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鷹揚山林
第十八章鷹揚山林
獵鷹心頭暗笑,但他沒有機會笑,他必須跑,必須逃!
“轟……”后牆倒塌,獵鷹衝出古屋向後山林掠去。
“追!別讓這小子跑了。”魏見頭氣急敗壞地道,那一團肉球竟穿過屋頂的破洞,從屋頂上向獵鷹飛逝的方向疾追而去。
這片山林,對於獵鷹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家一般。他是殺手,但他的前身是個獵人,也砍過柴,對於山水,他的感觸向來很深。山中的每隻小動物都是能給人無窮活力的。獵鷹殺過人後,不僅喜歡女人,喜歡酒,他還喜歡刺激、痛快。最刺激,最痛快莫過於在山上追野兔,逮松鼠,抓山雞。不用弓箭,那樣太沒有情調了,也沒有那種返璞歸真的韻味。他對兔的習性了解得萬分透徹,他對兔子的去向和活動之處了解得更深。但他不想殺它們,因為這些都是弱者,以前是為了生存,而現在並不需要以狩獵來維持生活。他的輕功便是在追逐兔子,追捕松鼠,在樹上追捕山雞的過程中所得來,沒有花招,但卻很有效、很快捷。他喜歡看那小兔子受驚被逮后的樣子,也只有那時他才會將所有殺人後留下來的難受發泄掉。做了殺手之後,他沒有殺過一隻小動物,絕對沒有!只是對山林的了解更深了。
“肉王”魏見頭看到了一件血衣,在不遠處的樹林裏露出一角,便迅速飛了過去,但卻沒有了獵鷹,是獵鷹的衣服,但卻是獵鷹甩過來的,那獵鷹呢?沒看見。
“肉王,那小子呢?”兩名劍手低問道。
肉王氣怒地扔下手中的血衣,狠聲道:“諒這小子也逃不遠。”說完那肉團般的鼻子一陣顫動,就像是一隻野狗般地四處亂嗅,並一直向山林深處鑽去。兩名劍手亦步亦趨,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魏見頭果然是肉道高手,他聞到的是獵鷹身上的血腥味。地上沒有血跡,因為獵鷹身上的血水一下子被那件外衣擦乾,至少在十五丈之內可以不留下任何血跡。他身形飛掠得很快,血跡一時未曾滴下,但在空氣中依然難免會留下淡淡的血腥味,雖然並非每個人都可以聞得出來,但魏見頭卻有一隻可以分別血腥味的鼻子。
“有血跡!”一名劍手指着不遠處的一片葉子低呼道。
“任你小子成精,也要把你揪出來。”魏見頭握着還在流淌黑血的手腕狠聲道,臉上露出了一抹兇殘的神色,連兩名劍手都覺得一陣心寒。魏見頭的輕功的確高絕,居然還可以一邊走,一邊運功逼毒。不過運功對這種劇毒的作用並不大,只是暫時將之鎮壓住而已。
獵鷹的傷勢很重,魏見頭的那一拳雖然被消除了七成功力,但也不會讓一頭牛再挨第二拳才死。獵鷹雖然像魔豹,但依然承受不起這一拳。不過他卻有足夠的韌力,挨了這一頓打,一陣追殺,他的心情卻無比的開朗,甚至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他再不需要活得那麼累,再不需要在矛盾中掙扎,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木棒。他敢肯定,司馬屠知道凌海見過他,否則魏見頭也不敢找上他。因為他是“殺手盟”的紅牌殺手,對“毒手盟”有利而無害。只有司馬屠知道他和凌海見過面之後,怕獵鷹知道真相會調轉槍頭對“毒手盟”不利。司馬屠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人存在,但他卻不知獵鷹的矛盾心理。他在計劃,若獵鷹在他宣佈大事之前便離開了“殺手盟”,定是對他起了背叛之心。因為只有獵鷹能猜到所謂的大事。獵鷹現在再也不欠司馬屠什麼,因為從那一批人圍殺他的那一刻開始,司馬屠便再也未把他當兄弟看,也在那一刻他已將司馬屠的恩情還清。他今後便可以逍遙自在了。所以他心頭一陣輕鬆,一陣解脫。不過目前便是如何逃出這三人的追捕,當然他不可以走出這個山林,司馬屠絕不會放過他。“醉花樓”此時定是眼線很多。
