節？
瘋了，瘋了，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可能。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了，他們誰都知道，誰都卻裝作不知道。一切都是那麼模糊，情人節，絲絲凄涼侵入骨髓，痛到心底。
沉默着，他們都默契的沉默着，不願多說什麼，因為知道，說的太多隻會勾起她更多不快樂的回憶。如果可以，這樣繼續的偽裝下去，也不錯，不漏痕迹的。
“穆苒，情人節快樂。”這時走進教室的池墨寒，並沒有發現這裏異樣的氣氛，伸出手遞給了穆苒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嗯？穆苒遲疑的看着池墨寒，伸出手接住盒子。“這是送給我的嗎？”
“嗯。”池墨寒笑着點點頭，疑惑着她剛才因為什麼而那麼憂傷，那眼神。
“謝謝，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貓。”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個玩偶貓手機吊墜，穆苒開心的笑起來，從包包里拿出一盒為他準備的巧克力遞到他手裏。“回禮，情人節快樂。”
“我也有嗎！”池墨寒接住巧克力，話語裏滿是掩飾不了驚訝，和驚喜。
“嗯。”穆苒笑了笑，這幾天雖然這個人讓她有點頭疼，但是他還是好心的吧，只是她不喜歡被人監視的感覺，而這個人幾乎對她寸步不離，讓她越發懷疑裏面有什麼端倪。
“好奇怪哦。”落黎木然的冒了一句出來，疑惑的看着江允澤和黎落。
“什麼好奇怪？”穆苒側頭看着她。
“今年怎麼沒看到黎落和允澤的粉絲來送巧克力，特別是黎落那個超級粉絲。”落黎像個孩子般抓了抓頭髮，挑眉看着黎落。他該知道自己說的是誰吧。
“落黎，你……”
“啊！在這裏，今年他們居然沒有躲！”黎落話還沒說完，幾聲尖叫響起，幾乎把這教室整垮了，接着一大群女生向洪水般涌了進來。
“媽呀，還真是說不得，走為上策。”看到湧進來的女生，落黎一下子翻過桌子，倉惶逃跑，不然她可不想成為老哥的情人節祭品。
“完蛋了，居然忘記了。”黎落和江允澤的臉立刻黑了下來，想逃，已經無路可逃了。
“黎落，這是我為你做的蛋糕。”
“允澤，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甜點。”
“戀，這是我……”
“……”一瞬間整個教室被擠的水泄不通，不說塵羽戀，黎落，江允澤他們三個，連池墨寒也被好多女生給纏住了。
嘿誒！現在這是什麼狀況，還有落黎居然一個逃命也不帶上她。穆苒被那些女生像是當不倒翁一樣推來推去，弄的她頭痛。
呼……還好她有練過，終於從人群里擠出來，差點頭撞倒了桌角上，穆苒大大的呼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被圍住的塵羽戀和黎落他們，搖了搖頭，帶着複雜的心情走了出去。
要去哪裏呢，似乎沒有她想去的地方。天有些陰霾，好像要下雨了，穆苒漫無目的的走在校園裏，手裏緊攥着包包的帶子，彷彿裏面有重要的寶貝一樣。
對，裏面有她最重要的寶貝，她最珍貴的記憶，還有那兩份沒有送出去的禮物，她一直保留着。
顏啟……真的離開了嗎，到現在她依舊不肯去相信，依舊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走着走着，來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小池旁，蹲下身，靜靜的看着小池，不經意間，某些回憶如同洪水般涌了出來，擋不住，直至將她淹沒。
“茈穆苒，你這個大笨蛋，傷才剛好這麼大的雨和別人打什麼架！”
“趕緊給我穿好，你要是感冒了我讓你好看！”
“可是，我懷裏的這個笨蛋會，她只會溫柔的對着我笑，如同陽光般灑在我心底的每一個角落。”
“……”
顏啟，你將會成為我心裏一道永遠的傷，無論用什麼都抹不去的傷痕。是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是不可信任的？
穆苒看着池水，忽然笑了起來，她好像看到池水有一張臉在對她微笑，很熟悉很溫柔的笑。那是顏啟，對那是顏啟，他回來了……是不是她跳下去就可以抓住他，一定是，一定是！
