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爹想的真遠!
第25章:她爹想的真遠!
扯了扯身上過重的服飾,想要跳上去也有些力不重心。
律寒見狀,正想跳下馬車,過去攙扶她上去,卻被豐清先了一步,只見豐清將豐流輕鬆地便抱上馬車。
豐流還來不及多想,人就已在了馬車上頭。回頭看豐清,只見他輕鬆的跳了上來,她再看看律寒,臉忽地就紅了一下。
剛才那姿勢有些,有些難為情。
律寒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都知道豐清是豐邵的義子,他剛才那行為,對於兄妹來說也有些逾越了。
想到此,他不由得地看了一眼豐清,卻見他臉色坦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動作。
豐流頭一低,趕緊鑽進馬車再說,卻因為太過情急,頭就這麼的直撞在馬車板上。頓時覺得頭暈目弦,眼中小鳥在亂飛。
“怎麼這麼不小心。”豐清適時地遞上手,將她拉進馬車內,手在她的額際摸了摸。
律寒不動聲色地將手放回了原位,終究,動作還是慢了半拍的。
馬車一路向京城的反方向行去,在夜色里的掩蓋下,誰也料想不到,車子裏坐着的竟是已死的風貴妃。
在天亮時,馬車終於停下了。
豐流眨着眼睛,撩起車簾,詢問着律寒,“怎麼了?”
律寒跳下馬車,回頭看她一眼,“到了。”
到了?不等豐流問些什麼,鄭蕭寒從馬車裏頭鑽出來,“挺快的。”
豐清跟着他跳下馬車,見狀,豐流也跟着跳下,卻被豐清阻止,“你先把衣服換了吧。”
豐流汗顏了一把,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確是有些重了。只是衣服?“我,我沒有其他的衣服。”她看着豐清,樣子有些委屈。
“馬車裏有。”
真是細心啊,豐流帶着感嘆爬回馬車裏換衣服去。
只是……這個換衣服,實在是有些難倒她了。
眼見着太陽都從東邊升起來了,鄭蕭寒等的都有些不耐煩了,不由得出聲催促,“豐姑娘,你好了沒有?”
豐……豐姑娘?
詐聽這一稱呼,除了鄭蕭寒自個像個沒事人外,律寒和豐清的嘴角都不由得的抽了抽,這稱呼實在是不怎麼好。
至於馬車裏的豐流,簡直就要抽瘋了,為什麼她要姓豐啊啊。
一邊繼續與衣服做着鬥爭,一邊回鄭蕭寒的話,“王爺,你喚我豐流就可以了。”畢竟流姑娘也一樣的不好聽。
“豐流,那你到底好了沒?”
“就……就快好了。”豐流沒什麼把握的回道,事實上,這會,她還在為著脫衣而糾結。這衣服遠比平時穿的那些個華麗衣服要繁瑣得多。
平日裏的衣服,沒有綠草的幫忙她都搞不定,何況這更加複雜的?
可是,有誰可以幫她嗎?外面是三個大男人,看來是真的無助了。
時間又過了半盞茶,太陽準時的高高掛起了,可是馬車裏頭的那位,卻仍舊沒有下來的動靜。
鄭蕭寒的額際不由得冒出了黑線,“豐流,你是不是跑到千里之外更衣去了啊?”就算是千里之外,也該回來了吧。
豐流沮喪地咬着嘴唇,她……她才剛脫完衣服。這會剛套上新衣啊,可是,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麼穿啊。
“就……就快好了。”底氣更加不足了。
豐清突地上前,在律寒與鄭蕭寒的詫異之下,就這麼的掀簾進去了。
“啊。”只聽馬車內響起豐流的尖叫,一會便沒了聲息。
律寒想上前看個究意,卻被鄭蕭寒給阻止了,“清兄怕是好心地為豐流幫忙。”
果然,有了豐清的幫忙,穿衣之事很快便被搞定,豐流從馬車裏鑽了出來,臉上還有着紅暈,讓人看着怎麼就不純潔了呢?
