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欠薪風波
十五、欠薪風波(本章免費)
當處理好林洪的後事，已是一個月後了。這一段時間蔣雯雯幾乎入下了公司里的所有事務，一直陪在張力身邊一起幫着黃澤打點林洪遺留下來的一切。當他倆將帶着林洪骨灰的黃澤送上返鄉的飛機時。黃澤拉着張力走到一邊，看着蔣雯雯對張力莊重地說：“雯雯這個女兒不錯，我看得出她對你很上心的。我想你不會不看得出來。以前的事就讓它都過去吧。我勸你要珍惜眼前人。”
張力回過頭來看着蔣雯雯，蔣雯雯也正兩頰飛紅對看着她。
張力花了幾天時間終於把前一段因請假而堆積在一起的工作忙完，開着車返回自己的公寓，一路上他想着黃滲臨走時對自己說的話和蔣雯雯這一段時間對自己默默無言的支持，不禁覺得有點內疚。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可是偏偏為什麼對着蔣雯雯卻要如此的冷淡。不由覺得一陣的心亂。“不管怎麼說，自己都要感謝她，尤其是這一段時間她這陪在自己身邊幫了那麼多的忙。”張力想着，不由得拿起了手機。而電機卻不失時宜的響了起來。張力看了一眼，正是蔣雯雯的。
張力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卻傳來一片的嘈雜喧嘩聲。“喂，喂，雯雯嗎？”在蔣雯雯無數次刻意的抗議和糾正之下，張力終於學會了這樣叫她。
“亞力，”手機中終於傳來雯雯慌亂的聲音，“你在那的呢？你趕快來的啊。”
此時，雯雯正與她爸爸以及兩個職員被一群憤怒民工包圍在一個混亂的建築工地上，看着近乎失去的理性的民工，幾乎要衝過來打人的工人，雯雯急得幾乎要哭了出來。這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張力。
“什麼事情的啊？”張力知道事情不一般，連忙問。
“我在工地上。這裏包工頭把民工人工資卷跑了，工人們罷工，把我們圍起來的了。”雯雯說！
張力心裏一緊，他知道工人罷工搞不好很容易就會發生傷人事件，他立即問：“具體在什麼地方？”
“在新開發區的，蘋果花園二期……”蔣雯雯的話還沒有說完，手中的電話就被擁擠過來的人搶走
“喂、喂……”張力對着電話喊了幾聲，卻傳來一陣“嘟……嘟……”的忙音。他立即收好手機，把車向新開發區開去。
此時，雯雯所處在的現場已經進入了一片混亂。從春節干到年底一直都沒有發工資的民工在得知包工頭把他們的工資都卷跑了，憤怒地發起了罷工。在知道的父親趕到了現場處理事情以後，擔心父親安危的蔣雯雯也立即趕了過來，卻想不到立即就被憤怒的工人包圍了起來。無論怎麼解釋，害怕被再次愚弄的民工們他們非要把工資發了才能把人放走。
張力剛把小車開進新開發區，就聽到了工地中傳來的陣陣喧嘩。為了安全起見，他把車停在了離工地近一百米遠的地方，下車跑向了工地，在混亂的人群之中好不容易才擠到雯雯的身邊。面對近百人起鬨，從沒有見過這一種陣勢的蔣雯雯身體正在發抖，看到張力來到，委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一位身穿西裝，滿臉無奈的老人，站在小車的旁邊，正在努力地給工人解釋：“工人兄弟們，你們的工資我真的給了你們的包工頭。就算他把錢帶跑了，我也會先把你們的工資先發給你們的。但是你們要給時間我們去籌錢。現在我們已經籌到一部分，很快就可以籌齊了。但是，你們得給我們回去安心地等等，不要鬧事了”看着雯雯關切地盾着在他身後，張力知道這應該就是她的父親，福銘實業董事長——蔣森。
工人中立即響起了一片哄聲：“反正工頭跑了，你給沒給錢我們都不知道。說不定你和工頭就是一夥的。我們的一年的工資都還沒有領到，我們決不能白乾。兄弟們，我們這無良老闆先扣下來，讓他們拿錢來再放他們走。”
