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馬車走在山路上,癲得麥麥幾欲昏睡,可她仍是打起精神,將身子掩在裏面,時刻注意着前面的情景。趕了一夜的路,車夫只在途中下來檢查過一次貨物。過了盤山路,車夫便將馬車停在路邊的一家茶館旁。
麥麥大氣都不敢喘,透過縫隙看到車夫只是在吃東西,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可肚子卻不爭氣的叫起來,從前天到現在,她只吃了一個半包子,這會正餓得慌。
“喂,前兩天我剛從啟薩那邊回來。你知道嗎,燕北國和啟薩朝的戰爭停止了。”
旁邊一桌的對話,立即吸引了麥麥的注意。戰爭停了?她趕緊將耳朵貼近,仔細的聽着。
“咦,這才打了十幾天啊。”
“怪就怪在這,聽說燕北國本來已經佔了上風,可是,星宿卻突然將大軍全部交給屬下指揮,他卻不知去向。大家都以為啟薩朝的皇帝定會趁這時候拿下燕北國,可結果倒好,他居然按兵不動,與燕北軍僵持在那裏。你說這事奇怪不。”
“還有這種事?你知道他們因為什麼突然停戰嗎?”
“誰知道呢,不過倒是有個小道消息,說是星宿離開時,曾經來到啟薩的軍營見了啟薩的皇帝。只不過,沒人知道他們說什麼。”
“要我說啊,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打什麼仗啊,不打了倒也好,老百姓可以少遭點殃。”
他還是知道了。
麥麥靜靜的坐在那裏,伸出自己的雙手,看着上面那些恐懼又噁心的膿瘡,眼前晃過的,是狁俟美如天神般的卓世之姿……她真的要回去嗎?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
頭無力的抵在後面,調整着呼吸。她倏然發現,在聽到這些話后,自己居然可以這麼冷靜,無奈的笑笑,或許經歷過這次的劫難后,她真的就是“百毒不侵”了。
燕北國,她一定要回去。她不會放棄自己,就算她成了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為了狁,她也會堅強的活下去。老天既然能讓自己死裏逃生,該是把一切就設計好了,幸與不幸,誓必是要走上一遭了。
車夫付了錢,又返回馬車跳上去,揮動長鞭繼續趕路。
麥麥的臉突然間癢的厲害,忍不住伸手去抓,誰知,越抓越癢,最後蔓延到了全身。身上的瘡包全都被她抓破了,血水膿水遍佈全身,開始的奇癢也變成了刺痛,就像是躺在尖細的針板上,麥麥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痛得叫出來。
就在這時,馬車卻停了下來。
“你……你們想幹什麼?”車夫的聲音有些顫抖,盯着眼前十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後面拉的什麼啊?”對方為首的,臉上有一個刀疤。他拎着手裏的刀,不緊不慢的逼近。
“是,是一些布料。”車夫哆嗦着回答。這幫人的目的再明顯不到,丟財是小,保命是大啊。
“布料?”刀疤男狐疑的走過來,繞到馬車後面,用刀挑起了帘子,果然看到擺放整齊的貨物。不滿的撇撇嘴,“就這點東西?”說歸說,他還是命人將東西都搬了下來。可當最後一層也卸下后,馬車裏蜷縮的人,卻讓他們嚇了一跳。
刀疤男做賊心虛,恐疑有詐,讓人把麥麥拖出來后就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麥麥趴在地上抽搐着,根本顧不得自己所處的險狀。
刀疤男看向車夫,瞪起眼睛問道,“他是誰?”
