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付出代價

第103章付出代價

冷無心卻笑了。

涼墨白呵，果然如她所預料的一般，堅不可摧。對於自己的親妹妹，可以作為棋子，可見感情的涼薄。但是，對於別人狠的人不是真狠，真正狠的人，是對自己的狠。

每一代的帝王和大祭司之間的事情不是公佈么？那涼墨白就偏偏公佈了，為的，就是將所處的位置，從被動化為主動。

大祭司，在帝國，是像天神一樣的存在。而帝王，是代表天神行使權利的人。帝王和大祭司的結合，本來是最讓民眾期待的婚姻。可是，祭司同時又需要纖塵不染的形象，所以，很多時候，大祭司一般都是單身。

若是，大祭司和帝王的結合染上了政治的色彩，就不能由冷無心一人來決定了。

畢竟，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了。

比如，灰眸的純正血統。光是這一點，就可以讓冷無心和南宮無傷在朝堂上接受不少壓力，更何況加上大祭司在民眾間的威信，若是，冷無心毫不留情的拒絕。那麼就成了，帝王不關心帝國的生死存亡，只顧個人感情。

甚至於，會將南宮無傷的推向尷尬的位置。

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涼墨白當真是用的漂亮。

民心呵……得民心者方能千秋萬代。管理好一個國家，重要的不是管理好官員，更重要的是，要抓住民心。

“哦？”

南宮無傷眸子閃爍了一下，極快，幾乎讓人看不清。

“大祭司不覺得在帝王受傷的時刻來討論這些，有些不合時宜了嗎？”

不動聲色將話題跳開，從一開始的被動，到主動。南宮無傷手段果然了得。

“確實有些不合時宜，倒是墨白失禮了。”

桀驁的，不羈的。

剔透，空無一物的瞳孔中完全沒有他語氣中的恍然，空洞無一物的空靈，那才是最驚悚的存在。

“不過，帝王一定要和我有個孩子。這一件事情，關乎帝國灰眸王者的血統，希望王夫認真思考一下，畢竟，王夫和帝王一向感情篤定。若非是祖先定下的規矩，墨白亦是不想影響帝王和王夫之間的感情。”

最後一眼，意味深長。

“上位者，總是要犧牲些什麼。統帥天下人的同時，也是被天下人統帥。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句話，與其說是說給南宮無傷聽，更不如說是說給冷無心聽。

地面寒氣太重，加上原本冷無心對戰巨蟒時衣服就未曾干，濕氣就更加重了。冷無心方才失去了孩子，身體虛弱，非同常人能夠想到的。更有巨蟒的兩次擊中，虛弱變成了脆弱。冷無心意志堅強於常人，才能忍住劇痛，與南宮無傷交談。

現下一直得不到救治，還有涼墨白在一旁耗費心神。

無疑是在重的傷勢里雪上加霜。

南宮無傷心神微微一動，像是感覺到了半躺在他懷中的女子的不適，越發小心翼翼起來，彷彿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不敢有絲毫損傷。

“這是皇族的事情，若是非要有這個必要，帝王與朕自然會以天下蒼生為重。”心下着急，嘴上越發不客氣起來：“怕就怕某些人，打着天下蒼生的旗號，行着利己的事情。”

涼墨白不接話，沒有絲毫波動。

南宮無傷也無暇顧及他，內力源源不斷輸入冷無心身子裏。

“暗衛三十六部聽命！”

懷中女子臉上泛起不正常紅暈，南宮無傷知曉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當下也顧不得什麼。

“是。”

密密麻麻跪下。

“守住羅洲，勢必要保護朕與帝王的安全。現在朕將給帝王療傷，若是帝王有個三長兩短……”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警告意味十足：“你們自個兒掂量帝王蠱發作的情景。”

母蠱死去，子蠱會自動發作，基本上，母蠱一旦死去，子蠱的攜帶者也會死去。這也是為什麼蠱毒是最狠絕的毒物。

冷無心的體溫越發高起來。意識開始模糊，隱隱約約可以聽見緊咬的嘴唇中溢出一兩聲痛呼。像冷無心這般要強的人，如果不是意識已經模糊，絕對不會允許自身露出脆弱模樣。

“無心，無心，清醒些……”

南宮無傷一面將暗衛安排好，一面安撫住冷無心，護住冷無心心脈。

“快！拿布縵來。”

大水才沖刷過街道，輕飄如布縵一般的東西，早就被古陣發動時，滔滔江水捲走。現在南宮無傷突然說要，暗衛們也只能暗自着急，拿不出個辦法。

南宮無傷自然也是知道現在要布縵無疑是不可能的，但是冷無心的情況已經刻不容緩。雖然腹中胎兒不過十多天，但是惡意流產後，必須清宮。

沒有過多時間到屋子裏了，加之冷無心肋骨斷裂太多，只怕移動，會傷到五臟六腑。索要布縵，也是為了擋住這千千萬萬的目光。

“大家將外袍全部脫下。”

南宮無傷額頭滑落幾滴冷汗，點住冷無心周身幾處大穴。努力回憶鬼醫韓非之前說過的在萬分危機時採用的方法。

而涼墨白空靈的聲音卻在耳畔響起。

暗衛三十六部到底也看出了南宮無傷與涼墨白兩人之間的暗波洶湧。

有些遲疑。

大祭司身份尊貴，按理說，他們是應該聽從的。但是，暗衛三十六部又和一般朝臣不一樣，他們是直接隸屬於帝王的部隊，也就是說，除了帝王的話，他們不用聽任何人的話。

“如果想要你們的帝王完好無損，就立馬將外袍脫下，將袖子連接起來。”

為了方便打鬥，暗衛的衣服和這個時代的人流行的漢服長袖不一樣，袖子的樣式更偏現代一些。

因為是成年男子，兼之常年練武，身材大多修長，如果將衣袖處連接起來，這麼多的衣服，做成布縵綽綽有餘。

涼墨白果然是被帝國當作神人一樣的存在，光是憑着這隨機應變的能力，也不是會普通人能夠擁有的。

但是南宮無傷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冷無心的情況越發不樂觀起來。高燒不止，幾乎可以用肉眼看見生命的流逝。人常說，兵敗如山倒。平日裏，山越是高，倒下來，就越是傷人。

冷無心極少生病，這個在二十一世紀從事的職業有關。在神經深處，潛意識的抗拒着生病，也讓的身體的抵抗力強了不少。緊繃的神經一旦放開，那麼，多年來的淤積，足夠讓千萬個冷無心倒下。

城牆上南宮無傷良久沒有出聲，暗衛們也看出了情況的危機。終於有了一個人動手脫下外袍，繼而千千萬萬人脫下外袍，有序的按照涼墨白的指使將衣服連接起來。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