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師鍾馗
林仁肇在客廳里陪寧氏兄妹一同用膳,寧無雙飯量甚小,只吃一碗便飽了,笑吟吟地坐在一邊,看兩人邊吃邊聊。
平生初遇上品劍術,林仁肇想來讚不絕口,道:“寧兄弟天資過人,我這套劍法只是使了一遍,你就看得差不多,只需再教過二次,你就可以學會,這鐘天師真是好眼光,收你為徒真乃一大美事!”
一旁的寧無雙卻“咦”了一聲,哥哥什麼時候拜到了鍾天師門下,不是一直苦讀詩書的嗎?心中疑惑,兩眼向大哥望去。
寧采臣聽了這聲微“咦”,心中猛地一驚,唉呀,昨天只顧說得順口,卻沒想到這一層,幾位大人不知情,自己的妹妹怎麼會不知道,還好寧無雙知禮,沒有隨意插來問話,得趕快補救才行。
寧采臣邊想邊道:“家師本是世上高人,如同閑雲野鶴,寄居山水間,我在山中遊玩之際,機緣碰上,家師見我尚可一造,收我為徒,傳些學術。”
寧采臣說到此處,謊話已編得七七八八,才轉首對寧無雙道:“哥哥當時還在遵從祖訓讀書,所以只有每日課後去聆聽教誨,這些年來,只顧學習鍾天師教授的治國術,荒廢了功課,所以幾次大試不中。妹妹,哥哥只覺讀死書沒什麼用處,才改學了它術,母親對我的期望太深,一心想讓我取得功名,好為祖上爭光,哥哥也不敢直言稟告,怕傷了母親大人的心,今日才向禰說明,請妹妹原諒。”
提起母親,觸動寧無雙心事,寧采臣學府攻讀,母女在家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極是艱苦,想起來心裏仍是酸痛,道:“大哥不學正途,去學那什麼鍾天師的雜術,你可知母親和我為了供你讀書,受了多少的苦,多少的痛。每一分銀子都是我們一針一線縫出,我和母親省吃儉用,只為交齊學費,讓你早日功名有成,你可好,去學它術,枉費母親的慈子之情。大哥,你好好想想,這樣做,你對得住我,對得住死去的娘親嗎?”
寧無雙悲從心來,眼一紅,掩面輕泣。
寧采臣大愧,寧家母女對自己真情是深到極處,附身在這種家庭也是修來的福份,妹妹愛護之情至深,此刻傷心欲絕,失聲而泣。
寧采臣也心痛難忍,悲聲悔道:“妹妹,是哥哥不對,我對不住禰,也對不住我們的娘親,大哥心中好恨,恨自己無用,不能照顧禰們,反讓禰們傷心,大哥錯了!”
兩人失聲痛哭,林仁肇一旁聽得難過,寬語勸道:“無雙姑娘不必過責,寧兄弟所學也是一門絕學,鍾天師所授的治國平天下,在如今國家兵禍戰亂不斷的世況下,正需要寧兄弟此類人才為國效力,今日早朝,聖上還接見了寧兄弟,聽他一說治國良策,如能採納,必會封寧兄弟高官爵位,豈不比科場死讀一途更為光明。無雙姑娘,你們全族的榮耀都在寧兄弟一人身上哩!禰應該高興才是,怎麼能傷心呢,來來,都不要哭了,本是一樁好事,一哭卻成了壞事。”
聽武威將軍一番勸告,寧無雙哭聲稍息,抽出手帕,低頭拭去淚水,歉聲道:“小女子不懂太多,大人見諒,大哥所學只要有用,我高興還來不及,剛才一時失態,責怪了哥哥,也請哥哥恕過。”
兩人情緒漸漸恢復,寧采臣也動了真情道:“好妹妹,禰說得好,大哥不怪禰,我知道禰的一片心意,大哥一定要有所成就,好對得起我們死去的爹娘。”
林仁肇言出九鼎地保道:“寧兄弟好好為皇上效力,武威將軍一定力薦你入朝為官,好讓你光宗耀祖。”
寧采臣心裏感激,連聲謝道:“多謝林大哥,我寧采臣將儘力而為!”
林仁肇笑應道:“好,寧兄弟,我會好好教你,讓你早日完成心愿。”
寧采臣心裏有事,飯也吃得不香,扒了兩口飯,便停住不吃,望向林仁肇道:“林大哥,我現在就想學劍哩!”
