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盤山雙怪
第二十章盤山雙怪
凌海和孫平兒相視笑了一笑,也讓開通路。
人影漸漸散去,各自為自己所欣賞的東西吸引。
凌海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笑道:“這兩人真有意思,看他們剛才那一拳和那一掌也都是不世高手,只不知是何來路。”
“是啊,這兩個人好好玩哦,就像小孩子耍鬧一般。”楊水仙也笑道。
“這‘盤山雙怪’也來武漢湊熱鬧了,這下子可給武漢增添了很多笑劇色彩。”一個中年武士笑道。
“是啊,這兩個傢伙的抬扛本領倒是很可愛,但也是二個搗亂鬼。”一個老人笑道。
“對了師父,這裏聽說有很多三國人物的傳奇故事,只不知當初那種情景是否有今日這般熱鬧。”那中年武士奇問道。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的情景誰也不知道,只能跟據史料去查。不過相比之下,應該是今日更為熱鬧。因為那時候,只是蜀國大軍而已,經過幾朝文人騷客一去傳誦,變得更是名聲大噪,而今天,又有這麼多三山五嶽的朋友聚於蛇山,想必應該比那時候更熱鬧。”那老者慈祥地道。
“海哥哥,我們到樓頂上去看看長江怎麼樣?反正這裏的一些有欣賞價值的東西,我們都不知道來歷,看了也陡增猜疑。”孫平兒拉着凌海的手道。
“好呀,我們到樓頂去找那種‘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的感覺吧,也許還能看見楊老爹在向我們招手呢?”凌海笑道。
“對呀,或許可以看到楊老爹正向黃鶴樓走過來也說不定呢?”孫平兒也笑道。
不過這下面幾層也不錯,那紅檐斜角,遠望龜山飲水,背看蛇山盤曲,那密林深深,那江水滔滔也無須在樓頂才能觀察到,但孫平兒、凌海只信“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道理,也便一直向上爬。
頂樓已經有很多人了,鬧哄哄的一片,有的指點遺迹高談闊論;有的指點山林,大嘆清靜;有的指點江水,高贊氣勢磅礴,壯闊瑰麗;有的仰望藍天,嘗試體味“不敢高聲語,手可摘星辰”的意境。雖然地勢不如鸛鵲樓高,但也是一座高樓,還有些人大呼“高處不勝寒”,有人意氣飛揚,揮毫留字,有人雄心壯志,舞劍以宣洩愜意。總之這裏的場面很雜,也很別緻,氣氛是非常活躍的,掌聲、腳步聲、吟詩頌對聲、嘆息聲、歌聲等等,烘托出一片祥和而又喧鬧的氣氛。
凌海的心神也被這裏的熱鬧氣氛所感染,但他更醉心於大自然,便立刻找了一個位置,孫平兒、凌海、楊水仙都擠了過去。
帆影片片,藍天碧江,林幽山奇,偶有飛鳥掠過,江水滔滔,盡於水天相交之處,的確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氣度。
凌海、孫平兒緊緊相偎,四周那喧鬧之聲根本似不入耳一般。
突然,凌海的眼中出現了一群人,具體地說應是一群人和一個人。一個狂人,一個國字臉而又滿身豪氣的狂人。一群兇惡的人,那要吃人的架式讓人難受,每個人手中都是劍,很亮很鋒利的劍,但那副架式卻有些不雅,一個個畏畏縮縮的樣子,這場架不用打已經知道敗局是誰了。
那個國子臉充滿豪氣的人,一柄劍扛在肩上,劍身上掛着一壇酒,另一隻手握着一隻未啃完的燒雞,被圍在一群人之中,卻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感覺。
凌海有點佩服這個人的膽量和氣魄,於是他的思想便從這喧鬧中抽離,而心神早已與大自然相結合,他的耳朵便似已經長在這一個和一群人身旁。
