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拜年

第三十三章 拜年

第三十三章拜年

接下來,安甄公主與赫連珏也趕來這裏,長公主與蘇沫正坐在小院裏等着房中的結果,兩人邊向長公主問了安,便問了事由經過,不用長公主說明,蘇沫便靜着臉,平述的說是人生了病,並沒有中毒。

赫連珏看她神情有異,便走至她跟前問候了一聲,“沫兒,累了嗎?”

她聽聞,抬起頭望着他,他關心的神情,以及那寬闊的肩膀,此時的蘇沫好想借來靠一靠,心裏也不斷應着他,是呀,好累,我真的好累,但是在嘴上,她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淡淡的轉過臉。

原來,忠義慈善會以及她……都只是別人玩在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她想把這慈善會作為已有,為她蘇沫壯大勢力,恐怕還需要付出很多……很多……

這一刻的失望,真的讓她好累,累得眼睛都紅了,而面對她的顧主們,尊貴的公主殿下,她卻什麼也不能說。

這時房門打開了,老易急步走向蘇沫,高興的說,“救過來了,救過來了小姐……她們是因為房子裏老鼠在猖獗,所以到處都擺着老鼠藥,小孩子又不懂,這不,就丟進了米缸玩……”

蘇沫只聽到中毒的母女倆都沒有事,一顆心便落了地,至於後面老易要如何編撰,已不在她的在意之中,她輕輕起了身,向長公主及安甄公主行了禮,這就帶着護衛秦芳要離開,走了兩步才想起少了一個人,於是到處喚起了阿青。

“我在這裏。”阿青是從小院中的廚房裏走過來,適才長公主他們的話,他全聽得清楚,若不是蘇沫一直喚他,他想……他再不會與這些人相處。

“蘇小姐,謝謝你照顧我這些天,阿青也大了,什麼事都懂了,所以是時候回來……回到我應該在的地方……”

阿青淡漠的聲音,透着再明顯不過的疏離,赫連珏正疑惑之際,就見蘇沫淡然的笑了笑,很苦,她澀聲說,“那好吧,你怎麼想都成,最主要的是你想着什麼,便去做什麼……”

而她想着什麼,卻從頭至尾都被限制……越是如此,卻越讓蘇沫心裏堅定非常,她要抓住慈善會,更要從根本意義上做好慈善會!而她與慈善會的生存之道,已是時候好生想一想。

“蘇沫……”赫連珏跟進,擔憂的目光緊緊隨着她,若不是赫連老夫人看得嚴實,又下了死令……她有事,他豈能不在她身邊。

蘇沫滯了下腳,只道:“我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無奈,所以我懂你,希望你也明白我,此時我只想一個人獃著……抱歉!”

大年初一早上,噼里啪啦的鞭炮響徹了雲宵,其實蘇沫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聽好妹稟老易過來了,她便立即起身迎出了門,“老易,那對母女脫離危險了吧?”

“沒什麼大礙了,這個時候都用了食物……我走時讓府里下人在那裏照顧着,若有什麼事他們會立即回報的。”

“那就好……”蘇沫嘆了口氣說道,矮身坐了下來,一時也不知因什麼事出了神,老易見此,便問道:“小姐,還是為昨夜的事憂慮?”

蘇沫笑了下,淡淡的道:“有什麼憂慮的,應該怎麼樣便是怎麼樣,你不也是說了嗎,她們是誤食了老鼠藥。”

老易張口欲言,最終還是說了,“小姐,這對母女確實放了老鼠藥在屋裏,她們和平安巷的人也聽信了我的說詞,但是此事卻絕不簡單呀……”

蘇沫何曾不知曉,這也是她一夜未睡的原因。

“自從小姐你擔任了這會長一職,平安巷裏這幾百口子人,可全成了你的負擔了呀……若真有人要陷害你,像昨夜的事,害你可是易如反掌……”

蘇沫怔怔的沒說話,而屋裏的好妹聽聞,已嚇得哭了起來,“小姐呀,你不當這會長了好不好,嗚嗚……”

“哭什麼,這麼沒有出息,”蘇沫為她抹了眼淚,笑了笑說道:“其實無論做什麼事都存在風險,老易這麼說那也只是萬一而已,既然咱們能想得到,那別人以及平安巷的百姓們也會想到,我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心裏可明亮得很,再說了,我也不是個傻瓜,等着人家來陷害不是。”

蘇沫沉靜的看了老易一眼,面上並無慌張的神色,老易輕輕鬆了眉頭,也點頭道:“這確實只是一個可能,如今出了此事,我會如此提醒小姐,就是要說這平安巷的擔子,你得多做一層保障,不能再出什麼事都由你一個人承擔。”

“我是會長,我不承擔誰承擔。”蘇沫駁道,面上冷了幾分,又道:“慈善會的會長是我,是我……老易,你能幫我嗎?”

一語雙關,老易驚訝於她話中的深意,不信的道:“小姐,你是想……”脫離皇上的控制,這可能嗎?

“哼,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我一步步走來,很多事都是他們逼的,這其中便以高高在上的那個人為最中之最。”沒有他的干涉,她的生活怎麼會變成如此紛亂,燕皇要她作棋子,她就做一個最稱職的棋子,但同時,這顆棋子必需有自己的陣營。

這不是她對權利的慾望,而是逼不得已而為之。

半晌午的時候,赫連珏依照風俗來給蘇沫拜年,因為府里沒有長輩在,蘇沫便親自出府相迎,只是讓她意外的是,赫連珏上她家拜年,竟然同行的還有安甄公主與赫連景兒。

“蘇小姐,不會不歡迎我們兩個吧。”安甄笑眯眯的說,拉着蘇沫感覺很熱絡。

蘇沫含笑道,“公主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歡迎歡迎呀,呵呵……”蘇沫把握着她的手,立即恭敬的扶了起來,迎着安甄公主直接就進了府。

