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絕代雙嬌
第二十五章絕代雙嬌
凌海撕下那矇著面部的黑布,這下子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因為這是一副從來都沒有人見過的面孔。只有祖惠枝不驚,還大搖大擺地在驚呆了的眾人面前晃到凌海面前大聲笑喝道:“大膽賊子,居然敢在本姑娘面前耍花樣,真是魯大師門前的木匠——班門弄斧!”說完伸出那春蔥般的玉手閃電般地在凌海面上一揭。
眾人又是一驚,那張陌生的面孔應手而落,竟正是凌海露出惡作劇的笑意。眾人又見祖惠枝那兇巴巴的模樣,和那讓人發獃的話語,不由得都放聲大笑起來,使凌家莊內充滿了一片歡樂的氣息。
凌海見自己的惡作劇被祖惠枝一下子揭穿了,只好報以一聲苦笑,攤了攤手道:“這遊戲不好玩。”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和祖惠枝在一起,凌海總是充滿了歡樂,而且似又回到了他童年時代的生活和個性,這幾天來,他似找回了往日的天真、頑劣之個性,所以常常也會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又讓人發獃的事情,不過誰都不會怪他,因為每到緊要關頭,他卻是最清醒、最凌厲的一個!
“莊主,該用早膳了。”一個僕人走過來恭敬地道。
“好,大家一起去用早膳吧。”凌海豪邁地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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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一向是古帝都之一,車水馬龍,繁華異常。
近日,洛陽不僅商業達到了頂峰,甚至連武林人物相會也幾乎達到了頂峰,很多門派都有高手聚集洛陽,但眾人為的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將花果山的“毒手盟”連根拔起!
洛陽城內,最顯眼的是叫化子,近日的叫化子之眾幾乎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老的、少的、胖的、瘦的,處處可見。在街上走的,沒有背上刀劍的人的確很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單身獨人,但別看這零零散散的人,若一旦有情況出現,馬上便可以集合成一支軍隊,一支讓任何人都受不了的軍隊。
在這些人群中,有一群人是最活躍的,那便是叫化子,他們的眼光,他們的動作,他們的行動,無不比目前出現在洛陽城的武林中人活躍。
這些人群中,實力最強的是這些叫化子,另外便是一個最新在江湖中出現的組織“四人堂”。在洛陽,街頭巷尾,幾乎無人不知這個組織,幾乎無人不對這個組織側目。另外便是天下第一大商家——馮家!馮家也調集了一大批高手集中於洛陽。但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個人的計劃中,這個人便是丐幫的幫主博愛天!這是一個只要是江湖人便知道的名字,這是一個只要是江湖人都敬畏的名字,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卻不是很多,絕對不是很多!
支持他的人很多,有“四人堂”,有三大奇門之中的祖家、艾家,還有另一股新興的實力——天獅寨!
