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入山設計
第四十六章入山設計
確實已有事端發生,在他們剛離開胡營時,燕軍突然襲擊被胡騎佔領的軍事要地“緬城”,克魯大汗親率胡兵抵抗,當時雪嫻請命,她率女衛抄小路圍攻緬城燕兵,烏力罕已對她有所防備,故而向克魯請命,與她同行包抄燕軍。
二人領兵十萬,立即開拔,克魯大汗分三路包抄,他於正面進攻。戰事一觸即發,兩軍火攻越顯猛烈,而雪嫻這隊兵馬,卻朝通往燕國的必道追擊,與她同時領兵包抄的烏力罕,立即率兵阻止她,“你果然心懷不軌,還好本王子早對你有所防範。”
烏力罕揚手一個手式,突見雪嫻身後女衛立即倒戈,雪嫻突覺被克魯所出賣,原來真正控制胡人的是這些她根本不懂的手式,心下暴怒之際,雪嫻堅定非要抓住蘇沫,於是對烏力罕道:“她懷的並非是你的孩子,你難道就任她給你戴上綠帽子?”
他割線……
而蘇沫這一方,因為她身上不適,蘇父母再不忍心急速奔跑,遠遠的突聽兩軍交戰的聲響,蘇沫駭道:“爹,不要管我,快走,不然咱們誰也走不了!”
“確實是走不了,蘇沫還不下來受罰!”雪嫻與烏力罕已然領兵趕到,蘇父下意識揚鞭狂奔,蘇母緊緊抱着女兒,心下早怕得全身打顫。
大兵追擊,立即把他們的馬車包圍,雪嫻坐在馬背上得意冷聲道:“蘇沫,你跑不掉了,再不出來受死,我便張弓射箭,把你們射成馬蜂窩!”如此,也解不了我的心頭之恨。
蘇沫只覺是死到臨頭了,她含淚看着抱緊她的母親,蘇母向點頭,重重的抱着她,“不怕,我們都在一起。”
幾人下了馬車,蘇父先對那烏力罕怒道:“我女兒身懷你的孩子,你卻集兵追擊咱們,果真是畜牲行徑,要殺要刮衝著老夫來!”蘇父擋身在前,把女兒與蘇母都安置在身後,蘇沫見此已然動容不已,她仰望蒼天,死吧……此刻死了,她也沒有了遺憾!
雪嫻哈哈冷笑,只對烏力罕道:“你是要我動手,還是你自己來泄憤!”烏力罕早受雪嫻言語攻擊,十萬胡兵在此,他自是要維護自己顏面,彎刀一出,冷亮的扎眼。
那一刀臂下,正對蘇父攻來,蘇母心下驚叫,雙手攬起父母撲倒在地,“啊……我的肚子……”蘇沫只覺腹中絞痛難耐,摔在地上的蘇父母立擋在她跟前,為女兒此時的痛苦,眼中滲淚,對上烏力罕那一步步臨近的彎刀,膽戰心驚,恐懼一時充滿了心腹。
只聽鏘一聲兵器撞擊聲,一抹白影突然對上烏力罕的攻擊,兩方對戰之際,雪嫻驚訝一聲,“劉子謹,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還是胡境內,難道燕兵突襲已深入到此地!
“不僅是他,還在我~!”赫連珏漲聲飛奔而止,同時他身後黑鴉鴉一片大軍壓境,遠遠看去,竟是滿天飛舞的燕軍大旗,胡兵一看這形式,立即驚駭的往後退去,他們所在之地,似已被燕兵包圍,只有來路之方,沒有燕兵軍旗飛揚。
“王子,快撤吧……”立即就有胡兵勸說烏力罕,雪嫻聽聞,猛的一刀刺死那人,對上赫連珏時,她道:“大家聽着,這裏一個是燕國相國之子,一個是大將軍的兒子,咱們若抓到他二人,這場戰爭會省很多麻煩,相信你們的大汗也會特別嘉獎於你們!”
胡兵聽聞,立覺在理,不退反是圍攻上赫連珏,而烏力罕不敵劉子謹,此時卻恰好被劉子謹所脅迫,“住手!”胡兵一看,人人又再次後退,雪嫻大罵道:“殺上去,快殺上去,把你們的王子搶回來!”
劉子謹冷然道:“再進一步,我要他性命!”烏力罕嚇得臉白,“退開,退下去,我是王子,你們敢聽那女人的命令,我父汗不會饒過你們。”
兩方對峙上,各不相讓,而赫連珏趁機向蘇沫一家奔來,再他看到蘇沫大腹便便之時,眉眼微一怔,一時滯在當場。
蘇母道:“將軍快救救我女兒,救我女兒……嗚嗚……”蘇沫腹中絞着的痛,全身都冒起冷汗,眉眼也虛晃起來,知道是劉子謹與赫連珏來救她了,心下已有一份安定,她對赫連珏呼息不迎的道:“救我父母離開這時,救他們……”
她的乞求,他聽聞,可是面對她的情形時,赫連珏是猜過太多相遇的情景,唯獨沒有想到這樣一面,她的孩子……她有孩子……
劉子謹脅迫着烏力罕,赫連珏抱起蘇沫,以及護着蘇父母緩緩的退向燕軍方向,遠遠的看他們已入燕軍隊營之中,劉子謹此時才放開烏力罕,烏力罕連滾代爬的跑回來,雪嫻立即抓起他吼道:“快,下令追擊他們,快……”
“滾開,你沒看他們身後是一片黑鴉鴉的燕軍嗎?”
“笨蛋,那是他們的障眼法,若真有那麼多兵,適才他們為何不衝上來,再說你父汗正於燕軍主力對戰,此地怎麼可能出現這麼多燕軍,我們被騙了,還不快追!”