移動腳步，站起來，邁步準備跨向水池，一陣怪異的鈴聲適時的響起，把穆苒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
不見了，那張笑臉不見了！沒有理會在叫囂的手機，穆苒拚命在水池裏尋找着，彷彿在找她丟失的寶貝。不見了……剛才是她的幻覺嗎，失落，一種巨大的失落湧上心頭，壓抑的好痛。
好一會兒，穆苒才回過神，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正好是這怪異鈴聲的製造者。牽強的揚了揚嘴角，整理了一下情緒，按下了通話鍵。
“喂，我可愛的女兒，情人節快樂。”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鳳銘輕柔而歡快的聲音。
“鳳銘老爸，情人節快樂。”穆苒禮貌的回了一句。
“小苒，剛才做什麼，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嚇死他了，以為她又出什麼事了呢。
“沒有，手機放在書桌里，出去了一下。”穆苒心慌的解釋着，剛才……剛才若不是鳳銘打電話來，她是不是就要跳下去，想到這裏不僅全身戰慄，兩年後的她依舊怕水……
“沒事就好，女兒啊，晚上在家等我，我把禮物給你送過去。”聽到穆苒的話，鳳銘這才鬆了口氣，當他聽黎落說辰顏啟去世是，也嚇了一跳，小苒這麼重感情的人，一定會難過很久的，甚至那道傷永遠都不會從她身上抹去。
“去我家，你不和筱雅約會嗎？”還真是難得，這麼好的機會，這個傢伙居然會放過，跑去她家。
“先把禮物捧到女兒手裏再去，誰叫你是我寶貝的女兒。”鳳銘嘻嘻的笑了起來，聽得出他很是開心。“記住，要等我啊，好了，要上課了，晚上見，mua~”
“喂，誒……”穆苒木訥的看着手機屏幕，他至於那麼急嗎？
搖了搖頭，卻發現有一條未讀信息，打開一看是慕容子軒發過來的。短訊的內容如她所想，是那刺眼的幾個字，想了一會兒快速回復了同樣的幾個字，情人節，快樂。
合上手機，視線依舊水池，進入了無限的沉思中。直到一個捧花少年的到來，再次打亂她的思緒。
“請問，你是茈穆苒小姐嗎？”
禮貌的聲音，溫柔到恰到好處。穆苒抬起頭，一張白凈的生硬臉孔映入眼帘，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點頭。
“這是一位先生送給你的花，請你簽收。”男生將花和單子遞到她手裏，等穆苒簽了字離去。
會是誰送的花？穆苒看着這一大束紫色三色堇，很是疑惑，無意卻看到花里夾着一張卡片。打開一看，上面用好看的字體寫着‘小苒，情人節快樂’落款是……端木隱？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這幾個字。
穆苒不禁笑了起來，這傢伙是簽名簽習慣了吧，如果把這卡片拿去賣肯定會賣一個號價錢，因為是他親筆寫的，據說現在很難要到那兩個人的簽名的。想到這裏她更是覺得搞笑，如果她真這樣做，大概會被那個人殺了吧。
低頭，聞了聞花香，十分清晰，掃去了些許陰霾，渾濁的空氣也似乎純凈了許多。
“好漂亮的三色堇。”又是一個溫柔的聲音闖入了自己的世界，抬起頭卻正好對上黎落淡淡的笑容。
“黎落，嘿，你逃出來了啊。”看着黎落有些狼狽的樣子，穆苒賊賊的笑了起來，完全把剛才的陰霾掩藏的不漏痕迹。
“嗯，好費勁。”黎落鬱悶的抓了抓頭，都是這個傢伙弄得他都忘記了要拉開警備線。
“誒，唇印？”黎落剛靠近，穆苒就忍不住大笑起來。居然被人非禮了，黎落，笑死她了！
“你笑什麼？”顯然黎落沒發現自己臉上的唇印，也沒聽清楚她剛才的話。
“你的臉下方，有好顯眼的一個唇印，哈哈哈！不知道誰那麼榮幸得逞！”穆苒指着他的臉更是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還有就是黎落此時的表情好搞。
“唇印！！”黎落皺了皺眉，十分惱怒的猛擦了擦臉，剛才人太多，他完全沒注意，而且還帶着這唇印在校園裏遊盪了一圈，找這個笑的開心的傢伙。
“好了，不要擺出一副可怕的樣子，過來我幫你擦。”拚命忍住笑，穆苒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然後拿出紙巾細心替他擦拭。
“哈哈哈哈！”擦着擦着，穆苒又大笑起來，一想到黎落頂着這顯眼的唇印很有可能因為找她，在校園裏遊盪了一圈，就覺得好笑。
“有那麼好笑嗎，還有你是不是該吃吃醋，好歹我也是你的相公，被人家非禮了，你也應該有點表示吧。”黎落不滿的捏着她的小鼻子，剛才看到她落寞的走出來，擔心死他了。
