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而後生

第三十六章 而後生

第三十六章而後生

“他說謊,大人他說謊……”好妹哭喊的朝堂上闖,她拚命的動作使得衙役們都阻止不住,好妹跪在蘇沫身邊的同時,秦芳也上前跪道:“啟稟大人,草民與大小姐關係清白、日月可鑒,請大人及在場的主子莫信小人污陷穢語。”

陸仁立即爭論道:“大人,秦芳之言才不可信,他原本是武狀元出生,只因失手殺人而失了官職,他為再入官場,所以對大小姐言聽計從,他的證詞絕對不可信……”

蘇沫不聲不響的跪在當場,神情哀莫之極。她身旁的好妹心痛難當,拚命的向堂上之人磕起響頭,“大人,他是污陷,是污陷呀……小姐是冤枉的,小姐冤枉呀……”

“好妹……”蘇沫啞聲喚着她,伸手一把抱住了丫頭,此時……能為她叫屈的只有這個小丫頭,穿過好妹的肩頭,眼花朦朧的可以看到劉子謹此時也是一副不確定、焦慮、痛苦的臉色,更何況是他人!

她哭了,淚水靜靜的浸入了好妹的衣衫里,心裏的疼痛也是悄然無聲,什麼東西在一層層剝落,是最後一層柔軟稚嫩的蘇沫嗎?是他們,就是眼前這些人,一點點的逼着她成長,壯大!

“好呀,說我們污陷,你敢不敢讓人檢查你的身體,看有沒有秦芳和你親熱時咬的印記呢?”蕭美芳得意不已,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這讓在場的人無不相信了幾分。

“來人呀,帶蘇沫下去驗身。”李達升立即開口道,盯着蘇沫時透出像野獸般兇猛的目光。

赫連珏明顯呼息沉重了許多,他是最為清楚的……若當真無法阻止,那只有他來承認了,無論如何在這起事件里,他在不防礙大事的情況下,盡量保護他愛的女人,雖然對此很介意,要命的介意……

蘇沫冷聲道:“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碰本小姐一下。”她豈能任人污辱,她的尊嚴和驕傲由不得骯髒的人隨便沾污。

李達升冷笑中閃抹精光,隨手揮掉了上前的衙役,卻突然對上位的卓一然道:“卓大人,由此可見蕭美芳所言並非作假,那麼蘇沫的手下老易……呵呵,你所謂的不知發放爛糧一事純屬狡辯,而且……這老易此次所押的糧食,有可能就是慈善會所捐獻的米糧,不過本官不明白的很……蘇沫讓手下所去的方向是北方啊……”

一旁聽聞的燕崢眉上一跳,胸腹突然起伏不斷……他終於猜出一二,是他……一切是他所布的局,一切只因兇猛的胡騎……

李達升掃了眼異樣的吳王,便又冷聲繼續道:“各位都應該清楚吧,北方那裏盤居着兇惡的胡騎,一般商人誰敢碰那塊地面,而老易此行難道僅僅是為利益驅使嗎?若這批糧食被胡人打劫,這蘇府難道不會有通敵賣國之嫌嗎?”

一時間公堂上下鴉雀無聲,蘇沫的罪行已是滔天,此次定下罪來,不死也得脫層皮,但計劃周秘的人豈會只讓她脫層皮,蕭美芳突然像悟到什麼似的,在所有人駭然之際,立即急聲稟道:“大人,蘇沫就是有通敵賣國之心!”

“蕭美芳,你可不能信口開河,不然本官大刑伺候!”李達升裝模作樣的擺官威,其目的還不是要蕭美芳慎重捏造證據,徹底好弄死她嗎!蘇沫冷着眼看着這個表姐,她心中到底存了多少怨恨,才能如此一如反顧的幫着別人害她,若當真讓她坐實了這通敵賣國一罪,蕭氏與她還活得成嗎?

蕭美芳立即回道:“民女只是想起這樣一事,確實沒有真憑實據,不過此時若不說出來,要是蘇沫當真存有此心,對我燕國豈不是太危險了。”

“你從實稟來。”卓一然面色漸漸平穩下來,而看着周圍一切的燕崢卻越來沉重了臉色。

蕭美芳稟道:“猶記得角斗場正盛行的時候,不是在角斗場裏發生過火災么,當時死傷的人可不少,但民女就聽說,當天發生火災時,蘇沫便濃裝艷抹的出現在角斗場,而且她所看的人就是他……”

她指向燕崢身側的達魯,“角斗場最厲害的胡人……她見了他之後,接下來就是好多人被問罪,大家又聽說聖上在角斗場差點讓兇猛的野獸襲擊,最後就是這位最厲害的胡人救駕,才使得這京城裏那些粗劣的種族,流落到燕國的胡人被聖上寬容赦免,若說她與胡人的關係,肯定早就從此開始了吧,她能以身犯險救胡人……哼,民女看蘇沫通敵賣國也不無可能。”

這事關刺殺燕皇的大案,又牽扯到吳王的手下達魯在內,在場的人誰敢輕易說三道四,一片鴉雀無聲,人人都有些自危的左右四看,蘇沫通敵賣國一傳出,誰都害怕的想着,那兇殘的胡騎不會立即就打進來了吧,那麼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要如何抵抗呀。

好妹四顧看了看,連連哭着搖頭否認道:“不對,不對,我們小姐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你們難道忘了嗎,蘇府的老爺和夫人就是死在胡人手中的,小姐豈能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蕭美芳哼了一聲,“就是因為舅父舅母都死在了胡人之手,唯有她一人逃出來,這太說不過去了吧,說不定她早就是胡人大汗的人了,不然讓她嫁給大將軍府作媳婦時,她為何東推西推,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呢?”

好妹被她強詞奪理一番,詞窮的她眼淚嘩嘩的流,只無助的朝堂上連連雙跪道:“大人,你明察秋毫,一定能還我們小姐清白的對不對,還有呀……卓大人你是我們小姐的老師呀,對小姐你應該很了解吧,她是什麼樣的人,大家不是都很清楚了嗎……嗚嗚……”

李達升借題發揮的冷笑道:“卓一然,你與被告人的關係匪淺,看來大人你也得避一避呀,你說對嗎?”