車夫也是一楞,看到麥麥披着衣服的樣子才起來,她是昨晚要求搭車的人。可她怎麼會在自己的馬上呢?“這個女人……我,我不知道。”
一聽是女人,刀疤男的手下全都兩眼發光,“雄哥,兄弟們可是好幾天沒沾葷了。”
“就是,雄哥,好歹也讓大夥樂一樂嘛。”
“哈哈,好!”刀疤男爽快的應道,“留下幾個人搬東西,其餘的都去嘗嘗鮮吧。”
有些迫不急待的趕緊抱起麥麥扛在身上,直接奔到了旁邊的小樹林裏。
刀疤男笑罵一句,然後就指揮剩下的人,把東西一件件馱到馬背上。車夫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雖同情卻還是保命要緊。
“啊!啊!”樹林裏突然傳出幾聲慘叫,接着就衝出來一人,活像見到鬼似的瘋狂大叫,可沒跑幾步,就雙腳發軟的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后朝前栽去。
“阿虎!”刀疤男帶着人衝過去,趕緊扳過他的身子。看到他的樣子,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的臉色鐵青,七竅流血,雙眼早就翻白。刀疤男長年行走江湖,知道他是中了劇毒而死。
“阿虎!阿虎!是誰殺了我兄弟!”怒吼着,放下阿虎朝林中竄進。
死屍,一地的死屍。
死狀跟阿虎一樣,全部是中毒而死。
刀疤男驟然停下,呆楞在當場,不可思議的看着這片慘景……
尋着水聲,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靠近。看到映在陽光下,歡快流暢的山泉時,麥麥高興的奔過去,蹲下身子,用雙手捧起水送到嘴裏。一直喝到打了飽嗝才罷休,她太渴了,也太餓了,可現在只能用水來充饑。
她洗了把臉,冰涼的泉水讓她登時清醒許多。低下頭,看了看水中的倒影。她並沒有尖叫,也沒有退縮。
她的全身已經開始潰爛,身上冒出的血水,讓她看起來像個嗜血的怪物。原來白皙的嬌俏面容,除了那雙澈亮的雙眸之外,看不出一點麥麥的影子。
剛才發生的事,又證明了另一個事實。
她成了徹頭徹尾的毒人。
這樣的她,憑什麼再回到燕北國?
為了她深愛的家園,深愛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離他們遠遠的。
“啊!英雄好漢們,饒命啊!”
“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請諸位好漢放我們一馬吧!”
隱蔽的拐角處,昨日搶麥麥銀子的三個男子,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跪在地上不住的磕着響頭。
“呸,老子恨不得劈了你們!”亢宿揪起其中兩人的衣領,將他們的腦袋用力的撞在一起,發出“咚”的悶響。
鬼宿也不多說,陰着臉抽出匕首,拽過第三人,朝着他的臉就刻了一隻王八,疼的他哇哇大叫。
“鬼,亢,快走了!”
阿商招呼着兩人,然後直奔站在街角處的白衣男子,“主子,屬下找到一個小乞丐。”將自己問出的事稟告一遍,越說幾人的臉色越複雜,全都有些擔憂的望着居中的白衣男子。
万俟狁默默的聽着,淡然的面容上掩着幾分焦慮,眉頭深鎖,垂下的眼眸斂住了紛亂的心緒。
不遠處,婁宿騎在馬上飛奔過來,“主子!我查到了!”婁宿翻身下馬,趕緊回道,“染布莊的老闆說,昨天晚上有個女人說要去燕北。”婁宿又把自己探聽到的回復一遍。最後說,“雖然他拒絕了,不過據屬下推斷,若那個女人真是女主子,她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會想方設法的跟去。”
身染毒瘡又無分文,他再也不敢想下去了。一聲喝令后,立即上馬,帶着四宿尋着馬車的方向,迅速追了去。
幾匹快馬的速度較馬車快上不止三四倍,像似感受到了主人迫切的心情,為首的黑色駿馬如離弦之箭風馳而過。馬上白衣飛揚,有些狂亂。他的雙唇緊抿着,那對如鏡般無波卻明亮的雙眸,因胸中滿脹的牽挂而蒙上一層薄冰,緊緊注視着前方。
約兩個時辰后,他們已經駛過了那家露天茶館。一絲異樣劃過万俟狁的眸底,他倏地收緊韁繩,調轉馬頭,四宿疑惑的也跟了上去。
万俟狁朝着停在茶館外的馬車走去,車夫正坐在茶館裏邊喝茶邊壓驚,心有餘悸的訴說著自己的遭遇,“哎呀,我也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麼,那個強盜從林子裏出來后,整張臉都綠了。我哪還敢呆在那啊,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跳上馬車就逃了回來。”
“你從什麼地方逃回來的?”