“趙乘風,你今日認命吧,你居然敢來武漢,你這欺師滅祖的叛徒!”一個粗重的聲音道。
“放屁,我絕沒有殺死我師父!我可以對天發誓,是孔不離害死我師父的!然後嫁禍給我,難道你就不知道?你也參與過那次行動,以為我不知道啊,告訴你孟漢山,我這兩個月幾乎打聽了江湖中所有的消息,才發現你和孔不離竟在為毒手盟做事,可悲呀可悲,無恥呀無恥。我趙乘風頂天立地,一生從不做虧心事。更不是欺師滅祖的叛徒,而且我一定會為師父親手報仇,殺盡你們這些叛徒,再殺上毒手盟,斬盡你們這幫牛鬼蛇神。六師弟、七師弟、九師弟,難道你們也不相信不是我殺害師父的?”那國字臉豪氣蓋天的漢子有些感傷地道。
“大師兄,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沒有辦法,望你見諒。”一個刀疤臉的青年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只要你相信我沒有害死師父,心中便感激你的情意,不過憑你們幾個還攔不住我,今晚只是想告訴你們殺害師父的兇手是誰,若你們依然要一意孤行,那我也不能再**及同門之誼了。”趙乘風厲聲道。
凌海心中一目了然。
“大師兄,你可有證據說師父的死因與毒手盟有關?”一個比較胖的青年問道。
“當然有,我這兩個月豈是白跑的,我身上有孔不離的親筆信,丐幫幾位長老也認識這乃孔不離的字跡。而且本門叛徒還不止孔不離,當初暗害師父的有六人,孔不離是其中之一,另外五人也是本門中人,那是師父臨終時告訴我的。於是我着手去觀察這些人,終於捕着孔不離的信鴿,找到了這封信函。”趙乘風平靜地道,並掏出一封信函晃了一晃。
“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鬼話,這肯定是他偽造的。趙乘風,你居然有臉拿來陷害掌門,你真是喪心病狂!”孟漢山急怒道。
“哈哈哈……我說得是鬼話,那你和孔不離又是什麼話,我趙某頂天立地,沒有證據的話我不屑說,再過兩天,趁王老英雄大壽時,江湖朋友都聚集一起,我便要將孔不離的罪行公諸於天下!”趙乘風粗豪地道。
“笑話,你就憑一封信就能確認嗎?就可以讓天下英雄信服嗎?”孟漢山譏諷地道。
“當然不是,你可記得四月初六,孔不離失去了什麼?”趙乘風壓低聲音道。
“你,難道那次那個飛賊便是你?”孟漢山大驚道。
“不錯,你不用擔心,我並不是偷掌門令牌,我還沒有卑鄙到孔不離那種程度,我只不過是順手拿了一封信而已。”趙乘風輕鬆地道。
“拿來!快把信交出來!”孟漢山大驚道。
“你以為你有資格嗎?論輩分,你也得叫我一聲師兄;論武功你更是差得遠。想拿?便叫完顏那金或孔不離親自來取吧,這是五年前完顏那金寫給孔不離的信,還大言不慚地聲稱天下統一后封他為護國大將軍,真是意想天開,痴人說夢呀!”趙乘風氣怒地道。
“含血噴人!兄弟們給我將這叛徒殺了,以免為禍江湖!”孟漢山驚怒道。
崑崙派的弟子並沒有動,一是這位大師兄在他們心目中積威太深,二是趙乘風的證據似乎很充足,殺人兇手也未必就是趙乘風,何況這大師兄平日之為人大家有目共睹,實在很難相信他便是殺人兇手,所以他們沒有動。
“孟漢山,今日我便看在眾兄弟的面上,饒你一死,待事情水落石出后,便一定會取你狗命!”趙乘風將手中的雞腿一扔,指着孟漢山猛喝道。
“好,好,我等着……”孟漢山也怒答道。
“師弟們,還要擋住我的去路嗎?”趙乘風溫和地道。
崑崙派的弟子自覺讓開一條出路。趙乘風扛着一壇酒揚長而去。
凌海收回心神注視着懷中的孫平兒,輕問道:“你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相信這裏很多武林朋友都看到了。”孫平兒靜靜地道。
“那你可聽到了?”凌海溫柔地問道。