“不用!”突然是堂下的蘇沫揚聲起來,她也不跪了,手上拖着額都磕出血的丫頭一同挺直了背,面對着眾人冷酷的嘴臉,蘇沫卻淡淡的笑了。

“不用!”突然是堂下的蘇沫揚聲起來,她也不跪了,手上拖着額都磕出血的丫頭,面對着眾人冷酷的嘴臉,她挺直了背,淡淡的笑了,“李大人,你似乎很急於給民女治罪,民女想問是什麼促使你如此迫切結案呢?”

在座的人無不驚訝於蘇沫此時的冷然,清冷又高傲的氣勢哪有一絲階下囚應有的頹喪。

李達升冷笑道:“雖然我很欣賞蘇小姐的臨危不亂,但是請你記住這是在公堂,你是作為犯人被本官審訊,請你在態度和措詞小心一點……”陰冷的聲音突然猛一揚,“誰叫你站起來的,來人啊……請蘇小姐跪下。”

“站住!”蘇沫聲音倏的發冷,厲眸發寒,沖了兩個衙役一眼,冷漠的氣勢竟然使二人滯在當場,像這種傲然的犯人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

大眼直直對上李達升越見生惡的眼睛,“蘇沫雖非男兒身,卻有男兒志,我跪蒼天、跪我大燕皇上、跪父母長輩,卻萬能跪你種玩世不恭、居心不良的偽官!”官字生硬的吐出,她抬起手直指李達升,冷硬的氣勢震住了在場所有的人。

百姓們都啞然了,蘇沫的膽子可真是太大了,竟然敢對審理此案的朝廷命官大呼小叫!而隱於人群中商界的人卻爽快至極……歷來官界對商界諸多打壓和迫害,使得商人們恨不得那些貪得無厭、道貌岸然的官員們碎屍萬段,卻只能在心頭咬得牙庠庠,李達升本就是個玩世不恭的小太保,能為官?哈……蘇沫此言還真是大快人心!

百姓里傳出來忍不住的嗤笑聲,使得李達升惱怒異常,“蘇沫,你敢污辱朝廷命官,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冷笑了一聲,淡然的面對所有人,“活着有多好,為名,為利甚至是為愛人,人的慾望無止境,而在這慾望的驅使下,才讓我們領略不同意義上的快樂,我蘇沫也是平凡人一個,活着又豈會不耐煩呢!”

李達升任一句話,蘇沫都漂亮的頂了回去,促使得李達升怒火攻心,一時有些失態的漸起惡劣嘴臉,卻突然發現在場的人都未吭聲時,這才對卓一然道:“卓大人,你是聖上下旨審理此案的主審官,難道就任由堂下之人如此造次嗎?”

卓一然嚴肅不改,“為官之道,雖然本官未體會出其中深意,但是審理案件和對國家法律的認知,本官可以斷定,自是比李大人高出很多!”諷刺的語氣非常明顯,人人都可以看出卓一然確實與一般官員不同,至少沒有傳說中的官官相護。

李達升惡毒道:“難道是因為她與你關係匪淺?看來蘇小姐的手還伸得真長呀……”聽聞,蕭美芳立即附和道:“蘇沫就是一個見人熟,而且這個熟字還另有一層深意,哼!”

對於他們的污衊,那始終是“污衊”,蘇沫一點也沒有理會,只沉靜的對卓一然道:“大人,原告已給蘇沫例下幾大罪狀,若樣樣屬實的話,蘇沫自然是難逃一死了……所以請大人給要死了的人一次辯解的機會。”

“不行……”

卓一然立即拍案定奪,斷了李達長的阻止,嚴肅允道:“蘇沫,你說。”

此時,蘇沫輕輕先向卓一然一拜,不是什麼感謝他,而是作給別人看。

因為卓一然也是在按照別人的劇情走而已,蘇沫溫冷的大眼對上吳王燕崢,只是短短的目光相觸,燕崢便已心有所感,這個蘇沫……她竟然也和自己一樣猜到了!

“人都貪財,我也一樣。”她立於公堂之上,身邊挨着丫頭好妹,身後是護衛秦芳,三人的身形都挺的筆直,蘇沫掃着所有圍觀的人,繼續道:“大家都清楚,平安巷有人中毒,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而那第一次……”她對上告她的寡婦和孩子,“就是你們吧,想必大嫂應該記得…那次是華榮公主親自看望過你吧?”

那寡婦立即回道:“是,是華榮公主親自看過民婦,當時還有蘇……蘇小姐,是您派人照料中毒中的我和我的女兒。”

蘇沫聽聞,對她輕輕蹙了下眉,有絲疑惑她輕和的回答,對自己似乎莫名的少了一絲敵意。

她又道:“華榮公主雖然是榮譽會長,但是她有監督之責,而我蘇沫再愛財卻也是惜命之人,已有過前車之鑒,難道還會傻得在這個節骨眼,用爛掉的米糧為自己攬財嗎?”

蘇沫面對着眾多百姓,可以清楚看到他們疑惑不解的神情,於是又道:“也就是說,我就算要攬財,那也不用賠上自己的性命吧,只要你們其中誰去華榮公主府告我一狀,蘇沫還能保住這顆項上人頭?”

白話一說,百姓們都聽懂了,有的點頭說也是,有的搖頭還是不太相信,一時嗡嗡的議論聲又起來了,大家都有些糊塗了,難道蘇小姐真的是被冤枉的,還是說有人要陷害她,但感覺吧,更多像是陷害哎……

李達升冷笑道:“事實是你蘇府總管派了爛米,而且說了那些威脅的話,在場的百姓可都能作證的,蘇沫,你再狡辯也洗不幹凈自己了。”雖然他很自信的這麼說,但心頭還是有些打鼓,那日在公堂下看到花九……

李達升知道這花九是越王的人,但卻沒有細想過,越王是如何調換的米糧,又是怎麼使老易背着蘇沫發糧,而且說出那段話,難道是他一直看錯了蘇沫,她始終是商人之女,根本就脫不了這層奸商的本性!