獵鷹是一個絕不可以忽視的人,絕不可以。他不僅僅是個優秀的殺手,還是一個很好的領導人,有果斷的抉擇能力,有讓人信服的魄力。“殺手盟”並不全是司馬屠的,還有一部分是獵鷹的,對於這一點司馬屠心中很清楚,三百多兄弟至少有一半人最聽獵鷹的話。沒有獵鷹,全部兄弟便屬司馬屠;沒有司馬屠,全部兄弟便屬於獵鷹。當獵鷹屬於司馬屠時,所有的殺手便全都屬於司馬屠。而司馬屠得知獵鷹叛變的傾向,便絕對不能留情。不過他不可能親自殺獵鷹,因為他自己也已經受傷,是受了凌海所擊而傷的。先天真氣本就異於普通真氣,產生的罡氣有一種摧筋斷脈的威力,所以,司馬屠恢復得不是很快。這一切,獵鷹並不知道,他只知道司馬屠在他見過凌海後有三天不在“殺手盟”中,他沒有跟蹤的必要,也不想跟蹤,但絕對知道,這不是好事。
獵鷹在逃,但越來越緩慢,心痛欲裂。內傷已經發作,他知道再也不可能跑得很遠,而魏見頭定會順着血跡追來。
有片樹枝動了一下,只是一簇小灌木,但足以使獵鷹心驚,難道魏見頭會這麼快追上來?獵鷹本是靠在一棵大樹根下喘着粗氣,但此時卻立刻轉到樹后,轉頭探望,卻不由得一陣暗笑,竟是一隻兔子,一隻雪白的兔子,那雙紅如寶石的眼睛露出驚疑的神色,好奇地望着還在淌血的獵鷹,卻不知獵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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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乘風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絕不是個能在窖洞中呆得住之人。他走出山林,當然不是會放過王祖通,或許他不是王祖通的對手,但他一定會讓王祖通沒好日子過。
來到武漢城內,他聽到的最大一件事,也是最震驚的一件事便是——王祖通死了,被馮家害死的,而且很多人在議論。王祖通居然是“毒手盟”的左護法,沒有人敢相信,甚至連趙乘風都沒有想到,但他卻知道王祖通定是與“毒手盟”有關,而且與孔不離有關,否則絕不會密謀要置趙乘風於死地。他想起了王倫,那個自稱是王倫的小姐,他在幻想若對方換回女裝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沒有人注意他,像他這樣裝束的人,在武漢城到處可見,王家眾多的高手,認識趙乘風的卻沒有幾人,更沒有人去注意他,因為沒有必要。
不過好像有一人例外,那人是個乞丐,很溜滑的樣子,走到哪裏都滴溜溜地轉動着一雙賊眼,趙乘風沒有注意他。但他卻向趙乘風的身上撞到,看似很意外,很平常,只是走路沒有走穩,被一塊小石頭絆了一跤,沒有什麼大不了,不過趙乘風卻伸手去扶他。
扶着了叫化子的手。他只覺對方的手很硬,有一團東西。
“對不起呀,大爺,小人不小心,請大爺原諒!”小叫化子抽手告罪,趙乘風的手中便多了一團東西。
趙乘風這才望着疾步而去的叫化子,那背上的一隻破布袋在風中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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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獅寨的氣氛很熱烈,每個正義門的兄弟都在認認真真地練習合擊之術,每個兄弟每天都在進步,沒有門派的界限,所有的人都毫不藏私,把自己武功的精華獻出與大家共同參悟,這是雷劈金的做法。
在這當中,以尹氏四兄弟得益最深,因為他們與四位寨主最投機,又和雷氏四位寨主當年的境況基本上相同,所以雷氏四位寨主對這四人指點最多。劍招和刀法本無多大的區別,不同的只是一些細小的環節而已。尹氏四兄弟的劍法本有相當的火候,比“毒手盟”中的金牌殺手更厲害一些,當然不會是庸手。所以學起雷氏四位寨主的武功很輕鬆,進展也很快。
最受不住寂寞的便是盤山二怪,每個人都在用心練功,只有他們兩人偷偷地逃到寨外,到處去打野鳥,抓野兔子。不過他們現在最怕的便是雷劈金,只要雷劈金下了不能出寨的命令,他們絕對不敢出寨半步。