“啊，我吃醋，我要親回來。”穆苒故裝作很生氣的樣子，抱着黎落的臉，狠狠的在他臉上蓋了一吻，然後笑嘻嘻的看着他。“這樣好了，可惜我沒塗口紅蓋不了印章。”
黎落愣了半拍，完全沒想到穆苒會突然來這麼一吻，讓他還來不及體會就一閃而過，有些惋惜的摸着自己被吻過的臉頰，還有些許餘溫，暖暖的。
“如果，我們真的是情侶就好了。”黎落含含糊糊的呢喃了一句，把臉別開，如果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牽着她的手去到她每一個想去的地方。
現在的自己越來越害怕面對她了，因為他怕，怕有一天會剋制不住自己，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弄的灰飛煙滅，連朋友都不是。自己真的很懦弱，明明對自己說要鼓起勇氣的，可是在看到這樣的她時，他卻不忍心在為她增加煩惱了……
“嗯？黎落說什麼？”沒注意聽的穆苒好奇的看着他，感覺今天的黎落比平常還要怪，可是卻說不出來哪裏怪了。
“沒什麼啊。”黎落趕緊搖頭，收起惆悵，笑嘻嘻的看着她。“今天是情人節，所以下午籃球部也沒有訓練，你呢，也可以和翼休戰一天了。”
“沒有訓練，是不是凌小樣要去約會，我們去跟蹤他，然後搞破壞，好不好？”一聽到沒有活動，穆苒立刻動了邪惡念頭，兩眼放光加期待的看着黎落。
這個傢伙，黎落黑線了幾秒鐘，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臉頰，眼裏卻滿是疼愛。“我是不是該拿瓶殺蟲劑來去去你邪惡因子。”
“要不我們去跟蹤落黎和猥瑣叔？”她又轉了轉眼珠子，灰色眸子散發出異樣的光芒，賊笑的不知道在妄想什麼。
看着她那可愛模樣，黎落忍不住笑出聲，伸手寵溺的颳了刮她的小鼻子。“難道你就不想過一個屬於自己的情人節嗎？”
“我……自己的……情人節……”她要和誰一起過屬於自己的情人節呢，和自己嗎？
“嗯，自己的情人節。”黎落認真的點點頭，握住她一隻手，深情的看着她。“下午放學后先不要走，我想我會有什麼話要跟你說。”
黎落的眼神……那眼裏的情系是什麼……好炙熱，灼的她好痛。穆苒看着眼前的男生，這麼久以來以一種別樣的目光打量着他，覺得有些陌生，有些萌動……
“怎麼了嗎？”慌了，看到她這樣子打量着自己，黎落一下子心慌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害怕，害怕一不小心會把她打碎，碎的連殘渣都看不到。
“沒有，下午我會等黎落的。”穆苒搖搖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雖然不知道他在心慌什麼，像是一個做錯什麼事的孩子一樣。
“嗯，那我們去上課吧。”牽起她的手，站了起來，想要撫平心裏的不安。
小苒，他的小苒，還能這樣無憂無慮，那麼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多久，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是永遠，直到他們都不在這個世界為止。
“我都不想去上課，那個數學老師講課好想睡覺。”任由黎落牽着自己的手，感覺像是一個哥哥牽着妹妹的手一樣，穆苒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有這種感覺，但是她喜歡黎落的手帶給她的溫暖，就算被人誤會也不要緊。
“你呀。對了，這三色堇是誰送給你的？”黎落笑了笑，視線落在她抱着的那束三色堇上，誰會那麼有心送紫色的三色堇給她。
“是端木隱，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嘿嘿，我在想把這束花拿去賣，一定可以賣好多錢。”穆苒毫不隱瞞的說，臉上還帶着她獨有的邪惡笑容。
“是他，我還真的很意外呢，不過我要是端木隱，聽到你這樣說，我想我會哭的。”原來是端木隱啊，這個傢伙果然是個聚光點，無論在多麼耀眼的人群和世界裏，她始終是最引人注意的一個。
“嘿嘿，說說而已，不過我還真想拿去賣來試試，看能賣多少錢。”看着手上的花，穆苒越發笑的開心，漸漸把剛才的陰霾拋去。
“吶，小苒知道紫色三色堇的花語嗎？”黎落突然饒有興趣的問，大概她不會知道吧。
“不知道，是什麼？”果然，穆苒不假思索的答了一句，還好奇的看向黎落。
