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擔心
第十六章擔心
飛機巡查到了傍晚時分才回到停機坪降落,一天的巡查總共才發現有七八隻氣囊鳥,而且那幾隻鳥沒有一隻處於壯年。
第二天,直升飛機又去巡查了一天,發現的情況跟前一天大體一樣:大獸向一號載客艙奔涌而來,氣囊鳥鮮有所見。
調查組把兩天來發現的情況向安全廳作了彙報,安全廳否定了氣囊鳥會再一次襲擊人類的推想,但對大型動物的入侵表示極度的擔心。他們擔心假如人類變成大型動物襲擊的對象,要實施移民省的開發和建設計劃一時又會擱淺。
兩隻自己飛到圍欄里的氣囊雛鳥令沈悅蘭和夏荷花驚喜異常,他倆在安全廳接到曾之威打來的電話,連夜到野味餐廳拿來了鮮肉,趕到棚屋餵養。在棚屋,曾之威向他倆講述了收留雛鳥的經過,他倆則向曾之威描述了飛機上見到的情形。夏荷花說:“我們去探險的那些天,見到的大獸種類簡直不到飛機上見到的四分之一,飛機上見到的大獸有四條腿的、六條腿的、還有有腿又有退化后還留有翼膜的;頭上有長一隻角的、也有兩隻三隻角的、還有在後蹄上方長角的。那些動物每一頭看起來都猙獰古怪,模樣多數都很嚇人。我們是從飛機上往下看,多數沒有看到牙齒,有許多還無法判斷是肉食還是草食或是雜食性動物。有一種渾身長剌的動物,我估計足足有幾千公斤,撐起那剌的時候,形成十來米的白剌球,非常壯觀……”
由於兩天來的勞累,躺到床上就睡著了的沈悅蘭做了一夜的惡夢,最後一個夢,他夢見自己乘坐的直升飛機發生了故障,迫降到了一群大型動物中間,那群大獸身長都是二十多米,四肢有力、擁有巨大的扁鼻子,它們用鼻子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直升飛機的旋翼折彎扳斷了。一頭粗皮大獸又用頭上的尖角掀開了機艙外殼,用粗粗長長的舌頭把困在飛機上的其它人一個個地卷進嘴裏。這時,一群氣囊鳥飛來朝那群大獸噴射毒霧,他聞到了氣囊鳥的氣味,覺得氣喘不過來,憋得他一覺醒來了。他醒來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曾之威正捏着他的鼻子催醒。曾之威責怪地說:“睡得好死喲,我搖你搖了半天都沒搖醒!安全廳派了三個警戒員來加強這裏的警戒,他們要見一見你。”沈悅蘭一骨碌爬起來,看到曾之威身後站了三個穿了防護服的人,其中一個大個子走上前說:“根據安全廳的指示,你們這裏作為重點保護場所,派我們三人前來警戒。安全廳的官員說,大型動物的入侵今晚就會到達這裏,要大家一起做好防範準備。”他自我介紹說:“我是組長,姓高。”又指着兩位一起來的說:“這兩位是組員,這位姓樊,這位姓尚。待會,你們也熟悉一下激光槍的用法,我們給你們帶來了兩把激光槍。”沈悅蘭聽了很高興,歡快地站到地上說:“好。等一下我們三個人都去學一學。你們先請坐。不過,你們也稍微注意一下,那氣囊鳥對穿了防護服的人特別敏感,見到你們會很不安,最好不要靠近它們。”高組長有些茫然地說:“那我們怎麼幫你們警戒?總不能讓我們像你們一樣,不穿防護服就赤膊上陣吧!”沈悅蘭說:“不然這樣,你們把防護服借一套給我們用一下,讓我拿上它到圈子旁,慢慢的邊穿邊去喂一下那種鳥,讓那種鳥慢慢的適應穿防護服的人。”高組長說:“你們把我這一套先拿去用吧。”說完,他脫下自己身上的防護服,把防護服交給了沈悅蘭。
經過觀察和交流,警戒組的三個人基本上熟悉了棚屋周圍的環境,沈悅蘭三人也對激光槍的使用技術基本掌握;與氣囊鳥循序漸進的接觸,氣囊鳥對穿防護服的人也不再心懷敵意、怒髮衝冠,不再顯得躁動不安了。