孫平兒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正義門”兄弟的訓練上,不過正義門的兄弟對她也愈來愈敬重。她也的確有一種獨特的領導能力。
最忙的當數秦儒和四位寨主,現在各地都對“毒手盟”予以無情的攻擊,天獅寨也不例外,對“毒手盟”的恨意很濃,因為凌海,也因為馬君劍。天獅寨中已經有三批高手潛往洛陽,一路上有丐幫支援,有祖家、艾家的支援,還有馮家暗中出力,都很順利。
而“毒手盟”也正是最無奈之時,各地的分舵都一一被毀,沒有一個地方可以瞞得住丐幫和馮家的偵察網。剩下少數幾人得以逃生,都潛返總壇,但絕對都是好手。
真讓人難以猜測“毒手盟”到底有多少好手。而七峪溝更是神秘莫測之地,還沒有外人可以走進那裏面去。根本就沒有人會知道裏面是怎樣一回事。但人們卻知道,“毒手盟”的總壇一定在裏面,不過“四人堂”卻沒有機會進去。誰也過不了那條棧道,但絕對沒有多少“毒手盟”之人敢出來,甚至走出棧道都不行。毒有毒的厲害之處,而且陸續有很多江湖朋友聚於洛陽,毒手盟手下甚至連返回七峪溝也不行了。
江湖中的變化都很大,各派的精英死傷都異常慘重,甚至有些門派從此在江湖中消失,很多派內有姦細,而這些姦細便在派內破壞。四劍盟的損失最重,居然有一百多弟子中毒身亡,而八位重要的長老,除兩位上峨嵋之外,竟失去了四人。四派掌門也因此而中毒,卻無大礙,但短時間內絕難恢復攻擊力。四派中的人材更是從此凋零,下毒之人居然都是各派內部的廚子,沒人敢想像這種無色無味的劇毒下了之後的嚴重後果,而這四派的廚子竟是“毒手盟”四大天王之一“毒王”的同門師弟。還有很多門派也因食物中毒而被毀去,也有的門派中精英一滅,便有人登上了掌門之位,但這些門派卻變了質,成了“毒手盟”的爪牙。各派中,只有崑崙、武當、峨嵋、少林沒有多大的損失。但崑崙三子已去其二,也無多大作為,同時門下傑出弟子趙乘風又指責“絕塵子”孔不離乃“毒手盟”之人而威信全失。
唐門沒有動靜,自四十年前的那幾次巨戰之後,唐門竟沉默了,當然沒有會以為唐門無人,而只會認為唐門別有用心,似是在醞釀一場風暴。
祖、艾兩家的損失不是很大,各損失六名好手,都是在上峨嵋的途中被“毒手盟”所殺。
丐幫在上峨嵋的途中因為每個分舵都有人把路線預設好,所以沒有損失,但卻在與“毒手盟”各分舵相拼時損失慘重。沒有人比丐幫更清楚“毒手盟”的實力。他們和“毒手盟”相持了三年之久,而且開始時還曾陷入挨打的局面,只有近年得各派之助才使局勢恢復過來。現在他們對“毒手盟”是恨之入骨,窮追猛打,毫不放鬆。
江湖中傳聞王祖通乃“毒手盟”的左護法,且被馮家害死,使馮、王兩家的局勢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但卻沒有別的門派相幫。各門各派因王祖通壽宴而使各派遇襲,甚至有的門派被滅,這一切都如此的巧合,不免有些讓人相信王祖通真與“毒手盟”有關,從而不出手,同時也因馮家遍佈天下的勢力,很少有人惹得起這樣的強大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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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見頭追蹤技術很高,鼻子對血腥味特別敏感,一路披荊斬棘,順着血跡一直追擊。他很有信心,獵鷹絕對跑不多遠,中了他一掌,就算是三成功力,也絕不可能跑出很遠。
但他越追越覺得不對頭,獵鷹竟是直往荊棘、灌木中鑽,真難以想像,這也為他們追逐帶了很多麻煩。雖然他們都是高手,也依然被荊棘把衣服都劃破了,甚至兩名劍手的身上也被划傷了,大大地影響了他們追捕的速度,也使魏見頭心中急怒,手上的毒也隱隱有發作之勢。兩名劍手更是心急,兩柄劍不斷地翻飛在荊棘中,欲劈開一道“安全通道”。