“好,早用一分功就多一分力,走。”二人來到後花園中。
寧無雙見大哥要練習劍術,也好奇地跟在一旁,想看看大哥劍藝。
林仁肇取出自己的佩劍,邊練邊教。
寧采臣在一旁跟習,他本天資聰明,林仁肇只說一遍就明了在心,一套劍法練完,招式已學齊大半,幾處不對之處,林仁肇一一指正。
寧采臣持劍重新使來,進展神速,這一次竟一招不錯,林仁肇心裏極為高興,撫須笑道:“寧兄弟只須再練幾天,我這套流雲斬便讓你學了去。你所學甚快,招式上你已差不多,只是在勁道上和運用上欠缺功力,以後多多練習即可。”
寧采臣收起劍道:“林大哥,小弟練此劍法,有些疑問想請大哥指正。”
林仁肇笑道:“寧兄弟但說無妨。”
剛才舞劍,雖招式上漸漸連貫,但勁力似乎總不如意,一套流雲斬使完,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有些招式只是方位拿捏準確,卻使不上半分力氣,空有劍招好看,如真的交手,一碰即飛,只是擺個花架子而已,看來還應有些訣竅才是。
寧采臣想了半晌,請教道:“這劍術一道,除了劍招之外,還有什麼其它要領需認真學會,才能掌握得更好?”
林仁肇見寧采臣好學,欣然講解道:“劍術一道分上中下三品。下品者,嫻熟劍招,運勁巧妙,能者可以一敵十,稱雄一方。中品者,已悟劍意,劍術以意為先,劍未動,意先行,人隨劍意,身劍合一,勢不可擋,成者即為劍聖。上品者,以氣御劍,劍氣所及,無堅不摧,到此境界多半已領悟到天人合一,可無敵於天下。更有劍仙之流,只是聽人說起,這種至高境界人即是劍,劍即是人,手中無劍,心中是劍,千里之外可取人首級,劍技如仙術一般。可惜大哥從未見過,就連上品劍術都未有聞,習劍多年,至今也只是個下品劍術能者,難登大雅之堂啊!”
長吁短嘆間,武威將軍感慨不已。
原來古代劍術可以達到後人難以想像的境界,劍仙之流只怕比後世的飛機大炮還要厲害,寧采臣心裏羨慕不已,如果自己能達到這種境界,豈不是可以縱橫天下,唯我獨尊了嗎?
可是,自己現在連勁力運用都無法掌握,痴心妄想什麼,寧采臣呸地罵了自己幾聲,臉上露出苦笑道:“林大哥不必自責,小弟我還不會運勁使劍,這劍術上品中劍氣卻能使出,可見劍術一道並非這三品能劃分清楚,我看大哥劍技非凡,心底下羨慕得不得了。”
林仁肇失聲笑道:“哈哈,寧兄弟不過是得到神劍幫助,才能使出劍氣,若無神劍,你只是拿劍亂砍,哪有什麼威力。這劍術三品,涇渭分明,如上一層得數十年之功,你的劍氣只是投機取巧罷了,還不一定就是劍氣,可能是神劍自身奇特之處,不可一概而論。”
林仁肇一番言論並沒有說服寧采臣,自己明明是精神能催動之下,大陽劍才放出劍氣,這上品境界不就是指這種情況嗎?遂道:“林大哥若不信,我再用神劍演練一遍,請大哥細看。”
寧無雙笑道:“哥哥好生舞劍,妹妹我也想見識劍氣哩!”聽林大人在晚間講起,想見識劍氣是什麼情況,心裏和林大人一樣也只認為是神劍之功,大哥原先是個體弱書生,只幾月不見,便似換了個人一樣,如真的是劍聖之流,她反倒不敢相信。
寧采臣凝神會意,大陽劍再次瑩紅,劍身輕如毛髮。
先從第一招“天雲初開”練開去,因有林仁肇指導過,寧采臣舞起來劍光流竄迅速,招式連環發出,這套流雲斬已得其形。
他使至最後一招“天地無色”,猛地一聲大喝,大陽劍力劈華山般砍下,氣力皆出。
劍尖指處一切正常,大陽劍毫無反應,劍身仍是通紅,這次竟然沒有劍氣噴出。
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劍氣發出?這一次練劍比第一次還要流利許多,最後一招使出自我感覺良好,大陽力進入劍身應該有劍氣湧出啊?寧采臣不相信這個結果:“我再來一次。”