“走呀,大哥。”赫加景兒推了推一時沒動的赫連珏,笑呵呵跟了進去。

一邊走着,安甄嘴上可沒閑着,“先前你被壞人擄,我本就是要來看你的,但是想你也知道吧,父皇是非常看重正月里的比試,天天逼着我與太子哥練箭……”

“理解,理解,非常理解……”

“哎呀,說起比試,蘇小姐知道比試是哪一天嗎?”蘇沫正要說不知,安甄已快一聲問起了赫連珏,“你應該通知了蘇小姐吧,不然左相大人也應該帶回了話才對。”

赫連珏眉上一蹙,見蘇沫尷尬確實不知,便急步過來對她說道:“皇上也是除夕定下的日子,就是正月初十,所以沫兒這段時間可得加緊練箭才成,這時間可沒有幾天了。”

他親密的伸出手掌在蘇沫肩上,蘇沫卻故意不支的斜了下肩膀,“嗯,我知道了,這下來就練箭去。”蘇沫迎着安甄朝正廳里去,對赫連珏總是淡淡的態度。赫連景兒也不知道在笑什麼,手上一把推在赫連珏背上,“大哥,你到是走啊,怎麼光看着人出神呢?”

安甄聽聞,一邊與蘇沫說著話,不時的又朝後面望來。而蘇沫始終對他沒有多餘的注意,這讓赫連珏有些無力,他對誰都可以強勢一點,但面對蘇沫時,無論心裏想得多麼強硬,但真對上蘇沫時,又不自覺變成了繞指柔。

她的神情、語氣、態度,他通通在乎,一一上心。

蘇沫不甚清楚這古代時期,女婿上門有什麼規矩,但看赫連珏而言,就是帶了十幾盒大小不一的禮物,陪着她用過一頓豐盛的午膳,之後便全是安甄與赫連景兒與她聊來談去,他卻干陪着一邊,只時時時注意着她,那很閃亮的目光每次都會招惹其外人的注意。

小茶廳里,安甄公主友好的牽着蘇沫說話,“看你這雙細嫩的小手,肯定很少碰冰冷的武器,但是,現在你我以及眾多參加比試的女孩子,都得把這場比試當成首要任務,因為……”她神秘的低聲道:“父皇只對我講過,這次比試會有神秘人物參加,此人身份竟然是草原上的公主……”

蘇汪眼中閃過詫異,卻並未問一點什麼,安甄見此,眉上一蹙又道:“大家都知曉,咱們燕國與草原胡騎是敵對之勢,可這草原上的公主竟然來燕國,而且參於我們皇室的比試,她這是想幹嘛,難道是想在技藝上勝於我們,而打擊我燕民的士氣么!”

此話在場的人沒有人接的上,安甄便重哼了一聲,只道:“只要她敢來,我定當奉陪到底。”她又笑着對蘇沫說,“當然還有蘇小姐,咱們一定要讓草原上的公主好看!”

蘇沫淡笑不語,並未表露出安甄所期望的激動之色,這時赫連珏突然說道:“安甄,我看時間也晚了,不如我差人送你回府可好?”

雖然問的是安甄,但赫連珏所有注視卻從未離開過蘇沫。

“哥哥,到只會說,若真有心的話,應該親自護送公主殿下回府才是。”

“哥哥,到只會說,若真有心的話,應該親自護送公主殿下回府才是。”赫連景兒卻不服的道。

赫連珏故意怪道:“沒大沒小,兄長的事,豈能有你來安排。”安甄看他一眼,眼中透了生氣之意,不過卻閃得很快,她只對蘇沫道:“確實也晚了,那我就先告辭了蘇小姐。”口中說離開,但身形卻未動一下。

蘇沫客氣含笑道:“公主閑來無事,便常過來玩,蘇府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安甄乾笑了兩聲,立即站起身道:“一定,一定。”對赫連珏輕聲問道:“我走了,你呢?”生氣的神情越發明顯,赫連珏還是有一絲在意的,身形一挺看着安甄有些遲疑的想說什麼,卻看了眼含笑的蘇沫,半天又沒吐出一個字。

這時赫連景兒起身先道:“大哥,我和安甄姐姐一起走,你呢,可要送我回去?”這二人似早就商量要為難赫連珏,他與安甄公主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自有一份異於常人的情誼,對這個妹妹從來覺得虧欠,只要她的要求,他都會想方設法辦到。

這時蘇沫叫秦芳,“你帶上護衛,親自護送公主與赫連小姐回府,路上小心一點。”她也立起身,對赫連珏講,“我這樣安排,可妥?”深看了他一眼,露出危險的冷意。

赫連珏遲疑的神色,卻因蘇沫話突然盪起笑意,深看了眼蘇沫,便對赫連景兒說,“你大嫂安排的如此周到,景兒便可以安心回家了吧。”

赫連景兒惱氣了他一眼,正待要發發怨氣,卻被安甄擋了下來,她含笑的只對蘇沫說,“非常感謝蘇小姐的安排,不過不需要……”她冷看了眼赫連珏,又道:“我自己有護衛,景兒跟着我就行。”她先一步離開,轉身之際很失望的冷盯了眼赫連珏,赫連景兒立即跟上,只對她大哥說道:“你可真讓人傷心,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赫連珏蹙眉思索,突然恍然大悟的想起什麼,腳大步剛跨出去,身後就聽蘇沫說,“不放心的話,你也走吧。”

“沫兒,我與她說兩句話,馬上就回來。”赫連珏討好的笑了笑,立即就跟上了安甄公主,蘇沫面上沉靜,無所謂一笑,喝着茶,雙眸收斂,這時赫連珏回來了,他立在蘇沫跟前頓了頓,面上全是最為激動的神情,他想見蘇沫,非常想。

“沫兒……”雙手自發的擁住了低頭沉思的人,“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今日初一大街小巷很是熱鬧。”

蘇沫抬臉含笑道:“我也想去玩,但是……”她推開他的手,只說:“若呆在府里無聊,你便自由行動吧,相信老夫人再怎麼管着你,也不會在今天這種日子責怪人。”