天獅寨,這也是一個不容輕視的組織,這個組織的潛力幾乎是沒有人可以估量的,寨內的每個人都是不折不扣的高手,而且一來竟是一百多人,這些人的名字,都曾經是在江湖中叫得響噹噹的人物,所以絕沒有人敢輕視天獅寨。
在古洛渠邊的一家小庄園裏,住着一批人,有老叫化子,也有一些怪人。其中四人將臉完全蒙在黑布中,只露出一對閃着精光的眼睛,他們便是四人堂的四位堂主。
他們正在商議一件事情。這裏還有其他數位健碩的老者,還有一位矮小的怪人,但他卻坐在一把高大的椅子上,當然,他給人的氣勢絕不矮,而且像一座山,他便是馮不矮。另外還有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樣子很斯文,但那雙眼睛卻給人一種極端的深沉感。他身後立着七個平凡的人,平凡得你見過他十次都記不住他的模樣之人,不過每個人倒像是一把劍,死死地釘在地上,他們是秦商與秦家七劍手。還有一位白髮皤然的老者,雖然是老了些,但卻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霸氣,他便是祖家的老大祖金山。他竟然親自參加了這次行動,看來“毒手盟”的確可危了。正上堂坐的卻是一位鶴髮童顏的乞丐老頭,給人一種莊重肅穆的感覺,他便是丐幫幫主博愛天。
他們正在商量着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件幾乎可以關係到武林安危的大事。他們要對“毒手盟”發起總攻。這裏面坐着的所有人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這是一個大堂,這堂外至少有五十六名一流高手在把守,就是蒼蠅也不會漏進一隻。
他們得到了一個消息,他們得到了一個最讓人心動的消息,其實這也並不是新消息,對於“四人堂”來說,這是一個早已經知道的消息,但僅限於四位堂主知道。那是一個秘密,絕對重要的秘密,可以說是凌家的秘密。
如雲、如海、如風、如山,只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博愛天,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也沒有告訴他們的必要。博愛天只需要頒佈將要佈置總攻的命令就行,他不想讓那惟一的一顆棋子被敵人拔去,他不想讓那一顆棋子受到任何多餘的危險。
現在盛傳着那“毒手盟”盟主司馬屠依然未曾回到七峪溝,這是所有人最擔心的一件事情。也的確令人擔心,司馬屠本是江湖中人聽了便打心底發涼之人,連博愛天都覺得頭大。他沒有把握能擊殺司馬屠,他甚至不知道司馬屠到底有多厲害,但他卻知道司馬屠從來沒有敗過幾次,在司馬屠鬥志激昂之時,連凌文風也只能和他戰成平手,這是何等可怕?博愛天自信也不是凌文風的對手。所以他一定要在司馬屠趕回七峪溝之前將七峪溝攻破。這是他總攻命令一定要下的原因之一。現在有內應,他更加有把握。只要能過棧道便有可能將“毒手盟”打得一塌糊塗,一出幾年來所憋的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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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凌海興奮和歡欣的事情終於來臨了,雷劈金帶着一大隊人馬和孫平兒一起來到凌家莊,早有探子來報。
凌海的心兒在“砰砰”地直跳,那個死惠枝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真讓凌海一個頭兩個大,要是孫平兒怪罪下來,那可就糟糕透頂。他不想隱瞞事實,但他又期待與孫平兒在一起,卻又怕孫平兒不理解。
眾人都靜候於凌家鎮上,爆竹、鑼鼓早就準備好了,這一次絕沒有人敢來輕迎其鋒,這是凌海的自信。其實就算是把“毒手盟”全數搬過來也不會佔很大便宜,因為“毒手盟”的好手已經去得差不多了,所剩下的或許只有內壇有些高手,但這一切也不足為患,那麼多江湖好手全都守候在洛陽,豈是好惹的?
凌海超出眾人,他不想靜立於鎮口守候,他要一直去迎上孫平兒,所以他拉了一匹馬便從鎮口馳出,大概走了數十里,便聞到了一陣蹄聲從遠處響起,塵土紛紛揚起。