“你將我擁着,當然也讓我的心神達到了那無人無我的境界,肯定和你一樣聽見了。”孫平兒嬌聲道。
“那你對趙乘風的話有什麼感想?”凌海平和地問道。
“我聽說過那個趙乘風的為人,他這樣說肯定有幾分道理,應該是不會錯的,只要他真的拿出那證據來,便可以肯定他說的沒錯。”孫平兒堅決地道。
“不錯,趙乘風是條漢子,而且他能知道有個完顏那金肯定不簡單,也一定和完顏那金有關係,我相信他。”凌海低聲道。
“海哥哥,我們要不要去向那趙乘風打探打探?”孫平兒奇問道。
“那倒不必,不過趙乘風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在這兩天之內,想殺他的人肯定多不勝數。”凌海嘆口氣道。
“那我們是不是要去助他一助?”孫平兒問道。
“不錯,這也是一條線索,我終於可以知道,完顏那金就是毒手盟的盟主,或許這和我家的兇案有關,我們怎會不去助他呢?”凌海有點激動地道。
“那我們也不必看什麼黃鶴樓的美景了,就去找那趙乘風吧。”孫平兒提議道。
“好,那我們下去吧。”凌海挽着孫平兒,拍了楊水仙一下道。
“哦……”楊水仙有點不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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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豐酒家”,酒幡飄飄,臨江而立,的確有一種獨特的風情,難怪會有如此多的酒客。那馬棚中栓滿了駿馬,都是一些豪爽之士來此豪飲。
這酒家的規模倒是不很大,但卻佈置得很精細,無論怎麼坐都給人一種寬鬆舒適的感覺,地面掃得很乾凈,四面都通風,幾根大木柱撐起一頂大草棚。現在客人已經差不多都圍滿了桌子,每一張桌子都有人。
趙乘風的位子離長江很近,只要輕輕一甩,手中的雞骨頭便可以隨江水而去。他很放心,似乎心中沒有一點掛礙,似乎對剛才在黃鶴樓時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酒也是大碗大碗地喝,自斟自飲。
凌海獨自一人走進慶豐酒家,扛着長劍,龍行虎步向那小二走去。至於孫平兒和楊水仙,凌海已安排她們先回住所休息去了。
“小二,給我來一壇最好的佳釀。”凌海拍着小二的肩臂輕鬆地道。
“哦,小的這就去拿,客官你先在那個位子坐一下行嗎?”店小二指着趙乘風那張桌子道。
“好,你去吧,快一點。”凌海粗聲道。
“是,是。”小二迅速跑進側邊的那木屋。
“哎,這位兄台,借一個位子坐一下如何?”凌海抱拳向趙乘風道。
“請便。”趙乘風冷冷地道。
“謝了,兄台自斟自飲多沒意思,不如讓在下來陪你一起喝吧!”凌海將劍向桌子上一放,端起趙乘風面前的酒罈道。
“好,那趙某便先行謝過了。”趙乘風向凌海看了一眼道。
“不客氣。”凌海將酒罈輕輕一斜,便立刻注滿了趙乘風的碗。
“兄台好功力!”趙乘風贊道。
“都是江湖兄弟,我見兄台一臉豪邁之色,自有一股豪氣干雲的氣魄,便不免想與兄台痛飲,希望兄台別見外才好。”凌海粗獷地道。
“哈哈,何怪之有?能有兄台陪我同飲,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趙乘風豪爽地笑道。
“那就不客氣了,干!”凌海端起酒罈道。
“干!”趙乘風也舉起酒碗道。
“咕咕咕……”凌海將酒向喉管一傾而入,連一滴也沒有漏掉,趙乘風也一口氣全部喝乾。
“痛快!痛快!”凌海大聲道。
“高明!高明!”趙乘風也大聲道。
“哈哈……今日,終於遇到知音了。”凌海爽朗地笑道。
“哈哈……兄台真是性情中人!”趙乘風也笑道。
凌海又將趙乘風的碗中注滿,道:“來,我們繼續喝。”
“來,我們幹了!”趙乘風端起碗一飲而盡。
