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紅色
已經被煮成了糊狀的蘑菇還殘留有土腥氣，而豆子還是夾生的，實在是讓人不忍細品，綾薇皺眉努力讓自己忽視掉這古怪的口感……
“當年我給你的那一塊半生不熟的紅薯，你怎麼就能連皮都吃了，女人還真是矯情！”
一個頭戴竹斗笠的艄公扶着破舊的船舷，冷冷的目光從他刻意壓低的斗笠下射出，他鄙夷萬分的盯着綾薇，冷不丁冒出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一粒在這堆軟趴趴的稀糊糊中依然是硬邦邦的豆子被她胡亂嚼了兩下之後，她被艄公噎得一口氣沒有順過來，那一粒豆子恰好卡在了她的喉嚨里，堵住了氣管，淚水都出來了，趕緊趴在船舷上捏住自己的脖子，拚命地咳嗽。
“快去端碗水啊！”律寒凌沒好氣的趕走了艄公之後，將她從船舷上拉起來，安撫道：“別怕，來，像這樣，低頭……對，吸口氣，再咳嗽……”另一隻手就要撫上綾薇的背幫她順氣了，又訕訕的收了回來，不動聲色的連另一隻手也收了回來，順手扯了律寒池一把：“大哥，我去給小嫂子端碗水來！”
律寒池彎下腰去，讓綾薇半伏在他的肩頭，手掌摁在她的脊背上輕輕撫慰，柔聲安慰道：“不要驚慌，也別咳嗽了，先定定神！”
綾薇按捺住驚慌，用變了調的聲腔發問：“寒池，我是不是快要噎死了，過去我們府上的老李他第一個兒媳婦就是吃芋頭給……”
“你放心，絕對噎不死你！”律寒池在她眉角淺淺吻了一下：“來，慢慢的，不要慌，再咳嗽一下，對，就這樣，試試看！”
那一粒作祟的生豆子終於沖了出來，綾薇滿臉通紅的鬆了口氣，扯過律寒池的袖子在自己臉上使勁擦了擦。
躲在船艙里，撩起竹簾的一角探視這邊動靜的律寒凌鬆了一口氣，以竹斗笠遮臉的艄公不屑的嗤笑一聲：“我還以為……”
沒等他的話說完，律寒凌已經端着碗出去了，臨出艙門的時候，還甩給了他一句狠話：“剛才要不是我替你攔着大哥，你早就已經陳屍江底了，我大哥做事向來不講究手段和分寸，你要是還想多活幾天，就再也不要去騷擾綾薇！”
艄公將竹斗笠又壓低了幾分，聲音卻很是惡毒：“你們這兩個傻兄弟被別人耍得團團轉也看不出來，綾薇怎麼可能會……”
他看着竹簾外，正被律寒凌喂水喝的綾薇，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抓了一把飯往律寒凌的嘴裏塞，他幽幽喟嘆一聲：“我想吃蘋果了，她跑到小攤上搶了一隻就跑，我進學堂沒有像樣的袍子穿，她就當掉了自己所有的首飾和像樣的衣服，領我到裁縫店做了一整套新衣服……你們算什麼東西啊！”
一直到天都黑透了，船才靠岸，實在是害怕了律寒池做出來的“美食”，綾薇自告奮勇要給大家做飯，律寒凌和帶竹斗笠的艄公去找柴草了，另外一個老艄公帶着魚竿釣魚去了。
綾薇從船艙中翻出了一口袋的大米，這下可以煮米湯喝了，可是……這米的顏色。
居然是紅色的。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居然還是紅色的。
大米除了黑白兩色，什麼時候還有紅色的了。
她抓起一把米放在眼前，除了大米是紅色的，她的手掌也像是塗了一層薄薄的淺粉色，黑色的指甲上有很多裂痕，明明是沉靜的夜色，此刻看起來居然有了無限的恐怖，整個船艙都是斑駁的血色……
“綾薇，，，找到豆子了嗎？”律寒池在岸上等久了，就上傳來找，一撩起竹簾居然沒看到綾薇，船板上散落着幾粒大米。
他蹲下身來，捻起了一粒米，看見了坐在米袋旁邊角落裏失魂落魄的綾薇。
律寒凌坐在綾薇旁邊，讓她趴在自己的膝蓋上，從懷裏掏出拿一把他娘親留給他的檀木梳，抓起一縷頭髮，為她慢慢梳理。
“怎麼了？”他扳過她的臉來，手指輕輕撫摸着她的臉，柔聲詢問道。
綾薇搖了搖頭，沒有出聲。
將青絲拂開之後，下面是一張慘白的臉，他趕緊伸手抓過不遠處的油燈，舉過來對準了她的臉，細細察看，她的眼睛紅紅的，實在是看不出到底是毒發了，還是剛剛哭過：“是不是又毒發了，身體不舒服！”
“寒池，你真的殺過人嗎？”她揚起了臉，認真的望着他。
律寒池皺眉，遲疑了一下，用力點了點頭。
“那你當初為什麼三番四次都沒有殺我！”
“因為柳兒每一次都拉着凌來講情……”他含糊地說完，自己都不信，兀自笑了，掩飾道：“凌最是心軟不過的了，無論哪個奴婢犯了錯，都會拉他去講情！”
綾薇將他的手掌反過來，然後將臉壓在上面，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流進他的手裏，又從他的指縫裏滴落。
“好了！”律寒池趕緊招認：“因為我一看見你就想起我娘親……”
“難道我們有親戚！”綾薇猛然激動起來。
“我們比親戚更親！”
律寒池俯下臉去吻住了她的嘴，女人溫軟滑嫩的唇就好像是擁有特殊的魔力，引誘着他去品嘗，用舌分開了她緊和的牙齒之後，甜蜜的氣息漾盪而出，立即就沖昏了他的頭，他貪婪的吮吸着那一朵粉色的花蕾，手已經迫不及待的滑進了她的脖子裏，反覆撫摸了幾下之後，摸索進了她的衣領里。
“寒池……”她含糊的呻/吟着：“……我好熱……”
“我也很熱！”律寒池如此安撫了她之後，動手解開了她的外衫，滑膩的肌膚依然是冰冷的，讓他想去用自己的身體溫暖她。
綾薇覺得像是有一團火從她的心底緩緩升起，灼烤着她的理智和神經，但是，她很快就察覺到了似乎又哪兒不對，因為肌膚開始隱隱有了痛覺。
難道是毒發時間一長，癥狀加重了。
她無助的抱緊了律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