“李大人,你沒聽我表姐說嗎,我是個謀財害命的主,那麼,也要有財我才會去害命吧,呵呵……”蘇沫忍不住好笑起來,對百姓們道:“就發給你們的糧食那有幾石?大家都是居家過日子的人,應該算得出值多少銀子吧!”

這也是,那點米糧還不夠富貴人家塞牙逢的,要謀那也要像從蕭氏手中拿回來的豐厚家產才算樣吧!

李達升冷笑道:“你蘇沫是商人之女,奸商奸商,無奸不商,你們商人只要有利可圖便像蒼蠅撞上大糞一樣涌過去,在平常人眼中是小利,但商人可就不一樣。”

聽聞,人群里的圍觀的商家立即就轟然鬧開了,“這是人生攻擊,說我們商人太奸,我們還說當官的太貪嘞!”

“那不是說嗎,人家是官,官字兩個口,咱們能說得過。

議論紛紛的百姓,使李達升惱怒不已,他立即讓官差制止這些人,就瞪着蘇沫厲聲道:“蘇沫你的道理是很長,但是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你的清白,你就是罪有應得。”

“確實,我是沒有證據,因為事發突然,有人太突然的想要我的命,可是連多給我想的時間也沒有啊,唉……說來還真是悲慘的很呀!”淡笑的語氣有些玩世不恭,眾人見她這般輕鬆,心頭就越間懷疑那些罪狀的真實性。

而赫連珏看到她如此淡然應對時,心裏卻突突的失律亂跳了起來,燕崢看得出來她明白所有一切,赫連珏又豈能看不明白,但就因為太明白了,便越發的不安。

蘇沫又道:“證據顯示蘇沫有罪,但民女用性命擔保自己無罪,看來必需追根溯源,細查這起爛糧引發的事件,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證明有罪的罪有應得,沒罪得洗清冤屈。”

李達升哼了一聲,冷笑道:“蘇沫那你查呀,本官倒想洗衣耳恭聽,你如何為自己狡辯!”

“呵呵……李大人,你真好笑呀,你是大人還是民女是大人呀,再說民女還有案子在身,如何去查案呀,呵呵……”

“你……”李達升砰一聲擊在案面上,猛得站了起來。

“呵呵……”圍觀的百姓也忍不信轟堂大笑起來,這麼容易惱怒的李大人,作為負審官在堂上坐着,真是……真是有些失身份呀!

“卓大人,你就任蘇沫嘻笑公堂嗎?”李達升陰聲吼道。

卓一然面上嚴肅不減,“李大人你稍安勿燥,本官自有定論。”

蘇沫含笑的看着卓一然,手下安撫着不安的好妹,她確實沒有一點駭意,光明正大的神情,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卓一然看着蘇沫道:“大家也明白,條條罪狀都直指蘇沫,但是,她會喊冤死也不認罪,這便說明了這起案件,確實存在不清不楚之處,而查清案件的真相,便是做為主審官的職責,適才眾人都大笑起來,但蘇沫這句話卻一點也沒有說錯。”

李達升一聽就一指頭指向卓一然,別一手重得的拍了桌子,“卓一然,你故意跟我唱反調是不是?”

“本官是在審案,事實說事實,李達人請你認清這裏什麼地方,自重一點。”卓一然聲調未變,但眸中的厭惡都明顯增聚,最後一閃,又面對在場所有人道:“本官審理的案件不下數百宗,卻只有這一次最為精彩。”不像審案!

眾人左右都對看一眼,這勢頭……難道卓大人有新的發現?

卓一然立即進入正題,道:“傳蘇府下人上堂。”

三個家丁立即被人押了上來,他們一一跪拜下來,卓一然手中一執京堂木,問道:“如今沒有找到老易,但你幾人是他的手下,難道對他私自放糧的事果真不知曉嗎?”

幾人一對望,全嚇得趴在地上,“大人,不管我們事呀,全是易總管讓我們做的啊……”

“那本官來問你們,放糧之事,除了老易還有誰知曉?”

“易總管只交待小的幾個一起督辦,沒有告訴任何人。”

眾人聽聞,立即議論起來,而卓一然卻未放鬆一刻,立即追問,“他如此做的目的是為何,你等可清楚?”

下人立即害怕的回道:“小的聽說是平安巷的人要求這麼做的,有一部分人家裏人口多,就求着易總管上報蘇小姐,讓元宵節后才發的糧食提前發給他們。”

卓一然厲眼掃向百姓之中,“來人呀,把昨日告狀的平安巷居民帶上來。”衙役還未動手,百姓群里已衝出了幾個三四十歲的男人,他們害怕的跪在堂下,急急的道:“稟大人,草民是聽那寡婦所言,是她到處傳說,反正慈善會也是為我們百姓們開的,為什麼那些糧食不一次性發在我們手裏呢?”

另一個也說,“是呀,大家都怕再起戰爭后,我們還未領到的糧食,被人又挪為他用那該如何是好呀……”

蘇沫聽聞,靜靜的沉思了一眼,慈善會……

公堂上,突然哐聲震響,“帶上造事之人!”兩個衙役立即押那寡婦上前,她的孩子也一同跪在了堂上。

卓一然立即道:“堂下婦人,是你挑唆平安巷的百姓要求提前發糧食,其目的並非怕起戰禍沒有溫飽,你是要陷害蘇府大小姐,便與老易傳通一氣,待關健人物老易躲避之後,你再挑唆眾人污告蘇沫,力是要治蘇沫於死地,你其心之歹毒,本官可有冤枉於你!”

寡婦嚇了一跳,立即就喊道:“大人,民婦冤……”卻留了半截在嘴裏,百姓們對這寡婦的了解,誰都不會相信卓一然的推斷的,但這寡婦遲疑不決的含聲,卻讓大家跌破了眼睛,難道這就是事實真相?