赫連珏明笑了一眼,雙臂又自然的圈住眼前的人兒,低聲笑道:“你還真以為有人管得到我!”嘆了一聲又道:“奶奶老了,聽她的話,也是想她少為我的事生氣而已,再說還有景兒的事,總要製造個好時機,留下小妹不是。”

“嗯,”蘇沫對他點頭表示肯定,但是面上的神情卻淡漠的很,“果真是個好孫子,好大哥……”卻不是她眼中的好男人,自從她與他……似乎有點什麼起,心下便不受控制的考核起赫連珏。

但結果是不合格。

“沫兒,我不喜歡你用這種口氣說話。”他也發現了什麼,與她越親近,似乎漸漸能與她心靈相通。但此時蘇沫所感所思,他卻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只得到了一條信息,她在故意與他保持着距離。

蘇沫也不想在這上面計較太多,一切事便順其自然最好,“走吧,不是說要陪我出去走走嗎,時間不早了,還不趕快?”她笑了笑先一步離開,赫連珏看着她隨意的姿態,蹙上的眉頭是再也沒有舒展過。

初一初二是赫連珏來拜年,按照傳統習俗,初三是蘇沫去赫連府拜年,赫連府自不會與一般人家相同,這個新春佳節可是過得喜慶又熱鬧。

赫連府每年都會舉行隆重的祭祖儀式,這即是出於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實際需要,也是後代報效祖先、感恩先人的一種隆重禮儀。赫連族是大家族,宗祠建得極有氣派,祭祖不僅有複雜的準備工作,而且儀式隆重、複雜,充分顯示了赫連族非同一般的地位。

蘇沫的身份卻只能觀摩,按老夫人所說,她還未嫁入赫連將軍府,將來的事還得兩說。對此,蘇沫並未過於在意。也是她這種態度,使得赫連珏黑了多日的臉,在有人之處,對將會成為他妾室的雪嫻,似乎故意顯得非常關切和溫情。

“吃年酒”是燕國的風俗,從正月初一開始,親戚們便會互相邀請。貴族之家,通常是妻妾成群,丫環如雲,在深宅大院裏自娛自樂,盡情享受節日的快樂,熱衷於享樂的大家族們,竟然在花廳里擺上幾十來席酒,請上所有族中親戚、朝中權貴一起喝酒、聽戲。高興之餘,主子們還會大把的給戲子們賞錢,以此來顯示自家府上的富貴和繁華。

蘇沫至此可算見識了,這般奢華的作風,難怪連年爭戰的燕國會國庫空虛,本來在戰爭年代,大多數的人家都是入不敷出,可在面子上卻要儘力的顯擺富貴,對此,蘇沫非常不予苟同。

於是,蘇府在蘇沫的掌理下,對於這“吃年酒”的風俗,便是她第一個要改革的地方。大年時節確實是要請親朋相聚,但沒必要請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族裏親戚。

蘇沫只宴請了左相府與赫連府,不過這天應該來的卻沒有來,不應該人卻出現在蘇府。

快臨近中午,蘇沫等的客人,卻只有劉子慎與義母應約前來,義父與劉子謹分別應邀去應酬,而赫連府里卻一個人也沒有來。

快中午了,仍不見人影,劉夫人擔憂的看着蘇沫,“要不喚人再去請請,也許是府里有什麼耽擱了?”

劉子慎冷哼了一聲,接話道:“不來便不來,何故非要他們來……”劉夫人立即扯了兒子的手,示意他不要胡亂說話,擔心的看着蘇沫沉靜的臉色,正碰到蘇沫抬起來的目光。

“子慎說的不錯,不來便不來吧,難道少了客人,咱們還吃不下飯了不成?”蘇沫剛這麼打趣道,好妹就急急進了花廳,對蘇沫道:“小姐,有客到訪。”蘇沫面上剛一松,就聽好妹說,“是朱府的人,朱夫人與朱家大小姐。”

蘇沫面上立即透出難堪,為赫連府的爽約而非常的生氣,便沖氣道:“直接帶她們去後院,這裏不是她們應該來的地方。”

“哦,看來我與母親到訪,蘇府大小姐很不歡迎呀。”

“哦,看來我與母親到訪,蘇府大小姐很不歡迎呀。”是朱春艷扶着面有難色的朱夫人進了花廳,門口上的丫頭本要阻攔,但卻被她推了開。

蘇沫支了眼那丫頭下去,便含笑道:“來者是客,我豈有不歡迎的道理,只是還沒弄明白,這客人是否走對了地方。”從未與朱春艷正面對過話,她也一直表現得很沉靜,不過她今日這話和動作,到讓蘇沫上了心。

朱春艷扶着朱夫人坐下,朱夫人一看跟前是左相府的劉夫人,立即不適的要起身見禮,肩上卻被朱春艷壓了下來,“娘,你就坐吧,劉夫人這裏,由女兒作禮就成。”說到便做到,她當真在劉夫人跟前,盈盈一施跪拜之禮,這讓劉夫人很不適應,立即就伸手扶她,“朱小姐吧,你快起來,何故行如此大禮,用不着,用不着……”

蘇沫靜觀她奇怪的舉止,朱春艷對劉夫人道:“您是長輩,給你磕頭是春艷的福氣。”劉夫人客氣的扶着她起身,對朱夫人和氣笑道:“你這女兒性子真好,又講禮儀,在家裏肯定很孝順吧。”

朱夫人哪想到相府夫人這般和氣說話,立即激動的回道:“好好,她待父母都好得很,對待周圍親朋也是沒得說,今日聽說蘇府辦‘年酒’,非要拉着我一起來向親家府上恭賀新春之喜。”

蘇沫聽聞,便輕笑一聲,“朱夫人這話可沒說明白,朱府的親家似乎姓蕭,並非我蘇府喲。”朱春艷立即接話道:“蘇小姐說的對,娘……以後咱得改口,蕭長亭只是蘇府暫住的表少爺,以這關係來論,我也應該叫你一聲表妹才對。”