血跡終於延伸進一個小山洞,魏見頭不禁露出一個讓人心底發毛的邪笑。他並沒有出聲,只是舌頭在兩邊嘴角舔了舔,那肉都擠到一塊的臉給人一種分外陰森的感覺。
“小心那小子溜了,你在門口守好,你和我一起進洞。”魏見頭向兩人吩咐道。
於是,他右邊那身材矮一點的便陪着魏見頭小心翼翼地走進小洞,兩人都全神戒備。雖然獵鷹身受重傷是不爭的事實,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敢保證獵鷹不會作最後的反撲呢?所以兩人都提心弔膽。獵鷹不僅劍法厲害,而且還會用毒,想起那味道極怪,可以放出滿屋黑霧的毒,他們便感到心驚。但他們不知道,獵鷹想大笑,因為獵鷹從來都沒有用過那顆煙霧彈做逃生的掩護,而今次卻當毒彈使出,竟還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魏見頭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來了,全身都漲起了那怪異滑溜的真氣,以防止突然的侵襲,那名劍手的劍竟在抖動,不是驚慌,而是以內功將劍尖逼得顫動。
洞的確不大,但卻有很多小洞,洞口更不大,最大的也不過人腦袋那麼大。外洞裏什麼都沒有,應該說還有幾顆小草幾顆兔屎。魏見頭臉色變了,那一行血跡竟直接鑽進了只有半個腦袋那麼大的小洞裏。獵鷹呢?不見了,血是熱的,魏見頭不嘗也知道。
難道獵鷹真的鑽進了這小洞之中?當然不可能,沒有誰的縮骨神功能達到這種地步。
“肉王,我們追丟了!”那名劍手驚問道。
“是只受傷的兔子。”魏見頭狠聲氣怒道。
“一定是這小子在路上弄的鬼。”那名劍手肯定地道。
“現在說出來有個屁用,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奸滑,居然用兔子引開我們的視線。”魏見頭咬牙切齒地道。
“那我們再回頭去找,一定在這回去的路上哪一處還有血跡,我就不信他能夠跑出多遠。”那名劍手提議道。
“有個屁用,我們已經追了近一個時辰,那小子至少跑了幾十里山路,怎麼找?你就是三十個人也是大海撈針,何況這小子韌勁驚人,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早就走得不見人影了,難道還會在哪兒等你去抓不成?真是笑話!血跡?哼!隨便找一些草藥,找一些濕土把傷口一敷,走過四五里路,不流血是很正常的,你怎麼去找?”魏見頭怒聲道。
那名劍手被罵得不敢抬頭,一副恭恭敬敬而又垂頭喪氣的樣子道:“那可怎麼辦?”
“只好回到盟主那兒請罪了。”魏見頭無奈地道。
獵鷹在哪兒呢?
獵鷹果然不愧是獵鷹,他抓住了那隻兔子,不忍心地在兔子屁股上輕輕地割了一刀,然後放開兔子,爬到不遠處的一個灌木叢中。他捂住傷口,使傷口的血流不到地上。雖然這只是暫時的,但卻很有用,果然魏見頭上當追了過去。那時候他已經太累了,在附近找到一點草藥,嚼碎捻在傷口上。又找了幾片大葉子,並以一些濕土把洗乾淨了的大葉子蓋在傷口上,而血跡也就阻住了。然後他靜靜地趴在那兒療起傷來。當恢復了一點體力后,便艱難地找到附近一個山洞,靜心療傷。在沒有恢復體力之前,他不想出去,出去便是他找敵人的時候。
沒有人可以對不起他,他做人的原則是:恩怨分明。你不惹他,一般情況下,他絕不會惹你,有人要是對付他,那這人定會遭到最無情的打擊,一定會!這是獵鷹的原則,除非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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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寺,已破舊不堪,垣斷牆殘,沒有人記得是修建於哪一年,也沒有人喜歡去理會這些事,善男信女們,有佛就拜,但並不是有錢便去修這破廟,也沒有幾個人有那樣大方。何況修廟並不是一兩個小錢可以做到的,沒有富人願意出資。在這個年頭,這樣的人似乎越來越多,有錢,怎麼花不好?何必去換那點香紙錢?