而李達升此時才漸息心中煩躁,突然盯着不喊冤了,卻突然朝蘇沫直磕頭的寡婦,他此時才發現有事有貓膩,這一切看起來真像一場鬧劇。

寡婦不斷磕着頭,“蘇大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啊……嗚嗚……”嗚嗚的哭聲非常的真實,是用心在哭泣,聽得眾人一頭霧水,這寡婦難道還有難言之癮?

好妹眼睛腫的老高,一笑時都眯成一條逢,她高興的向蘇沫說,“小姐,是她,原來是她和老易……”

“老易在此……”人群里突然有人應聲,眾人看去時,只見一個人影,驚恐啊的一聲摔了過來,剛好摔在公堂之上,隨行而上的是獨臂沉顏的老易。

“老易見過卓大人!”他立即躬身跪了下來,卓一然已令他抬起頭來,一看果然是老易,蘇沫也盯着老易,目光卻淡然的泛着冷。

老易看了眼蘇沫,蹙了下眉,心頭一嘆,便對卓一然稟道:“卓大人,在下可以證明,慈善會第四批發的糧食,蘇府的大小姐一點也不知曉。”

是呀,她是不知曉,但是此時卻明白的太多!

京堂木碰聲響起,“此案最關健的證人已到場,老易把事情經過從實招來,這被你丟來的人又是誰?”

老易立即指向那乾瘦的男人,“他就是引發爛米中毒事件的罪魁禍首!”此人一身藍布衣衫,尖嘴猴腮的德性,一看就是見不得光的敗類,被老易一摔,竟然半天都爬不起來,此時兩個衙役立即把他按在當場。

老易立即指向那乾瘦的男人,“他就是引發爛米中毒事件的罪魁禍首!”此人一身藍布衣衫,尖嘴猴腮的德性,一看就是見不得光的敗類。

這人被老易一摔,竟然半天都爬不起來,此時兩個衙役立即把他按在當場。

眾人都神情激動的看着老易,太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而堂上的李達升眉眼直跳了起來,難道越王……

老易還未說出始末,那寡婦立即向卓一然磕頭過來,“稟大人,爛米中毒一事,民婦才是關鍵所在,易總管是完全為了蘇大小姐的安危才這麼做的。”

老易看她一眼,便對蘇沫說道:“小姐,無論發生過什麼,全是你的良善渡你過了此劫。”蘇沫心頭一澀,總是對這些與她息息相關的人們,硬不下心腸呀!

老易這才回憶道:“元宵節前兩天,正是圍場比試之際,故而這位大嫂根本就見到大小姐,而拖了許多關係才找着草民,她很着急的跟我說……”

“易總管,你要救救我呀,今天晚上我家裏闖進兩個人,硬逼着我挑唆大家要第四批糧食,我看他們來頭不對勁,說話發著狠,又蒙面遮臉的凶樣,肯定是有來頭,心下就怕得要命,卻不想他們看出我的膽小,就把我的女兒擄了去,威脅說若我不照着做話,孩子就再不能回來了呀,嗚嗚……”

老易聽聞,立即聞到一股陰謀的味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我害怕不敢告訴人,但又想若照他們說的做了,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得了,這放米糧聽着就和好心的蘇小姐有關,那麼良善的人,我如何能為了自己,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啊?”

老易心中感動她的大義,重重的向她點了點頭。

沉思片刻,便帶起幾個心腹,與這寡婦一起去了慈善會的庫房,也就是蘇府建在離平安巷最近的莊子裏,慈善會還不完善,蘇府為慈善會已提供了許多的資助。

檢查了所有物資,卻是沒有一點問題,老易最後在數十麻袋的糧食前遲遲不去,打開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對勁,最後老易不放心的用刀刺破的口袋,破口漏出來的全是爛米,最下層裏面還有大量的石沙……

老易立即讓下人又翻出幾袋竟是同樣情形,幾人一看這種狀況都怔在當場,而報信的婦人就忍不住哭起來,她已經可以預見,若挑起百姓來要糧食,發下來的卻是這種爛米糧,肯定蘇小姐難脫關係了,那麼就不能說,絕不能說……可是身為寡婦的她連個名字也沒有,身邊只有女兒啊……

老易神情非常沉重,沉思片刻就對她道:“大嫂,你照他們說的做,先救孩子要緊。”

“不行,若是這樣,我們母子如何對得起蘇小姐,嗚嗚……女兒從小就吃的糠做的野菜饃,是蘇小姐給她償得第一口熱騰的白米飯,為這個……她值了,我……嗚我也不怨。”

“不行,你必需照他們說的做。”老易是何等精明之人,對此事也看得透徹不已,婦人見他如此堅持非常不解,“易總管,這是有人要害蘇小姐啊,你……”

感受到婦人對蘇沫的真心,老易便也不避着她,解釋道:“若你不照他們做的話,孩子肯定保不到,而且大小姐一樣會受迫害。”

“怎麼說?”見老易說得肯定,婦人也升起了希望,照做了孩子就能回來,而且又幫到蘇小姐,她做什麼都願意。

“對方已經盯上大小姐,若此事不發,對方肯定還有后招,而且敵在暗我在明,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對手是誰,那麼……”他邊說邊卻給想到了良計,“他們想讓大小姐在發糧食時,污陷好米變爛米是大小姐謀私所為,那我們就將計就計,明擺着讓他們看出來,大小姐就是有謀私之意,待他們得意的放鬆警惕,肯定會派人來打探虛實,舉時咱們就抓住害大小姐的人。”

“這就能幫到大小姐,又能救回我的女兒嗎?”