其實剛才她已經穿好了白色內衣了,所以豐清是什麼也沒看到。
可是貌似內衣在古代人看來,也是極親密的人才可以看的,不是?豐清這純種古代人,怎麼可以視規距為無物呢?
唯一的可能……
她突地一臉驚訝地看着豐清。
豐清淡定的表情被她這麼一看,只覺毛骨聳然,“看什麼?”
“你是女子?”沒錯,他會進來幫她更衣,唯的解釋就是他女扮男裝了。
黑線從豐清的額際不客氣地冒了出來,嘴角不可避免的抽了抽,聲音從嘴唇時迸出來,“你腦袋裏裝的是什麼。”女子?他堂堂一男子漢哪點像女人了?
鄭蕭寒笑了,很不客氣地笑了,“清兄,怪只怪你長得太過美了,哈哈。”
豐流訕笑,她猜錯了么。
律寒忍住笑意,為豐流這樣的想法感到詫異。
“不是女子,你怎麼會進來幫我啊。”豐流不服氣地嘟嚷。
原以為聲音太小,大家都沒有聽到,卻不知大家都是習武之人,個個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啊,男女授受不親,可別說兄妹不在乎這個。豐流是沒所謂啦,可是豐清,他能接受得了?
在眾人的疑惑下,豐清淡淡的說了句,“你是我的未婚妻。”
轟!
簡直就是五雷轟頂啊,豐流瞠目結舌地看着豐清,為嘛,他丟出這個炸彈后,仍舊這麼的淡定?
律寒同樣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豐清。
未婚妻?
三人中就只有鄭蕭寒反應最快,帶着曖昧地語氣看着豐清與豐流二人,“未婚妻哦……”特意拉長的語調讓豐流不由得的滴下冷汗。
“你……你開玩笑的吧。”只是幫忙穿個衣服而已,不要,不要這麼的犧牲自己吧,重點是,她接受她成為哥哥已有些難,現在還跳級了,她是真的難以接受哇。
豐清一臉自然,“其實在你小時候,爹已經有意將你許給我。”
黑線源源不斷的冒出,豐流他爹啊,敢情你養個義子是想養個童養婿啊。
只不過這個有意,應該是指只是意淫,未曾付諸於行動吧?“那個大哥,我們應該還沒有正式訂婚吧?”
豐流變乖了,將大哥二字喚得特大聲,意圖十分的明顯,就是要在律寒與鄭王爺的見證下,她是將他當成哥哥的啊。
他若再強行,就是了,了啊。
豐流問這個問題時,律寒的視線正直視着豐清。他似乎也在等待着豐清的答案。
難道終究他都是比人慢一步的么?
豐清嘴輕微上揚,“|的確未曾,不過……”
聽着他的前句,豐流心放鬆了下來,可是他的但書又把她放鬆下的心給提了起來,“不過什麼?”
“不過我要照顧你一輩子。”他露着溫柔的笑意。
在豐流看來,只有無盡的冷意,他的意思是,她若不嫁他,就得做老姑婆?
“這麼麻煩的事,大哥還是留着照顧嫂子吧。”她用語句來撇清與豐清過近的關係。大哥,你將來還是要結婚的啊。
為了彼此的幸福,放手是一種祝福啊。
“你不嫁,我怎麼會娶。”
好了,豐流真的很想暈了,眼睛瞥到律寒,她突然想起一個十分好的主意。
對,一舉三得的主意。
律寒看着她露着那個笑意,頭皮發麻了一下,她又想幹什麼?