“我也不知道。”黎落搖搖頭，笑意很深。
“我以為你這樣問知道呢，原來你也不知道啊，回去查查資料吧。”穆苒嘟了嘟嘴巴，繼續想着要如何把這花高價賣出去。
只不過，黎落這麼一說她倒是真的很想知道這種花的花語，至少可以從中知道端木隱為什麼突然興起在情人節這天送她花，而且還是這種花，不是玫瑰什麼的。再者，那個人那麼忙，會抽空親手寫卡片送花，總覺得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吧。
嗯，就這樣了，回去查查。心裏盤算着，穆苒順着黎落的腳步加快了步伐向教學樓走去。
無條件的愛。其實他很想說，紫色三色堇的花語是無條件的愛。但是既然是無條件的，也許也就沒有說出來的意義吧。
對，無條件的愛，不求什麼回報的愛，默默的守護着，他最溫柔的使命，她不用知道的。她只要好好的，開心的過好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就可以了。其餘她可以故意，刻意，無意去忽略，因為背後有他……
午後，天氣沒有了早晨時的陰霾，校園裏是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打鬧着，或是一男一女，親密的在落日的餘暉下編織屬於他們的童話。
穆苒站在空蕩蕩的教室里，從窗戶那裏俯瞰來來往往的人群，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感覺。竟然有些懷念這樣的真實感，以前在南締，在北辰的時候和依曉，鳳銘，梵語，海菲她們也經常在放學的閑暇里打鬧着回到自己溫暖的小窩裏吧。
某些回憶在腦海里過濾，繾綣，絲毫不察覺自己嘴角上揚的那個弧度，完美到剛剛好。
放學后，落黎和梵語約會去了。塵羽戀則是在課還沒上完就走了，還有江允澤，她真該慶幸那傢伙因為今天是情人節儘管快要高考了，公司有特別的活動，所以上午的課都沒上完就走了，不然估計她會被他硬拽到民辦局領結婚證吧。
而黎落下午的課剛上完就神秘失蹤了，至於一直跟着自己的池墨寒也被她想盡辦法打發了，現在教室里就剩下她一個人了。本來老媽打電話給她叫她早點回去，說千亦從外地給她寄來了禮物，開心的要死，很想早點回到家，可是因為答應過黎落說下午會等他的。
可是……黎落現在去哪裏了，為什麼不跟她說一聲就不見了，是突然出什麼事了嗎？
“滴滴……”正想着，手機響了，穆苒迅速拿出手機，如她所想，是黎落髮來的信心，上面寫着‘小苒，先來學生會，我在那裏等你。’
學生會？黎落到底在搞什麼，到底要和她說什麼，弄的這麼神秘？看着短訊疑惑了幾秒鐘，穆苒拿起包包，就朝學生會跑去。
沒一會兒來了學生會，裏面空無一人，更沒看到黎落。這時手機又響了，還是黎落髮來的信息。‘我辦公桌上有一張圖紙，拿着圖紙，按照上面的路線走。’
圖紙？穆苒迅速的掃了一眼，確實看到黎落平日裏辦公的桌子上有一張紙，上面歪歪斜斜的畫著幾條路線，還要路標。
拿起圖紙，最頂端寫了幾句話。‘小苒，按照圖紙所指的路線一直走，我就在終點等你。’
遊戲？好像很有趣，看着上面的路線，穆苒嘴角邊揚起一絲玩味的笑意，至少路線上的終點牌是她沒去過的。她倒是很想看看，黎落在和她玩什麼。
想着，穆苒快步跑出了學生會，按照圖紙的路線，來到了第一個路標，是在籃球館後面。
向前，不要回頭，直走，很快就會看到我的身影。
好吧，聽黎落的，往前走，來到了一條林蔭小道上，一直往後走，林蔭道變成了一片樹林，有股陰冷的風吹來，讓人毛骨悚然，總覺得冷颼颼的像是有什麼東西看着自己一樣。
縮了縮身子，穆苒踩着懷疑的步伐，放慢了腳步，探索着往前走，卻發現前面樹枝上掛着一條布條，伸手扯下布條，上面是黎落的字體：
‘小苒，靠近一點，再走近一步，你會看到天堂，我想給你的天堂。’
黎落……原來也有這麼浪漫的時候，到底他所說的天堂是什麼。看到這字條，穆苒心裏的害怕一掃而去，跨步，很大的一步往叢林深處邁進。
琴聲？剛走沒幾步，就隱隱約約聽到有琴聲傳了出來，越是走近，琴聲越來越大，而且還伴着淡淡的花香。
這香味……好像是……穆苒有些許驚訝，難道是……夢幻聖地！近了，轉彎，跨步，一片粉紫色的世界映入眼帘，美不勝收，人間仙境，難以形容的美麗。
果然是夢幻聖地！隨風而起的花瓣，如同墜落凡間的仙子般，在半空中旋轉旋轉，編織一段優雅的舞蹈，然後隨着飄然的舞步，緩緩落下。
還有這琴聲，小提琴的聲，音樂是【卡農】，她超喜歡的一首卡農。是黎落在拉嗎，放慢了腳步，沉浸着粉色雪中，跟着音樂的旋律，風的節拍，穆苒也和花瓣起舞，時而旋轉着，時而輕仰頭聆聽着。