凌海大喜,便馳馬而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雷家四位寨主的霸氣依然那麼濃重,依然像山一般威猛,坐於馬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另外一個便是孫平兒,那猶如出水芙蓉般的仙姿與那清麗淡雅的風采,足以令所有的男人迷死一百年。還有那甜甜的微笑和自然恬靜的氣質,讓人恨不得將她吞下,似乎只有把她藏在體內才能算是對她至極的保護。那絕非一種平凡的愛,那種愛似乎是一種超然的,淡淡的,絲絲縷縷卻有一種抽不完理不清的情緒,使一個人願意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完完全全地奉獻給她,沒有人能說出那種愛的滋味。
但凌海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得異常蒼白,那血色似是鐵皮上褪去的水跡,在瞬間濃縮至心底,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一切都是為了愛。
孫平兒身邊的馬上坐着一個英俊異常的年輕人,他們手與手是相牽的,其樣子、其動作之親昵,讓凌海的心都要碎了,碎裂成千萬塊。他找不到痛的感覺,他不知道一切的感覺,他已經完全麻木。
那英俊異常的年輕人,臉上有一股逼人的英氣,真有一種顧盼生輝的感覺,看起來很得意,傲氣十足,拉着孫平兒的手談笑風生。這一切,只往凌海心裏直添柴火,再加上油。但凌海忍着從悲痛中蘇醒過來,馳馬迎了上去。
凌海斜眼都沒看孫平兒,他怕自己忍不住會發怒,那樣會破壞他在孫平兒心中的形象,哪怕她喜歡另外一個男人,他也不想傷害她,真的不想!絕對不想!他會尊重她的選擇,但卻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在凌海眼裏,孫平兒始終是最神聖的,所以他強制自己不要發怒,壓住正在燃燒得紅了半邊天的嫉火,再痛苦的事他也熬過來了,他的心早就碎了無數次,也不在乎這一次。但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其中的痛處,那斷腸摧肝的痛處。
他在心底暗嘆,感情為何有這樣的魔力,為何是如此痛苦,其實在他心底還抱着一絲絲希望,希望這只是一種誤會,可他沒敢去證實。
“四位爺爺辛苦了,海兒迎接來遲!”凌海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海兒,你怎麼啦?”雷劈金驚問道,他很敏感地發現了凌海的聲音有些異樣。當年,凌海在訴說家中慘變時,心情和聲音都平靜得讓人心寒,而此時竟出現如此現象。
“沒什麼,只是見到四位爺爺和眾位兄弟,心裏很激動而已。”凌海強壓着心頭的傷痛道。
“哦,是這樣嗎?我看凌公子是在嫉妒在下吧?心中不平,而恨得聲音都變了調。”那高傲的年輕人的確很狂,有一種目空一切的調子。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根長刺深深地把那本已碎裂的心又再次撕成無數片。
凌海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他緩緩地扭過頭來,緩得便如同是在移動一塊萬鈞巨石。凌海看到那年輕人不可一世的臉,眼中射出兩道從來都沒有過的駭人光芒,就像兩道有形有實的劍。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年輕人的雙眼,那是兩道比冰還寒一千倍的光束。
那年輕人眼神驟變,整個身體一陣猛顫,那臉上的血色瞬間完全褪去,蒼白如紙,身子竟在馬上搖晃不定,似會在任何一刻都有掉下馬身的危險。
孫平兒一聲驚叫,連雷劈金也一聲驚叫,迅速飛躍上那年輕人的馬背,伸出巨靈般的大掌,按住那年輕人的命門穴。而孫平兒則迅速伸出一指,點住那年輕人手心的勞宮穴,將真氣猛灌入那年輕人的身體內。
“海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孫平兒驚急地道。
“孫姑娘,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凌海的聲音冷得比冰更絕。
所有的人聽了,都從心底透出了一股涼意,連
孫平兒眼中是急,又是驚,又是喜,嬌聲道:“你還不來幫忙?他的心脈都快被輻射斷了,還愣着幹嘛。”