豐流含情脈脈地看着律寒,臉帶嬌羞,欲言又止……
“豐流,你做着這麼多表情,不扭曲么?”鄭蕭寒適時地制止她再製造更多的表情出來。
豐流白他一眼,這不,是印着古代人的思想走嘛,真是的,不解風情。
“你想說什麼?”豐清也不賣關子了,關問道。
豐流上前幾步,走到律寒的面前,突地拉起他有些僵硬的手,很鄭重其事地說道:“這輩子,讓他照顧我吧。”
陽光灑下,打照在他倆的身上,光輝怡人。
“……”
寂靜,耳里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豐流的嘴角掛着笑意,眼睛眯成了縫,該死的,為嘛這太陽正照着她,很刺眼啊。
律寒僵住,無法置信這突來的轉變。
手裏有着她的溫度,沁人心脾,若不是十指緊扣,他真的是以為自己在做夢。她可知這話代表的意義?
鄭蕭寒一幅看好戲的模樣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這人生真是精彩啊。
豐清抿緊嘴唇,看着豐流那麼淡定的牽着律寒的手,耳里回蕩着她的豪言壯語。
良久,才從嘴裏迸出幾個字,“你確定?”
呼,豐流暗呼一口氣,終於說話了啊,她以為要等她被陽光刺得落淚后,才能聽到豐清開口呢。
重重地點頭,“我很確定。”
第一,她如此做,豐清便不會再殺律寒。
第二,她可以不用嫁給豐清。
第三,呃,貌似律寒好欺負些。
有兩條理由就足夠了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側頭看向律寒,手仍舊緊握,帶着期望的眼神問道:“你……肯嗎?”她十分期待着他的點頭,你要同意啊,這是保命的最佳方法啊。
感受到她迫切的目光,律寒眉眼都含滿了笑意,“我定不會讓你有分毫受傷。”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說到定是做到的。
他今日許下這樣的諾言,豐清與鄭蕭寒都被其的誠心感動。
只是豐清的臉色仍是不怎麼好,“也罷,與其讓你輕鬆死去,不如讓豐流折磨你的一輩子。”
好……好狠毒的男人心啊。
豐流的嘴角抽了抽,她根本就沒有這樣想,好不好,為什麼要將她想得這麼壞?
律寒聽罷,不語,手卻轉被動為主動,緊緊地抓着豐流的手。
能與她在一起,就算被折磨一輩子也甘願。
他這視死如歸的模樣,讓豐流更加汗顏了,男人,為什麼你們要將女人想得這麼壞?
一行人混在鄭蕭寒回國的隊伍上,輕鬆地離開金國邊境。
身為首要輯拿對象的豐清,憑其高深的功夫,想要被人抓住還是有些難。基於馬車的寬度問題,還有親疏問題,豐流與律寒同坐在了一輛馬車上。
面對律寒,豐流相對來說還是自在一些的。
起碼比跟鄭蕭寒,豐清兩人同乘馬車要輕鬆得多。
“律寒,謝謝你。”
律寒坐在中間,害得豐流只得蹭上去,雖然力求做一根柴木的大小,但是,還是不免碰觸到他的衣裳。
聽着豐流的道謝,律寒微怔,而後嘴角含笑,“要謝也是我謝你才對。”
豐流訕笑,“大家這麼熟,就不要道謝了啦。”
“……”
安靜的有些詭異啊,原以為跟他同坐會更舒服些,貌似更加的呃,難過?
“啊,你跟那個王爺的小女兒怎麼樣了?”實在是覺得有些沉悶,豐流不由得關心這件一手由她經手的事來。
律寒的嘴角抽了抽,她為什麼提這事?
還是說……他凝視豐流,想在她的臉上找出在意的痕迹,卻只有……好奇。
心不由得的浮起不爽,聲音也變得有些悶悶的,“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剛才?豐流十分不解,“什麼是真的?”她剛才不就只問了他跟小王爺女兒一事么。
深吸一口氣,律寒才讓自己的好教養沒有因她而破例,“執子之手。”
“將子拖走。”豐流一進口快的接了上去。
黑線從律寒的額際冒了出來,“是與子偕老。”
豐流吐吐舌頭,她倒覺得將子拖走更適合哈哈。不過,為嘛他突然跟她念起這個什麼手手了?
腦袋轉了一圈,她才明白過來,恍然大悟狀地看着他,“你是說一輩子照顧我的那個事?”