老易精明一笑,對她真摯的說,“大嫂,此事看來簡單,施行卻不容易,這其中必要你頂力合作,我才能救到你的女兒,又保全到大小姐的安危。”

眾人聽老易所說,全都不敢相信原來是這樣,而蘇沫面對那位寡婦大嫂靦腆的道歉時,突然凝在心頭的那些硬殼全鬆了,她輕輕撫起還在地上的母女,“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我誤會你了,還有你可愛的孩子,謝謝你們。”

寡婦大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着孩子對蘇沫道:“這一切都是易總管計劃的,我一個女人家哪裏能幫大小姐什麼忙。”蘇沫只紅着眼搖頭,她能幫自己的何其多,這是一種心靈上的撫慰,至少自己的真心對待收到成效,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在利用她,旁觀她……

卓一然聽后,便問老易,“聽你所言,發放這些爛米糧是不得已而為之,那你所說的北上運糧……”

“那是障眼法。”老易接口道,“草民是派手下去的北方,這幾日草民查探到的確有人對大小姐的事特別上心,那……就是此人。”

卓一然立即向地上的乾瘦男人厲道:“還不從實交待你的罪行,若有一句虛言,大刑伺候。”

那人早嚇得腿腳發軟,急急的叩頭道:“大人,小人是受花九指示的,小人沒想害誰呀,就貪那幾兩買酒的銀子而已哇,一切都是花九搞得鬼,和小人沒有關係哇嗚……”

“傳花九……”卓一然立即揚聲道,聲音剛落就有衙役推上帶着腳連的花九,眾人一看,都哦了一聲,看來卓大人早就懷疑這個人了,卓大人可真神了呀!

“花九,調換慈善會的糧食之罪,你可承認,是有人指使,還是你個人所為,想好再回答本官。”

花九陰霾的掃着卓一然,頭一歪竟然膽大包天的不言不語。

雖然他不說話,但現場身份非凡的幾人,誰不知曉這花九是越王的狗腿子,他就是不承認,他們也心裏明白得很。

卓一然肅聲道:“來人呀,給本官大刑伺候。”

“威武……”

花九就是心性再強,細皮嫩肉卻也怕那刑具的厲害,但想伸頭縮頭都是一死,便想也不想的承認道:“全是在下所為,沒有人指示,請大人明斷。”

卓一然也不再逼他,點到為止,立即宣道:“將本案嫌疑犯花九收押后審,待本官稟明聖上,再給予處置。”

衙役帶走花九時,堂上幾人也心中清明的很,越王雖然讓人頂替了罪名,但在皇上眼裏,可是失了一大截信任呀!

一旁一直未吭聲的燕崢突然朝身後的達魯望了一眼,達魯立即咬牙一低頭,但燕崢的面色已難看之極,卻不想剛一轉頭就碰上蘇沫淡漠的目光。

燕崢突然朝身後的達魯望了一眼,達魯立即咬牙一低頭,但燕崢的面色已難看之極,卻不想剛一轉頭就碰上蘇沫淡漠的目光。

寡婦大嫂為救蘇沫之心,無不感動圍觀的百姓,而他們誤會蘇沫自覺羞愧難當,眾人立即朝蘇沫跪下誠退的說,“蘇小姐,我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呀……”他們之中明顯讚賞有佳的商界中人,對蘇沫以禮相待,個個抱拳作輯,從此時起,誰又只會把她當成一個平凡的女子呢?

“百姓們都起來吧,你們沒有對不起我什麼,若換成是蘇沫的話,也會和你們一樣這麼做,咱們誰也不會放過真正的壞人,你們說對嗎?”

“是是,蘇小姐真是好心的姑娘,話說的沒有錯,咱們絕不放過冤枉了蘇小姐的壞人……”

“對,那花九應該千刀萬剮……”

“誰以後敢再欺負蘇小姐,就是與我們平安巷為敵……”

“是呀,鄉親們,咱們雖然幫不了蘇小姐什麼,但有一顆回報她的心,咱們相信蘇小姐,永遠支持蘇小姐……”

這些百姓都是最質樸的人,純良的本性在蘇沫看來是多麼的難得,她又如何能怨懟這些人呢!

李達升怔然的看着堂下的蘇沫,那狠銳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攝人,群情激動表明真心的百姓,卻意外使得蘇沫成功的坐穩了慈善會的椅子……這是他始料不及的,但有什麼事,更是讓他沒法預料的,他以及他們都只不過是某人手中的棋子而已啊……

老易又呈上文本類的書信,對卓一然道:“大人,這是邊城的廬州知府親手寫下的文書,它可以證明蘇府北運的糧食確實存在燕國境內,並非有些人捏造的通敵賣國。”

卓一然親手打開細看一遍,卻不知有什麼東西讓他驚訝不已,反射性的看了老易一眼,老易暗朝他點了一個頭,便緩緩的退了下去。

卓一然面上又沉穩下來,對上此時頹然跪在一旁的蕭美芳,突然道:“蕭美芳,你污陷良善之人,心腸惡毒之極,有我大燕國法在此,豈能輕饒了你。”

百姓們聽聞,立即就斥向蕭美芳,這女人果真惡毒,她一來就把蘇小姐的罪狀羅列了一大堆,還捏造事實,差一點就誤導大家相信了,此時誰不厭惡的斥喝起她。

面對眾人的指指點點,蕭美芳突然有些恐懼了,為了以後的生存,她既已告了蘇沫,此時再退縮…那也晚了。

“大人,蘇沫既然能為自己辯解,民女也有申辯!”

蕭美芳仗着膽子指向蘇沫,聲音抖得明顯,“她若沒有通敵賣國,那請蘇沫自己說清楚,當日角斗場失火之際,她是去哪裏作了什麼,為什麼偏偏有人看到她,見了救駕的胡人達魯?”

“我沒去,用不着解釋!”蘇沫矢口否認,此事若認,後患無窮。

蕭美芳還未爭辯之際,圍觀的百姓們都紛紛的表示起來,“蘇小姐說沒去,自然沒有去,這姓蕭的女人平常就行為不檢,大家豈能相信她。”

蘇沫苦笑了下,曾聽過一句話,當你說真話時,沒有一個人相信,但你第一次說假話時,卻讓眾人都相信不已……她想,難怪皇旁都說要遵從民心和民意,以後會好生運用大流的作用,“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時確實身有體會。

蕭美芳害怕之極呀,若扳不倒蘇沫,豈還有她的活頭,“她去了,我有人證,她就是去了……”

赫連珏一直觀察着這個女人,立即發現她的目光是瞟向上座的李達升,思及當時角斗場的情形,確實也只有李達升會捏造蘇沫去角斗場的事。

卓一然嚴肅道:“停止你的叫嚷,既然有證人,便說出是何人,本官定當審明清楚。”

蕭美芳張口欲言,卻見李達升面目陰狠,卻不是對蘇沫,而是對她,再見他對自己做了一個掐死的手勢,立即身體一敗,雙手捂上了脖子,卻是對盯着她要證據的卓一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赫連珏面上冷笑一聲,立即對卓一然一拜道:“大人,角斗場失火當日,我陪蘇沫正在西山祭祖,又怎麼會去什麼角斗場呢,你說對嗎李大人?”