蘇沫昂了昂頭,深注視着含笑的朱春艷,按理說自打蕭氏失權,與自己水火不溶之後,這朱家也應該與她成對立之勢才對,但朱春艷話中卻透着結交之意,這是……

來者總是客,蘇沫便友好招待朱家母女,這頓小宴便在劉夫人與朱夫人看似活絡相談,朱春艷與蘇沫暗中較勁中度過。

午膳畢了之際,這赫連府才派人來說,大將軍攜帶家人應太子之邀一起去了宮裏,這麼一說蘇沫才知道義父與劉子謹也是應太子之邀,當時義母沒有說明去處,蘇沫也有些理解,但是這份過節的歡喜之情便漸漸的淡了下去。

劉夫人與她說了會兒話,也覺有點異樣的感覺,左相大人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燕皇扶持,當然也有他平時謹言慎行,又不失圓滑適度的為官之道,太子終究是皇儲,左相府當然也有它自己的考量。

劉夫人與劉子慎離開后,蘇沫一時陷進自己的思慮之中,看來太子身後的高人是安甄了,拉攏左相府,又與赫連珏交好,無論燕皇要扶持誰,打壓誰,太子所居中位,不偏不移,這是保全皇儲地位的最佳之法。此刻,蘇沫才認識到,安甄公主的能力,比起一個太子可是強上百倍。

“蘇小姐,怎麼一再的走神,劉夫人走後,對剩下的客人,是不是顯得太無理了一點。”朱春艷會意的看着蘇沫,淡漠的神態似乎對蘇沫的處境看得很明白。

“我想你們今日來不會就是吃頓飯吧,這時也沒有外人,朱小姐不如說明來意,我也知道要以什麼樣的態度招呼二位。”

朱夫人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女兒,朱春艷笑了笑只說,“就知你不同,我更喜歡與聰明的人說話以及……合作。”

細眉輕輕一挑,哦了聲,蘇沫道:“這個合作怎麼解釋?”她似乎看有些看明白了朱春艷,是蕭氏……她動手了么,可真狡猾,竟然躲過她的監視。

朱春艷面色一正,“蘇小姐,可否進一步說話。”

蘇沫瞭然含笑,帶着她來到自己的屋裏,“你隨便坐吧,在這裏說什麼都行,沒有人會打擾到我們。”好妹會意的守在門口,朱春艷進房,竟然二話不說的在蘇沫面前跪道:“蘇小姐,我所說的合作,其實是要你救我蘇府一命。”

“你這是做什麼,趕快起來。”蘇沫不明所以的扶起她,朱春艷此時才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你有一顆不忍之心,我想這次是來對了,蘇小姐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蘇沫只道:“是蕭氏為難你們呢?”其實她更想問,是朱府與蕭氏狗咬狗,朱府失敗了不成?

“這一切都是貪念惹的禍,我父親本就是個愛佔便宜之人,再知道蕭氏存銀的來處之後,便以我的婚事為由,要蕭氏將你的家產一分為二,他們各佔五層。”

她頓了頓,眼中透出愧疚的羞意,蘇沫沉着臉,只道:“繼續。”

“這次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蕭氏竟然找到黑道上的人,威脅父親要提取銀子,另外要悔了我與蕭長亭的婚事,父親一氣之下說要報官,被來人當場打得只剩半條性命,如今還躺在床上走不得路。我與母親一商定,想來這家產本是你蘇府所有,而以蘇小姐的聰明肯定早有懷疑,若輕易把這批銀子讓蕭氏提走,難免日後惹禍牽連到朱府,所以我一意決定與你攤牌講清楚事由,只望蘇小姐能收回府中所失,朱府能撇清所有干係,已是最好的結局。”

蘇沫聽聞,沉思片刻,“我只問你與蕭長亭的關係?”

“一個很溫和,很容易掌握的男人。”她冷笑回道。

蘇沫直看着她的眼睛道:“而你是一個不簡單,很喜歡掌握一切的女人。”朱春艷一愣,失笑了一聲,“彼此,彼此,與蘇小姐相比,我的生活確實太簡單,也容易撐控很多。”

蘇沫會意的笑了笑,與這個不起眼的女人之間,突然生出一絲惺惺相惜的感受,“我不是救你,是合作。你完全不用走我這一途,也可以解你朱府之困,但你來找我,不說你有什麼目的,我只相信你與我已有成為朋友的先前條件。”

她會選擇自己,當然是因蘇沫身後的勢力而來。但蘇沫卻一點不介意,若朱春艷沒有慾望與她交好,那到是要慎重行事了。

兩個二八年華的女子三言兩句便把對策敲定下來,如今要等的便是蕭氏再去朱府威脅提銀子,兩個女子為他們第一次合作而異常興奮着,她們彼此竟然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協議。

這是蘇沫從未有過的經厲,她重生后對人對事都會保持着距離,但面對與自己很相似,一意要撐控自己命運的朱春艷,她願意敞開心扉……付出信任。

許是劉夫人覺得蘇沫有點在意左相府赴太子之約,故而隔日初五便讓劉子謹親自來請蘇沫去相府玩,可巧的是吳王燕崢,今日也帶着追風與逐日邀蘇沫去圍場騎馬。

燕崢先到,蘇沫已答應他的邀請。兩人剛走出府門,就遇到前來請蘇沫的劉子謹。

“見過吳王殿下。”

燕崢精明的目光微一閃,含笑道:“蘇沫,看來你義兄是來找你的,那麼今天……”劉子謹聽聞,卻立即阻止道:“殿下不用在意,母親是喚沫兒晚上到相府聽戲,此時還是早上,沫兒若有什麼安排,一點也不抵觸的。”

蘇沫聽聞,卻覺心裏很不舒服,劉子謹面對她時總是退讓,一點點的快退出了她的心……她的心?心潮一涌,她卻立即暗壓下來,不願再多想,她只看得到眼前……眼前這個淡離的兄長。