終於明白了,看來還不是很笨。律寒點頭,“嗯。”
豐流突地正經八百的看着律寒,“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走?律寒凝眉,“為什麼要走?”不是說了,要照顧她一輩子嗎?難道說……
“你開玩笑的?”他的臉色已自動轉變成陰鬱,似乎只要豐流說個是字,後果就有些不堪設想了。
瞧着他的變臉,豐流到嘴的話硬吞了下去,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跟完顏莞兒的婚事什麼時候舉行啊?”她回問剛才的問題。
律寒卻是少有的堅持,手指在袖子握成拳,語氣輕輕,“你開玩笑的嗎?”在他慶幸可以與她偕老時,她竟是開玩笑?
如何接受!
呃,這個,她……看着律寒動真格的模樣,豐流縮縮身子,可是實在是這空間太小,她都挪至最角邊了,還是免不了與他有所碰觸啊。
她似乎都感覺到他的怒火在中燒了。
鬱悶啊,剛才他不是還謝她么,敢情是雞同鴨講呢。“這不,我,我是出於好意嘛。”好意讓你不用被豐清追殺,可以娶得完顏莞兒那個美嬌娘啊。
果然沒有情愫么,律寒閉了閉眼,袖下的手緩緩鬆開,嘴角揚着半分,笑容有些邪惡,“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既然與說了要跟我過一輩子,這輩子就別想逃離。”
轟!豐流只覺腦袋處爆出一陣雷響。
雖然雷雷更健康,可是,向來溫文儒雅的律寒會說出這麼無賴的話語,實在不像是他啊。
手不自覺地伸了出來,探上他的額際,“你,是不是發燒了?”
發燒?也許吧。律寒暗想,抬手將她的柔荑覆住,“你覺得呢?”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不讓她有一絲的逃離。
曾經,他退步,是因為完顏烈是君,而他是臣。
現在,他是絕不會再退步的。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跟她糾纏不清的,總會讓她有動心的那一天。不是?
他什麼都沒有,有的就是時間。
豐流傻眼了,這麼主動的律寒的確不像是她所認識,傻傻地冒出口,說道:“你是不是律寒的兄弟啊?”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律寒將她的手緊抓,沒將她氣死人的話給聽進耳里。
“可……可是,那個,你不是跟完顏莞兒有婚約么?”難道他想享齊人之福?開什麼玩笑,她絕對不要再婚姻的問題上錯第二次。
“解了。”
解了?豐流熱血竄臉,剎時間燒得得辣椒似的,他,他為什麼這麼不純潔了?以為他好欺負些,為什麼覺得他好像更難欺負啊啊。
“我想去跟哥哥同坐一車。”
律寒卻是半點也不鬆手,看着她‘羞紅’的臉頰,他才知道,原來有時用強的,會有意料不到的結果。
為這樣的一個認知,心裏有了些許快意,話話也爽快了,“跟她的婚約已由王爺解了。”
原來,他是被拋棄了,拿她充數啊。
算算倒真的是挺般配的。
棄婦配棄夫嘛,哈。
“哦哦,可是,可是我……”她還不敢確定要不要跟他廝守一輩子啊,雖然他看來還不錯。有情有義,人長得也耐看。
“執子之首……”他再次承諾。
錯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這穿越活也不是好乾,差不多都死兩次了,才好不容易尋個良人,他都不嫌棄她‘離過婚’呢,她還挑剔什麼啊。
她已自動將與完顏烈的那段感情糾葛以‘離婚’為收場。
“好吧,將子拖走。”若不行,再自己逃走。打定主意,她便重重地點頭了。
華麗的馬車坐着兩華麗麗的男人。
鄭蕭寒挑了挑眉看豐清,“清兄啊,我以為你清心寡欲呢,怎麼也將世俗的那些技倆運用得這般巧手?”
豐清假裝聽不懂他的揶揄,閉目養神。
“話說,你就真那麼確定律寒會接手你的手尾?”