濕熱的白天一晃而過,陰沉昏暗中夜幕降臨了。
傍晚時分是野外動物活動的高峰期,魚蟲鳥獸的怪叫令三個警戒員繃緊了神經,姓樊的警戒員問道:“這裏的夜晚動物是不是都是這樣叫?”曾之威回答說:“是呀,都是這樣叫。”姓尚的說:“怪令人恐懼的。怎麼都是這樣的叫法!”沈悅蘭說:“那些大獸呲牙咧嘴地叫的時候才是真正可怕呢!它們都能發出宏大的喉音,能吼得讓人頭皮發麻。”正說話間,遠處傳來了幾聲長長的蒼涼的喘叫聲。氣囊鳥聽到這種喘叫聲,立刻顯得十分焦躁,連受傷最重的那隻也“咕咕咕,咕咕咕”地大叫起來。大家握緊了激光槍,打開強光手電向發出喘叫聲的方向照射。“啊,來了。那灰黑的大獸一下來了五頭。”姓尚的警戒員首先發現了目標。
高組長用自己的強光手電照了照那幾頭大獸,看到那幾頭大獸抬起頭朝棚屋這邊聽了聽,繞開棚屋向前走了。他放低聲音說:“啊,真大!有點像動物園裏的大象,但比大象還大。”沈悅蘭邊攝像邊說:“我們坐飛機巡查時見過這種動物,那時我們見到這種動物在吃草。”高組長說:“這麼說,那是一種草食動物。”夏荷花說:“有些雜食性動物外表看不出來,只能從有沒有長犬齒去做大體判斷。”姓尚的看着那幾頭遠去的大動物說:“它們好像不前進了。”高組長說;“可能它們看到載客艙有些怪異,在遲疑。”那幾頭大獸朝一號載客艙看了兩三分鐘,朝載客艙發出了幾聲試探式的“呵,呵”的叫聲,見巨大的載客艙除了有一排紅燈在閃亮,沒有一點其它動靜,放心地向前走去了。高組長看着繼續悠哉悠哉地向前走去的大獸說:“安全廳向所有的警戒點都發出了通令,假如大獸不是主動攻擊人,任何人不能隨意向大獸開火,我們也應該很好地遵守。”夏荷花和曾之威看着手中的激光槍,心中都有一股寒涼的感覺,他倆覺得,也許正是因為有了這奇特的武器,才幾乎使氣囊鳥滅絕,才引來了大型動物的入侵。
幾個人高度警惕地守候了一個多小時,沒有再發現什麼動靜。突然間,不遠處一頭花鹿驚慌地向棚屋狂奔而來,花鹿後面跟着幾頭花紋暗黑的短尾長耳大猴,大猴後面又跟着幾頭六腳獸,它們都慌不擇路地地奔向棚屋。高組長看到那些動物異樣反常,提醒大家說:“你們注意,後面可能有大動物在追趕它們。”果然,他的話音剛落,一頭兩丈多長的花豹緊追着一頭很大的六腳獸已經相當靠近。六腳獸繞着棚屋轉了一圈,衝進了氣囊鳥圈旁的過道。但那過道沒有出口,六腳獸被花豹逼進了死柳同,嚇得全身發抖。這時候,兩隻氣囊鳥奮力飛到圍欄的柵欄上,朝花豹發出“咕咕咕,咕咕咕”的警告聲。花豹聽到氣囊鳥的警告,抬起頭朝正處於自己上方的氣囊鳥看了一眼,比避馬蜂窩還謹慎地退出了過道,悻悻地離開了棚屋。處在棚屋上層的人看到了眼前發生的一切,都確信氣囊鳥在地兄七的這一帶擁有至高無上的威望,一定是所有動物的主宰。警戒組的人連贊氣囊鳥是神鳥。後半夜三點,警戒局給高組長打來電話,說好幾個警戒點都發生了大動物襲擊人的事,提請務必注意。四點,兩頭青面獠牙的粗皮無毛大獸慾向棚屋靠近,聽到氣囊鳥不屈不撓的叫聲,也很無奈地向其它地方走去了。之後,棚屋漸漸的變得安靜起來,前來避難的幾頭動物也悄悄離去。
六個人緊張了一夜,大家都有些疲勞,警戒組的人勸沈悅蘭三人去休息,三個人客套地推辭了一番后,夏荷花和曾之威把激光槍放到了架上,沈悅蘭也收起了攝像機。臨進簡陋的卧室前,三個人都不自覺地看了一眼窗外的荒野,只見那荒野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處處顯得恐怖陰森。