“晚上我定會按時到訪,那此時……”蘇沫笑了笑,淡淡的面色,“燕崢走吧,我都迫不及待要去圍場好好的跑一場。”說著便翻身上馬,喝了一聲,追風像支利箭一般飆了出去。

而劉子謹正因蘇沫喚那聲“燕崢”而在意了,不僅因如今幾位王子間拉鋸般的勢力,更因蘇沫那份與吳王之間的親密,使他本就難受的心更加千瘡百孔。

“劉子謹,本王特別喜歡你那句‘一點也不抵觸’,希望你與左相府永遠都能做到這一點。”燕崢一語雙關的沉聲說道,看了眼飛奔中的一人一馬,凌眼微一眯,“我很好奇,對於左相府而言,她究竟是義女呢?還是,僅僅只是父皇棋盤上的一顆子,一顆與左相府息息相關,卻可以被任何人輕易丟開的棋子。”

劉子謹立在蘇府門前很久,久到再也看不到飛奔中的兩人身影,雪花落滿了身,浸晾了他的心,正為蘇沫而疼痛的心……橫在他面前的何止一二阻攔,為左相府,為天下寒門仕子……一切都是為了別人,他何時能為自己……能不顧一切抓住他心中所要的……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嗒嗒的馬蹄聲,驚醒了發愣中的人,劉子謹打眼望去,卻聽到對方先沉聲問道:“劉子謹,你怎麼在這裏?”

“你呢,你怎麼也在這裏?”劉子謹機械的道。

赫連珏是今早才由宮裏回赫連府,赫連夫人便與他說了昨日蘇沫請客之事,當時他與赫連將軍應邀去了太子府,而赫連夫人也去了長公主府,府里就只剩下赫連老夫人,不想她卻在中午過後才差人到蘇府說一家人都進了宮,是太子與安甄公主設的宴。

赫連珏心中的不安,因劉子謹的異樣神色而越見擴大,“蘇沫沒在府里?”不然他不會立在門口,再見四周還有沒完全消失的馬蹄印記,赫連珏已有些明白蘇沫的去向,以及她正跟誰在一起。

他聽不到劉子謹的回答,扯馬便朝皇家圍場方向去,劉子謹見此,立即身形一換,使輕功先擋在了赫連珏跟前。

“我問你,你與安甄公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急的赫連珏眉上一怒,只道:“這與你有什麼關係,讓開。”

劉子謹的身形卻一動未動,冷聲道:“我不知道你與蘇沫到底是何種地步,但若真對她有意,對別的女人,你應該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才對得起她。”

“你有什麼立場管我和她的事,劉子謹,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

“身份?什麼身份?”劉子謹冷笑了一聲,苦澀道:“我就是認得太清楚,比你的責任感更要強大和在乎很多,所以才……說到這身份一說,你呢,難道就沒有嗎,你赫連府的小姐少爺,全與那些會害她的人相交甚深,你還有什麼資格來找她!”

赫連珏陰冷含笑,“昨日太子的宴會,似乎你與左相大人也去了。”劉子謹聽聞,立即退了一步,但瞬間眼上卻堅硬起來,“相對而言,左相府行事要謹慎許多,不像你赫連府腳踏兩隻船,就像你赫連珏一樣,有了她還與公主關係不清不楚,甚至……”

“甚至,現在就要取小妾進府,哼,這就是所謂的貴族大家,我劉子謹算是見識了,但是……”他眸中綻出厲色,“但是你若要享齊人之福,我會立即把她帶走,赫連珏你不信就試試看!”

對蘇沫,他有他的無能為力,但蘇沫的幸福,他會為她努力,一定在他能力範圍內保護着她,沫兒……把他心都撕痛的女子,他怎麼能眼看着她不幸的事發生。

赫連珏因納雪嫻的事,也煩燥了幾日,以他對蘇沫的了解,以及蘇沫對此事的看法,他比誰都明白,這妾絕對納不得,但在面對淡漠的蘇沫時,他又忍不住拿雪嫻氣她,惱她,要的只是她一個回應,應該會有的回應。

可是赫連珏失望了,他越是這麼做,蘇沫淡離的更遠了,一度的讓他認識到,他們的關係,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努力過,而蘇沫……她可曾對自己心動過?

劉子謹離開了,很失意的回相府。赫連珏也離開了,不知是去哪裏,但肯定不是去圍場。

寒風呼呼的刮著,雪越下越大,大地上早已堆起白茫茫的一片。

蘇沫練箭也有些日子,年底與秦芳學習的這段時間,她是非常認真的,所以今日與燕崢騎射過後,得到他大加的讚賞,馬術上與箭術上,蘇沫也就是中等技術,但對一個新學者來講,已是非常不簡單了。

再說這次比試重在武器的裝備上,蘇沫有汗血寶馬追風,已取巧的在女子組比試中勝一籌,另外的一項就是弓箭,蘇沫所用的還是劉子謹送的那把弓,總是因為弓身太重而苦惱,不想她剛回府時就有人送了一把新的弓箭來。

蘇沫拉着秦芳一起練了練,不僅是射死靶,就是秦芳丟過來的活靶,她也能完全射中,這準確度她早就練到一定層度,如今得了這副得心應手的弓箭,簡直是如如虎添翼。

“小姐,你這技術到像是練了十幾年的程度,這把弓箭做得好精妙,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秦芳也是習武之人,當然看得出這麼新鮮的材料和特別的製作,肯定是出自有心人之手,是為蘇沫專門打造。

蘇沫把弓箭拿在手中細看,心裏到想起一個人,但……他不可能吧,也許是他……“今日到是與燕崢說起過,莫非是他?”

轉眼就是初九,明日便是皇家比試的大日子。

蘇沫除了忙碌慈善會的事情,便加緊訓練箭術和馬術。

老易今日來稟要押運糧食去北方,蘇沫一直沒有干涉生意上的事,聽聞他押運糧食的方向,便疑惑的問道:“北方?那裏…不是離草原胡騎很近嗎,若押糧北上的話……不怕被胡人搶掠了去嗎?”