聽到手尾這個詞,豐清抗議地睜開眼,“什麼手尾,她是我妹妹。”
鄭蕭寒笑,“妹妹,那你還當她是燙山芋似的轉手給別人?”
豐清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輕咳兩聲,很淡定地反駁,“他適合她。”所以他才放心將她交給律寒。
適合?這詞用得挺恰當的,鄭蕭寒嘴角上揚,“那殺父之仇?……”
“爹曾說過,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戰死沙場。”如此簡單一句話,就應該知道這什麼殺父之仇是不存在的。
鄭蕭寒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了,“你跟完顏烈過不去?”既沒什麼殺父之仇,何必弄這麼多廢事啊。
“他配不上流兒。”後宮佳麗那麼多,人又那麼腹黑,后妃又難相處,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
呃,鄭蕭寒默。不適合么?
“可是律寒真的適合你妹妹?”
說到這點,豐清無比肯定,“非常適合。”
“清清。”突地,外頭響起一道嬌滴讓鄭蕭寒起了雞皮的聲音。卻見豐清眉眼間含有笑意。
鄭蕭寒掀開門帘,只見一女子正快意地坐在馬上,對着他的馬車張口大喊。
“姑娘,你找誰?”
“我找清清。”
鄭蕭寒抖了抖雞皮,回頭看豐清,“你女人?”
只見豐清眼裏含着柔出水的笑意,這麼白痴的神情一下子奠定了此女子的地位,肯定是他女人。
怪不得他急於將豐流轉手呢,原來是怕豐流妨礙他們啊。
鄭蕭寒還沒回神呢,就見豐清施轉着絕佳的輕功,眨眼間已安坐在女子的身後,“萌萌。”
這伉儷情深的模樣,讓剛探出頭的豐流滿臉的黑線,怪聲怪氣地看着律寒道:“清清?萌萌?”
律寒輕笑,“看來你哥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話剛說完,就見豐清將馬騎了過來,手將萌萌攬於胸前,對着豐流介紹道:“妹妹。”
妹妹?豐流詫異。
“你嫂子。”
果然不尋常的關係么,可是,他不是說她是他的未婚妻么?
黑線從豐流的額際冒出,為嘛她有了不詳之感,看着這帥得跟仙人似的哥哥,她實在難以將他跟奸詐型的聯想起來。
事實上並沒有足夠的時間給她去證實,只見豐清定定地看着律寒,“照顧好她?!”
“我在她在。”律寒擲重道。
“到了漢國,天大地大,隨你們去去留留。”豐清輕踢馬匹,比他們更快一步。
就這麼放心地把她扔下了?豐流瞠目結舌地看着那遠去的馬匹,為什麼她有一種被坤了的錯覺,而且越來越強烈?
“律寒,你覺得我哥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沒有。”律寒十分肯定。
她狐疑,“真的沒有。”
“肯定是你胡思亂想了。”律寒將她拉回馬車內,嘴角卻揚起了笑意。
謝謝!
時間轉瞬間便已過了三個月。
某山峰處
豐流站在山頂迎風而立,這會已是初夏,在山裏卻仍是有些涼意,舒適的風吹來,讓她煩燥也少了些許。
她的身後是一草屋,是的,草屋。豐流曾懷疑它會不會半夜就會被風吹倒捲走的那種草屋。
直到律寒非常正經八百地告訴它很安全時,她方才順心地住了下來。
這一住便是三個月。
此處仍屬於金國地盤,不過基於地方有些偏,所以一般人應該發現不了。事實證明應該如此,畢竟二人在這三個月,可謂過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都說大俠總愛在做了一件大事之後歸隱山林,可是,這通常只是騙人的完美結局,歸隱山林才真的是一個大問題。
吃穿總不能天上掉下來啊。
想着屋裏頭只剩下兩個饅頭,豐流開始犯愁了。
所有的美好似乎都有些不現實了……
糾結中。
“流兒。”律寒從林里走了出來,手上拿着野雞野兔。
豐流轉身,看着往日的律寒將軍,如今卻淪為打獵戶,不由得更加糾結了,其實,他完全不必要過這樣的日子的。
打定主意,她深呼吸一口氣,迎上前去,“律寒……”
律寒正想炫耀一下今天的收穫,卻見豐流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怎麼了?”