李達升瞪大了眼,此時已經明白了這一個套子,若把見過蘇沫的姬妾青慈找來對峙,他李達升及右相府,甚至是太子都會惹禍燒身……所以只能捨棄蕭美芳,說不定還要舍了他自己……如花發九一樣的命運……那人的心計,豈是他們能力所及呀!

此時李達升放逐了她,蕭美芳對未來就更沒有了希望,她要怎麼辦……蘇沫,求她?怎麼可能,她就是與蘇沫同歸於盡,也不會再求這個女人!

“蘇沫是淫娃蕩婦,在場的你們誰和他沒有交情呀?”她首先指向秦芳,惡笑道:“就是他,和蘇沫有一腿,明顯的證據,你們這些姘夫卻沒有一個敢查!”

卓一然立即震聲厲道:“蕭美芳你竟敢口出惡言,撞傷朝廷命官,連吳王殿下也受你污衊,你行徑惡劣污陷慈善會長,心腸歹毒的無知潑婦,來人啊……”

“屬下在!”衙役立即上前,蕭美芳突然拔身迎面沖向衙役,在人不防之際,拔了刀就亂揮起來,“吳王?……王爺又怎麼樣,他還不是靠蘇沫才翻得身,沒有這女人暗中見胡人,京城的胡人可能早就滅絕了……你這官是得了蘇沫什麼好處,非要為她開脫,我不服,我不服……”

“來人呀,制治她!”

突發的事件,誰能料得到。蕭美芳為命最後一搏,用盡了所有力氣,沒有章法的亂揮,嚇得百姓們四散躲逃,一般的衙役也不敢近她的身,此時,現場是一片混亂!

赫連珏早看蕭美芳不順眼,立即拔身制止她,身形轉換躍到她的身後,一個手刀便劈昏了人。混亂立即得到控制。

卓一然整理官帽,再坐於公堂之上,嚴肅的道:“蕭美芳行為過激,言辭衝撞朝廷命官,污陷慈善會會長清白,立即收押大牢,等候最終叛決!”

立即有衙役上前押下蕭美芳,蘇沫沉斂着目光送了她一程,轉身回時冷冽目光直接刺向李達升,她平身最不恥利用他人之人,更加厭惡這種利用女人的男人!

“因角斗場一案有新的證據出現,涉及該案的蘇沫、赫連珏、達魯,以及京兆尹李大人,本官命你等靜待家中,等候本官稟明聖上,再做裁決!”

“是,大人!”

吳王從頭沉默至結束此案,此時卓一然如此宣判,他更確定心中猜測。案件剛畢,他便行色匆匆告辭離開。蘇沫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下意識擔憂的朝達魯望了一眼,達魯面冷如霜,並未跟隨吳王離去,他全身緊繃的木在當場。

“沫兒……”突然,赫連珏從背後擁住了蘇沫,心痛的低聲說,“我的沫兒如此聰明,就知道你肯定會沒事,我們現在就回赫連府……”蘇沫感受着他的心痛和擔憂,但心中卻澀然難受……

周圍百姓見他二人相擁在一起,無不為二人叫起好來,所以她任他緊緊擁着,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很用力,都有些輕顫……她頓了頓,才輕輕推開他,“謝謝你的信任。”她轉過來含笑直視着他的眼睛,又淡然的道:“但是我想回家……”清然的目光同時穿過他,落在了正要上前的劉子謹身上。

她淡淡的朝他們一笑,便乾脆的背過二人,卻笑聲歡快的對百姓們說,“大家送我回府好嗎,為蘇沫洗清冤屈,咱們再大醉一場,一起恭喜我吧…朋友們,咯咯……”

“哈哈……蘇小姐,你不說我們也要跟着你回府了,哈哈……”

“老李頭,你說啥呢,哈哈……他竟然要跟蘇小姐回府,幾十歲人了說話也不害臊嗎,哈哈……”

“要死了你們,看蘇小姐都害羞了,要蹭頓好吃的還不快跟上來,大家一起送小姐回府了……”

“哦…哦……回府了……蘇沫…蘇沫…慈善會會長你真棒,慈善會會長你最棒,哈哈……”

而一前一後站立的兩個男人,真真的看着她被人擁走,二人臉上同時露出自責和悔恨之色,為什麼他(他)對她的信任不夠堅強,她是如此自尊自愛的女子,難道他(他)還不清楚嗎?

“沫兒……”

皇宮裏,燕皇議事的宏文殿上。

除了蘇沫,所謂參於角斗場一案的有關人都在場,在燕皇跟前跪了一串人,個個沉着臉,神情沉重非常。

“太子、越王、吳王留下,其餘人都出去!”半晌了,燕皇才沉重開口,她身邊的安甄立即對燕皇撒嬌道:“父皇,您為什麼留着太子哥嘛,他還要陪孩兒玩球……”她不依的扭着燕皇的袖子。

“要朕叫御林軍打出去嗎,滾……”燕皇突然大發雷霆之火,手上隨便抓上一本文書執向跪在地上的人,這舉動立即把正說話的安甄嚇得禁聲,第一個退着躬身出去,太子見其離開,緊張又害怕的盯着安甄不放……赫連珏緊隨其後,其外無關緊要的人一一退了出去。

宏文殿裏一片沉靜,幾台上跳躍的燈燭,猶如幾人上下起伏不定的心,焦燥難安。

“越王……”燕皇低沉的喚了一聲,面色依舊嚴肅不改。

越王立即拜道:“父皇,兒臣在。”他跪在地上,雙腿向前挪動一點,躬身含首,身形明顯顫了兩顫。而他身後的太子早就虛汗淋漓,他焦燥不停拭汗的動作,使得燕皇臉上越加嚴肅陰沉。

唯有吳王含首跪於當場,似乎一動未動過,沒有一絲異樣。

燕皇精銳陰沉的目光一一掠過三人,在吳王面上停頓片刻,轉而看向明顯心虛害怕的越王,“難道還要朕來問你嗎,你做了什麼好事,不會連你自己都休於起口吧!”