老易道:“就是因為那裏是胡騎出入之地,同樣也是我燕對抗作戰的戰場,所以北方地域已連年失收,從年前開始便有許多北方商客定購糧食,但都因距離胡騎太近,許多商家都白白錯過這次良機,而我有軍中生活的經厲,對那一帶的地形也非常熟悉,甚至與當地的父母官也是有關係,所以我在想這次良機,蘇府完全有能力掌握。”

蘇沫沉斂思索,雖然老易分析得很明白,但她仍然忍不住擔憂,但又說不上來具體憂慮什麼,一時便未立即答應他。

“小姐,請你相信我,蘇府只要接通這條糧食通道,府中目前資金不足的困境,立即會迎刃而解。”

蘇沫立即問道:“老易,你實話告訴我,蘇府現在是不是快支撐不住了?”

老易沉重的緩緩點頭,“其實我一直未與小姐說明,在姑奶奶掌家其間,不僅挪用了家產,而且當時她幾樁可以賺錢的生意都未賺到銀子……直到後來我才清楚,她與合作的商家簽署了非常不平等的協議,合作所產生的利潤,有一半一以上都要付給對方……這是姑奶奶不懂經商而造成的沉重後果,以至於造成如今這種快無法負荷的局面。”

“是這樣……”蘇沫驚道,原來蘇府是如此情形,而她竟然一點也不知曉,蘇沫終於明白擔憂之處在哪裏……老易再能幹,那也是一個外人,她就算不會理財經商,也要現在學着經營蘇府,不然她沒辦法完全相信老易的每一句話。

多疑是她的本性,不受控制,也無法忽視。

此時老易又道:“小姐,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你找回姑奶奶挪用的家產,我想就蘇府現目前來看,也只是填無底洞而已,而如今唯一出路便是創收……高危險的生意,定有高報酬的收入,這是不變的定律。”

蘇沫不安的同意老易北上,一再的叮囑要他保重。老易是個行動派,初九這天中午便整裝出發。臨行前老易忠告蘇沫對慈善會多上心,待大年佳節一過,在慈善會幫忙的夥計都要撤回來,重新聘用新人入會幫忙,這也免得別人說什麼閑話。

蘇沫也明白這點,當初只想讓平安巷的百姓過一個好年,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幫手,所以讓老易調動了柜上的夥計暫時幫忙。

說完了正事,老易特別的提醒了蘇沫,“那個護衛陸仁,他怎麼說也是個練家子,長時間放在府里不是一回事,讓他與蕭氏一家在一起,唯恐會出什麼大麻煩,我還是建議你找個因由辭了他最妥。”

其實蘇沫早有懷疑,威脅朱家所謂的黑道人士,多半就是這個陸仁所為,他與蕭美芳的糾葛在蘇府里恐是沒有人不知道的。如今她等的就是蕭氏去朱府提銀子……守株待兔呀,她都快沒有耐心了。

正月初十,這個比試的日子終於來臨了,而來接蘇沫去皇家圍場的人,不是她的未婚夫赫連珏,也並非她的義兄劉子謹,而是最近一直與她練騎射的吳王燕崢。

一黑一白的汗血寶馬當然成為圍場裏的焦點所在,燕崢與蘇沫及其護衛達魯到達時,圍場裏已集滿了人,也不知道是誰呼了一聲,“吳王殿下到。”

嘩啦一聲,大部分的人都看向他們二人,以非常熱切的目光焦在追風與逐日身上。

越王先笑着迎了上來,“三皇弟,你來了,哦……”他看到一身勁裝紫衣的蘇沫時,誇張的驚叫了一聲,“這是哪家美麗的小姐呀?三皇弟你還不給為兄介紹介紹,呵呵……”

“蘇府大小姐,蘇沫。”燕崢故意揚聲說道,這時更多的人看向他們,而燕崢卻是挑釁的看着越王,完全滿足越王想要造成的情形。

赫連珏、安甄公主及赫連景兒,與太子在一起說話,手中都牽有駿馬,背上綁有大弓箭,圍場中參加比試的人便都是如此裝扮。幾人聽到吳王燕崢到場都未在意,卻聽到燕崢說同來的是蘇沫,卻讓他們都注視過來。

赫連珏立即掃了眼左前方的劉子謹,他以為劉子謹會去接蘇沫,而劉子謹同樣責備的看着赫連珏,身為未婚夫的他卻沒有去接蘇沫,赫連珏這未婚夫婿當真不稱職的很。

越王乾乾一笑,非常曖昧的在燕崢與蘇沫之間徘徊,轉而又有意的看向站在一起的安甄與赫連珏。

安甄公主發現身邊人呼息都粗重了許多,立即便笑着挽着赫連珏,手拉着赫連景兒,太子自然跟上赫連景兒,幾人同時朝蘇沫這裏走來。

“三哥,聽你府里的人說你早就離開吳王府了,不想卻這時候才到場,怎麼?就是去接蘇小姐,所以耽擱了嗎?”

燕崢含笑只道:“昨日答應過蘇沫,自然要信守約定。”溫和的看着身邊的女人,燕崢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輕鬆閑適。

赫連珏的目光便焦在蘇沫臉上,沉硬的臉色非常冷。最近這段時間,他們二人之間總是有許多的不舒服,使她一看到他便會變得非常煩燥,於是只當他不存在的徹底忽略。

“蘇小姐,這匹馬就是追風么,和吳王殿下的逐日可是一對呢。”赫連景兒笑笑的說道,剛走近追風想要摸一摸那雪白柔順的長毛,追風突然一聲嘶叫出來,頭仰起的同時嚇得赫連景兒退後不及摔了一跤。

“啊……”

“景兒……小心……”是太子第一個撲來抱住了她,不過雪地上太滑,兩人同時跌倒,太子摔跤立即引起他隨身護衛的警惕,“護駕,護駕……太子有危險……”

蘇沫安撫着同樣受驚的追風,分神有些傻眼的看着這混亂的一幕,周圍守衛的士兵聽聞“護駕”,全部向這裏涌了過來,加上太子的隨從,幾十號人哐一聲拔刀相向,四顧查看,遠處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有刺客襲擊,一時間現場亂成一團。