“咕咕咕……”酒罈中的酒就似小溪中的流水一般快速地流入了凌海的咽喉,而且準確無誤,不灑一滴。
“兄台喝酒的動作真是瀟洒至極。”趙乘風佩服地道。
“兄台的豪氣也是非同小可。”凌海也由衷地道。
“來,我為兄台斟酒。”趙乘風一把接過凌海手中的酒罈,向碗中注入一大碗酒道。
“好,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不客氣了。”凌海端起碗粗獷地道。
“來,干!”趙乘風舉起罈子道。
“來,干!”凌海也一飲而盡。
趙乘風也將酒向嘴中一傾,“咕咕咕”地將酒全部吞入,但還是有幾滴在牙齒上濺了出來。
“好,夠爽快。”趙乘風大聲叫好道。
“好,好,夠氣魄。”凌海也激動地道。
“敢問兄台尊姓大名?”趙乘風問道。
“江湖無名之輩,提他做什麼?今日相見是緣,他日相見也是因緣而起,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咱們以前從未謀面,我暫時亦不想在江湖中存在,你便叫我正義算了,這是我心中的願望。”凌海豪放地道。
“好,既然兄台不想說,那我趙乘風也不勉強,便叫你正義兄吧。”趙乘風毫不在乎地道。
“好,果然爽快,來!趙兄,就為這爽快乾一杯。”凌海端起碗把酒倒入咽喉道。
“好,有意思。”趙乘風擎壇笑道。
“客官,你的酒來啦。”店小二端來了一大壇酒,並帶來一隻大海碗道。
“好,先放在桌上吧,這是酒錢,多餘的便賞給你吧。”凌海掏出一塊銀錠道。
小店用手掂了掂,大喜道:“謝謝客官,謝謝客店。”
“別啰里啰嗦的了,否則你便把銀子找給我。”凌海粗獷地道。
“是,我就走……”店小二一溜煙地跑向帳房裏去了。
“哈哈……”趙乘風和凌海兩人相視一笑。
“正義兄真是有意思。”趙乘風笑道。
“趙兄也很有個性。”凌海也笑道。
凌海揭開泥封,便有一股清幽的香味傳了出來。
“好酒,好酒。”凌海和趙乘風同時贊道。
“這酒大概收藏了三十幾年了。”趙乘風估計道。
“我雖聞不出來藏了多少年,但我卻知道這酒一定是好酒。”凌海也笑道。
“來,喝我這酒。”凌海端起罈子為趙乘風倒了一碗道。
“好,就來品一品這藏了三十多年的紹興狀元紅。”趙乘風粗獷地道。
“來!”凌海將酒罈一斜,趙乘風的碗立刻注滿,同時再把酒罈一轉,自己的一碗也被注滿。
“好功夫,看來兄台是位武林高人,今日來武漢也是為王老英雄賀壽的吧?”趙乘風問道。
“可以這麼說,我本是恰好路過此地,只是想來看看東湖的風景,剛好王老英雄在後天大壽。王老英雄乃武林前輩,而且一生中為維護武林正義出了不少力,我等是應該尊敬他老人家,所以就順便留在武漢呆上兩天了。”凌海道。
頓了一頓,反問道:“那趙兄呢?”
“我來只是想辦一件事,詳情恕我不能跟正義兄講。”趙乘風直截了當地道。
“沒事,沒事。趙兄真乃性情中人,你說不便相告,就肯定不便相告,到時候你辦好了事情我不就知道了嗎?何必要去追究呢?”凌海誠懇地道。
“正義兄真是個有趣的人,瞧你這一身高雅祥和之氣,再加上這粗獷豪爽的個性,定是位山野奇人。”趙乘風由衷地道。
“趙兄此言差矣,我乃一個不會品酒,便愛喝酒之人,哪能算得上什麼高雅詳和之人呢?”凌海謙虛地道。
“算了,不談這些話題了,我們來乾杯!”趙乘風端起酒碗一碰道。
“來乾杯……”凌海也端起碗一飲而盡道。
突然,酒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師兄,聽說最近江湖中出現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物,叫‘正義殺手’,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英雄好漢?”