而有幾個情緒失控的工人幾乎已經衝到蔣森身邊，蔣森身邊的兩個工作人員為了保護自己的老闆，不由與這幾個工人推撞了起來，而旁邊的工人見狀，有的已經抄起了木棒和磚頭。無法控制的場面一觸即發。看着周圍受騙而情緒失控的工人，張力也手足無措，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但他知道，在這一種情況之下，如果不迅速離開這裏，工人們的情緒就像乾燥的炸藥，隨時都會引爆。他靠近蔣雯雯對着她說：“不能這樣子下去了，我們必須想辦法，先離開這裏。”他說完，迅速打開車門，把隨時都可能受到攻擊的蔣森推進了車裏面。
蔣雯雯看着激動的人群越圍越近，不知從那裏來的的勇氣，突然自己一個人沖向一個磚堆，氣喘吁吁地站在一堆磚頭上，大聲地喊：“大家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人們一時間都被蔣雯雯的舉動嚇了一跳，蔣森坐在車裏想出來，卻又手下的人推了進去，他坐在車子裏，放下車窗大喊：“雯雯，你要幹什麼？快下來！”
工人們一時間都給這一個小女孩的舉動震住了，紛紛盯住這個漂亮的女孩。看着暫時安靜下來的人群，蔣雯雯沒有回答她爸爸，而是流着眼淚地對工人們說：“工人兄弟們，你們給包工頭騙了，不好受；我們給他騙了，也不好受。但是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為你負責，把你們的工錢發給你們。我知道你們心急。但是你們得給我爸回去籌錢來，才能把工資的給你們的啊。你們如果擔心的話，我是他的女兒，你們把我留在這兒，讓他的回去好嗎？”
蔣雯雯說完，環顧着周圍安靜下來的工人，一時間停止了吵鬧。張力推了一把蔣森的身邊兩個工作人員，對他們打了個眼角。兩位職員立即會意，鑽進車子，迅速發動車子，在工人還沒回過神之時，開出了工地。坐在車中的蔣森回過頭來急切地看着的磚堆上的兒女，心急卻又無可奈何。
看着蔣森坐的車駛出工地，張力心中暗暗輕了一口氣。心想，也許在蔣森回去籌款這一時間，雯雯與自己是安全的了。然而想不到的是，隨着蔣森的車遠去，工人中卻又再一次燥動了的起來。
“我們憑什麼相信她就是老闆女兒的？”
“她要不是他女兒呢？”
“對對，不管怎麼樣，先把她看起來。”
“我想他們就是一群騙子。打死她。”
東一句西一句猜測再次點燃了這一群從沒有過安全感的人群的怒火，此時，他們已經把發泄和憤怒的焦點對準了蔣雯雯，這時已有幾個人向雯雯所在的磚堆上沖了過去，工地中突然響起一陣陣起鬨。張力一見，心想大事不好。這些民工中一些人極端憤怒的情緒與缺少理性做法，如果讓蔣雯雯落到他們手中，後果不堪設想。張力拔腿飛一樣地向蔣雯雯跑去。
跑到蔣雯雯身邊，張力一把拉過她的手，張力才發覺雯雯的手已嚇得一片冰涼，軟軟的沒有一點力量。張力朝她吼：“快跟着我跑！”，才使她在驚恐中清醒了幾分，隨着張力從磚堆中沖了下去，向工地方大門跑去。
“他們要跑，抓住他們！”民工們大叫，並向工地的大門涌去，一下子就把大門堵住了。並對張力他們發出一陣的嘲笑。
而這正中張力下懷。他早知道工地大門兩邊早就聚滿了民工，跟本無法出得去，何況自己還帶着的蔣雯雯。他害怕的是自己的意圖一下子就給這些工人們識破，從而從四面八方來圍堵自己，所以他用的是聲東擊西。在工人們等着張力與蔣雯雯向工地大門跑去時，張力卻拉着蔣雯雯突然轉了一個彎，跑向工地一側的圍牆。當張力靠近圍牆時，這些工人才清醒起來，紛紛向張力他們撲了過來。工地的圍牆，只有一米五，還不及人高。張力一把攔腰把雯雯抱起，舉到圍牆上。然後再一手攀着圍牆借力躍了過去，再從牆頭上接下了雯雯，然後拉着她猛跑。
給張力拉着，蔣雯雯發現自己腳下生風似的，從來沒有跑得像這一次的快，她從後面看着微微氣喘的張力，不由看得呆了。
張力與將雯雯剛跑着離開圍牆不到十米，身後就像下雨一樣飛來了一塊塊磚頭和木棍。而此時，一些工人們也拎着鐵鏟和木棍從圍牆門口追了出來。