越王倏地匍匐在地,冷汗也嘩啦一股流下來,“父皇,都是兒臣之過,兒臣該死,沒有管束住手下,才讓他們膽大妄為,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但兒臣一知道花九所犯之事,就親自去監獄狠狠的處罰了他,但這終究不能贖他陷害蘇小姐,毒害平安巷百姓之罪,兒臣有監察之失,求父皇一併處罰兒臣服!”

“哈,你到是個會說話的,把所有的事都推給下頭人,哼!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管束不妥,你身為王爺之尊,確實該死得很,來人啊……”

“父皇啊……”越王嚇死了,從未見過燕皇如此狠然之色,跪着就爬到燕皇腳邊,燕皇怒不可遏的一腳踹開他,厲吼陣陣,“給朕拉下他,從即日起貶為郡王,他府中那些長吁短嘆,所謂的人文墨客,立即遣散、逐出京城,沒有朕的允許,再不許他們踏進皇城一步!”

禁軍絕統領馬禎立即令禁衛上前押人,手段利落乾脆,根本是把越王當作以下犯上的罪人,越王哭喊求饒不成,立即聰明的壓抑沉默下來,任其兩個禁衛拖了下去!

太子眼看是這種情形,早嚇得魂不附體,把安甄之前的忠告都忘得一乾二淨,此時他只能匍匐上前懦弱求饒道:“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知錯了……”

比起越王的狡詐辯解,對起這個一國太子之尊的兒子,燕皇更加怒火中燒,“錯,你錯了嗎,朕以為你自覺對得很吶,一件件一樁樁的事發生,太子……你告訴朕,朕應該怎麼看待你這個……”燕皇漲紅着臉指着他,對這個沒有能力,更沒有德行的太子,已是失望透頂。

“父皇,兒臣會改,兒臣一定改正錯誤……”

“問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錯在哪裏啊,太子!”燕皇氣聲越冷,“國家要的是一個有能力的太子,而不是你這種任人擺佈的太子啊……”太子早嚇得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朕知道,角斗場失火一案,你受了委曲,但那都因你聽信讒言、沒有事非觀念、輕信於人的懦弱性格所致,朕以為你會以此為戒改過自薪,卻不想你竟再次重蹈覆轍,這次李達升所為,是朕最不恥的,他利用女人污陷一個柔弱女子,不顧一切至她人於死地的這種作風,朕會認定是你這個太子無能所為啊!”

“父皇……父皇……嗚嗚,兒臣知錯了,知錯了……但是他所做之事,兒臣真的不知曉呀,父皇……”

燕皇再次失望的頹敗在心頭,痛斥道:“太子,你連你身邊的人都不能掌握,比起挑唆手下陷害於他人的越王,朕更加心痛難當、失望之極呀!”

“父皇……”

“馬禎……”燕皇沉重的轉過背,無奈淡漠的道:“把他帶下去吧,沒有朕的允諾,太子不許出東宮一步。”

太子哭喊叫起來,燕皇只厭惡的揮手,讓禁衛軍立即拖人出去。

宏文殿外早就跪滿了以右相為首的朝廷官員,幾十位朝廷重臣跪在當場,在看到越王與太子紛紛獲罪被罰的情形,無不膽戰心驚,再不敢說要求見燕皇。

宏文殿內立即安靜下來,唯有背身而站的燕皇一陣噓嘆難受着,哪個父親又願意這般打壓親生的孩兒啊……

而吳王燕崢跪在當場,仍然毫無動作。

吳王一直跪於當場,他在慶幸與蘇沫為友之時,卻心下空虛不安起來……

由蘇沫一案,他便已知曉陷害蘇沫的這些黑手,是以代表太子為首的李達升,以及代表越王為首的花九,而事態會演變到蘇沫被審的形勢,一切源於他們最偉大的父皇。

而父皇要達到的目的是打壓一切不安份的勢力,使燕國達到某種和平共處的形勢,集中所有的力量……軍力、人力、物力、最重要的政權統一,這股強大的力量只有擰成一股繩,才有可能完全、徹底的消滅兇殘胡騎。

燕皇緩緩轉身,他何償不知道這個兒子的聰明,當天蘇沫的案子剛結束,燕崢就進宮見過他了。

“看來,幾個兄弟之中,唯有崢兒是最聰明的一個呀,朕是不是應該為你而感到欣慰呢?”

一股危險的氣息攝得燕崢心下一抖,他立即拜道:“父皇,兒臣並不聰明,只是先就與蘇沫交好,故而才未與她為惡,不然以兒子的手段,豈能放過打壓於她的機會。”

“呵呵,你到是個意外,竟敢明正言順的承認下來,若你是一般之人,確實陰狠了一點,但作為我皇家之人,肩負國家命運和百姓生計,朕到是看好你狠辣的作風,不過……”

燕崢立即壓了壓身,他即使是再小心謹慎,在面臨大戰之際,父皇又豈能獨獨善待於他……他那個文武不修的太子大哥,這東宮之位……哼,看來還有些安穩的日子。

“不過,崢兒呀,你當日的計劃中,當真沒想過…若父皇死於野獸之口,那麼你那個無能的太子皇兄,怕是再難繼續做這個太子之位,燕國下一任皇旁之尊吧。”

“父皇,兒臣萬萬不會這麼想,更不會這麼做,父皇請您相信兒子對你一的一片忠誠之心呀!”此時,即使他早有心理準備,卻不想會被燕皇如此而問,若因此而論起來,他這有謀害皇上之心,可比陷害他人的越王,和無所作為、被人利用的太子,更加罪無可贖呀!