雪嫻確實猜對了,赫連珏領兵一萬人,裝成幾十萬人,目的就是要嚇退這此胡兵,其實說來適才當真是驚險不已。而此時他抱起蘇沫坐在馬背上,劉子謹也回身過來,三人一照面,蘇沫遮不住的腹部,使得三人都沒有言語。
他們有許多話要問她,但此時卻不是時候。
“稟少將軍,前方發現胡兵!”大隊正開拔,立即有探消息的士兵來報,而後方也來一兵稟道:“稟少將軍,烏力罕等又追擊上來……”
前後被夾擊,一面是寬闊的大草原上,那裏是兩軍主力對決,此時若前往,必會被此方胡兵脅迫……赫連珏仰望左面的矮緩群山,立即令道:“上山。”
此山平緩,赫連珏曾經親自探查到這時,對此地地形也相當熟悉,而他下令進山,也並非沒有原因。雪嫻出賣燕國,又是出自他大將軍府,她不追來,他也會教訓於她,更何況那烏力罕,難道是他欺負蘇沫的……
飛奔的駿馬上,赫連珏低頭看着蘇沫,見她難受的呻吟起來,剛要出口的問題,卻只變成一手緊緊的環顧。劉子謹護着蘇父母,三人同騎跟在他二人身旁,他也看到蘇沫滿面的冷汗,再看她手掌在肚子上,心下一片擔憂,他對赫連珏叫道:“不能再進山了,這裏雖能隱一時安危,若胡兵圍困咱們,我們所有人都會被生生的困死。”
“哼,困死的人,只能是他們!”赫連珏大喝了一聲,駿馬飛奔的更快了些,劉子謹看蘇沫不適顛簸,立即氣道:“你沒看她難受嗎,咱們跑得夠遠了,歇一下不會有大礙!”
“警告你,領兵的是我,你少摻和。”赫連珏嚴聲說道:“這裏一萬兄弟的性命都在我手中,我豈能為一已之私置他們於危險之中。”
“赫連珏,按你說的做,不要因我拖累你們……”蘇沫動了動,腹中已然沒有剛才那麼痛,但是一股新的隱隱作痛,似乎才是肚中的孩子有異……
蘇氏父母豈有看不出女兒的難受,但也贊成女兒的說法,怎麼能拖累救他們的恩人,再說蘇沫的肚子……蘇母哭道:“老頭子,那孩子本與我們無緣,沒了更好,嗚嗚……”
蘇父接道罵起:“那胡狗卑鄙,待燕軍大勝之際,我定當為女兒的清白報仇!”二人都紅眼流淚,赫連珏與劉子謹聽聞,豈不更認定蘇沫腹中之胎定是胡人所有,兩人腦間似立即被雷劈中了般,只能一再的揚鞭打馬,以圖發泄心下的憤及痛……
蘇沫雙手抱着肚子,眼見自己就躺在孩子的父親懷裏,此時正面臨最危機時刻,一路的奔跑,竟讓她心間生出縷縷異樣之感,而偶爾與劉子謹的短暫對視,為他眼中的痛苦,她心下不忍,立即轉開了頭。
幾個時辰過去,天色漸暗了下來,赫連珏尋得一處安生之地,極為隱密的山間裏,眾軍起拔暫時作為歇息。
軍隊不敢起灶作食物,各人只得啃食乾糧作為充饑,蘇氏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兩老一起抱着蘇沫,蘇母紅眼問:“沫兒,肚子怎麼樣?”若是就此流了,到也是好,免得回京再受拖累,只是苦了她的沫兒呀……
蘇母抹着淚心痛得很,蘇沫伸手摸着母親的臉,雖是短暫的相處,但在她心裏,已然把他們當作是最親的人,蘇沫虛弱的道:“娘,我沒事,孩子也不會有事,他是我骨肉,我會保護他。”
蘇父立即嚴聲道:“糊塗,豈能婦人之仁,你肚子中這塊肉不取掉,回京后你會被鎖進大牢之中呀!”
是呀,若懷胡人之子,這個通敵之嫌又會光顧她了,蘇沫心下苦笑,她孩子的父親是……眼中尋上赫連珏,他與劉子謹正在商討作戰對策,看劉子謹欣喜的顏色,赫連珏領兵進山,恐真是什麼明智之舉。
見他二人都回望着她,蘇沫立即躲開他們,抱着肚子緊緊的圈在母親的懷抱里。
這時哨兵來報,“少將軍,胡兵已在百米開外,咱們現在要怎麼辦?”這時所有人都醒了,都望着赫連珏,赫連珏肅顏吩咐道:“大家都起來,把你們身上用不着的東西,鍋碗用具全陪丟掉,立即集兵起程,往那山間裏走。”
眾人聽聞立覺有疑慮,吃的用的都丟掉,若敵兵成圍困之勢,那他們豈還有活路,而昏眼眯着的蘇沫聽聞,便已明白赫連珏此計深意,她對蘇父母道:“爹娘,把我們隨身的衣物都丟了,快扶女兒起來,咱們立即跟將軍離開。”
赫連珏對蘇沫對視一眼,蘇沫對他微微一笑,她懂他……他心驚蘇沫的聰穎,卻更為她與自己相法相同而動容。她還是那個讓他心動的女人,似乎那鼓起的腹部……不會成為他們之間的問題。
而劉子謹直接走向蘇沫,他含笑道:“沫兒,也許你想告訴我,與父母相遇的情景,這次我帶着你,可好?”他向蘇沫伸手過來,而赫連珏冷顏冽步,直接上前一把抱起蘇沫,“我會對她溫柔,用不着你表現那已過時的擔憂!”
劉子謹此次卻再未如以前爭搶上去,只因……過時么?是吧,若不是他此次受傷回京,他想他與蘇沫還有機會,而若不是蘇沫此時情形,他想他們還是有機會……本想先一步找着她,就算是與她天涯海角的流浪,他也會實現自己的諾言呵……
卻不想是這種情形,他遲疑了……為她、為京里的那個責任、同時更為戰爭!
赫連珏吩咐隱藏戰馬,所有人步行進入山間裏,這裏是一個相對比較深的溝谷,以前他探查時,知道這條溝谷的存在,故而讓燕軍一路丟棄物件,引胡兵進谷,然後再在谷中兩岸埋伏。
四周一片寂靜的黑,所有人都注視着谷口的位置,等的就是敵人上勾。
蘇沫推開赫連珏的擁抱,“我想,你要領兵打仗,所以還是與父母呆在一起好一點。”赫連珏黑眼瞪着她,一把再擁緊她,二人匍匐在地,他只觀谷口情形。
蘇沫腹上一直隱隱作痛,這種趴着的動作,實在是讓她難受得很,她道:“赫連珏,我可能要生了,麻煩你放開行嗎?”這一句話,充滿了一絲絲火氣,同時也引起了劉子謹與蘇氏父母的注意。
蘇母嚇道:“這可怎麼得了,你才五個月了身子,豈能生下孩子……”蘇父嚴肅的道:“沫兒,你的堅持住,此時決不能出一點聲音,若堅持不住,便不要管肚子了,反正那個……”他痛一聲,“那孩子也不能生下來,死在此地也是他的命!”