“我們下山吧。”最終,她還是將話說了出來。
律寒愣了一下,而後微笑,“好啊。”回答的是爽快無比。
瞧他這樣,豐流肯定他絕對又想到別處了,她十指互相擰着,凝視着他,“律寒,委屈你了。”
聽她這話,律寒眉頭凝了起來,總覺得她話中有話,“流兒,我喜歡這樣的生活,我倒覺得委屈你了。”
她委屈?她不委屈啊,只是覺得這山裏有時靜得讓她發慌,而且,屋裏只剩兩個饅頭了……
“律寒。”她不由得動情地喚道。
律寒將手上的野雞拿進屋,再走了出來,走至她的面前,他視線看着遠處的山巒,他知道,世外的生活不可能過太久的。
人,總是要現實些。
但這三個月是他過的最開心的,可以與她朝夕相對,便是最幸福的事。看着豐流身上有些過厚的衣服,的確是該下山了,這會都初夏了,她這樣穿着也會熱。
“我們明天便下山,可好?”他露着溫柔的笑,諮詢她的意見。
豐流點頭。
其實她不是不想留在山上,而是,律寒那愈發的溫柔讓她慌了。幾次到嘴的話都被她吞了下去,怕他知道真相后的無情對待。
以為可以隱瞞一輩子,可是看着眼前的幸福,她卻感覺像是偷來的不真實。
主動地拉起他的手,寬厚的掌心足可以將她的手給包住,涼涼的,“律寒。”
“嗯?”
“如果……如果……”無法正視他的雙眼,豐流逃避的將視線投向於風景之中。
律寒緊抓着她的手,手心冒了冷汗,“如果什麼?”終究,她養尊處優過不慣現在這樣清貧的日子嗎?
豐流只想着怎麼總結話語,又不會讓他太過詫異,半點也沒發現到律寒的不安。
“如果,如果我不是我,你……你……”
黑線從額際冒了出來,她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也不知律寒有沒有聽懂。
“什麼叫你不是你?”
“就是,那個,那個什麼,呃……”她糾結得一句話說得更讓律寒摸不着頭腦了。
“你信不信這個世界有鬼啊?”她換了個方式問道。
鬼?律寒更加不明白了,再瞧着她有些着急的神色,不由得想,難道她看見不幹凈的東西?所以才要急於離去?
想到這裏,他趕緊勸道:“山谷里雖然比外界寒了一些,但是這鬼神之說純粹是子無虛有,有我在,你別怕。”
囧,為嘛成了雞同鴨講。
“我是說我是鬼啦。”沒好氣,她喊了出來。
果然,某寒驚呆了。
嚇……嚇到了嗎?豐流不確定地看着他,其實也不是鬼啊,好歹借屍活過來了,以潮一點的話說就是她穿了咩。
“流兒,你是不是看見不幹凈的東西了?”律寒緊張了,手探向她的額頭,沒有發熱啊,可是她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雖然他不信鬼神之說,可是豐流這說胡話的樣子,讓他不由得擔心起來,不信也變得有幾分信了。
無力……豐流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說了。用手撐了撐額頭,“我可能是累了。”
“那我扶你回屋躺一會。”說著,律寒體貼地將她攙扶着往屋裏走去。
瞧着他緊張的模樣,豐流心更加不安了,原來有些事情是在深入了,才發現自己很計較的。
是的,這會她竟然計較他對她的好,是對她,還是對以前的那個她?