突兀的問話,又嚇了車夫一個激靈,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面前的俊逸男子,他撫了撫胸口,隨口答道,“就在前面五里地左右,哎,我的貨全被他們搶了,回去后怎麼跟東家交待啊。”
万俟狁二話不說,足尖點地,直接飛身躍回馬上,朝前狂奔而去,四宿緊隨其後。
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流水。
站在山顛之處,俯瞰前塵過往,天大地大,她就像是寄生於天地間的蜉蝣,渺小,短暫。天空依舊明亮的刺眼,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卻是冰冷不堪。
鸞鏡與花枝,此情誰得知。
她和狁相逢至今,分分合合,生離死別,一路的坎坷。饒是如此,那份割捨不下的深情,已經在他們的心底扎了根,與心連在一起。如果硬要抽離,那隻能連同整顆心都剜去。
如今,那裏已是空空如也。
活下去,終是需要勇氣;就這樣活下去,卻是需要更大的痛苦。她不知道自己會承受多久,為了那句承諾,她戴上沉重的枷鎖深陷無法逃離的囹圄。
她只能靜靜的等待,等待滅亡。
白天尚且好過,到了夜晚,冷冽的山風從四面八方襲來,無情的穿透她。靠在巨大的山石後面,麥麥不停的搓着雙臂,活動着快要凍僵的手腳。山上沒有一點光亮,四周的草叢不時發出一陣騷動,遠處隱約傳來野狗的嚎叫。她抱住雙腿,盡量將身子縮到一起保暖。
三天了,她不再感到害怕。
如果你已經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那麼接下來,你只需要靜靜的體味就好。孤獨,寒冷,飢餓,絕望……似乎已近末路,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狁,我沒有放棄過生命;然,有時卻是無能為力。
如果我死了,那麼,抱歉。我的存在,絕不會以傷害你為代價。想念我的時候,就請抬頭望一眼星空吧,我會在那裏,化成一顆隨時都會照耀你的星,繼續着我對你的愛。
狁,我們的愛不曾驚天動地,更不會千古流傳。但是,你卻是給了我整片天空的人。
這裏好黑,好冷,我的身體一直在發抖。
快四月了嘛,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一點溫暖的氣息。
狁,我好累。
我似乎聞到了鈴蘭花的香韻……
好溫暖的白色,一層層,緊緊包裹住我。是你嗎?
真的是你。
“主子,我脫。”
鬼宿紅着眼圈就要脫下自己的外衣。
万俟狁沒聽到似的,逕自將身上的白衣脫下來,包住那個早已面目全非,全身潰爛,散發惡臭的人。
“主子,讓我背着女主子吧。我,我不怕中毒!”亢宿的聲音有絲哽咽。
他仍沒聽到一樣,將她輕輕抱了起。
“主子,馬車準備好了。”婁宿打開了車門,低下頭,不忍心去看一眼可憐的女主子。
“發出緊急令,務必要找到童老。”他穩穩的走上馬車。
“是!”
馬車以最快的速度朝前狂奔,他將她放到椅上,看着她早就辨不出樣貌的面容,一個個猙獰的毒瘡留下了可怕的疤痕。顫抖的手指,想要靠前,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慢慢的,垂下眼瞼,淚,無聲無息的流下。
這是自他記事以來的第一次的流淚,這是在他看到心愛的女人折磨成這個樣子后的辛酸之淚,這是他心痛到麻痹無以復加的淚。
涿浪堡的緊急令一旦發出,所有二十八宿立即放下手中一切,全力查找童老的行蹤。幾乎是在他們返回燕北的同一時間,童老業已被送到涿浪堡。
翠綃居,一如往惜,青竹之香,鈴蘭之韻,絲絲縈繞芳馨四溢。
童老僅用一根絲線纏在她的手腕處懸絲診脈,眉頭深鎖,紅潤的臉龐上佈滿愁容。万俟狁靜靜的站在他身後,雙眸時刻注視着她的每一細微變化。
半晌,童老丟下絲線,嘆息一聲站起身,朝万俟狁歉意的搖搖頭,“小子,老人家我對不住你。”
瞬間,他的世界瓦解了。順着早就出生的裂痕,轟然倒塌。
“她的五種劇毒,都已腐蝕進她的五臟六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了。可是,拖得太久了,就算是我老人家也是回天乏術。”
目光依舊溫暖的望着她,聲音很輕,輕到會隨風而逝,“沒有救了嗎?”