此時，蔣雯雯已經臉色鐵青，長時候過度的緊張和這一段短距離的衝刺幾乎使她無力再支撐下去。張力連拉帶拖地拉着她向馬路邊停着的一輛出租車跑去。剛把出租車的車門打開，將雯雯塞進車裏，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呼嘯而來的風聲。
“快走。”張力邊對着司機吼，邊反手向後一掃，一下抓住一位民工打來的鐵鏟柄，順勢一拉，把對方摔到了一邊。出租車司機見如此陣勢，連忙急踩一腳油門，將車飛快地開跑。正在張力摔倒一名民要之時，又衝過來的一位民工，對着張力又掄起了一棍。張力下意識地想向對方的頭部掃去一個鞭腳，卻看到對方一張曬得黝黑、鬍子拉茬，佈滿蒼桑的臉，不由心一輕。但就在張力這一猶豫之中，那一根棍子已然打到，張力只能用手臂護住頭部攔開，手臂當即傳來了一陣劇痛。
被打痛的張力不敢再怠慢，他想也不想一腳掃在對方的小腳上，對方立即雙手抱着腳抽搐着倒下，看着不斷衝過來的民工，張力猛一轉身用一個后擺將最前面的掃倒，然後向著自己停車的方向跑去。
在街道的對面，小丹與陳豐正急沖沖地向這個工地走過來。陳豐的哥哥正在這個工地的做工，聽哥哥說到包工頭跑了工地正在鬧罷工，陳豐害怕哥哥出事就與小丹下班后就立即趕了過來，而剛到工地對面，就看到自己的哥哥掄着一根木棍追打着一個人，卻給對方打倒。陳豐不顧街道上來往的車多，一下子就沖了過去。然而此時的小丹卻完全給那個被人追打的身影吸引着自己的眼光，熟悉得讓她不由自住地叫了出口：“阿力……。”
狂跑中的張力，恍惚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回頭，卻看到身後揮舞着各樣東西拚命緊追着自己的民工和街道上面無表情的路人和汽車。張力跑了幾十米，終於與追趕的人拉開了一段距離。他跑到車上，發動車子，開到了馬路上。身後，數十名民工們憤怒地向他車子扔來的木棍、磚頭紛紛落在他的車後面。
看着身後無奈的民工，張力暗暗鬆了一氣口，但即想起那個民工蒼桑的臉卻又頗感傷感。張力開着車駕出很遠，才發現自己剛才慌不擇路，開到了郊外。他調回車頭，正要向城裏返回的時候，突然之中他想起自己逃跑時那一個熟悉的呼喚。“小丹，是小丹。”張力心裏突然狂跳，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掉頭向工地急馳而去。
張力再來到工地附近，夜幕已慢慢地降臨。那些民工早已經散去，張力慢慢地駕駛着車，朝車外望去，而只有初亮起的霓虹和匆忙而過的人流。找不到任何的線索。張力把車停在路邊，發狂地狠狠地拍打着車頭，心中一片懊悔。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張力看了看，正是蔣雯雯，他清了一個自己的嗓子，接通電話，那邊傳來蔣雯雯關切的聲音：“阿力，你沒事的吧？你現在在那裏？”
“我沒事，你在那裏？”
“我在我爸公司，福銘實業。”
“我知道了，我過去的吧！”
“好的。”那麼傳來蔣雯雯稍為寬慰的聲音。
張力想了想，下車跑到ATV插了兩卡現行個，終於取了一萬多塊錢，開車向“福銘實業”駛去。
張力到來氣派的“福氣銘實”業公司門口，蔣雯雯早已經迎了過去。看着張力那腫起了一邊的手，她也不怕公司職員向他們投過來的眼光，拉着他到處找藥水。張力急着問：“工地的事情怎麼樣了。”
“公司已籌得一半的錢，已經派人過去給工人們發了，另一半也在籌措中，現在工人都已經安定下來了。”
蔣雯雯正說著，蔣森已經走了出來，臉上充滿了倦容，對張力說“這次多虧你的了，今天要不是你在，雯雯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沒事，她平時也幫了我不少的忙。”張力看了看蔣雯雯說。張力一直記得自己包中的錢，他連忙拿出來說：“有幾個工人給我打傷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麻煩你帶我過去一下，幫我給他們的。”