越王先就呵呵笑起來,“太子哥,你這也太過小心了吧,哈哈……你看我與三皇弟就帶一個護衛,你身邊明裡暗裏卻跟這麼多人,讓百姓們看到這麼怕死的太子殿下,可真真不太好看呀……”

安甄聽聞眼裏一陰,立即斥了所有圍過來的護衛,太子有點尷尬的爬起身,他懷裏的赫連景兒因越王的調侃,臉紅的發燙,窘得抬不起頭。

蘇沫控制住有些煩躁的追風,“追風沒事,沒有事,安靜下來,對對……乖孩子安靜下來……”

赫連景兒聽聞,立即小臉一綳,沖蘇沫嚷道:“你是故意讓它嚇我的是不是?你這女人心好壞呀,讓我和太子出醜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本來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窘迫吵鬧,但牽扯到太子身份,這句無意的話突然變了個味,周圍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蘇沫以及與她一起的吳王燕崢。

赫連景兒更坐實了心中猜測,扯過赫連珏的手就嚷道:“大哥,你得為妹妹做主,剛才若不是她的馬嚇我,太子殿下也不會因我而出糗。”赫連珏只聽着,卻並未動一下,他神情綳得死緊,鎖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看着太子殿下,太子臉紅脖子粗,諾諾的竟然說不出話,窘態盡顯。

“蘇沫,你一來就讓太子殿下失了顏面,不會是受什麼人指使的吧!”赫連景兒漸漸失去理智,無論真相如何,更要坐實這份猜測,只為解太子此時之困……心上人的地位和她的顏面比什麼都重要。

吳王燕崢卻指着沉着臉的蘇沫哈哈大笑,“到是想指使你為我做事的,不知道蘇小姐可有這意願呢?”

蘇沫怪了他一眼,對上赫連景兒的叫囂時,她只淡淡的陳清,“我的馬牽在手裏,是景兒你自己來摸它,不過它這麼不懂事嚇着了你,那我身為它的主人,確實有責任的,此時便代它向景兒你道歉可好?”

“你……”面對她淡然的神色,以及誠懇的態度,赫連景兒卻覺越發尷尬,“你你……道個歉就完事了嗎,那它讓太子失了顏面,這責任也是由你來擔當不成?”

蘇沫乾笑了兩聲,坦然的說,“我就是不明白了,太子殿下到底失了什麼顏面?”她無辜的面對眾人疑惑的目光,又直白的說,“如今燕國處在戰亂時期,而身為一國皇儲的太子殿下,這明裡暗裏多些守衛保護有什麼不妥?”對上眯眼的越王直接問道:“又有什麼可嘲笑的,難道要太子殿下因護衛不利而出現意外,這才叫面上有光嗎?可笑!”蘇沫冷笑一聲,露出非常不贊同之色。

眾人聽聞,不自覺的點頭附和,太子安危大到關係一個國家和平,小里來說嘛……這隨身多帶些護衛,那也是人之常情的事,畢竟歷來的皇族中可有不少王子被刺殺的事件發生,太子能夠謹慎小心的保護自己安危,這恐怕是作為皇儲的必要條件吧。

越王看這情勢,立即狡猾的附和起蘇沫,“哈哈,對對……太子哥與我和三皇弟當然不同,又不是比什麼膽識對不對,當然要為我們兄弟,父皇母后,還有燕民百姓保重才好呀!”

這話立即得到周圍人的點頭附和,如此才使得太子臉色漸漸平和下來,而赫連景兒似明白似不明白的直看着蘇沫,這場小小的事故,便在蘇沫淡然的幾句話中輕易擺平。

安甄公主正待友好的笑着喚蘇沫什麼,卻被赫連珏搶先一步上前抓住蘇沫,“走,我有事跟你談。”

“下來再說吧,此時比賽好象快開始了。”蘇沫淡淡的拒絕,但手上卻用大力拔着他的牽制,赫連珏不放手,反而加深了力道,蘇沫吃痛叫出聲,“很痛,請你放開我。”

“沒聽到她說話么,讓你放開。”劉子謹突然上前說道,說話時手上已幫着蘇沫擺脫赫連珏的控制,劉子謹立即關心的問蘇沫,“可有傷着?”看着她手腕處一圈紅印,赫連珏冷硬的目光中閃過自責,而劉子謹氣憤的瞪了眼他,小心扶着蘇沫離開。

周圍的人已各就各位,比賽立即就要開始,已有人來喚赫連珏到場準備,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劉子謹扶開蘇沫。

越王冷笑了一眼,對一直盯着蘇沫的吳王道:“怎麼,是捨不得么?”接受了吳王不悅的目光,越王只笑嘻嘻的與他擦身而過,“我們兄弟何時會放過相中的獵物,燕崢,你是退步了嗎?”說話時,他已信心滿滿的朝赫連景兒走過去,此時太子與與赫連景兒在說什麼,但看二人神情似乎有爭吵。

“大哥,我沒有這麼嬌氣,這點小瘀傷不礙事。”劉子謹隨身攜帶着外擦的藥膏,此時正拉着她在眾人休息的帳子裏擦藥。外面聽着比試開始的號角聲響,蘇沫便又問着埋頭不說話的人,“大哥,比試要開始了,你呢?怎麼還不過去?”

第一場比試是男子組的比賽,接下來才是女子組的賽馬比試。

“我沒有參加。”

“啊?不是說都必需參加的嗎?”

劉子謹笑道:“那是赫連珏告訴你的吧,其實你沒發現嗎,你們女子組參加的人很少。”蘇沫想來確實沒幾個人,那些參加比試的大家小姐,還多一半是與甄公主交好的人,早知道她也不參加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

“我雖然不喜歡出這種風頭,但是沫兒,既然你參於了,就要全力以赴,你不僅是蘇府大小姐,還是相府的義女,這可是代表着左相府的榮耀喲。”劉子謹含笑的說道,藥膏也擦好了,蘇沫活動了下手腕,感覺沒有適才那麼疼,笑着說,“大哥這葯真靈,是叫什麼名字,我以後也常備一點在身邊。”

“我專門為你準備的,就怕你磕着碰着,所以……”下意識的話,在對上蘇沫異樣的打量時,劉子謹面上有絲不自在,這時聽到最後一聲號角聲,他立即起身說,“走吧,先去看他們賽馬,這種多人騎賽你還未見過吧……”

兩人先後來到賽馬場,擠擠攘攘的人潮中,劉子謹總是小心的護着蘇沫前行,一邊還在她耳邊忠告道:“仔細看看清楚,有什麼疑問的就問我,但是沫兒我告訴你,比賽是次要的,安全才是首中之重,所以你要在保全自己安全之下,再來爭這勝負之分,可明白了?”