“我也不知道,聽說這個人的本領大得很,一個人殺死了四川排教上任教主黎泰安,後來又在重慶獨力將毒手盟重慶分舵瓦解,真是了不起呀。”一個瘦小的老頭嚮往地道。
“是啊,這個什麼正義殺手,真是武功蓋世,像重慶分舵里,那謝萬金、周拳頭,可全都是江湖中沒人敢惹的大魔頭,居然全給他廢了,這等功力真是天下罕有。”一個中年人接過話頭道。
“更難得的是,聽說那毒手盟以內堂大總管之位請他入盟,都被他嚴詞拒絕,把那個毒手盟的右護法氣得要吐血呢?”另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鄰桌上傳了過來。
“啊,難道真有這麼一回事?”那瘦小的老頭驚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排雲鶴什麼時候說過假話?”那尖細的聲音道。
“哦,你便是排雲鶴敬行之?。”那老人驚問道。
“正是在下。”排雲鶴抱拳道。
“那就沒錯了,只不知現在武漢這般熱鬧,那正義殺手會不會也來湊湊熱鬧?”那老者期盼地道。
“是啊,這樣的英雄豪傑,我們倒想見識一番。”那低沉的聲音也無限期盼地道。
“還有個好消息,不知你們知不知道?”那排雲鶴故作神秘地道。
“你說來聽聽。”那老者急切地問道。
“這消息保准你們聽了會大吃一驚。”排雲鶴依然不緊不慢地道。
“你別賣關子了,二哥,小心這些英雄好漢們一個等不及便把你的嘴巴撕爛那可就糟了。”排雲鶴身邊的一個年青小夥子笑道。
“好,我說,我說。那就是有人發現了毒手盟的老巢,而且便在洛陽的花果山七峪溝。”排雲鶴一下子說了出來。
附近幾桌的人全部靜了下來,連凌海和趙乘風也只是端着手中的碗,不知道喝酒。
“你怎麼知道的?”一個馬臉般的粗漢大聲問道。
“我怎麼不知道呢?我的消息可以說是江湖一絕,準確得很。”排雲鶴得意地道。
“這消息到底準不準確?”一人疑問道。
“當然準確,其實我還有一個更讓人震驚的消息沒說完呢!”排雲鶴故作神秘地道。
“什麼消息?”很多人都急切地問道。
“唉,可惜,可惜,我這一桌酒菜沒錢給,真是一分錢憋死英雄漢呀。”排雲鶴答非所問地道。
“哈哈……”周圍幾桌之人都笑了起來。
“敬兄弟,你的酒菜全部都由在下付了,請你不要再賣關子好嗎?”凌海大聲道。
“好,有這位兄台開口說話了,那我便不再賣關子了,讓大家也飽飽耳福,長長見識。”排雲鶴高興地道。
“說吧,說吧……”眾人望着排雲鶴急切地道。
“別急,別急,先把膽子壯一壯,聽好了。聽說,毒手盟的右聖使和總舵青龍壇的副壇主也被人殺了,死的地點就是洛陽花果山的總舵。”語不驚人死不休,排雲鶴一語驚人地道。
“是什麼人殺的?”大家驚問道。
“他們的死因很奇怪,是中了一種劇毒,一種將人的屍體化成毒水后而產生的毒氣也能使人毒死的劇毒。”排雲鶴的話一下將眾人驚得說不出話來。
“哇,竟有這麼厲害的毒藥?”有人驚訝地道。
“黃泥漫!”凌海驚叫道。
“咦,你知道那種毒?”有人驚問道。
“是啊,兄弟,你知道那種劇毒的名字?”排雲鶴疑問道。
“不是很清楚,照敬兄弟所描述的來看,似是凌家的劇毒黃泥漫。”凌海平靜地道。
“不錯,這位兄台所猜正是,據我所知,似乎正是凌家人下的手,而且似乎聽說還有一種更厲害的毒物,那便是‘毒人之毒’。”排雲鶴敬行之的話一波比一波驚人。
“萬毒之王——毒人?”凌海驚叫道。
“不錯,這位兄弟想必對這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敬行之奇道。
“這些毒是誰辨認出來的?”凌海忙問道。
“這個就不大清楚了,聽說那個右聖使本身就是用毒高手,但還是中毒死去。而當毒手盟的人追去時,只見四個男人已經走遠,他們一路行去的地方,沿路的花草全部枯萎,而在花果山七峪溝棧道前的花草,有很多地方也全部都已經枯萎。聽說毒手盟的用毒高手說,這是一種萬毒之王毒人之毒。”敬行之口沫橫飛地道。
“那毒手盟的人追到那幾個毒人了嗎?”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當然沒有,那些人進入花枯草萎的道路時,便全部被毒死了,你說可不可怕?”敬行之興奮地道。