聽說這青山寺以前的和尚都是一些披着羊皮的狼,明着是**“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可背地裏卻是:吃肉喝酒是常事,有財劫財,有色偷色。對着可憐的人,受害的人卻放肆地道:你去死吧!因此,這青山寺便被當年的大豪傑方臘一怒之下,毀於一旦。老百姓都知道此事,所以這青山寺便成了孤魂野鬼的寄身之地。
寺廟的周圍,樹木很多,太陽的光都被擋住了,很陰森,這是給人的第一感覺。寺牆周圍,雜草叢生,成了鼠窩蛇穴。那灰褐色的磚牆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青苔,那塊“青山寺”的匾已破了,寺門上已結滿蛛網,很凄涼,這是給趙乘風的感覺。
趙乘風的步子很輕緩,很悠閑,就像是在散步觀光,不疾不徐。趙乘風雖然不習慣窩居洞穴,但也不喜歡急躁、衝動,他是個很有頭腦之人,否則也不會讓孔不離害怕,也不會多次在險死情況下,依然能夠逃生。趙乘風喜歡把自己的情緒借自然之景平靜下來,所以他走路總不忘觀光。
收到丐幫弟子的信,請他到青山寺,有事稟告。趙乘風和丐幫的關係很好,因為他救了丐幫的幾位高手,粉碎了“毒手盟”陰毒的計劃。而趙乘風的師弟歐陽秀卻與丐幫交情更深,丐幫武漢分舵的兄弟曾與歐陽秀一起出生入死。
趙乘風認識那背上的破布袋,所以他來到了青山寺。丐幫的耳目遍佈天下,得到消息也是最快,傳遞消息當然也不會有絲毫的差錯。這次卻不知什麼消息,趙乘風在心頭揣測着。
寺門地面上有腳印,很淺,很淡,但卻瞞不過趙乘風的眼睛。只有一個人,從寺門進去,這人的武功不差,地面上似乎還刻了一根竹棒,比較小,比較簡略,但卻讓人看得出來,方向尾西首東,有九節之多。趙乘風心中明白了,很放心地走入青山寺。
寺內更是亂七八糟,有倒塌的柱子,有隻剩下一半的佛像,有香台的碎末,灰塵很深,蛛網很多,牆壁上有的地方竟生出草來。趙乘風看了有些寒心,但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沒有人能為這裏出什麼力。
屋內也有腳印,只有一排。趙乘風“咳”了一聲,然後抬頭四顧。
“趙大俠,你來啦?”一個粗獷而開朗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個在街上撞了趙乘風一下的叫化子從一根大木柱後面轉了出來。
“兄台高姓大名?我該怎樣稱呼呢?”趙乘風客氣地問道。
“在下牛福山,丐幫武漢分舵弟子。”那叫化子客氣地道。
“哦,原來是牛老弟,不知有何事找我商量?”趙乘風客氣地問道。
“是這樣的,在下打聽到,那天在‘正義門’成立之時的那位王倫兄弟,似是被馮家所抓,因為他是王家的侄孫。不過,我看這位公子似乎心存正義,不忍心看他就這樣在馮家手中葬送,而我丐幫眾位兄弟正趕往洛陽,我沒有辦法讓馮家放人。我想趙大俠可能會有辦法,因此我便請趙大俠來作主。”牛福山恭敬地道。
“哦,那王倫兄被馮家什麼人扣留了?”趙乘風驚問道。
“據說是馮家年青六大高手之一的馮鷹,在武漢的地頭上,由馮鷹負責。”牛福山道。
“是怎樣被馮鷹抓去的呢?難道他不在王家嗎?”趙乘風疑問道。
“不,似是王祖通派人送他到別的地方去,而被馮家的人知道了,才把他們逮了去,另外還有一位公子,不知是何人,王家的兩名車夫也被殺掉了。”牛福山沉聲道。
“好,他們在哪兒,我立刻就去見馮鷹。”趙乘風急切地道。
“大俠似乎與這位王公子交情很深?”牛福山疑問道。
“這位王公子曾救過我的命,在王家,若非他通知我,恐怕在下早就被王祖通這老賊殺了!”趙乘風有些惱恨地道。
“原來如此,看來這次我沒有找錯人。”牛福山高興地道。
“你在前面帶路吧,牛兄,越快越好,免得遲則生變,也就後悔莫及。”趙乘風急切地道。
“好。”牛福山跨步就走,趙乘風也跟在後面急步而去。
“你為什麼不先去找王家之人?”趙乘風奇怪地問道。