一號載客艙底部躲進了十幾頭比象還大的動物,它們把平衡動力翅當成了遮陽擋雨的天然屏障,在下面搖頭晃腦、甩尾逗樂。安全廳無法估測到大獸入侵的具體情況,一時不敢貿然對大獸採取殺滅措施。那些頭頭們知道,在這撲溯迷離的星球上——到處潛藏着危險。假如像剿滅氣囊鳥一樣,引起另一些物種的入侵,那將得不償失。有人提議用高音喇叭驅獸,一試,果然載客艙下的動物都被趕到野外去了。但到了傍晚,那些大獸又回來了,而且頭數還有增加。它們很快適應了高音喇叭的聲音,還覺得那聲音新鮮、好玩。
移民省的高官們對人們多日來都龜縮在載客艙里感到十分不安。他們認為,若不抓緊時間讓大家建立起生活基地,已經到來的這些人的生存必將成為問題,假如三號載客艙一到,那簡直無法應付驅獸,幾個頭頭商量了一下,認為只能在局部試行——因為沒有人能把握大型野獸的報復心理,一號載客艙上材料。
不能外出活動,呆在載客艙里的人都覺得很鬱悶,有不少人選擇了借酒度時光。但一號載客艙的制酒機產量有限,許多人酒癮一上來開口就罵,罵葛林、罵移民省高官、罵野獸、罵呼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的電信台。
移民省長聖佳郎次給葛林總統打了專線電話,彙報了移民們被困后無所作為的情況,請求在一號載客艙返回地球后,抓緊時間材料、激光槍、炸藥、小型導彈及一組空射遠視衛星等東西上來,他用電話給葛林總統開了一串長長的清單。安全廳對敢不敢獵殺載客艙下面的動物徵詢了沈悅蘭三人的意見,沈悅蘭三人經過商量分析,認為這一帶本身不是大型動物的領地,在這大型動物也是陌生的地方獵殺它們,不但不會引起報復,還會使許多大型動物對這陌生的地方產生恐懼感。他們認為,起碼在兩百公里以內的大型動物都可以當成獵物捕殺,可以順帶改善一下移民們的生活。安全廳聽取了他們三人的意見,派了五十個人去參戰,在幾十枝激光槍的閃閃藍光下,三十幾頭像豬又似象的動物頓時血口大開,沒有一頭能夠逃竄。人們給這種被獵殺的動物取名為四耳象。因為這種動物除了有地球上的獸類一樣的兩隻耳朵,還在這耳朵下方長着筒狀定向耳。人們猜測,這定向耳能夠聽到遙遠的微弱聲音。
當天晚餐開飯的時候,載客艙上的人每人領到了一份天賜美食——四耳象肉。許多人嚼着四耳象肉連贊好吃,但有的人卻嘟嚷着說:“有好菜沒酒,太可惜了!”
安全廳派人在載客艙,東南面派剿滅隊的人值班巡邏,決定先在小範圍圍剿圈內的所有大型動物。一時間,圍剿圈內到處腥風血雨,載客載上天天美味佳肴。有一種身披鱗甲的大鱷外皮絕緣不線,讓許多的大型動物跟着它湧進圈內,使得圈內的大型動物殺了一批又一批,殺得剿滅隊的人手顫心寒,搞得整個地方屍臭遍野。
大型動物的到來跟來了一批虻蠅,這種虻蠅的到來讓人措手不及,因為它對人的血液特別感興趣,叮到人的身上,被叮的地方立刻會引起大範圍的麻痹腫脹,使人喪失局部活動功能。幾天來,剿滅隊的人有被叮歪了嘴的,有叮歪了脖子的,有手腳被叮了不能活動的。好些人都搞不明白,那用針都難以剌破的防護服,怎麼在那虻蠅面前卻不起作用呢?後來經專家化驗才知道,這種虻蠅的唾液里,含有一種腐蝕性極強的酸性物質。時值夏末初秋,天氣炎熱,身穿防護服的人酷暑難當,好些人發生了中暑;防護服外塗了驅蟲液的人,又對那難聞的臭味感到不適,引起頭昏嘔吐。