“有什麼可怕的,那幾個毒人是找毒手盟的麻煩,不是我們的朋友也定不是我們的敵人,又怎會向我們下手呢?”有人低聲道。
“不行,怎能和毒人是朋友呢?說不準什麼時候一起喝酒時,一不小心漏出一點毒氣不就慘了嗎?”有人嘀咕道。
“嘿嘿,黑子,還不知道這幾個毒人是否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呢?”一個粗獷地聲音傳了出來。
“四個男人,而且是毒人?……”凌海在心中嘀咕道。
“來,我們繼續喝酒,管他什麼毒人、毒物。”趙乘風拉下凌海道。
“唉,現在江湖太亂了,那個什麼毒手盟也太猖狂了,居然不把江湖各大門派放在眼裏,讓他們吃點苦頭也是好事,但願像毒人四兄弟一樣的人物,多出現一些就好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是啊,這毒手盟的確太目中無人,最近強迫那些小門派投到他們的門下。河南血旗門、鐵箭幫、木刀門、無河派,江西鐘山派、長江幫,安徽水源幫、無敵門等等二十幾個小門派全被他們以武力吞併,還有岳陽門、萬劍庄、黃河派、血展幫、百花堂等十幾個門派,因不肯屈服於敵人的武力之下,竟全部被滅門。而各大門派有的因為派內發生了叛亂,抑或因怕這怕那的,也不敢出面阻止,真是武林中的不幸呀!”那乾瘦的老人滿臉愁思地道。
“幾年前,人說凌家藏龍卧虎,大公無私,乃正義之門內的牛耳,可是卻在一夜之間被滅,使得江湖都亂了套。現在呀,只能靠我們自己去對付那些惡賊,真是讓人擔憂。”一個沙啞的聲音道。
“哪裏,哪裏。現在江湖中不是也湧現了許多高人嗎?那天柱峰天獅寨的雷家四位寨主,功力絕世,刀法如神,不也是為我們武林人氏大出了一口氣嗎?”一個粗獷地聲音道。
“對呀,對呀,聽說前幾天,他們還在九江將毒手盟九江分舵的高手盡數殺光呢,使九江分舵名存實亡,真是大快人心呀。”敬行之也歡聲道。
“不錯,我正是從九江趕過來的,當時在潯陽樓那一戰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呀。還聽說有個什麼叫耶律蓋天的金國國師及他的徒弟,也在潯陽樓里被殺得灰頭土臉,金國國師的徒弟,當場被擊斃,而那耶律蓋天也被擊成重傷,被毒手盟的人救走。當時動用了九江分舵的四百多名好手,但還是被打得大敗而散。連凶魔展鷹和蕭萬川都命喪雷家大寨主和三寨主的刀下。九江分舵十大劍使也全斃命於潯陽樓。不過當時艾家主人艾地樁也在其中慨然出手,要不然那一戰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一個高大魁梧的大漢放下手中的酒碗,洪聲道。
“什麼?難道毒手盟和金狗有勾結嗎?”一個尖尖的聲音驚問道。
“當然有,這是那個叫耶律蓋天說的。當時,他以為雷家兩位寨主只是普通之人,所以註定樓內之人都得死,便告訴了大家,否則怎會輕易將他們的秘密告人呢?”那大漢道。
“真沒想到,毒手盟竟會做漢奸,我還一直認為,毒手盟只是一個比較龐大的邪派組織而已,可是他們竟比我想像的更卑鄙無恥!”一個尖尖的聲音道。
凌海的酒又在那兒停住了,他的心中很沉重,他終於知道了,毒手盟與金人的關係。他心中很痛,那是因為石洞中的遺言,因為他母親的身分,因為司馬屠的真面目。他不僅心痛,而且他有些無奈,和不敢面對事實。
“來,喝酒,趙兄!”凌海端起酒罈,將酒向嘴裏傾倒,但卻如洗面一般,酒珠灑落滿地。
“好,我奉陪,兄台請!”趙乘風也端起酒罈向嘴裏猛灌。
好一會兒,凌海放開酒罈吸了一口氣道:“好,好酒。”
“正義兄有心事?”趙乘風問道。
“不錯,有一點小小的反應都逃不過趙兄的法眼。不過這一點心事暫時還不想說出來,請趙兄勿見怪。”凌海真誠地道。
“每個人的心裏都允許藏有秘密,這一塊天也應該只屬於自己,我也不例外。誰敢說我心中就沒有心思,沒有秘密呢?所以我並不怪正義兄,何況我們只是逢了一個酒緣,萍水相逢而已,若他日能重見,肯定就不是今天這個欲說還休的局面了。不過,我們今天是喝酒,而非討論人生,所以我們除了酒什麼都可以不說。”趙乘風豪邁地道。
“好,趙兄果然快言快語,叫正義佩服得很,能和這樣的朋友喝酒真是我的榮幸。”凌海感激地道。