“對不起,孫姑娘,我不是救死扶傷的神醫,我也不是什麼江湖大俠,也沒有救一個我不喜歡之人的義務,請你見諒。”凌海忍着心底深深的痛苦,冷冷地道,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什麼竟會有這樣的回答,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小氣的男人……”
“我是小氣,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大方,我只不過是名殺手,我只不過是名江湖浪子、棄兒,我只不過是一名為報仇而活着的機器,我不僅小氣,我還自私,我還卑鄙,我還無恥,曾經佔了孫小姐的便宜,怎麼樣?我就是這麼一個人,你以前不知道嗎?不知道我現在告訴你,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可憐、施捨,我有手有腳,沒有人施捨時我也不見得會死。哼!天下女人多的是,我就不信,我會去和這樣一個狂傲自大、自鳴得意的人爭寵!”凌海那積壓得如火山一般的怒火終於全面爆發,狂怒而悲憤的話一下子打斷了孫平兒的話,也讓所有的人大驚失色。
孫平兒沒有怪他,反而得意地笑了一笑,道:“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沒有什麼好說的,你也不用解釋,這事情很好笑吧?你有你選擇的權利,我也無權干涉,但我堅持自己的原則,絕不會出手救我不喜歡的人!”凌海堅決地道。
“你知道他是誰嗎?”孫平兒溫柔地問道,她手中的真氣依然源源不斷地向那年輕人體內輸送,再配合著雷劈金的真氣,可這英俊少年的臉色仍然沒有絲毫的好轉,只能保持經脈不被那兩道奇異的精神力所凍碎。
剛才凌海將所有的嫉恨,所有的憤怒,還有一股濃濃的殺意都在眼神中射將出去,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樣居然會使對方心脈差點盡碎,而且連雷劈金與孫平兒兩人合力都無法挽救。他對自己體內的真氣、動力、精神境界還完全把握不住,甚至還不完全了解達到了哪一個層次。
“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誰,哪怕是當今太子,或者皇帝,我也不想沾這個光,我也不怕人說我殺了當今皇帝,哼!”凌海不屑地道,他對孫平兒甚至也有了一些恨意。
“要是,他是你表妹呢?”孫平兒突然問道。
凌海一下子如被雷擊一般,整個人立時呆住了,良久才有些結結巴巴地道:“他……他……他是惠枝?”
“除了她,還有誰的易容術能達到這種地步?連你也會上當,唉,我說你這人真是小家子氣,我都不怪你,而你卻還來怪起我來。”孫平兒急惱地道。
“我救,我救,我小家子氣……”凌海一下子急了,立刻應道,身子比電芒還快地閃到那年輕人的身邊,伸出那晶瑩的手,呈荷花一般地在年輕人的心脈附近連點。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整個馬隊便阻在大道之上,那白百痴和賈風騷也給看得搔頭撓耳,不知是何道理。
雷劈金與孫平兒壓力一輕,凌海剛一陣疾點,每一指都隔空射出一道柔和而溫暖的氣勁,使年輕人體內的那兩道怪異的精神力受制一點。
凌海迅速抓住年輕人的手臂,鼓出一道真氣,然後左手把身上的披風一扯,像一片雲彩一般飛了出去,而年輕人的身體也平平地躺在那披風上緩緩下落。凌海的身形疾若鬼魅,落在年輕人的身體下面,手指疾點,然後讓過一旁,用腳背輕輕勾住下墜的年輕人,將之輕輕地放落在地上,連一點灰塵都未曾驚動,把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動作?這是什麼功夫?簡直是不可思議至極,連雷家四位寨主這樣的高手,孫平兒及盤山二怪都驚嘆稱奇不已,其他人更是不知所措。
凌海伸手憑空一抓,那年輕人平放的手臂竟然自動立了起來,伸到凌海的手中。凌海掰開年輕人的五指,將一道指風從手心勞宮穴中輸入,又伸手虛虛地向年輕人的百會穴擊出一掌。
年輕人竟“哇”地一聲,吐出一團如冰一般的物體,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見自己居然躺在凌海的披風上,突然眼淚婆娑而下,幽怨地道:“你……你好狠的心呀,竟想殺死我!”