宣傳廳的人一邊宣傳剿滅隊的英雄事迹,一邊組織困在艙里的人開展文娛活動。剿滅隊的狩獵錄像成了許多人消除無聊的良藥;成了大家了解地兄七世界的天窗;沈悅蘭、夏荷花、曾之威三人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雖然有不少人還末從親友遭難中走出陰影,但面對着樂觀派的歌聲和餐餐的美味佳肴,壓抑的心情多少也得到一些緩解。形成對照的是,建設廳的人多數都顯得無所適從。他們憂心忡忡的,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自由地去開拓那片畫在藍圖裏的凈土。
江苦情歌夫妻倆由於從事的是大腦晶片的植入工作,在氣囊鳥大舉向人發起進攻時,她倆和孩子們都呆在艙里,全家人都避免了那場災難。載客艙的民用電話中轉檯關閉后,與地球聯繫的私人通話全被禁止,江苦情歌很想跟爺爺打個電話,告訴爺爺自己知道的一切,但她知道不可能,只好默默地忍受着孤獨,強把煩悶壓在心底。由於她不是政務人員,以前經常都能直接收到月亮公司送來的求愛信。她對那些信歷來不看,一收到就送到碎紙機中打爛。今天,月亮公司郵遞員又給她送來了一封求愛信,她覺得心裏很無聊,鬼使神差地拆開了那信封。寫信的人叫單邊草,字寫得不錯,那信寫道……我知道我成不了你的情人,但我想做個和你談情的朋友。許多人把愛情描繪成是一朵美麗的花,我覺得愛情多數是單邊的夢,愛時竭斯底里,醒來似有卻無;撇開了事業來談愛,不顧生存來談情,那情,那愛,似真亦假;假如把時間和精力放到了事業上,那愛情便顯得可有可無。天下的鐘情女,歷代的痴情郎,有幾個在事業上有長進,有幾人能在生存中暢度難關?醜醜的阿漢鑄大業,單身的卒子守邊關,是他們創造了愛情的基礎,是他們撐起了愛情的空間。文學家愛把說成是情愛,憨男傻女願把調情說成是愛情。門前入對的灰喜鵲也有贈蟲作禮的時候,沒人說過它們擁有愛情;傍着母雞伸翅畫圓的公雞的動作,只配稱是動物間對異性的調戲;群蛙鬧田更只是太平祥和的象徵。不用說,人世間的愛情,只能是似真似假、似有似無,閑暇無事時去爭取的一種矇矓感受……
江苦情歌不知道寫這封信的人是誰,也不知道寫這封信的人的用意何在,不過,這封信勾起了她對愛情的一些想法。她認為,對愛情,沒有必要特別去關注。假如夫妻性格志趣相同、能夠給對方足夠的理解和諒解、事業有成、家庭和睦,不用愛情這個字眼也是幸福的。不過,她對身為男人的自己的丈夫對這個問題會怎麼想,她的心裏很沒有底。國家制定了,自己的丈夫擁有選擇情人的權利,一旦丈夫選定了一個情人,讓自己經常面對丈夫與情人的情愛,甚至免不了有時會與她倆在假日裏共度良宵,她不知自己會有什麼反應。她想到這裏,不禁加快了心跳,臉漸漸地紅了起來。
一號載客艙上凡是有些責任感的人都有坐吃山空的感覺,移民省的官員對此更是心急如焚。於是,一個開闢六千平方公里生存空間的計劃獲得了通過,剿殺這六千平方公里的大型動物的方案被付諸實施。
愛好冒險、喜歡剌激的夏荷花和曾之威報名參加了剿滅隊,他倆被分配到了第十隊的第四組。參加了兩天的培訓后,他倆領到了防護服、激光槍、驅蟲液和野外生活用品。他倆在一個姓田的組長帶領下,和另外六個隊員踏上了征程。
剿滅隊的人見到大型動物就打,幾天來,單是第四組的人打死的大型動物就有上百頭。不知道是不是人類在地兄七上大開殺戒震怒了天神還是怎的,剿滅隊所到之處,經常晴天打雷、連發山火,那大火又被莫名來的傾盆大雨澆滅。一號載客艙還觀察到了兩個忽隱忽現的怪異飛行物。