“那是因為王家與馮家的關係很僵,若由王家人出面,可能反而使局面弄得更壞。馮鷹的脾氣很古怪,說不定一怒之下就將王公子殺掉,那可就白忙了。”牛福山分析道。
“哦,你似乎比我更關心這位王公子的安危呀。”趙乘風更加不解地問道。
“大俠或許不知道,‘正義門’成立的那天,其凌掌門對這個王公子似乎特別投緣,在下當日便在台下,將凌掌門和王公子那惺惺相惜的眼神看得很清楚。我牛福山武功不行,但對一個人的神色和表達的感情卻很有研究,再加上我們干乞討這一行的,怎會對人的眼神不了解呢?而我丐幫的陳長老又吩咐過我們,對‘正義門’,對凌掌門,一定要儘力相助,所以我們才會如此熱心,否則,若是平常人,我牛福山有這麼多的時間不如去多喝幾碗酒,這樣吃了又睡的日子多舒服,多自在,何必去幹得罪馮家的事呢?”牛福山解釋道。
“‘正義門’的凌掌門?哪個凌掌門?”趙乘風疑問道。
“啊,難道趙大俠不知道嗎?”牛福山驚問道。
“這幾天,我都在山中療傷,王祖通那老賊派出手下四大高手,差點要了我的命呢。”趙乘風狠聲道。
“原來是這樣,趙大俠能從這四人的手中脫身,真是了不起。”牛福山恍然而又崇敬地道。
“這幾天江湖中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嗎?”趙乘風道。
“這幾天江湖中所發生的事情可多了。首先是當年凌家莊的少莊主凌海重出江湖,他並不是什麼歸山後重出江湖,而是重新用凌海這個名字,聽說他是因為查出了凌家滅門的兇手。凌少莊主便是江湖中人人都敬畏的‘正義殺手’,而且又是‘正義門’門主,真沒想到凌少莊主如此年青有為,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學打洞,真是一點也沒錯。凌家幾代英雄,雖遭奸人所害,但在凌少莊主之手定能重建。”牛福山津津樂道地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既是‘正義殺手’,又是‘正義門’門主?當時正義門主可是一個中年人啊?”趙乘風疑問道。
“這是敝幫陳長老說的,想來定不會錯。而且陳長老對凌少莊主還推崇備至,說是年青一代人中的拔尖人物,甚至比老一輩有過之而無不及。當時他和凌少莊主交過手,雖只有一招,但他卻測不出凌少莊主功力的深淺,真是非同尋常!”牛福山驚羨地道。
“陳長老可是貴幫‘無影神丐’陳如風老前輩?”趙乘風驚問道。
“不錯,正是陳長老,所以我才相信這是真的。還聽說凌少莊主就是曾經把馮家的馮不肥斃於劍下,又把馮不矮擊成重傷的‘絕殺’呢。”牛福山興緻勃勃地道。
“啊,他便是‘絕殺’!怪不得居然比‘毒手盟’那幫金牌殺手更凶更狠,更懂得殺人,更詭變百出,趙某真想不到,趙某居然有機會和這樣的人物稱兄道弟。這凌海可真是有神鬼莫測之機,一會兒是這種身分,一會兒是那種身分,讓‘毒手盟’也給弄糊塗了,哈哈哈……”趙乘風心情不由得一開大笑道。
“是呀,那次在江邊,凌少莊主的功夫真讓我大開眼界了,我從來也沒有見過竟有這樣的高人,當時我還以為他是神呢。後來才知道也是凡人,而且這麼年青,我們幫主和陳長老都這麼大把年齡了才有這份功力,而凌少莊主卻還不到二十歲,真是不可思議。”牛福山對凌海的事是越談越有勁。
趙乘風也是聽得十分投入,但兩人的腳步並沒有減慢。
“那江湖中還有什麼別的事嗎?”趙乘風疑問道。
“當然有。各派上峨嵋救援的精英都損失十分慘重,毒手盟一路上設下無數的機關,使各派的精英中伏。‘毒手盟’那幫狗雜碎什麼手段都用,下毒、驅獸,甚至很多門派的精英都在這一次消失。因為毒手盟不僅在路上打擊各派精英,還發動各派的內奸將各派的重要人物都害死。那四劍盟中,每派都死去數十人,還有很多高手,都是被毒死,其中有四大長老。而四派掌門也都中毒,以致不能參與洛陽對‘毒手盟’的圍攻大會。而‘毒手盟’的損失也十分慘重,一路上的高手也被各派殺了很多,還有恩施分舵幾乎全被凌少莊主給挑了,更將恩施分舵的舵主給宰了,還斃了數十名高手,也真可謂大快人心。而我丐幫、天獅寨、馮家、祖家、艾家對毒手盟的打擊也非常大,幾乎將毒手盟各地的分舵全他娘的給挑了。我丐幫從來沒有這麼痛快地干過。”牛福山滿面歡容地道。