蘇沫看赫連珏與劉子謹盯着她,簡直是有口難辯,此時赫連珏道:“你想要他?”他看得出蘇沫很寶貝她的肚子,一路奔跑,她都是雙手捂在上面。
蘇沫遲疑,不知道要說什麼……赫連珏冷然的臉,只找哨兵前來道:“你去找軍醫過來,為蘇小姐看看身子。”
蘇父母只用哭聲感激,蘇母道:“女兒呀,你何苦呢,若真生下這……在燕國豈還有你的立足之地呀!”
“岳母,有我在,蘇沫不會有事!”赫連珏保證的道,同時把受驚的蘇沫安放在一邊躺平,蘇沫故意問他,“我的肚子,你也不在意?”蘇父母焦急的問道:“沫兒,這位將軍與你……”
“在下赫連珏,蘇沫的未婚夫,此次回城,我立即迎娶於她!”
雪嫻與烏力罕果然中計,他們看燕軍逃得倉皇,軍隊中的用具都捨棄不要,看似已被他們嚇得潰不成軍,於是二人沒有一點疑慮領兵便進了山谷之中,待全部深入谷中時,突見滿山火把照得通明,利箭、山石都射向他們,首尾都是燕軍包擊,胡兵陷于山谷之中,根本沒有地方逃生。
一場大戰只用三個時辰,赫連珏以一萬兵馬,殺得烏力罕與雪嫻十萬大軍。並且此二人被赫連珏與劉子謹生擒下來,此戰讓燕軍打了個漂亮的勝戰,士氣激得特別高昂,這時赫連珏下令,集兵離開此地,迅速回營,支援攻打緬城的燕軍。
赫連珏領兵離開之際,問起軍醫,“她的身體怎麼樣?”
軍醫回道:“蘇小姐身受顛簸,已有生產之象,估計就這兩日會生下孩子……”大夫的話還沒有說完,赫連珏便道:“既然此時不會生,那蘇沫跟我走。”他不給人機會拆開他們,抱起蘇沫就飛身上馬,“我會護你安危。”又對劉子謹道:“駙馬大人,餘下的事,便由你主持,本將先行一步。”
臨行前,蘇沫驚詫的望向劉子謹,“駙馬?”劉子謹看着蘇沫,她眼裏的痛,卻讓他不敢再對視,他轉而看向蘇氏父母,“伯父,伯母,那咱們也離開吧。”蘇母卻扯住那軍醫問道:“生產?你這大夫果真看得仔細了,她才五個月生孕,生什麼產?”
那軍醫道:“夫人你錯了,蘇小姐是已近八個月的身子,此時生產確實早了一點,而且她長期營養跟不上,所以看來像是五六個月的身子,所以這兩日當真要注意着了……將軍為何抓住人急行軍呢?很危險呀……”
“近八個月……”蘇氏父母奇怪的對視一眼,蘇母驚訝道:“是沫兒來此之前的事,那……”蘇父盯着赫連珏離開的方向,兩人又一個對視,同時心下向天祈求了一聲,蒼天,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吧!
而劉子謹聽聞,卻身形一敗,緩緩的收回蘇沫遠去的注視。沫兒呀……你,你與他,你騙了我嗎……哈哈,我劉子謹就是一個傻瓜笨蛋,還想着和她一起私奔……哈哈……
而似乎只有赫連珏忽略了這一點,五個月怎麼可能生下孩子!
援軍直至緬城時,是繞到胡兵的後方攻擊上去,一時間變成燕軍成為包圍之勢,燕軍士氣空前的高昂,而赫連大將軍給每位將領下達了死命令,必需把燕國的軍事要地緬城奪回來,不然沒臉回京見親人和百姓。
一撥又一撥攻城,士兵的屍體遍地都是,蘇沫被赫連珏暫時安置在後方的大帳里,大帳中同時躺着許多受傷流血的傷兵殘將,時間越長,傷兵便越多,雖然燕軍士氣高漲,但胡騎又豈是好對付。
蘇沫便對案前研究戰況的赫連珏道:“把胡族王子拉上來,克魯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不可能不顧及於他。”
立即有參將阻道:“此方太顯卑鄙,不能用!”
“用,只要他管用!”
“用,只要他管用!”這時赫連珏與蘇沫竟同時回駁道,帳中參將一聽,心想胡人也不見得光明磊落,與他們對戰,還講什麼卑鄙不卑鄙,“用!”
蘇沫又道:“那雪嫻可是克魯的汗妃,赫連珏,我好想知道,克魯能為她做到何種地步……”蘇沫的肚子越來越痛,心火也漸漸的突高,再加上周圍都是被胡兵砍傷的燕國人,心中火焰突生高漲起來。
赫連珏鳳眼微勾,他走向躺在一旁的蘇沫,低頭道:“誰不說你我是天生一對,果然都是有仇必報的性子,呵呵……”他手一揚道:“把雪嫻也綁到戰前,反正她是燕國的叛徒,若被射死,便當我提前讓她上刑場!”
“是,將軍!”那參將立即去辦,他們與赫連珏合作不久,但都知他是那種憑心情而定的將軍,打仗也不太安章法,“只要他管用!”其實這話也沒有錯!
而後趕上來的劉子謹與蘇氏父母見此,心下都不禁有些同意赫連珏的話,他們果真是天生一對,只是劉子謹心下能承諾,但卻不能面對,見蘇沫與赫連珏雙眼對視時,他便轉身離開了。
這時,蘇沫肚子痛得越來越急了,她心下再不能忍受,喘氣的叫起蘇母,“娘,我受不了,受不了,好痛……”
赫連珏就在她的跟前,他抓過她的手,震聲吼起那軍醫,“你不是說還有兩三天嗎,這是什麼情形?”