連日的征戰使第四組的人都感到有些疲乏,找個好的宿營地成了大家的共同願望。這天,他們在一座大山與平原的交界處找到了一個岩洞,他們決定今後幾天就在這岩洞裏宿營。岩洞的外間像個大廳,緊靠左邊石壁的地面有一條小溝,小溝中有從裏間流出來的一股清水。裏間有嶙峋的怪石,地面潮濕。第四組的九個人都住在大廳里。大廳里有一股臊味,廳外的緩坡地上有一些零亂的腳板印。大家猜測,一定有一群不是太大的動物曾經居住在這一岩洞裏,或許那群動物還會經常光顧這個岩洞。田組長交代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要防止這種動物對人發起突然襲擊。住進岩洞的第一個夜晚一切如願,沒有野外動物前來干擾,沒有蚊蟲亂飛,除了搞後勤的三個組員輪流站崗,其它人都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早晨大家起床洗刷后,吃了烤肉和營養粉湯的早餐。飯後,田組長讓老王帶上兩個組員到北面的山林地,自己則帶着夏荷花和曾之威去南面的草原——繼續剿殺大獸。
漫漫的草原,荒草長得比一個樓層還高。草桿像竹桿,挨挨擠擠的密不透風,田組長三人不得不依靠手機的方向指示圖來記錄和確定行走路線。因為從動物踐踏出來的道路上前進,九拐十八彎的,如果迷失了方向,會永遠回不了營房。他們越往裏走,動物們走出來的路越多,縱橫交錯的令人難以確定該往哪裏走。但手機方向指示圖只能標示方向、所行地參照物和時間,不會指出具體的該往哪裏走,在參照物大同小異的草海中,他們三人陷入了進退兩難,只得走走停停地經常駐足觀望。當三人在一縱橫交錯的路口確定不了該往哪走時,一條灰色大蜥蜴扒開一路荒草,伸出舌頭、兩眼放光地朝人窺視。夏荷花一扣扳機,大蜥蜴“吱”的一聲,脖頸處裂開了一道口子,血噴如泉,不一會,就垂頭軟腳地癱了下去。三個人走到大蜥蜴前觀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田組長忍着腥臭用微型攝像機給大蜥蜴攝像,夏荷花和曾之威端着激光槍觀察着周圍,夏荷花有些自豪地說:“這條蜥蜴應該有十四五米長、三四千斤重。”田組長站到蜥蜴右邊幾米的地方,將攝像機對着大蜥蜴按下了測定距離的C鍵,他看了一眼顯示屏說:“十四點一米長。”他朝夏荷花誇道:“小夏,你的眼力不錯。”正說話間,一陣撥草的聲音由遠而近,“嘩啦啦”地到了三個人的左邊。大家順着聲音往草縫中看了好一會,都沒有看到什麼,夏荷花抬起頭朝上一看,立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一條大蛇的信子已經在三人上空忽閃忽閃地伸過來了。他趕緊把激光槍調到最強檔,把準星對準了悄悄地伸過來的蛇頭,他斜着朝田組長看了一眼,見田組長正慢慢地蹲下,把攝像機放到地上,十分小心地去拿放在一旁的激光槍。這時候,信子後面傳來了大面積撥草的聲音。夏荷花猜想,那大蛇已經彎縮了後部的身體,馬上就要向曾之威發起進攻了。他來不及細想,顧不得蛇頭正架在曾之威頭頂的上方,把扳機一扣,“咚”的一聲,巨大的蛇頭像一截樹樁一樣,砸在了曾之威的腳邊。大蛇被斬斷了頭,神經傳導系統本能反應地指揮着蛇身在擺動,發出了激烈的撥草聲響。幾分鐘后,驚魂稍定的三個人走到已無聲息的大蛇軀幹旁,望着像粗皮大樹榦一樣的蛇身,不禁都發出嘖嘖驚嘆。他們費力地爬上蛇背,站在那裏觀看了蛇的全貌,那蛇全長四五十米,腹部身段兩個人都難以合抱,全身暗綠色,大的鱗片竟有十七八公分寬。“天吶,這地兄七上竟有這麼長的巨蛇!”田組長在給巨蛇攝像的時候,曾之威不禁發出了深深的感嘆。田組長拍完了錄像,朝濺了一身蛇血的曾之威說:“看你滿身是血的,我也濺了不少,我們找個有水的地方,先去洗一洗吧。”