一聽聲音,凌海頭皮發麻,此年輕英俊男子正是祖惠枝所扮,真是冤大頭,他結結巴巴,搔頭撓耳地道:“我……我……我怎知是你嘛,你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
孫平兒立刻從懷中掏出手帕,擦去祖惠枝臉上的淚跡,柔聲道:“好妹妹,別哭,咱們回去再找他算賬,你要怎麼罰他我都贊同。”孫平兒溫柔地摟着祖惠枝的肩向凌海苦笑了一下。
“好……好,你愛怎麼罰便怎麼吧,不過你下次可別再玩這樣的遊戲了,你可知道,我差點要出劍把你這個情敵跺成十八塊,這次還算好的,已經沒事了,我只好自認倒霉啰。”凌海一聽對方是祖惠枝,精神也一下子振作起來了。
“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佔了便宜還賣乖。”祖惠枝不平地道。
“對,對,我們男人不是好東西,可是你們女人就是喜歡壞東西,對嗎?來!親我一口,算是你報了仇,怎麼樣?”凌海又恢復了活力,調笑道。
雷劈金、雷劈水、雷劈木、雷劈土互想望了一眼,都露出了笑意。
“無賴,你休想!這麼便宜就放過你,本小姐以後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祖惠枝又好氣又好笑地道。
“真是無賴加三級,又不害羞,這麼多人也能說這樣肉麻的話。”孫平兒笑罵道。
“真是奇怪呀,真是奇怪,現在的世道全都變了,女人都要裝成男人的樣子來和男人打情罵俏。”賈風騷搖頭晃腦地感嘆道。
“最奇怪的是,又死又活,又哭又笑,又吻又打,真是把人弄糊塗了,人啊!為什麼總是這樣子,怪不得師父要出家當和尚了。”白百痴接口搖頭恍然大悟道。
眾人一聽都不由得愣住了,這兩人居然大發起感嘆來了。雷劈金向兩人斜斜望了一眼,兩人立刻停住聲音,轉着頭似是在觀看風景,就像剛才什麼都沒說一般。
凌海向孫平兒和祖惠枝苦笑了一下,扶起祖惠枝低聲道:“算你厲害,凌某佩服得六體投地。”
“撲哧……”孫平兒和祖惠枝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凌海隔空一抓,那披風便自動回到了他手中。他轉身披了起來大聲道:“大家走吧,他們都在凌家鎮上等待着呢。庄內已經為大家準備好了接風酒宴!”
“好哇,好哇,那我們趕快走吧!”白百痴禁不住又大聲道。
凌海和祖惠枝及孫平兒三人平排而行,心中樂開了花,這頑皮的表妹總有讓人想不到的奇招,而且把這事情居然辦得如此妥當。只是對剛才那一招有些后怕,要是真的讓她死去了,那可怎麼辦?不由得一陣暗自慶幸。
一路上眾人有說有笑,道盡別愁,也不寂寞。
眾人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達凌家鎮的鎮口,等待的人,立刻把爆竹點燃,打着鑼鼓一路行往凌家莊。盤山二怪興奮異常,他們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這種歡迎的場面。
“白痴老大,這像不像是接媳婦呀?”賈風騷問道。
“像是像,可咱們又不是新媳婦,幹嘛要這樣接我們呀。”白百痴不解地問道。
“這個就叫作熱鬧嘛,又如此隆重,顯示了咱倆在他們心中的重要性,反正就是歡迎更歡迎唄。”賈風騷也解釋不了,不耐煩地道。
“看來咱們的名氣還真的好響哩,居然這樣歡迎我們。”白百痴得意地道。
“那個當然,咱們盤山二怪乃世外高人,天下除了少林無敵手,當然要接受這樣的歡迎了。”賈風騷大言不慚地道。
“極是,極是。”白百痴應和道。
凌海這時候看到了一個人,這是他的戰友,也是他最忠實的屬下——殷無悔!他終於也在今天趕到了縉雲,但卻被風撼江攔住了。
殷無悔絕對是個高手,自悟通且結合了崑崙與血邪心法后,他便變成了一個絕對厲害的高手。雷劈金也感到了,雷氏四兄弟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風撼江也感覺到了。一個高手所散發的氣勢絕對不同,絕對會讓對方從心底產生感覺。