“好,下次見面,咱們便可以成為朋友了,到那時我們定會以誠相告,對嗎?”趙乘風道。
“不錯,下次見面之時,我們便是朋友,定不會再有任何隱瞞。”凌海堅定地道。
“來,喝酒!痛痛快快地喝。”兩人同時道。
“小二,給我再來兩大壇最好的酒!”凌海掏出一塊銀子塞到小二的手中,然後指着敬行之那一桌又道:“那一桌和這一桌全都算我的,再去給我炒點菜過來。”
“是,我這就去。”小二急忙道。
“這位兄台,敬某謝過了,多謝你的酒錢。”敬行之抱拳道。
“不客氣,既然我已經答應過,這些小事,何足掛齒。”凌海平靜地道。
“趙乘風,你給我滾出來,你這欺師滅祖的叛徒,今日我要讓你血濺長江,以慰死去的老掌門在天之靈!”一個粗野的聲音傳了過來。
凌海微微斜了一眼,只見一批凶神般的崑崙弟子和兩個老頭還沒進酒樓就大喊道。
強烈的殺氣蓋過了酒店裏那熱鬧的氣氛,那些喝酒的,談天的,吃菜的,幾乎全部停下來看向這一批氣勢洶洶的兇徒。惟有凌海和趙乘風對這一切不聞不問。酒,他們只是喝酒,有什麼東西比酒更重要呢?那殺氣是很強烈、很濃,但酒更烈,酒香更濃。所以凌海和趙乘風依然在喝着。
他們不僅在喝,而且喝得很放肆,每人都端起酒罈,碰了一下然後便向喉間傾倒。“今朝有酒今朝醉,真是痛快,痛快。”凌海大聲道。
“正義兄好豪情,今日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再來喝!”趙乘風依然瀟洒地端起酒罈。
“來,干。”凌海舉壇狂飲道。
“咕咕咕……”兩人猛飲一輪。
“醉罷應長歌,哪管江湖愁。痛快,痛快!”凌海朗聲道。
殺氣愈來愈濃烈,在這裏坐着的多是江湖中人,趙乘風之名誰都聽說過,也明白眼下來的便是崑崙派的高手。放眼江湖,還沒有幾個門派敢招惹崑崙,所以這些人都不敢出聲。他們更明白,趙乘風被崑崙叫作叛徒,肯定有因。不過他們也樂意看看熱鬧,所以他們不動。
“趙乘風,你還想逃嗎?”凶氣十足的一幫人走進了店來,其中一個白鬍子老頭聲色俱厲地道。
趙乘風依然很平靜,對這些人並不在意,似乎他的眼中只有酒,只有一個拼酒的對手凌海。
“趙乘風,你這叛徒,還不快出來受死!”一個身披八卦袍的老頭也厲聲喝道。
“唉,正義兄,真是掃興,真是掃興,什麼烏鴉亂叫亂叫的,讓人心煩死了。”趙乘風厭惡地道。
“何必和烏鴉們一般見識呢?古人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難道我們不能效仿一下嗎?來個兩耳不聞烏鴉叫,一心只喝狀元紅,不是也很好嗎?”凌海輕鬆至極地道。
“對,對,正義兄果然高明,來喝酒!”趙乘風高興地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轉移到這一桌上,有人驚訝,有人鄙視,有人羨慕,有人欣賞,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惋惜,有人疑惑。面色各異,就如看兩個怪物一般,兩個十足的怪物。
“哦,趙乘風,你這叛徒,原來找了個幫手過來,怪不得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一個鼻似鷹鉤,身負兩把長劍的老道譏諷地道。
“少放你的鳥屁,簡直臭不可聞,這位兄台和我半分關係也沒有,只不過同為酒的愛好者而已。”趙乘風有些氣憤地道。
“那很好,既然這位兄台並非崑崙叛徒的朋友,就請先生不要插手敝派清理門戶之事,以免有傷和氣。”凌海那山雨欲臨依然毫不在乎地樣子,真叫那幾個道人有些莫測高深,所以那身披八卦袍的老道收斂了一下語鋒,客氣地道。
“這位道爺怎麼稱呼?”凌海有些隨便問道。
“少……”那鼻似鷹鉤、身負兩把長劍的老道怒氣沖沖的一句話被其身後披着八卦袍的老者擋了回去。身披八卦袍的老者對凌海那輕蔑的問話也有些惱怒,但他依然橫手示意鷹鼻老頭別怒,然後才抱拳有點自傲地道:“貧道乃崑崙現任掌門之三師弟無塵子。”然後又指着那鷹鼻老頭道:“這位是我師弟滅塵子。”
“哦,原來兩位便是崑崙三子之二呀,只差絕塵子孔掌門沒到,真是失敬失敬,還望二位海涵!”