朝清殿
輝煌的宮殿卻沒有往日的人氣,安靜得仿若回到從前。
昔日的寵妃之殿,因風貴妃的逝去而再次成為空殿。這座有着百來歷史的殿宇也不由得寂寞起來。
外頭的樹木均已綠葉滿枝,只是風景再如往前,人卻已不在。
完顏烈默默地站在朝清殿的面前。沉靜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似只是在靜靜地看着這個曾帶給他歡愉的寢殿。
後宮妃子經常死的死,去的去,他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可如今他竟然有些悵然了。
“福貴,送葬隊伍回來了嗎?”
福貴怔了怔,皇上這是怎麼了?送葬隊伍早就回來了啊,還有娘娘身邊的那個綠草還是他安排去服侍別的主子的呢。
不待福貴答話,完顏烈便自個諷笑了起來,“你瞧朕這腦子。”
“皇上,節哀啊。”
福貴除了如此說話,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了。已是兩個多月,皇上卻夜夜宿在自己的寢殿,沒有踏足後宮其他的妃嬪寢殿一步。
這事連太後娘娘都驚動了。可是皇上卻只說了句‘國事繁忙’。
其實哪是國事繁忙啊,他服侍皇上,經常看着皇上夜半時分,手拿奏摺,靜靜地發獃。
“福貴,風貴妃她……走了有多久了?”
“回皇上,有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啊,為何他卻度日如年,仿若她離去已久到年華遲暮。
只是站在這裏,卻又忽然覺得,她似乎仍在門前,笑意地恭迎着他進殿……
原來,緬懷一個人是心中最寂寞的。
“走吧。”他轉聲,沒有進殿。
福貴垂頭地跟着完顏烈的腳步,心裏也不由得唏虛,曾經這是門庭若市,后宮裏的哪個妃子不來巴結着風貴妃,如今安靜的卻只剩門前的那幾株樹了。
心情不好,十分不好。
完顏烈有些自我生氣,這麼多情感根本就不像是他,他從來就沒這閑情去想這些感情的事不是嗎?
自小就看慣了后宮裏的爭鬥,哪一個妃子不是為了想生子嗣而斗得你死我活,生了之後,哪一個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坐上皇位繼續爭鬥的?
後宮,就是充滿爭鬥,不綿不休。
走着,走着,竟到了一座殿宇前。
突地聽見裏頭傳來妃嬪的怒罵和宮女的呻吟聲。完顏烈不由得地頓下腳步,“怎麼回事?”
福貴趕緊上前去了解,一會便回來,“回皇上,拒說是宮女手腳不幹凈,偷了主子的東西。”
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由宮女主子做主如何懲罰的,可是不知怎地,完顏烈聽那宮女呻吟聲有些熟悉,不由得道:“進去瞧瞧。”
“皇上駕到。”
話語剛落,完顏烈便已進了殿,正巧看着跪在地上的宮女被另一宮女狠狠地掌着嘴。看着此狀,他的眉頭不由得凝了起來。
謹妃從主座上慌忙地站起,“臣妾給皇上請安。”
完顏烈看了她一眼,“怎麼回事?”
“皇上,還不是宮女手腳不幹凈,偷了臣妾的東西。”說完,她瞪向那些不識做的宮女們:“還不把她給本宮拖出去,免得礙皇上的眼。”
完顏烈正坐下,卻瞥見案桌上的首飾。一時間竟被怔住地忘了反應。
“皇上,怎麼了?”謹妃不安地看着完顏烈,皇上是出了名的難侍候啊,一朝得寵一朝失寵的,這命運比六月的天氣還要快變。
完顏烈手有些僵硬的抬起,伸手去拿起案桌上的耳環。手竟在顫抖。
福貴瞠目結舌地看着完顏烈拿起的飾物,再一瞧那被其他宮女拉出去的宮女,竟然是綠草。
“這耳墜子哪裏來的?”完顏烈輕輕地問道,話語間卻已是夾帶了濃濃的冷意。可惜謹妃卻不自知,還在睜眼說瞎話,“就是被宮女偷了,方才搜出來的。”
只見碧綠的耳墜,精緻而華麗,只是隨眼一瞧就可以看出手工的精細。
“一隻?”完顏烈再問,臉色已覆上冰霜。
謹妃垂着頭,自然沒有瞧見完顏烈冷若冰霜的表情,她點頭,“是,另一隻不知去向了。”
好,很好。
完顏烈冷笑,“這……是你的?”說完,他看了看已被拖至殿門口的宮女,這會才看清那被頭髮遮住了的面容。竟是豐流身邊的侍女。
“把她放下。”頗具威嚴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龍威下的眼神帶着犀利。
謹妃扯着手上的絲絹,“皇上……”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個綠草,哼,別以為曾經服侍過那個什麼風貴妃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後宮,又豈是一人可以獨寵永久的?!