軍醫委曲道:“將軍,那也是因為你抱着她急奔所至呀,若是好還好,若不好,你那一路狂奔,大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你……”赫連珏一把抓他提了起來,“你怎麼不早說。”軍醫低聲委曲道:“你當時抱她離開,那速度……我能來得及說嗎?”
其實軍醫更想說,當時赫連珏就像是有鬼在追一般,瞪了眼劉子謹將軍,跑得可真的很快。
“那現在怎麼辦?”
蘇母氣他一眼,“糊塗,當然是生呀。”赫連珏眼看四周全是躺的傷兵,此地如何能生孩子,他又看蘇沫疼得眼中大紅,不禁也難受道:“沫兒,要怎麼辦,你就要生了,但是不能在這裏,我……我送你回城再生好不?”
“混蛋,你給我滾開,啊……痛死我了,娘……娘……”
蘇母有過經厲,對於女人生產非常老道,她檢查之後,說道:“時間還早,一時半會生不下來。”赫連珏眉頭直豎,“她不是痛得要命了嗎,為什麼還要等?”
那軍醫探脈也說:“女人生產哪有那麼容易,這才肚子痛,還有的是時間等,將軍你稍安勿燥。”
蘇沫疼得眼淚直流,手摸着刀絞般的肚子,咬牙硬挺不叫出來,赫連珏看她吃苦,急得是團團轉,而劉子謹也不忍心,他道:“沫兒,放心,你的親人都在這裏,你不會有事……”才說一句話,就補赫連珏一把拉開,他瞪了他一眼,便對蘇沫道:“要等便等,最好等到前兩方激戰停止,我送你去城裏生產……”
“你滾開……”蘇沫痛得心火直衝,下意識一把掌就扇了過去,還未待他冒火,蘇沫便痛苦叫起來,“啊……痛死我了……娘……我要生,我要馬上把他生下來,我好痛,我不要等,啊……”
赫連珏正豎起的眉毛緩緩拉平,伸手就握着她,任她抓扯發泄,見她疼的蜷縮着身子,他心也跟着扯,他回頭道:“岳母,當真還要讓她被折磨下去嗎?”
蘇母見他果真為女兒心疼,與蘇父一個對視,便由她問道:“少將軍,你總是叫我岳母,我與她父親就是想問你,她……她的孩子是你的對嗎?”
蘇氏父母明顯緊張了起來,直直的盯着他看,而劉子謹卻臉一敗,退到了一旁,遠遠的注視着忍着痛苦的蘇沫。
赫連珏聽聞,眉眼先就頓了一下,便也是這一時的遲疑,讓蘇沫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叫嚷道:“爹,娘,孩子是我的,和別人沒有關係,是我的,啊……好痛……”
赫連珏回望她一眼,眉眼很嚴肅,正待要說什麼的時候,一位燕兵衝進大帳,他稟道:“少將軍,兩方已停戰,燕軍取得緬城主控權,此時克魯大汗與咱們大將軍正在商談談和事宜,請將軍等立即回城。”
大帳里立即揚起一陣的歡呼聲,長久以來燕軍連連吃敗仗,此一役終於重創胡騎強兵,大家由其的興奮。正在大家高興的時候,卻聽那報信的士兵再道:“可聽那雪嫻在戰前叫罵,說……”他看了眼身躺於單架上的蘇沫,有些小心的瞧了眼赫連珏,於是才道:“說,蘇姑娘曾是烏力罕王子的正妃,她所懷之子也是胡族子示……”
雪嫻在戰前大罵,引起燕軍與胡騎兩方注意力都落到快要生產的蘇沫身上,而讓所有人驚訝的是,克魯大汗竟然會要求蘇沫生下之子立即送於胡族去,這不免證明了雪嫻之說的真實性,兩方主帥在緬城城前已談妥所有事項,都同意暫時停戰,但就蘇沫這一事,兩方一直僵持不去。
已被送回緬城的蘇沫,痛得昏天昏地,乍聽聞此事,憤怒的吼道,“孩子是我的,他就是我的,與胡人沒有關係……啊……娘,我好痛,到底還有多久,啊啊……”
生產的房間裏,只有蘇母與那軍醫坐鎮,而赫連珏揚馬飛奔了整個緬城,也沒有找到一個接產婆,可前方形事頗緊,燕軍與胡騎此戰只能算是平戰,兩敗俱傷,雙方都需要停戰,但若僅因蘇沫之事而再起戰端,相信決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
赫連大將軍讓高義到蘇沫處探個究竟,意思是問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胡族王子之子,當蘇母哭訴蘇沫七個月生孕的委曲時,赫連珏沒找着產婆,正好回到這裏。
劉子謹見他怔愣在此,火大的一拳頭摔了過去,“混蛋,那是你的,是你的對不對……”赫連珏被打得眼冒金星,卻猛得抓着劉子謹,大笑、大嚷道:“我的……她懷了我的孩子……”他一把丟掉明顯痛苦的劉子謹,狂呼了一聲衝進了產房,“蘇沫,他是我的……我的兒子,哈哈……”
“娘,把這瘋子打出去,打出去……啊啊,我好痛呀娘,還要多久,我好痛呀,不能生了成嗎,啊啊……”
赫連珏是出了產房,是非常沒良心的哈哈大笑衝出了產房,他一路朝談判的城門口奔,一路叫嚷嚷:“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我的蘇沫給我生兒子了,生兒子了,哈哈……”
他衝出城門時,這方便是赫連大將軍及燕國作戰的將軍們,那一面是鐵騎胡人,克魯立於首位,其後是黑鴉鴉一片胡兵。
他向赫連大將軍洪聲報道:“父帥,此胡騎太過奸詐,擄我妻子不成,竟然污陷我妻的清白,此戰豈能作罷,打……”
他揚一聲厲出來,燕軍這方兵士聽聞,竟然與他一般氣憤,“打……打死這幫狗雜碎,打……”赫連珏手一伸,按耐住所有激動的燕國兵士,他明白此戰突勝,雖然損失殘重,但燕國這方士氣頂盛,在氣勢上早已壓倒對面胡騎。
克魯大汗厲顏吼道:“要打便打,本汗豈能怕了你們。”
“好……”赫連珏震聲回道,他走到捆綁的烏力罕跟前,惡劣的笑道:“那不知先殺這王子以泄我心頭之憤呢,還是把你美麗的汗妃生吞活剝!”他眼光狠然的直視雪嫻,雪嫻雖不敵,卻陰毒挑釁道:“光憑你一面之辭,便說烏辦罕之子是你的種,我倒看你燕國兵是被人打得怕了,只會抓人威脅,才能逞一時之能,哼!”