輕輕的，淡淡的，這感覺好舒服，如同身在半空中，有種漂浮感。這就是黎落所說的天堂嗎，真的是座美麗的天堂呢。一直都聽說西盟的夢幻聖地，猶如天外的世界，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甚至更加一絕。
那這琴聲是誰在拉小提琴，她記得黎落不會拉小提琴的。睜開眼睛，穆苒繼續往裏面深入，才發現這片櫻花林好大，然而下一秒，所有的言語都化成虛無。
那棵很大的櫻花樹下，一個絕美的少年輕閉着眼睛在那裏拉着小提琴，如同一個剛降臨凡間的天使般，恬靜而優雅的佇立在粉色的雪夢中，那般不真實，卻又可以觸碰的到。
黎落……穆苒的眸子在驚訝不斷放大，顫動。她真的不敢相信黎落會拉小提琴，又或者說黎落為了她而去學拉小提琴。
“你好像很喜歡這首卡農。”
“嗯，特別是小提琴版的，怎麼樣，黎落要不要試試看，我很想聽黎落拉給我聽。”
“好啊，只要你願意等，我就能學。”
“……”
多久前，那是多久前的話語，她都快忘記了。她只記得，那時她只是一時玩笑，沒想到黎落卻認真了……
穆苒輕聲走過去，繞過他，並不想打擾他，坐在了櫻花樹下的鞦韆上，隨着這輕聲時而慢，時而快的搖動着，眼神也是那麼的飄忽不定。好似在思念着誰，而黎落也全神貫注的拉着，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好久……音樂聲止，黎落放下小提琴，走到穆苒面前，溫柔的看着她，嘴角邊亦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的微笑。
“不知道，我拉的怎麼樣，剛學會沒多久。”繞到她背後，輕輕的推着鞦韆，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可以去辦演奏會了。”穆苒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真的拉的好好，黎落不管是學什麼東西，做什麼事，都總是那麼認真，認真的讓人無法不被他吸引。
“好高的評價。”俯身，黎落下巴頂着她的頭頂，神情有些慵懶。“這裏的櫻花總是比別的地方的櫻花花期早，而且還很長。”
這樣的動作對於穆苒來說是熟悉的，只是這個動作，黎落很久沒有做過了。笑了笑，有些迷離的笑容。“剛踏進來的一瞬間，我以為我進入了另一個國度，難怪叫夢幻聖地。”
“恩，因為是被叢林包圍了，從外面看起像是一座墳墓，所以又被稱為櫻花冢。”櫻花冢，他記得她很久以前一直叫他帶她來看櫻花，每一次不是錯過，就是有什麼事耽誤了。現在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可是卻沒有了當初的心情。
“黎落圓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心愿呢，不過黎落早上說有話要對我說，是什麼？”仰起頭，穆苒純凈的眼眸里倒映出某片花瓣飛舞的瞬間，迷幻而短暫，如同流星般。
“小苒……”輕喚了一聲，黎落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而不安，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撫着她的臉。很多話，每次總是到了嘴邊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嗯。”穆苒也應了一聲，看着黎落，他此時的眼神，和早上時一樣炙熱到灼傷了她每一寸肌膚。
“我……”怎麼了，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是說不出口，不是說要勇敢去追求自己的愛情嗎，不是說想要以一個戀人的身份呆在她身邊，好好保護她嗎？
為什麼，到現在自己還在猶豫？
吶？黎落……在猶豫什麼，在迷茫什麼？到底有什麼話想跟自己說，擺出一副這樣讓人擔心的表情。
……沉默，好久的沉默。黎落低下頭，看着地上殘碎的花瓣，在夕陽點點的餘暉中，被刻畫的那麼悲傷，彷彿在嘲笑他似的，一直看着他……。
“小苒……我喜歡你！”一瞬間所有的壓抑像是找到了出口，黎落猛的抬起頭，眼裏所有的神情一併而發。還帶着少許的期許和希冀。