童老抬起頭看了看他,點點頭。
不再多說,他轉身拉開了門。
“童老,我要聽實情,請不要瞞我。”万俟狁慢慢調回視線,洞悉一切的眸,令童老默默的垂下目光。
良久,他輕嘆一口氣,“想要救她,只能讓一名內力十分渾厚的高手,替她將所有的毒逼出去,再將她體內的毒氣吸出。但是,”童老猶豫的看了他一眼,“毒氣會在瞬間被引渡過另一人的身上,也就是說,是……一命換一命。”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低下頭不忍再去看他。
他知道這個傻小子要做什麼。
“是嘛?”他突然笑了,笑得同樣很輕,已消散在風中。
童老一語不發的轉回身,將門帶上……
“我從沒有感激過上蒼,直至它將你送到我的身邊,我銘感五內。現在,我仍然要謝它,因為我可以救你。”
“我會一直守候在這裏,等着每一年的鈴蘭花開,等着那個為它們撐傘的女子。如果有來生,你還會是我的妻子。生生世世,我只愛那個叫麥麥的女子。”他的呢喃,穿越了未來的每一個時空,在他和她即將相遇的地方,許下不變的誓言,只為等待唯一的愛。
“麥麥,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為了我,努力的活下去吧。”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亮了孤寂已久的草原。火紅的噴薄,自地平線冉冉升起,勤勞而善良的牧民們,燃起了炊煙,划著規則的煙圈,徐徐攀上越發湛藍的天空。今天的清早,沒有什麼特別的。一樣會旭日東升,一樣會漫天白雲。
她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裏,與翠綃居形似的地府嗎?窗台上,那株鈴蘭開得正艷,潔白又害羞的花朵上,還沾着晶瑩的露水,映在晨曦下,剔透純粹。
身上輕爽許多,不再有毒瘡帶來的搔癢和痛感。衣服也是剛換的,透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像狁。
麥麥倏地爬起來,習慣性拍拍兩頰,手上竟沒有任何粘貼的感覺,她狐疑的上下撫摩,好滑,就像是新生兒的皮膚一樣滑嫩。急不可待的又挽起了袖子,白皙的手臂上,除有些沒有裉盡的紅色瘡痕外,看不到一點膿包毒瘡的影子。
麥麥震驚的跳下床,赤着腳踩在厚重的長毛地毯上,熟悉的觸感,令她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
天啊,天啊,天啊,她沒有死,沒有死!她回到了草原,回到涿浪堡,回到了自己的家!
“啊!”麥麥激動的狂喊幾聲,高興的在原地跳着。一定是狁找到了她,又救了她!
她就像只脫了僵的野馬,興奮的衝出了翠綃居,“狁!你在哪!我沒事了!你快出來啊!”
她睜開眼后,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他!她真的好想見到他!告訴他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哦不,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他會心疼的。
“丫頭,你醒了。”一直守在屋外的童老,吸着水煙袋,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看了看麥麥,“看來,你的毒該是解了。”雖鬆了一口氣,卻聽不出絲毫的喜悅之情。
麥麥疑惑的跟着他,開口問道,“童老,狁呢?怎麼沒看到他啊?”
童老將手裏的東西收起來,不願多說似的轉身就走,“你的身子骨還很弱,快回去休息會,我去把葯端來。”
“哦,”麥麥含糊的應了一聲,大眼睛還是不住的掃視四周。腳上突來的涼意,讓她打了個冷戰,這才發現自己連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來。不再多想,她趕緊回了屋。
心情大好的她來到桌子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儘管胃裏還是空得很,但是卻沒有餓的感覺。想來也是狁給她吃了什麼保持體力的東西。
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不經意的溜回桌上。那裏擺放着一張紙,上面寫着幾行小楷。她好奇的拿起來……
“啪”手裏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麥麥呆楞的站在原地,完全沒有搞清楚一樣,雙眼透着迷茫。
他說,要她等他五年。
他說,他會回來。
他說,她要努力活下去。
“吱嘎”,門被推開,童老端着葯走進來。
麥麥慢拍似的轉回過頭,不解的望着他。童老瞥到她手裏的信,目光有些閃躲的避開。
“丫頭,先把葯喝了。”
“童老,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狁去哪了?為什麼要我等他五年?”她還沒有消化這個事實,神情木納的問。她的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彷彿瞬間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先把葯喝了再說,來……”
“童老!”麥麥倏然低吼一聲,獃滯的眸激起千層駭浪,隱約中透着無邊的恐懼。害怕失去的恐懼。
她壓低了頭,雙肩不住的抖動,“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他到底去哪裏了?”
童老深深凝視她一眼,不忍的別開臉,沉聲道,“他是為了救你……”
童老走出翠綃居時,眾宿和白衣聖女們都站在外面,看到他臉上的神情,大家都默然的垂下目光。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代替他們的主子,守護女主子。
門又被推開了。
麥麥換好了一身乾淨的外衣,頭髮隨意的挽了起,看到站在外面不知所措的眾人,輕輕一笑,瞭然道,“不用擔心我,我沒事。”他只是離開一陣子而已,他會回來的。區區五年而已,她等得起!哪怕是五十年,她也會等下去!
“龍女大人!”六九抑制不住的放聲痛哭,“您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吧,不要這樣好不好,會憋壞身子的!”
芯葉摟了摟她的肩頭,也拭去了眼角的淚,“龍女大人,我們會永遠陪在您身邊的。代替星宿主子照顧您。”
麥麥的臉上依然掛着笑,她走過去,溫柔的為她們擦掉眼淚,“不要哭,他沒有死,我相信他會回來的。”
“女主子,我們一起等主子回來!”阿商早就泣不成聲,抱住麥麥,“女主子,主子會回來的,對不對?”
麥麥淺笑若花,幽眸望向遙遠的睛空,“嗯,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