“殺了她,這個叛徒……”
“殺了她,她竟然污辱我們大燕,殺了她……”
“殺了她……”
周圍燕兵大喝其聲,聲聲都是討伐雪嫻,雪嫻眼下露過一絲害怕,卻見赫連珏厲顏低下來,在她不覺之時,被赫加珏反扇了一掌,喝起,“賣國賊……敢再污辱我的蘇沫,我現在就解決了你!”
赫連珏隨手拔出腰間長劍,利劍直指雪嫻,雪嫻嚇得面如死灰,赫連珏惡劣一笑,轉而執向被嚇得臉色乍白的烏力罕,赫連珏對克魯道:“大汗,要戰,我方奉陪倒底,不過你這兒子,我卻慈善的留下他的性命,讓他親自體驗一下當人奴隸的下場,哈哈……”
“不要父汗,我不要做奴隸……我是王子……不要做奴隸啊……嗚……”烏辦罕最了解的就是奴隸,胡騎強搶的燕國人,在他們手下活得比畜牲還不如,堂堂王子之尊,他豈能甘心情願!可見赫連珏那說罵便罵,說打就打的陰狠,他一點也不質疑他的話,豈不就害怕了,害怕的只差尿褲子……
克魯顏面生怒,濤天大火卻無處發泄,他身邊的謀臣早有不忍,立即上前勸說於他。
赫連大將軍見此,對赫連珏黑了一眼,“有你這麼談判的嗎,不像話!”雖是這麼說,但眾將都忍不住笑起來,他們是見識過赫連珏亂打亂有理,沒有章法的打仗甚至談判,卻往往成為絕勝之招。
胡族一位謀臣代克魯大汗回道:“好,按先前約定,你們放了我們的王子,雙方簽訂和平條約……”赫連大將軍與身旁的將領們回視了一眼,大家都明白這隻不過是暫時之策,雙方都需要停戰而已,故而都假意談和。
燕兵正給烏力罕解繩索時,赫連珏卻不饒於他,一劍就執於他的脖子下,嚇得克魯險險從馬背上摔下來,大喝了一聲,“你們耍詐,協議簽定,為何還要為難我王兒。”
烏辦罕嚇得那膽顫,“你們將軍要放了我,要放了我的……”赫連珏冷笑了一聲,“父帥是要放了你,但我的女人卻不能夠,說……”他厲聲問道:“蘇沫的孩子是誰的?”
烏力罕早嚇得四肢發軟,從來都只要他要別人的命,何時淪落到自己身上過,身體一趴就下來了,他求道:“少將軍我願意證明,蘇沫那孩子不是我的,真不是呀……我…我……”他羞愧的四望了一眼,“我的妃子都不能生,巫醫說我患了病,根本不能有子示……你相信我呀……”
“哈哈……”燕軍聽聞,無不譏笑出來,“原來他是個沒種的混蛋,哈哈……”烏力罕羞愧難當,克魯大怒喝罵一聲,立即讓手下抓回這個讓他丟臉的兒子,胡騎人人自覺顏面無光,在燕軍嘲笑中更覺無顏見人,士氣一落千丈。
“克魯大汗,還有你這汗妃呢,你打算用什麼來贖她呢?”赫連珏冷眼盯着雪嫻,蘇沫的交待,他可不能忘,此人歹毒,竟然讓他的沫兒受了那麼多苦。
克魯大汗一行,根本頓都沒有頓一下,喝了一聲,大隊便退回草原,雪嫻繃緊了灰敗的容顏,那一身汗妃裝束,此時看來竟是如此的嘲弄。燕兵大喝她,把人押進軍牢之中,此行回朝,雪嫻的下場,不言而喻。
一天一夜過去了,大戰倒時暫時作罷,但是生產房裏卻一直沒有進展。此時是臨晨時刻,赫連珏父子都候在門外,劉子謹與高義也沒有離開。眾人聽見屋中女人的嘶吼,人人都無不擔憂起來。
蘇父被赫連大將軍請於正座上,與他談起雙方兒女接親的過往,兩位父親無不為他們的一路豎辛所澀然……赫連大將軍說道:“我想,回朝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們的婚事辦了,親家公,你看如此可好?”
“好好……這樣真是太好了……”蘇父不自覺的紅了眼,“女婿他是要人才有人才,要能力有能力,還是堂堂大將軍之子,又對我們女兒這般在乎,這可是我們夫妻幾世修來的福分呀……”
大將軍微微含笑,對焦燥得走來走去的赫連珏道:“屋裏有你岳母在,你便安生一點,快過來先拜拜你的准岳父。”赫連珏聽聞,立即笑着向蘇父正式的磕了一個頭,他道:“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哈哈,快起來,快起來,哈哈……”蘇父高興的雙眼含淚,親自扶起了赫連珏,赫連珏見他如此,不自覺再喚了一聲,“父親,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對沫兒好一輩子!”
“好呀,好……有你這等人品,我沫兒後半輩子便有希望了,好呀,好……”
“不過岳父大人,能不能幫小婿一個忙?”赫連珏一輕聲細語,立即引起赫連大將軍的注意,臉一黑就厲向兒子,“你又做了什麼?”但心想他能出現這種表情,決是沒有好事。
赫連珏低聲就回道:“岳父大人,當初與沫兒……有些誤會,所以我做了件……”若沒那件事,也沒有今天,赫連珏心下直為自己開脫,眼見大將軍橫眉豎眼了,他口中話立即一轉彎兒道:“我與沫兒有些誤會,岳父也知道您的女兒多麼的難纏,所以……所以請岳父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也得把她嫁於我……”
蘇父心想女兒都為你生下孩子了,不嫁你嫁誰去不是……可就這會兒,突聽產房裏一聲轟亮的嬰孩哭聲傳來,眾人欣喜若狂,“生了,生了,終於生了……哈哈……”
產房門上就立即被急聲敲上了,累得只剩一口氣的蘇沫也沒問生了個啥,只對她欣喜的娘要求道:“不準赫連珏進來,不准他抱孩子,若是母親不答應我,我……我就死給你們看……”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她光榮榮的昏睡了過去……待蘇母對外面的赫連珏說時,剛聽他說二人有些誤會的,幾人莫不都驚訝了一眼,又哈哈的笑起來……
赫連大將軍問起蘇母,“母子可都平安?”