會怎麼樣，接下來會怎麼樣？他們之間的關係會發生什麼微妙的變化，維持了那麼多年的感情，會在下一秒出現什麼樣的轉折？不安，恐慌，害怕，興奮，激動……此時他心裏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誒！穆苒愣了愣，隨即一個溫柔而明了的淺笑，讓人意外的反應。平靜到不能在平靜的聲音，認真的注視着黎落。“嗯，我知道。”
“不，不是！不是你所想的那種喜歡！”穆苒的反應無疑讓黎落感到挫敗和更加恐慌，情緒竟有些失控起來。
他知道，她所說的知道，只是停留在他對她如同朋友般，兄妹般的喜歡。他不要這樣的理解，不要再背着是她弟弟這個名號，想要告訴她他愛她，比誰都要愛的深，愛的小心翼翼。
“那是哪一種喜歡。”偏頭，一個燦若星辰的微笑。其實她真的知道，什麼都知道的。
“我愛你，不是以一個朋友或是兄妹的感情，而是把你當成一個女人來愛，我心愛的女人，茈穆苒，世界上沒有誰可以替代的茈穆苒。”
聽到櫻花隨風落下的聲音了嗎？看到這一瞬間夕陽最後一絲餘暉透過密密的叢林，映射在他們彼此臉上的那絲坦然和萌動了嗎？感覺到周遭所有的一切為了襯托和迎合此時的心情而變換了景象嗎？
世界靜止了。時間……停了……又走了，連呼吸都變的斷斷續續，又或許這一刻他們根本不敢呼吸，怕打破前一秒的美好。兩道視線在半空中凝結，融化，在凝結……
“所以我說……我知道。”好久，好久，如同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遠。微微的聲音里透着幾分如釋重負的感覺。
終於說出來了嗎？穆苒微笑着看着黎落，終於不用在這樣壓抑自己了吧，終於不用在這樣小心翼翼的維持着他們之間微妙的關係了吧，終於可以坦然的面對自己的感情了吧。
“你……知道！”顯然，黎落很是震驚。她說她知道，那是不是代表他有希望，或者說是故意把他當成弟弟，而不想去面對的？
“對，我知道。”穆苒點點頭，仰頭看着櫻花。“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忘記了。或許是在你每一次牽起我的手時，或許是你每一次把我擁入懷裏溫柔的呵護時，或許是在我回來時看到你每一次凝望我深情的眼，或許……好多好多，你無意間發出了好多的愛的訊號。總之，我知道了……”
對，她一直都知道的。黎落和她一直都是那樣的親密，親密到他可以隨時都靠在自己肩上與自己對話，親密的到兩個人玩遊戲累了以後，一起安然入睡，親密到他們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語言來表達，就足以對方的想法……
小苒……原來這麼久以來她都知道，原來她一直在隱藏着。可是，如果這樣的話，現在他的動作是不是多餘了，以後要他們要怎麼面對對方，要以怎樣的方式在每一個清晨問一聲早安？
像以前一樣，微妙的姐弟關係，還是知己的關係，又或者他可以奢望是以情侶的方式走在校園裏，微笑着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的女朋友？
“小苒，願意做我的戀人嗎？”過了好一會兒，黎落才鼓起最後的勇氣，抱着所有的期許看着穆苒。
“黎落，其實我們一直在演戲，一直在騙自己。我一直以為你不會說出來，或者會在我們都有準備的時候說出來。因為，我們都不想打破現在的關係，我們都害怕以後會變的陌生，會害怕以後不知道該怎麼樣相處。”
穆苒嘆了口氣，也許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黎落，至少在這之前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隔閡的。黎落壓抑着自己的感情，而自己也刻意隱藏着真相，現在……
其實他明白的，之所以隱忍了那麼久就是因為害怕，害怕會把所有一切都打亂。那麼，現在呢，現在他們之間會是什麼？
“小苒……在以前真的一直把我當成弟弟看嗎，真的一點額外的情系都沒有嗎？”好一會兒黎落才弱弱的問。
“嗯。”這一次，穆苒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所有的認真都寫在了臉上。
確實，她一直把黎落當成弟弟看，又或者說她只能當人是弟弟，雖然裏面還參雜了許多別的感情，但是她卻更喜歡他們這樣的相處方式，沒有隔閡，透明的如同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