“皇上,她手腳不幹凈,皇上您日理萬機,這點小事臣妾來處理就好。”怕完顏烈念在開一面,謹妃不由得有些緊張了。
“你確定這耳墜子是你的?”完顏烈冷眼直視着謹妃。
謹妃愣,難道……難道皇上見過這耳墜子,可是想想不可能啊,后宮裏首飾多如牛毛,皇上又怎麼會見過這小小的一個墜子?
死撐到底,她無比肯定地點頭,“是,這是臣妾的。”
“砰。”完顏烈手重重地打在案几上,“你還狡辯。”
謹妃不明所以,見完顏烈發這麼大的火,趕緊認錯,“皇上,皇上息怒。”
“這明明是風貴妃的陪葬品,你卻說是你的,你就這麼的想死?”完顏烈冷笑,諷刺着在地上已瑟瑟發抖的謹妃。
“把她帶過來。”他看着殿外的綠草,吩咐福貴。
只見已被打得雙臉紅腫的綠草,惶恐地一步步上前。
她本就懼怕完顏烈,以前服侍豐流時候,就曾被豐流取笑過,如今沒有豐流保護她,就更加恐慌了,何況她還藏着秘密。
天啊,她情願被這個謹妃折磨,也不願面對完顏烈啊啊。
“耳墜是從她身上搜來的?”完顏烈問着謹妃,眼着卻是盯着綠草。
謹妃忙點頭,“是……是的。”她是怎麼也想不到,搜出的這個東西竟然是陪葬品。
看着綠草,完顏烈一字一句地問,“你可知偷盜主子的東西,罪可大可小?”
綠草早已嚇得雙腳跪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說,你是怎麼偷得這耳墜子的?另外一隻呢?”完顏烈滿臉怒氣,身為宮女,竟敢打擾主子的安眠,他怎麼容得豐流這樣被打擾。
綠草緊咬下唇,沉默不語。
當日娘娘從棺材裏跳出來,離去后,她才發覺地上有個精緻的耳墜,當時因為念着是娘娘留下的東西,也沒毀屍滅跡。
想着妥善保管,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也好做個紀念。
可是她不知道,回到宮裏后,新跟的主子是這麼的變態,老是折磨着她,還總諷刺娘娘紅顏禍水,不長命的。
而這次還這麼倒霉地被抓住了手柄,硬栽贓她偷盜。
天知道,像這樣精緻的耳墜,謹妃只是小小一個妃子,又不是很得寵,怎麼可能擁有?
“不說是嗎?來人,拉出打。打到她肯說為止。”完顏烈的怒火被挑至極限,恨不得上前將綠草狠狠甩一巴掌。
“枉流兒生前對你那麼照顧,你卻讓她死也不安寧,給朕狠狠地打。”完顏烈此時已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他只知道要替豐流討回公道。
綠草被拖了出去,只是才受了几杖就已承受不了疼痛,不得已鬆口,“皇上,娘娘沒有死。”
聽到她這話,眾人皆是一驚,完顏烈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你說什麼?”
謹妃跪在地上,也是一片驚訝,怎麼可能?
沖至綠草的面前,完顏烈滿臉的不敢置信,“你剛才說什麼?”
受刑的綠草已被弄得奄奄一息,卻不得不再次重複,“娘娘她還活着。”說著,她便暈了過去。
娘娘,對不起,奴婢沒有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