“平安,平安,沫兒為少將軍生了個大胖小子,哈哈……”
“哈哈……”
大軍並未開拔回朝,只有數位將軍回朝復命。赫連珏便一路護送蘇沫母子,卻也只能是遠遠的護送而已。
都三天了,他這個孩子的父親卻連一眼都沒瞧見自己的寶貝,眼看赫連大將軍在馬車旁高高抱起兒子笑逐顏開,赫連珏伸長了脖子也沒能看著兒子的小臉,他氣呀他……
而今日蘇沫竟然叫劉子謹去馬車裏,赫連珏便再也坐不住了,他焦燥的來來回回的偷瞧,但看馬車封得嚴嚴實實的,根本連點影子也瞧不到,他怒了呀他……
“小珏,你要幹嘛?”高義聽命大將軍吩咐,不準赫連珏靠近蘇沫母子。
其實這是蘇沫要求的,也不知道與父親說了什麼,連父親也如此心狠的對他!赫連珏氣道:“那不是你的女人,你當然可以不在乎……她是我的,她生的孩子也是我的,所有都是我的……”
“我知道她所有一切都會成為你的,但是你當真只想得到她這些看得到的嗎,她的感情呢,你就不想真正的得到她嗎?”高義揚聲問起,赫連珏只覺一盆冷水澆了下來,把他潑得個清清明明,他只問。“我要她,全部都要,那我應該怎麼辦?”
高義無語了一聲,只道:“你都說了她是你的,連兒子都為你生養了,你的岳父母早倒向了你,大婚在繼,你還慌個什麼勁,等着吧小子,只要你用心,她就是你的!”
馬車咕嚕咕嚕的轉動着,車裏只有蘇沫與劉子謹,孩子早早就睡熟了,劉子謹眼光幽幽的注視着孩子的小臉,他輕聲道:“真沒想到就是你這個小人兒,把你母親折磨了一天一夜……”蘇沫聽聞不覺得笑了起來,初為人母的這份喜悅,沖淡了許多東西,包括一些看似重要的堅持。
劉子謹回望着她,與她對視着,他雙眼微微顫動,“他長得很像他,連頑劣也像他,沫兒……你辛苦了……”那目中流露出的深情,深深的灼痛了蘇沫,她眼中滲淚,他立即緊張的道:“別哭,伯母說你現在不能哭,更不能為我這個……沒有必要的人去哭。”
“大哥……”
“對,我是你大哥,以後也是呀……”他笑了,卻是如此苦澀,他眼一低便道:“我還沒有跟你說吧,我已與公主成親了,就在兩個月前……”兩個月前,他回京養傷,突聽蘇沫失蹤,他不故傷勢去找她,他的父母卻監禁了他,並且立即向燕皇求親……
他要走,要找蘇沫,便要與公主成親……所以他不顧一切來找她了,他想過與她私奔天涯海解,遠理這塵世紛繞,但是再見她……才知世事多變,他們都有自己的命運和歸宿!
“我知道。”她說,他疑惑的看她,她淡淡的笑道:“我聽他叫你駙馬爺……你娶了安甄,我是不是應該說聲恭喜。”她總是這麼淡淡的笑着,很淡很淡……
“嗯。”他點頭,一股哀傷沖斥在二人之間,劉子謹也難免濕了眼,臉一低再回抬時,他卻眨掉了所有的痛,只笑着說,“沫兒,祝福你和他,我是真心的。”蘇沫張口心痛,沒有說什麼,只點點頭道:“是呀,我只能嫁於他。”
雖然我心中這麼不願意,但是父母與……這個軟軟的孩子,讓她堅硬的心驀然回軟,現在她完全能夠體晾他們肩上的負擔了,若是再回頭,她想她走不了那麼多冤枉路。
但這條路她卻必需走下去,不過赫連珏這混蛋,她不會讓他如意,可惡的男人……她要嫁的是強迫她的男人,那次經厲的傷害,讓她痛苦至今,雖然有孩子的到來充淡了許多,但是心下的難受、不舒服、窩火、怨恨……太多太多的體會,她要再活過來,便要找個出口發泄,而赫連珏……咱們走着瞧!