“不知者不怪,不知先生可否讓到一邊去?”無塵子口氣稍有一點暖意地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我看這位趙兄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而且又對在下有伴飲之恩,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說趙兄是崑崙的叛徒呢?若是真有這回事,我保證不僅是不幫他,而且還會助你們一臂之力。否則,我也不能不站在江湖道義上為這位趙兄鳴不平啰。”凌海悠閑地道。
“不要給你臉不要臉,我師兄對你已經夠客氣了,若再不識抬舉讓開的話,小心道爺我手中的青鋒劍不長眼!”滅塵子怒道。
“哦,你們崑崙派是否怕和別人講道理?你們是否以為劍術天下無敵?可以視江湖道義於不顧,憑喜好濫殺無辜?”凌海毫不畏懼地道。
“這位先生此言差矣,擒住趙乘風乃本門內部之事,與旁人無關,若先生定要追問緣由,那豈不是和本派為敵了嗎?”無塵子依然很緩和地道。
“無塵子前輩此言更是差矣,武林中各門各派,本就是同氣連枝,所以能立於江湖依憑藉的也只不過是一個詞而已,那便是——正義,也即是江湖中所說的江湖道義。任何一派有事,只要是江湖正義之士都有權過問,何況,這還是關係到人命和江湖存亡的大事。所謂江湖中人管江湖之事,有何不對呢?”凌海立身嚴肅地道。
“先生的見解也的確不錯,但敝門內部之事,豈是江湖存亡之大事?這叫我老道好生難解。”無塵子奇道。
“師兄,別聽他胡言亂語,動手將叛徒擒下便是了,何必跟他啰嗦1滅塵子不甘心地道。
“哦,你們崑崙派若要逞強,不顧江湖道義,那我只好捨命陪君子,我倒要讓江湖中的朋友們知道,江湖中還有正義存在!”凌海大義凜然地道。
“不是這個意思,先生為何一定要將此事與江湖道義相聯呢?對這樣欺師滅祖的叛徒人人得而誅之,難道我們清理門戶也是違反了江湖正義嗎?若先生一定要強詞奪理,那我崑崙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無塵子有些怒意地道。
“不錯,貴派清理門戶,那當然是天經地義之事,不過你親眼看到了趙兄殺死貴派前任掌門了嗎?”凌海逼問道。
“沒有,但有派中弟子為證,何況現在天下皆知,趙乘風乃崑崙叛徒,難道還有假不成?”無塵子疑問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如果我能找到幾個人來證明你大師兄是滅塵子前輩殺的呢?那不就會說滅塵子前輩是欺師滅祖了。”凌海笑答道。
“放屁,我怎麼會殺死我師兄呢?你再妖言惑眾,休怪我劍下無情!”滅塵子憤怒道。
“你不敢殺我的,否則那不成了殺人滅口嗎?到時候江湖中誰都會說滅塵子為了怕別人指證他是殺人兇手而將對方殺之滅口,那可就很有意思了,除非你的劍能將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殺光,否則,江湖之中你便很難有立足之地啰。”凌海調笑道。
“你……你……”滅塵子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朋友,我本見你一身正氣,對你禮讓有加,但你卻處處逼人,到底是何為?”無塵子有些憤怒地道。
“無塵子前輩,晚輩並無逼人之意,只是想讓江湖中減輕這場浩劫的損失而已。我相信前輩乃明理之人,江湖目前亂如沸水,崑崙前任掌門被奸人所害,武當前任掌門九夢真人被害,少林主持方丈也險些被暗害,難道這些都是偶然的嗎?難道天下間會有這樣的巧合?難道你就不覺得這背後有一場浩劫將到?目前,雷氏兄弟在與毒手盟交手時不就發現各派中都有毒手盟的內奸嗎?這和三位掌門遇害、遇險肯定是有關聯的。而趙兄又怎會去殺害對他如親子般的師父呢?為了權力,按常理,用不了多久掌門之位便是趙兄的,他何必殺師奪位呢?若是因毒手盟,他又豈會處處被你們追殺而無毒手盟之助,且同丐幫一起將武漢毒手盟分舵的重要實力毀去?更何況趙兄已經查出了真兇,而且有真兇與毒手盟勾結的證據,這豈會是假的?到後天王老英雄壽宴上,趙兄定會當天下英雄之面揭露真兇的面目,難道你門下的弟子沒有告訴你這些嗎?”凌海平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