他們順着低處走了約有三里多路,找到了一個小湖。在湖邊,他們看到了一群陸地魚。這些魚每條都有百十斤重,有的在吃草,有的在水中嬉戲,對人的到來並不顯得驚慌,也沒有表現出對人懷有敵意。三個人看到這些魚長相可愛,動作斯文,決定不予剿殺,只是由田組長錄了像。曾之威和田組長在用湖水沖洗身上的防護服上的蛇血的時候,夏荷花在濕地上發現了好幾個約有一米大的深洞。這些洞裏躲藏了什麼動物令他十分不解,待田組長幫曾之威擦洗完畢后,他把田組長和曾之威叫到那洞旁一起探望。三個人在洞外謹慎地朝洞裏張望了很久,都猜不透那洞裏到底躲着個什麼,喜歡探個究竟的曾之威跑去用激光槍切斷了一條陸地魚的腳,把撲騰的陸地魚拖到洞口前。果然,一會後,洞裏溜出一條像蚯蚓一樣的動物來,那動物一口就把陸地魚刁起退回洞裏。田組長看了來了興趣,他叫夏荷花和曾之威再去捉一條魚來,到另一個洞口去引出洞裏的動物,他說他要給那動物攝像。曾之威用激光槍的低檔擊傷了一條陸地魚的腳,和夏荷花一起把那條不肯就範的陸地魚拖到了一個大洞前七八米的地方,讓那條魚“唧唧”地叫着、撲騰着,然後站到田組長身邊看熱鬧。兩分多鐘后,洞裏挺出一條軟體圓筒狀的動物,那動物張開頭部,一口就把陸地魚包進了嘴裏。三個人都看得清楚,那軟體動物並沒有專門的嘴巴,只是它的前端有突然擴張的功能,擴張后就形成了一個大口,大口直通腸胃。對於構造這麼簡單的動物竟然擁有靈敏的反應,能夠捕食活蹦亂跳的陸地魚,三個人都大惑不解。待這動物縮進洞裏,他們才感到站在洞旁很危險,覺得身上有些發涼。
離開了潮濕的淺灘,三人走到了一處草密如毯的地方,那些針葉小草雖然不及人高,但密而韌的莖葉自然編織出寬厚的大草毯。曾之威放下背包和槍具,爬到上面盡情蹦跳着,興奮得發出“喔,喔”的大叫。曾之威剛叫過,站在路上的田組長和夏荷花發現不遠的草毯上伸出了很多的鳥頭,那些鳥都在轉動着脖子四處觀望,力圖辨別出這種大叫的聲音來自哪裏。曾之威又大叫了幾聲,田組長趕緊制止說:“不要再叫了,會引來麻煩。下來!”曾之威半爬半滾地回到路上剛站定,天上就開始“咦,咦”的隨着這叫聲飛過來了幾隻鳥。這些鳥每隻都有十幾斤重,伸着長長的脖頸和腳、扇着翅膀在三人上空盤旋。田組長發現情況不妙,命令道:“你們趕緊拿刀從草的下部掏出一個洞來躲住。快!”說著自己也從褲腰的刀鞘中抽出刀來,一把連一把地割着草,快速地掏出了一個草洞。當三個人都躲進草洞的時候,天上密密的鳥層已經遮得地上沒有一點光線。他們憑着感覺又將草洞割深了好幾米,把三個人的草洞打通。三個人聽到“咦,咦”的鳥叫聲越叫越多,最後連成了一片,都知道大事不好。田組長小聲地說:“這鳥是越來越多了,我們惹不起它們。萬一它們會飛到我們上面站着,大家一定不敢亂動。”曾之威應道:“知道了。都是我惹的禍!”夏荷花說:“我們只好當一回縮頭烏龜了。”話音剛落,好幾隻鳥真的落到了三人上面的草層上踩來踩去,並且發出“唧呀,唧呀”的叫聲,似乎在“唧呀,唧呀”的叫聲中,要把它們發現的獵物擠出來、壓出來。三個人頂着身子上面沉甸甸的重量,任草上的鳥們踩踏了十幾分鐘。忽然,只聽得“嘩”的一聲,聚集在上面的鳥們突然全部飛走,三個人頓感一陣輕鬆。當草層上沒有了鳥的動靜后,三個人經過商量,慢慢地鑽出草洞。