“看來‘毒手盟’的氣數已盡,已經沒有多少好日子可過了。”趙乘風欣慰地道。
“那個當然,再厲害也鬥不過天下人。”牛福山興奮地道。
“對了,王祖通是什麼時候死的?”趙乘風疑問道。
“是前天,不僅王祖通死了,他手下的四大高手也全被馮家給宰了。不過馮家卻花了很多的人力和物力。聽說,馮家出動了兩大老一輩高手,和三大年青一輩高手,才將這四人制服。其中三大年青高手,馮鷹也在內。而馮家也是損兵折將,還有一位年青高手受了重傷。可見這四人是多麼強橫,你能夠逃脫真是了不起。”牛福山有些敬佩地道。
“哦,我可真要謝謝馮家的兄弟們,為我出了這口鳥氣,報了這個仇!”趙乘風有些感激地道。
“對了,那王公子又是什麼時候被擒的呢?”沒待牛福山說話,趙乘風又驚問道。
“也是在前天。”牛福山沉聲應道。
“那現在還在武漢城嗎?”趙乘風驚問道。
“還在,找了兩天的人,卻沒有一個可以救下王公子,剛好今天才見到你。早晨我特意去打聽了一下,那王公子還在馮家的分舵。”牛福山肯定地道。
“這樣就好,若是已經出事了,我真不該如何才好。”趙乘風鬆了一口氣道。
“那前面就是了。馮家之人佈置得很隱密,在這一帶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馮家的分舵就在這‘翠花園’中,只有我丐幫耳目才能探得清楚。王家雖是這一帶的地頭蛇,但對這‘翠花園’也不知道底細。”牛福山得意地道。
“哦,原來這‘翠花園’便是馮家在武漢的分點,難怪這王家搜遍了頭尾都找不到馮家的影子。”
“翠花園”的氣派果然不同,紅牆圍成一道很大的花園,紅牆上有伸出來的斜枝。紅紅的楓葉,就像是火在燒一般。又像是為這一道紅紅的高牆掩上了一片燦爛的紅雲,鮮艷欲燃,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大門很特別,包上了一層紅紅的鐵皮,看起來很沉,很重。這是一種非常烈的火色,但絕對不使人聯想到血,只會給人一種興奮,而且精神很激昂的感覺。門口蹲着兩隻巨大的石獅子,足有一人半高,十尺長。兩隻石獅子蹲在石礅上作勢欲撲,栩栩如生,的確給人一種勇猛無匹的氣勢。
這據說是一位朝廷要員辭官回鄉后,在此做的莊園。這位官員和當地的官員聯繫非常緊密,與江湖人不相往來,只是以做生意來維持生活,所以被江湖人忽略掉了。即使來查,也根本查不出什麼東西,更沒有人想到,這居然也是馮家的產業,真是意想不到,趙乘風也猜不到。
趙乘風與牛福山來到“翠花園”門口,只見門上三個金色大字“翠花園”,筆力雄勁,真可謂是入木三分。每一字都以不同的字體書寫,都如行雲流水,竟聚雄勁、飄逸於一體,給人一種脫俗欲飛的感覺,連趙乘風這隻愛劍的人也看得入神、陶醉。
門環很大,比較沉,趙乘風握起便“啪啪……”地敲在門上。
“吱吖……”紅紅的大門緩緩地張開,兩個僕人模樣的走了出來,華衣麗服。這僕人的衣服料子也如此好,難怪“翠花園”中人人都說富得流油了。
兩個僕人打量了趙乘風一眼,見趙乘風渾身散發著一股雄霸而自然的氣勢,而且給人一種正氣凜然,氣宇軒昂的感覺,也不敢怠慢。
“公子,敝主人不見外客,不知公子是否有約?”那比較胖的僕人恭敬地問道。
“在下崑崙派大弟子趙乘風,想拜見貴主人,有一事相求。”趙乘風客氣地道。
“敝主人一向不與江湖人來往,望公子切莫介意,請回吧!”那瘦一些的僕人也恭敬地道。
“在下的確有要事相求,麻煩你定要通告一下。”趙乘風依然很有風度地道。
“這樣,那請公子在外面等一等,待我去稟告主人,再來給公子答覆。”那胖一些的僕人很有禮貌地答道。
“那有勞了!”趙乘風抱拳感激地道。
“吱吖——轟!”大紅門又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