兩人短暫的相談,輕易的結束了這段戀情……但他們明白,這段情是深埋在心底,雖然再無開啟的一天,但他們都會為自己和對方,永遠珍藏。
“小姐……”這時青慈揚馬跟過來,蘇沫正迷糊的要睡著了,蘇母懷抱着孩子逗着,突聽有人喚她,蘇沫已幽幽的醒來了。
“青慈有什麼事?”蘇沫含笑的問,近一年時間,卻只有青慈與達魯一直找着她,對他們的感激,蘇沫心下早已把二個當作親人一般。
青慈遞上一個小瓶子,道:“這是她讓我交於你的,她說當日與你協商之事,現在已到時機。”蘇沫拿住瓶子,憶起高雲救她一事……時機?蘇沫心下細想了想,只對青慈道:“幫我請大將軍前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與他商談。”
“是。”青慈立即揚馬離開,蘇母見她臉上嚴肅,便擔憂的問道:“沫兒,什麼事呀?”蘇沫笑了一眼,只說,“母親別擔憂,再有一日咱們就能回京了,達魯已先行蘇府打理,就迎着兩老早日回家了……”
“呵呵……好呀,好……沫兒……”蘇母感動得很,抱着小外孫,看着他黑亮的大眼睛轉呀轉的,心裏別提是有多高興了,對孩子是親了又親,突然想起來問道:“沫兒,還是讓他爹見見孩子吧,總是父子,再大的氣也都能過雲,再說孩子還要他爹取個名字呀……”
蘇沫不想多說赫連珏的事,便只就含笑糊弄過雲,這時大將軍過來,蘇沫與他說起高雲之事,看情形,阿布諾族此次是當真有意與大燕聯手,赫連大將軍興奮的很,對蘇沫很是另眼相看。
大將軍離開時,蘇沫揚聲喚道:“公公……”
大將軍有點激動的回望着她,“你是答應了,原諒了那臭小子?”蘇沫一笑說,“他始終是寶寶的父親,我願不原諒,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我不想難為自己,也不願意孩子因我的難受受苦,這樣對他不太公平。”
赫連大將軍立即點頭道:“太好了,沫兒就是個懂事的好姑娘,公公這就叫他過來,幾天了,這小子早就等得惱火了,呵呵……”
蘇母見此,也欣喜得很,把張着小手抓呀抓的寶寶遞給蘇沫,她也下了馬車,給這一家人一個獨處的時間。
“沫兒……”有人倒像是飛着來的,馬車裏剛清空了不相干的人,他自發的跳上了馬車,啪啪幾聲關掉了馬車門,他一臉傻笑的看着蘇沫,也不說話,就這樣裂着大嘴,一行白牙燦燦的發亮。
“你的兒子不想抱?”蘇沫靜着臉問道,也不看他的表情,一個呵欠過來,把兒子遞給了他,只說,“小心你的力氣,傷着寶寶,我跟你沒完。”她便躺下眯着眼,似乎真有些困了。
赫連珏手捧着小傢伙,他的注意力立即被肉肉的小人兒吸引了雲,“沫兒,他好白呀,和我們兩一樣……”
“沫兒,他的眼睛和你一樣哎,又黑又大,就像一對晶瑩剔透的黑葡萄……”
“沫兒,他的鼻子像我,非常有型……呀呀……沫兒呀,他在對我笑哎,哈哈……沒有牙齒,笑得像個老太婆……哈哈……”
聽着男人非常興奮的笑聲,蘇沫眉眼生狠,嘴角不自覺的裂了裂,輕輕的、輕輕的爬起了身,好淡淡的道:“好了,我和寶寶都要休息,你現在就出去。”
高興的男人傻眼,要他走,在他最興奮激動的時候……“我還要看看他,不要下去……”他一轉身,又逗起孩子來,“哈哈,他又對我笑了,哈哈……”
“那行,我下去,你留在這裏吧!”蘇沫說著就要起身,那穿衣的動作利索的,當真是要下車去。
“那怎麼行,快快躺下去……”赫連珏馬上拉下她躺着,再把孩子依依不捨的還給她,這時才對上她冷冷的、非常憔悴的大眼,他動情的喚了一聲,“沫兒,我……”
“青慈,他吵得我和孩子睡不安穩,麻煩讓公公過來,請他立即出去!”
赫連大將軍領眾將直接進宮面聖,燕皇與皇城門急步迎接眾將回歸,這次大戰成平手,燕國上下舉國歡慶。而大家都以為可以和平安然之際,大將軍與燕皇卻深感危機降至,真正的苦戰將不時就會拉開帷幕。
當到達京城那一刻,蘇父與蘇母抱頭痛哭了,蘇沫也不禁淚眼汪汪,以為再也回不來了呀……仰望着京城城門,蘇府一家又是哭又是笑。而達魯先行稟報,蘇府的人早就迎在城門口上,第一個衝上來的就是哭得稀里嘩啦的好妹,“小姐……”
“好妹……”兩主僕抱在一起又是一陣心痛哭起來,蘇沫抹了眼淚,望着兩位大總管文墨與文硯,“府里都還好嗎?”
“好,都好,就等着大小姐回來了……”兩人含淚欣然的回道,蘇沫立即為他們介紹蘇氏父母,蘇府眾人一陣行禮拜見,一股無言的喜悅感染了所有人的心。這時老易帶領慈善會的同仁也到來,他老眼微紅,用心的喚道:“小姐呀,你終於回來了……”
“老易……”蘇沫看見眾人期盼着她的目光,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只知道眼淚啪嗒的往下流,壓也壓不住了。
“沫兒姐姐……”阿青笑嘻嘻的衝出人群,手抓着蘇沫呵呵直笑,蘇沫看他個頭長得這般高,身子也強壯許多,對他連連點頭讚美有佳,同時對上達魯與青慈,她那目光是用心說出的一句謝謝。
赫連珏看着被人群包圍的女人,心下也是一片動容,他抱着寶寶走上前,眾人的注意被他及手中的嬰孩吸引了去,就聽赫連珏對蘇沫道:“孩子餓了,快餵奶吧。”蘇沫眉一蹙,這麼多人在這裏,他這是……蘇沫一時就很生氣,只聽好妹笑聲說道:“這就是小姐的孩子呀,快讓我看看……”
好妹才抱了去,蘇府中人、慈善會的人,都擠着去看,人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不說寶寶活像他的父母,真真兒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寶貝,個個都喜笑顏開。可是寶貝的娘卻笑不出來,而而對蘇沫那臉氣憤,寶貝他爹也漸漸收住裂開的嘴角。
蘇沫瞪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只能告訴你,做再多也枉然,你對我的傷害,我永遠都會記在這裏。”她重按心臟的位置,再刺他一眼,才與眾人一起離開了。蘇沫離開,所有圍着的人也跟隨她而去,看她在人群中筆逐顏開,唯獨面對自己時冷顏肅眉、好生厲害,赫連珏心下就是大嘆一聲。
突然肩膀被人一拍,高義笑呵呵的走來,“你小子還嘆個什麼氣,趕快做正事要緊吧!”赫連珏乍一聽,兩眼立冒上精光,大笑一聲,駕馬飛奔回府,他要娶蘇沫立即、馬上。
待赫連夫人激動的迎上兒子時,赫連珏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還被興奮過頭的赫連珏抓着團團的起來,赫連夫人連聲笑責着他,“死小子,轉暈你娘了,快把我放下來……”
“娘,那你答應我,現在就給我辦親事,我……我今晚就把沫兒迎進門。”赫連夫人摸了把轉暈的頭,氣笑一眼,“傻孩子,成親是人生大事,豈能如此草率,至少嘛……”她似細算一下來,只說,“那也得一個月時間準備,若是倉促了,豈不是讓蘇府人笑話,又特別的失禮。”
“娘,我來不及計較那什麼禮,沫兒為我生了兒子,我必需立即娶她進門……”赫連珏激動的說時,赫連夫人揚聲問道:“你說沫兒怎麼了?給你怎麼了?”