“這怎麼能用你的錢的呢？”蔣森說，“受傷的工人都已經是送到醫院，都是小傷，我們會妥善安排的，你放心就是。”
“人是我打傷的，我心裏不安的啊！”張力堅持着。
“爸，你就別與他用計較了。”然後對張力說。“等一下我去的吧，你與他們發生過衝突，你去不好。”蔣雯雯邊為張力擦着藥水，邊打斷他們倆的說話。
看着女兒為張力細心塗著藥水的樣子，蔣森笑了笑，說：“那好吧，我去會見一下相關部門的人員，必須嚴懲這種騙走民工工資的包工頭，我們再過兩個月就要交樓了，絕不能再出什麼亂子。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說完隨即與助手走了出去。
“好了，差不多了。我們也去醫院看看吧。”張力一直記着給自己打傷的兩個人。蔣雯雯瞪了他一眼說：“自己的傷都還沒處理好，還想着別人，你這人真是。”但是還是拿起自己的掛包，與張力走了出去。
來到醫院，蔣雯雯害怕張力與受傷的人再發生衝突，讓張力在樓下的車等着，自己一個人來到了住院部。走過醫院那長長的走道，她再向護士打聽了好一會，才找到那兩個受傷工人的病房，聽到醫生說兩個人中一個輕微腦震蕩、一個小腳打傷。雯雯暗暗地咋舌。
她推開個兩個工人所在病房的房門，陳豐與小丹正為他哥哥和另個工友打來了晚飯。看到蔣雯雯進來，兩位工人不免有點緊張地坐了起來。
蔣雯雯走了過去，對他們說：“今天真的很對不起，我代表公司的人向你們道歉。”
床上兩位工人早已知道工資已經補發，看到蔣雯雯這麼說，心裏也帶着一點歉意。
坐在旁邊陳豐不知道事情經過，很不滿意地說：“怎麼樣你們也不能傷人的啊！”
蔣雯雯剛想辨解，陳豐哥哥躺在床上說：“小豐，你別說了，我們自己也有錯的。我們真的是誤會人家的。蔣小姐，你不要介意，我們也是給這些無良的包工頭騙怕了。小豐，我沒什麼事的，你同小丹早點回去的吧，別耽誤了你們倆的工作的。”
“小丹”，雯雯心中一動，這時她才留意一直坐在陳豐旁邊小丹來：那張柔和白晰的臉和那雙明亮的眼睛比起張力書桌上那張照片更加的動人，總能讓別人不由產生一種憐愛的心動。
“大哥，不急，現在還早的呢。”善解人意的小丹在一旁輕聲地說。不經意間，她看到一直盯着自己的蔣雯雯，兩個靚麗的女人不由得暗暗地打量着彼此，心中也暗暗的讚許。
蔣雯雯把張力的一疊錢分成兩份別放在病床的床頭說：“這是今天與你們打架那個人給你們的，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手，請你們原諒。你們先好好休息的吧，不用擔心工資的事情，你住院費用由公司負責，如果你們還有什麼意見的，可以對我說。”
“沒有了、沒有了”。陳豐的哥看見對方如此誠意，早已過意不去。“那我走了！”蔣雯雯再一次打量了一下小丹和她身邊的陳豐，轉身走了出去。她邊走邊想：要不要告訴張力的呢？她自己心裏矛盾了起來。她知道自己是那一種自己想得到的就敢於去的追求的人，而小丹卻是橫溢於自己與張力之間的一座山，也是壓在張力心中的一座山。蔣雯雯一邊走，一邊向後望去，她害怕小丹也走了出來，那麼將會與張力撞在一起。蔣雯雯不由加快了腳步。
走到門口，蔣雯雯終於下定了決心，想着與小丹與她身邊的陳豐，她安慰自己：既然小丹一直都迴避着張力，那麼就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小丹身邊已經有關心她的人了，為什麼自己要破壞現在這一種局面的呢？讓四個人都痛苦呢？蔣雯雯承認自己這麼做有一點自私。但愛情難道不是怎麼的嗎？
她來開醫院門口，張力正在車上等着她，她找開車頭的車門，坐在張力身邊。對張力揚了一下頭說：“他們都沒事。你辦的事也辦好了。走吧。”
看頭張力啟動汽車，蔣雯雯控制不住自己不回頭向醫院的大門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