“嗯,知道了大哥。”他的溫柔相護和擔憂解說,這最為自然的溫柔,竟讓蘇沫怔忡出神。而比賽中的赫連珏,正吹馬飛奔在最前,遠遠便看到劉子謹半擁着蘇沫,兩人說話時顯得很親密……曖昧。就是眾人加油助威的聲音熱血沸騰,但是卻一點也沒有影響到蘇沫,她的大眼睛裏,此時只有劉子謹。

男子組比賽非常激勵,場中觀眾熱情澎湃,最為出眾的自然是赫連珏與李達升,初賽第一場,赫連珏以領先一個馬頭的優勢勝於李達升,李達升一直暗中與他較量,衝過終點那一剎那,他輸得非常不服氣。

“赫連珏,你贏的勉強,我要與你再戰一場。”

而赫連珏卻對他的挑戰置若罔聞,臉上騰着怒氣,直衝蘇沫與劉子謹而來。是,面對淡漠疏離的她,換成哪個男人都會心有無力,不是要冷着她,而是在試探,蘇沫心裏有沒有他,就算她心中沒有他,那他……究竟是要放棄還是堅持……堅持守候心中那初次的心動。

他承認,他對蘇沫心動了。

爽快的承認自己心意,竟然讓他心下豁然明亮,原來存在心下的陰暗立即一掃而空。赫連珏一路闖過來,圍看比賽的觀眾們,男男女女紛紛向他道賀,似乎人潮之外,燕皇也親臨賽場……但對周圍所有喧鬧的聲音,他都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直直看着蘇沫,大步流星的朝蘇沫走來。

蘇沫與劉子謹說著話,感覺前方喧囂的人聲非常激勵,這才看到人群中的他,那帶着灼熱的注視,只需一眼似乎已明白那代表着什麼,但是……蘇沫退了,她也如劉子謹一般,像小偷一樣不敢面對光明的接近。

“蘇沫,你站住。”

赫連珏喚得更大聲,蘇沫便跑得更快,慌不擇路的亂躥,鑽進了幾座臨時搭建的帳蓬里后,赫連珏一時失去了她的蹤影,但是他沒有放棄,一間帳蓬一間帳蓬的找她,今日一定要找到她,此時非要找到她……

“女子組比賽開始了……”也不知誰大聲嚷了一聲,人群便又熱切的湧向前,比賽場地上以安甄公主打頭,齊齊排了十幾個年青的小姐,一身勁裝英姿颯爽,座下駿馬唯有那匹雪白的追風最引人注目。

赫連珏聽聞周圍的人談及追風,立即返身過來時,場上的女子組已經開始比賽。

十數個女子,,驕喝聲響起,駿馬同一時間向前飛奔,五顏六色的衣裙翻起漂亮的浪花……片刻之後,隊伍之中有一紅一紫領先在前。

安甄公主與蘇沫吹馬在最前,竟然是齊頭並進。

“加油,公主加油……公主第一,安甄公主得第一……”也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隊男女,圍在賽場邊大呼着安甄得第一的口號,圍觀的人見兩騎速度相當,於是激發了他們的爭勝之心,齊齊附和着這組口號,“安甄公主得第一……”

蘇沫聽聞,手上自然一軟,暗裏期望着追風落下幾分,由於主人的無心念戰,追風的四蹄果然遲緩許多,漸漸是安甄領先,片刻之後,安甄與蘇沫已是首尾相連,蘇沫漸漸掌握住追風,只想一直保持着這個位置。

她與公主,當然是公主得第一更漂亮一點不是。

安甄的坐騎在眾人期望之中領前了,立即引來周圍人的叫好之聲,但在比賽中的安甄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當然感覺得到蘇沫是故意輸給她。

“蘇沫,你不用盡全力的話,我會永遠以你為對手,直到有一天,真正打敗你為止。”安甄也減緩了坐騎的速度,在蘇沫身邊如此冷聲警告。

蘇沫細眉死鎖,深看了她一眼,“公主,我贏在坐騎上,也勝之不武,再說我並未有爭勝之心,希望公主能夠理解蘇沫的用意。”

安甄聽聞,卻是特別憤怒的瞪向她,“沒有爭奪的勝利,本公主也不稀罕,你以為以汗血寶馬定贏我嗎,哼,自以為是的女人,比過了你才知道我的能耐。”若憑實力贏過蘇沫的追風……安甄想像這勝利的滋味,肯定更有一番不同,心下激動莫名,贏蘇沫,無論是在哪裏,她一定要贏過蘇沫。

激將法?蘇沫豈能聽不出她話中深意,於是仍然保持着平均的速度,她確實不想與公主成為對手,但更不想被已是對手的她看不起,正待蘇沫要吹馬提速之際,只聽非常熟悉的一聲嗡聲傳來,立即從他二人一旁的人群中衝出一人一騎。

“高雲公主……”吳王燕崢一直觀着這場比試,本已對場中的爭鬥失了興緻,卻不想比賽中殺出這意外一騎。吳王自然明白這胡人公主高雲來此目的,她是通過自己與燕皇秘談近一個時辰,吳王似乎已從中看出了點貓膩,而高雲來此比試,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張顯她阿布諾族的能力。

有能力與燕皇合作,共同敵對草原鐵血大汗“克魯”的能力。

比賽中的蘇沫自然也認出此人身份,由於安甄早向她說起過,只是沒有想到,高雲會以這種突然的方式參於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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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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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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