雷氏四兄弟的目光直逼過去,殷無悔也毫不退讓,毫不畏懼地對望着,都被對方的功力所震駭,不過也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意。
凌海這時卻遙遙傳了話道:“四叔,他便是殷無悔,乃自己人。”
風撼江一驚道:“你便是殷無悔?真想不到竟是如此英雄人物。”
“前輩過獎了,在下能有今日之成就,全是主人所賜。”殷無悔客氣地道。
“殷兄弟客氣了,請!”風撼江客氣地道,心中不由得暗喜,有這麼多絕世高手相助,大仇絕對有望得報。
殷無悔望着大駒馬來到凌海馬邊,從容不迫地道:“殺手盟的事……”
“無悔,你放心,我已經完全知道了,因為獵鷹已經來到了我這裏。你看!那便是獵鷹。”凌海伸手向正在左後邊的獵鷹一指道。
殷無悔扭頭一看,獵鷹的目光也射了過來,四道灼熱的目光便在虛空中相交,兩人同時低喝一聲:“是條好漢。”
凌海笑了笑,興奮地道:“咱們今天要大醉一場。”
“哈哈……”眾人同時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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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上的武林人士越聚越多,甚至有的在山上搭起了帳篷,再沒有任何“毒手盟”的人能從這裏通過。
在棧道的一頭,則駐紮着“毒手盟”的高手,同時也沒有人能夠跨過這棧道一步。對方不僅用上了強弓硬弩,還有劇毒之物,而且棧道又窄,根本就不可能展開強大的攻擊。雙方形成了對峙之勢。
在江湖中,沒有多少人知道七峪溝內部的情況。或許前段日子花果山附近最老的樵夫和村農會知道,可惜,這些人全都已經在一段時間中突然死去,甚至連不知道七峪溝內部情形的老農和樵夫也死了,“毒手盟”絕不能容許任何人對他們構成威脅。
七峪溝里,也和花果山其他地方一樣,都是非常美麗的地方,甚至比別的地方更美,更幽靜,裏面的建築也全都花了一番心血,豪華、古樸、典雅,什麼樣式和品格都有,因為“毒手盟”並非普通的江湖幫會,而是金人在中原的爪牙,甚至是金人的先頭部隊,其建築豈會不宏偉?這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王宮。但此刻這裏面的氣氛卻十分緊張,他們正在準備搏戰。當然,這七峪溝絕不是外人所想像的,只有一條通道——棧道。
“毒手盟”絕不可能傻得將自己圍在一個沒有出路的“口袋”里,只是他們並不想這麼早便出去,他們還要等,還要等一個人,或者說是一批人。但此時,“毒手盟”內部的那條通路絕不允許人出去,可以進但絕不能出,除非你本身是金人。那是因為“夫人”下令,同時也是防止內部有內奸與外面通信。這一條通道也是近幾天才讓大家知道的,因為這幾天有大量的人從這裏進入,也便使這條通道在內部公開了,但外面的人永遠都想不到這樣秘密的通道。
這裏有人把守,每一個與外界聯繫的地方都會有人把守,這是絕對的封鎖,只有絕對的封鎖才會多一份安全,這裏不僅有人守衛,還有人巡視。
這裏的夜景也很美,和天比較接近,又像是個搖籃,四周的山壁很陡,很陡,而且很高,有時候也覺得像一口枯井,滿天的星光,閃爍着無與倫比的魔力,像眼睛,像是一塊淡藍的光幕上綴滿的鮮花。
七峪溝看起來很靜,靜得有些讓人心寒,但任何人都知道七峪溝這時候絕對不會安靜,甚至應該颳起了風暴。
有人在走動,這是一些難以安枕的人。
“見過總護衛……”幾聲低沉的聲音從暗處傳了過來。
“情況怎麼樣?”一個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一個面上始終帶着病容的中年人,臉色有些蒼白,但卻很秀氣俊朗,自有一股懾人之風。
“一切正常,沒有人從這裏出去。”一個沙啞的聲音恭敬地道。
中年人向黑暗處從容地靠近了數步,已經可以看見他們的身影。中年人的眼睛很亮,他打量了五人,依然陰沉地道:“這是本盟的生命要脈,也是我們取勝的惟一一條路徑,要加倍小心,不能放過任何人出去,除非有夫人令牌,知道嗎?”