“哈哈……父皇豈能不明的心意呢!”燕皇淡淡的道,語氣卻清冷異常,“你們幾個在父皇心中,可是清楚明白的很,誰是誰非父皇自有定論。”

“是,父皇,但兒臣從未有不臣之心,請父皇明監!”

燕皇立起身來,一步步朝吳王走過來,他道:“燕崢,可知最像朕的就是你,朕也是從王子坐上當京之位,豈有不明白你心中所向,只是朕要警告於你,這已是第二次了,你那手下達魯,果真有那麼大的能耐,促使你一再為了他而涉除嗎?”

吳王立即再俯低了身,謹慎靜心聽下去。

“還是說你與草原的人果真有淵源……知道嗎,阿布諾族的高雲公主看上你了,她有心與你結親,朕也想過,待戰事一平,就為你與她辦理終身大事,你成年禮一過,便立即去封地北域廬洲地界,做一方逍遙王吧。”

燕崢怔然片刻,突然就抬眼與燕皇對視……燕皇面色平平,不氣也不惱怒,此種平淡的神情卻使燕崢駭然不已,原來他才是那個讓父皇失望之及的人啊……

“是,父皇。”他只有如此回道,父皇對他已生警戒之心了,或許……高雲那麼說,難道是父皇利用她來試探自己而已?

歷朝歷代又有哪個皇帝會不忌憚窺視自己皇位之人呢?即使是他的親自兒子!

燕皇見他領略到了,淡淡的叫吳王離開,但在吳王轉身離去之際,燕皇又突然說,“崢兒,為父最欣賞你有識人之能,若日後你能繼續與蘇沫交好,為父會非常高興的。”

才失落之極的燕崢立即回升了希望,轉身過來要回是之際,又聽燕皇道:“但你過於相信胡人屬下,為父卻不敢苟同,故而,吳王從今日起回府面壁思過,沒有朕的允許不能進宮一步。”

“是,父皇。”

此事只給吳王一個啟示,作為一國之君,決不能任人窺視到皇帝的真正意圖,而作為擁有一腔熱血抱負的他,必需更加精明探究父皇的聖意……父皇要他去北域封地,言外之意就是掐斷了他所有希望,但又讓自己與蘇沫交好,蘇沫代表的是維護皇權的大將軍府,又有百姓擁護的慈善會,這……

至於其他的人,燕皇只說沒心力再過問,全部交由相關大臣處理此事,自然審案快捷有速,有公正嚴明之稱的卓一然當人不讓。

花九收監,估計把牢底坐穿也沒有出頭之日。而李達升由燕皇屬意,親手交於滿面淚痕、自責不已的右相大人,讓其在右相府中管束。皇上對太子都怒斥洶洶,對李達升卻如此厚愛的原因,下面的人怕只能各自猜測,各自謹言慎行了。

此事完結,眾人都見識到燕皇的雷霆手段,便也明白接下來的日子唯有夾起尾巴做人,再不能鬧出什麼事來。

而蘇沫似乎成為這起案件中唯一的勝利者,當然除了獲益最大的燕皇陛下。聰明如蘇沫,豈有看不出燕皇設計的這漂亮的一手戲碼,其實在某種層度上,她也有些釋然了,並非唯有她才是棋子不是。

自打案子了結后,蘇沫的日子就忙碌起來,平安巷的百姓是非常熱情的,都說這個大年讓蘇小姐過得委曲,家家戶戶都說家裏雖貧,但卻非要請蘇沫來聚一聚,要她不要嫌棄什麼的,作為一心要把慈善會辦好的會長蘇沫,自然是來者不拒,是挨家挨護的穿起了門子。

蘇沫剛從寡婦大嫂家走出來,今天已走了幾戶人家,好妹與秦芳都跟蘇沫身側,兩人手上擰了不少東西,雖然都是些平常之物,但百姓們愛戴蘇沫這份心意,兩個下人可都樂得開懷,就連少言少語的秦芳也總是抿着嘴微笑着。

“蘇小姐……”

三人正打算要回蘇府去,前頭的小徑上就跑來一個半大的孩子。

“阿青,是你呀,快過來呀……”見他遲疑不上前來,蘇沫含笑的叫着他,阿青有些靦腆的慢慢走近他們,仔細的看了看蘇沫,似乎呼了一口氣,他才說話,“終於見到蘇小姐了,看你果真沒有事,那就好了,回去后弟弟妹妹們問我,我也有話說了,呵呵……”他抓了抓頭,乾乾的笑起來。

蘇沫自然明白他的心結在哪裏,笑着道:“怎麼跟我這麼生疏,不願意叫我姐姐了嗎?”

“要要,當然要……”覺得回得急了,臉立即紅了起來,“沫兒姐姐,對不起,原先是誤會你了,你確實與一般的貴族中人不一樣,你……你很親切……很好……”

好妹立即就笑道:“哈哈,你這小子幾天不見了,小嘴到甜了不少了哈,怎麼?這般賣着乖不是因為對秦芳的功夫戀戀不捨吧,呵呵……”

“師……師傅,阿青也有些想你,還有……還有你的大弓……”

“呵呵,原來真被好妹說對了哦,你這小子可真沒有良心,哼,姐姐生氣了……”蘇沫故意氣着往平安巷大門走,阿青一急,立即就追着跑,“姐姐,我最想的是你哇,真的是你哇……”

“哈哈……”

“哈哈……”幾個人就這麼笑笑鬧鬧的回蘇府去,而在蘇府等候的兩個可憐男人,卻早就望穿了秋水。

蘇府門口上,赫連珏與劉子謹一直候着蘇沫回來,兩人幾乎是同時來找蘇沫。

三四天了,蘇沫不是被平安巷的人請了去,就是商界中人送來邀請函,他們與她總是擦肩而過。而晚上來找她時,總是說累了,早就休息了。見她天天出門應酬,故而他們都不忍再打擾她,累了,就休息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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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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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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