“生了兒子!”迎來的老夫人驚喜一聲,本是走得軟弱無力的姿態,立即來了力氣,急步行到赫連珏跟前,“珏兒,沫兒真給你生了兒子,真的嗎?”
赫連珏是笑得合不弄嘴,大大的點頭,“對,對呀,她生了,我的兒子,是我的兒子……”赫連夫人與老夫人不禁欣喜若狂,就說起這婚事如何辦、怎麼辦、需要些什麼準備……
赫連珏唉一聲,只急着說,“奶奶、娘,我只要快,越快越好,我再也等不及了……”赫連夫人與老夫人一陣打笑起他,三人是笑眯了眼,喜事臨門,豈不歡快。
一旁早候着的赫連景兒見此,眼裏含上淚水,心中欣喜不已,她轉而向上天禱告,心下念着,謝謝觀音菩薩顯靈,讓蘇沫平安歸來,謝謝觀音菩薩慈悲,能給景兒向她賠罪的機會……經厲這麼多,她漸漸看清太子的本意、安甄會傷害她的無奈……景兒終於明白何謂真正的愛情,她為以往那些對不住蘇沫的事自責不已,如今只願上天保佑大哥與大嫂……幸福美滿一生。
“站在這裏做什麼?”一記非常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只聽他的聲音時,她的小臉便驀得染得緋紅了,赫連景兒轉而看着來人,喬凡陽含笑的雙眼閃過亮光,手上輕輕撫摸着她的小臉,他鼓勵的道:“那是你大哥,快過去打聲招呼呀,你不是一直都很想他的嗎?”
赫連景兒低着頭,輕輕的搖了起來,突聽一聲亮快的聲音響起,“景兒,想大哥了嗎?”赫連景兒倏得抬頭,一見是赫連珏含笑的站在跟前,身後的赫連老夫人與赫連夫人也一臉欣慰的看着她,景兒忍不住一行眼淚就滑落了下來,張了張嘴卻吐不出聲音,眼淚一汪湧出來時,赫連珏上前用力的抱緊了妹妹,他說,“哥哥回來了,你一直是哥哥最疼的好妹妹,什麼事都不會改變。”
“嗚嗚……”赫連景兒哄聲大哭,心下一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她先入為主的討厭蘇沫,對不起她一次次的破壞他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赫連老夫人與赫連夫人對眼含笑,笑中有淚,淚中有笑,子女的幸福便是他們為人長輩的最大欣慰呀!
蘇沫當天回府,蘇府來看望她的人圍得滿滿的,大家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好一團和樂融融的氣氛。
兩天下來,府中的訪客仍然絡繹不絕、歡喜連連。
這時有下人來報,“老爺、夫人、大小姐,右相府的劉夫人來訪。”蘇沫早與父母說過以往的事,於是蘇氏父母立即整裝迎接女兒的義母。劉夫人是相府夫人,堂堂一品大員的夫人,地位身份之顯赫。
蘇沫把孩子才交於好妹,劉夫人已笑顏盈盈的走了進來,“沫兒……”遠遠的就欣喜的喚着她,再看到她的孩子時,劉夫人眼中的笑意加深,轉而伸手從好妹手中抱了起來,“這就是你與珏少的兒子,喲……長得可真好。”
“見過相國夫人。”蘇氏父母向她行禮,劉夫人立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親切的扶起他們,只笑着說,“早聞蘇老爺大名,今日一見當真非同一般人,再看沫兒的作為……哎呀,蘇老爺太會養女兒了,如今再添新丁,與大將軍府結成兒女親家……蘇老爺、蘇夫人,我都羨慕起你們來了呀,呵呵……”
蘇沫安靜立於一旁,眼見父母向她望來疑惑的一眼,蘇沫只笑了一聲安撫他們,對劉夫人道:“義母,我還沒有恭喜您了,大哥迎娶安甄公主進門,也沒有到場祝賀他們,待哪天合適了,我一定蹬門道賀。”
“呵呵,呵呵……好呀,好,呵呵……”劉夫人笑着說好,但那笑聲卻明顯乾澀,再說那一臉異樣的神情,就是讓什麼也不知道的蘇氏父母也看出異樣,待劉夫人離開后,蘇氏父母便問起蘇沫,蘇沫便把與劉子謹的過往全盤托出。
“沫兒,那你……”蘇母聽聞,無不為她擔憂,蘇沫立即接話說,“爹、娘,你們放心,我與大哥都說開了,這輩子咱們就做好兄妹。”她懷裏抱着熟睡的孩子,輕輕的盪了起來,那安然的模樣,倒也蘇氏夫婦安心下來。
蘇父道:“沫兒,難為你了。”他重嘆一氣,引起蘇沫的注意,蘇父才道:“我們知道你與赫加姑爺之間唉……,只是這一回燕國,物事人非,雖然那些人都道賀我們一家人能重歸故里,但是誰又不會在心底下猜測,這麼些年了,我與你母親在胡地會是什麼情景,若再碰那有心人挑撥,恐是我們蘇府要惹大禍呀!”
蘇沫沉下頭,她何其不明白這個道理呀,大戰期間凡是從胡地逃回來的燕國人,都會經過燕國有關部門嚴格的盤查和審詢,但就因他們的身份……與大將軍府是兒女親家,所以沒人敢說一句懷疑之詞,也沒有人敢來找他們的麻煩……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蘇府與赫連府做定兒女親家。
“我已有準備,相信憑赫連珏對我的在乎……他會來迎娶女兒,舉時嫁過去,相信咱們蘇府定能過得了這一關。”蘇清幽幽的如此打算,立即引來蘇母一汪眼淚,“沫兒,你已生養了他的孩子,就把那心收一收,過過平淡的日子吧。”
也確實,雖然她可以不平淡的面對這一切,也或許經過坎坎坷坷,以她的能力能夠保護蘇府及父母,但是之後呢?她對未來到底是如何期望的……眼前老弱體虛的父母,好不容易歸國,他們還經厲得起風波嗎?手中軟軟的小人兒,又會希望有一個什麼樣的成長環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