“屬下明白,屬下定當誓死守衛,我相信還沒有多少人可以在屬下五人手中闖出去,而且前面還有內壇四聖,請總護衛放心。”那幾人低聲恭敬而肯定地道。
“嗯,我知道你們在本盟中的確是高手,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夫人特叫我送上一些毒藥和暗器,以加強防守力量。只要能再等三天,盟主回來了,我們便可以盡數撤退。”中年人又行進數步,伸手從懷中掏出數包東西,遞了過去。
“總護衛,你將東西放在那兒便行了。”一個沙啞的聲音恭敬而警惕地道。
“嗯,這是‘五步斷腸粉’,千萬要小心使用,這是解藥,只有一包,以備不時之需,但最好解藥不要放在身上。”中年人應了一聲,便把這數包藥物,放在離他們五尺之外,然後又從懷中掏出兩根鐵筒一般的東西,沉聲道:“這是艾家所制的‘七巧袖衫筒’,可以射出三千多枚如牛毛的小針,這是機簧。”中年人一邊介紹一邊用手指了指那紅色的小開關道。
“真是謝謝夫人和總護衛的關愛,居然有這麼好的東西,這次我敢保證,絕沒有……啊……”話語突然中斷。
中年人在瞬間將兩支“七巧袖衫筒”的開關按了一下,是對着五人,然後他的身影便幻成夜色中薄薄的霧氣,一道紅芒電射而出,雖然是在夜晚的星空月色之下,這道紅芒依然是那樣鮮艷,那樣詭秘。
五個人,沒有一人避過了那些毒針。他們本是高手,可是他們卻想不到最受夫人寵愛的總護衛居然會對他們施下毒手,而且是以如此手段,那些牛毛小針,絕不是普通小針,這是艾家與凌家合制的傑作。這種小筒的製作絕不容易,但每一隻都威力無窮,每一根小針都有順血而流的作用,其厲害之處,是見血即產生劇烈的毒性。
他們沒有來得及驚呼,便已經在紅芒的飛射下結束了這一生的惡行。
中年人的動作太瀟洒了,他手中依然空空如也,那道紅芒也消失了,他依然是一臉病容,迅速拾起地上的幾包“五步斷腸粉”,毫不停留地向外走去。
這是一條比較幽深的山谷,他絲毫沒有故意降低腳步聲,甚至還故意“咳”了一聲。
“誰?站住!”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我,滄海。”中年人陰沉地應了一聲道。
“哦,是總護衛呀,你怎麼到這裏來了?”這時幽谷中顯出了四道身影。
中年人沒有作絲毫停頓,依然是那樣從容不迫地向四人靠近道:“我是奉夫人之命,去和盟主接頭,並且作好撤退的準備!”
四個老頭的身影也逐漸變大,面目也很清楚,四人站立的姿勢並不是一排,而是分了兩層,是四個老者。
“就要撤退了嗎?”那站在最前面的老者驚疑地問道。
“我們不可能和中原這些蠢豬拼個你死我活的。若把我們這些人調至軍中,那豈不是一支無敵之師,所以夫人決定在這幾天就分批撤退,務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和王爺匯合,豈不是讓中原武林大吃一驚。再說中原武林已經被分化得夠慘的了!狗急跳牆,我們犯不着和他們硬拼,對嗎?”中年人的步子依然那樣的從容,那病態的臉色上泛起一層興奮的紅暈。他離那四位老者只有八步距離了,居然又踏上兩步,在四人正想說話的時候,他卻定下身子搶着道:“這裏有夫人的令牌。”說完伸手在懷中一掏。
中年人迅速疾沖三步,這是誰也沒有防到的速度,在四人大驚的時候,一幕幕白色的粉末從中年人的懷中噴出,“五步斷腸粉”,同時中年人手中又多出了一道紅芒,泛出艷紅色的光茫,似乎是染了血一般。
四個老者大驚,但立於前面的兩人卻未能避開那白色的粉末,他們倉促揮劍,但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具軀殼,沒有了力道,而且生命也逐漸離他們遠去。後面兩個老者一聲厲嘯,怒吼道:“滄海,你這個叛徒!”