但當他們快從草洞中鑽出來的時候,聞到了一種腥臭無比的氣味。夏荷花憋着氣說:“那是什麼動物的味道?這麼臭!”說著他在前,田組長居中,曾之威在後,相繼爬出了洞口。出了洞口,他們發現右面滾過來一個圓筒。這圓筒高五六米、長十來米,不斷晃擺着伸屈不停的許多草綠色觸鬚,使人看了不寒而粟。田組長說“殺了它!”說著端起激光槍就朝那圓筒進行了一道橫切。當一道藍光閃過,圓筒整個趴到了地上,在好幾根噴管中都向外噴射出白色的腥臭氣體。三個人耐受不住那腥臭無比的氣體的熏擊,慌忙地從草洞中拿起自己的背包和裝具,趕緊逃離。路上,田組長遺憾地說:“下次再碰到這種動物,忍住臭也要給它攝個像。”曾之威說:“太臭了,那是個臭筒!”夏荷花說:“田組長,我看就把那動物命名為臭筒好了。”田組長想了一下,說:“嗯,好。那傢伙的確太臭了,就叫臭筒。”夏荷花問道:“你們猜,那臭筒是草食動物呢還是肉食動物?”田組長說:“按我看,那是肉食動物。”曾之威附和道:“應該是肉食動物。”走在後面的曾之威停下來小解,一泡尿沒撒完,只聽到田組長和夏荷花都“啊”的一聲大叫起來,他側轉身一看,前面一條大毯樣的動物兩頭蹺起,把田組長和夏荷花兜在了中間。蹺起的兩端迅速上卷,兩端的勾爪互相勾住后,整條大毯迅速捲成一個圓筒。這圓筒帶着被觸鬚纏住的田組長和夏荷花開始向前滾動。曾之威看得明白,圓筒外層有許多收放自如的撐足。撐足收放自然、快捷有力,那圓筒只要把一邊的撐足收起,把另一邊的撐足挺長,圓筒就向收起撐足的那邊滾動。曾之威端着激光槍衝上去要朝圓筒開火,又怕傷着了被圓筒包着的同伴。他轉到圓筒的側面,看到田組長和夏荷花都在筒底時,果斷地朝圓筒的上部開了槍。
那圓筒被擊中了要害,“嗞”的一聲,像漏氣的皮球一樣塌癟下去,一會後,它鬆開勾爪、攤平了身體、放開了纏住人的觸鬚。田組長和夏荷花從圓筒的身上爬起來,驚慌地跑到曾之威身邊站住。夏荷花慶幸地說:“組長,我們倆好險!那觸鬚那麼有力,我被它纏住一點辦法都沒有。”田組長說:“我也一樣,我兩手只能護着自己的脖子和頭部,根本顧不得其它的東西了。你看,我這手腕被觸鬚纏住的地方都紅腫起來了。”夏荷花說:“也許那觸鬚放出了一種化學的東西,我的手和耳朵都有些腫痛。”曾之威說:“你們趕緊將紅腫的地方用水沖一下。”他將自己的飲水瓶打開,用水給兩人沖洗了一番。沖洗完畢,田組長拿起攝像機給圓筒動物攝像。曾之威不解地說:“怎麼,這個臭筒沒有一點臭味?”田組長停下來說:“是呀,它一點臭味都沒有。”過了一會又說它的觸鬚像草一樣很好偽裝,不然我們就不會走到它的身上去了。夏荷花解釋說:這或許就是動物多樣性的一種表現吧!幾個人正在探討着臭筒的奇異性狀時,不遠處的一個臭筒正向這邊滾動而來,田組長趕緊把鏡頭對着那滾來的臭筒拍攝。夏荷花提着激光槍,朝已舉槍瞄準的曾之威說:別急着開火,等到它滾近了再打。臭筒滾到離三人二十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兩端伸出許多觸鬚,觸鬚不斷向外遊動。當那臭筒停了一分多鐘,又將後面的撐足挺起要繼續向人滾來時,曾之威開了火。那臭筒挨了一槍橫切,頓時塌垮變形,鬆開了連接頭尾的勾爪,用一端不斷地拍打着地面,發出嘭,嘭,嘭的聲音。在這個臭筒垂死掙扎的時候,夏荷花發現在幾百米的地方,兩個臭筒在一前一後快速奔逃,滾動時速足有六七十公里,他舉起激光槍對着那兩個臭筒進行了兩組閃射。兩個臭筒被擊中,塌癟后沒入到漫漫的荒草里,向上噴出了兩團灰白的霧氣。
傍晚回營后,大家互報戰果,暢談一天來的所見所聞。令田組長這邊三個人想像不到的是,老王那一路的三個人也碰到了非常奇怪的動物。老王說:他們走在森林下,突然間,樹上歪下一段枯枝樣的東西,那東西一端着地后,另一端即刻向人襲來。要不是他們反應快,馬上向其開槍,三個人都會喪生在那三米多寬的巨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