“哼,你錯了,我只是回到我應該回去的地方,我並不叫滄海。”中年人的身形化成一幕朦朧的霧氣從白沫中飛穿過去,一片星星點點的紅芒向僅剩的兩名老者疾灑而至,他要速戰速決,絕不能被這兩個老頭纏住,否則只會是死路一條。
“你到底是誰?”兩個老者聲色懼厲地道。
“我便是‘追命劍’凌順,我忍了四年的屈辱便是為了這一天,這該是你們絕命的時刻了!”那中年人的聲音比他的劍氣更冰涼。
“凌順,你……你就是凌家第三把劍凌順?”兩個老頭大驚,他們已經負傷累累,凌順的劍絕對是無情的。他在凌家,本只能排名第四,但江湖中人卻不知道凌家居然還有一個馬君劍,也便把他排在第三了。凌家劍法狠辣異常,而且重在無匹的氣勢,那種王者之風!凌順的確也達到了那種上乘的境界,他只比凌春雨稍遜一籌。這四年來,他不斷地勤練劍法,其武功之強,已不在當年的凌春雨之下,這兩個老者雖然是“毒手盟”座下的頂尖高手,但他們卻碰上了凌順!
“呀……”凌順一聲低喝,手中的血龍化成一道巨大無匹的血柱,四周的飛葉,石子全都飛撲而至。這是凌家劍法中威力最強的招式之一,當初凌文風便是以此招救下凌家五老中的老大,其威勢之驚人,真不敢想像。
“轟轟……”兩位老者的劍盡數震斷,而凌順的血龍毫不留情地穿過兩人的胸膛。這是“紅蜈”軟劍,凌春雨心愛的兵器,凌順卻拾了過來,這是一柄絕對上好的寶劍,雖然比不上凌海的“含月珍珠劍”,但卻也差不了多少。
凌順一聲長嘯,將整個七峪溝都驚動了,他四年來積下的仇恨和怨氣全都隨着這一嘯而去。他反手掀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張清瘦的臉龐,顯出無比的滄桑和哀痛,他走了,快得像一陣風。
當“毒手盟”之人趕到的時候,地上已經只有數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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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莊沉浸在一片融洽的氣氛里,明天雖然是凌家先人的祭日,但也將是為他們復仇之時,所以今天的氣氛並不受到影響。
最高興的人是盤山二怪,因為最喜歡熱鬧的人便是他們。凌海心情也很好,孫平兒終於解開了他一個心結,他激動得差點要當眾把孫平兒抱住狂吻,不過孫平兒卻害羞至極。
凌海還收到探子來報,司馬屠的行蹤已經確定,所有難以攜帶之物,全都給了唐門,由水路改為陸路,向陝西黃河流域行去。“四人堂”的兄弟正在緊緊地跟蹤,而且一路上似乎還發現了似有人故意留下來的暗號,但卻沒有人能破譯,不過抄回來后,凌海、獵鷹卻同時大笑起來。
那是麻金與洪華等人留下的,這三百多人並不是一個小隊伍,一路上雖然有唐門中人打點,卻也只得晝伏夜行,不過也算是很快。但凌海並不怕他們飛上天。
最讓人心中激動的便是洛陽方面的消息,博愛天已經準備向“毒手盟”發起總攻,並讓所有人都儘快趕往洛陽,參與那驚心動魄的總攻。
凌海決定提前一天,即是今天去拜祭父親的陵墓,明日便去追殺司馬屠,越快報得大仇越好,免得到時候司馬屠與金兵及“毒手盟”之人匯合,否則事情就更加難辦了。
當初司馬屠選擇宜賓作為“殺手盟”總部是為更好地對付凌家,而今,這卻成了司馬屠致命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