林仁肇也很奇怪,寧采臣掌握極快,這套流雲斬招式已經學會,舞動間更見流暢,反而不見預料中的結果。
流雲斬再次使出,招式速度又加快了幾分,使至“天地無色”寧采臣又是一聲大喝,跨起大步,全力揮出。
結果仍是一樣,大陽劍通紅的劍身微微顫動,不見半點劍氣。
“不可能!”寧采臣怔然一愣,心中更急,“天地無色”一招反覆使出,劍氣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似從未有過。
寧采臣心浮氣躁,連使了十來遍,沒有一次成功。
林仁肇一邊看了連連搖頭,上前來勸道:“寧兄弟,不要慌,我看你急於求成,反是大忌,劍術一道尤重定基,你初練劍道,怎麼能任意使出上品劍術中的法門呢!可能還要機緣巧合之下,你才能使出正宗劍氣,時日方長,你可慢慢琢磨其中的道理,既然有一次成功,以後會逐漸領悟發出劍氣的訣竅。現在時辰已晚,我們準備一下,夜間還要到宮中除妖呢。”
寧采臣也不明白什麼原因,只有等以後再試,今晚還有正事要辦。
寧采臣收起大陽劍,道:“沒什麼好準備的,只是想把大陽劍隨身帶上,以備除鬼之用,請大哥進宮時解釋一番。”
惡鬼要是太多,一個人可能頂不住,有大陽神劍在手,憑添幾分信心,宮中規矩,臣子不得帶劍入宮,違者按刺客處置。
林仁肇道:“好,我們這就出發,這隨身佩劍我會向宮中侍衛解釋,請皇上特許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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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由東信門入宮,寧采臣跟在林仁肇身後,沿着御道七轉八拐地也不知繞了多少個圈子,才來到了寢宮外,等候侍衛通傳。
宮中鬧鬼已有十來天,每日子夜,便有惡鬼在宮中現形,皇上受驚,夜不能眠,無心處理朝政,大臣們紛紛四處求高人除鬼。
先前來的多是附近觀廟中的和尚道士,一見惡鬼,連經都**不完便被惡鬼整得神智不清,形同瘋顛。
御道上傳來腳步聲響,又過來幾人,林仁肇看清為首者,笑着迎上去,參道:“林仁肇見過七王爺,七王真是體貼皇上,深夜也來探望。”
見是七王紀國公大駕,早有侍衛前去宮內稟報。
七王也笑應道:“武威將軍也請來高人嗎?正好和本王所請的崑崙法士一較高下,看看誰的收鬼之術厲害些。”
寧采臣上前參道:“梅縣寧采臣拜見紀國公。”
七王看他兩眼,笑聲朗朗:“你可是今日早朝上,面呈父皇變法的寧采臣嗎?”
寧采臣低頭道:“是。”
七王繼續道:“聽人說,你的新治國術在朝上引起爭議,可惜我前去請人除鬼,未能當面見識,想不到你除了治國術,還懂收鬼之術。”
寧采臣仍是敬聲回道:“學生是鍾天師門下,天師所授有治國除妖二道,小有所成。”
七王拍拍手,笑道:“好,寧公子多學之才,我國有此等人物,一大幸事。十葉,來見你的同行。”
站在七王身後的道士忙上前一步,拱了手禮道:“崑崙後學十葉見過道友。”
十葉道人年方二十許,英眉慧眼,一身藍衣白邊的法袍,背後七星劍穗飄垂在肩。
寧采臣也忙還了一禮:“幸會!”
林仁肇笑邀道:“今晚宮中除鬼,還成了二位道長鬥法之地,林某也想開開眼界,看你們如何收鬼。七王殿下可有興趣。”
七王神情肅穆,誠心道:“只要能除此大患,父皇一切平安,我這做皇子的也就心滿意足了。”
林仁肇雙手向寢宮遙拱道:“皇上吉人天相,定會逢凶化吉,殿下不必擔憂,今晚定能惡鬼清除乾淨。”
“宣紀國公和武威將軍及隨從進見!”宮中太監在殿門外高聲宣召。
四人慾走,宮門的侍衛攔道:“兩位道長請留下劍器。”
寧采臣和十葉向兩位大人看去,七王伸手示意無妨:“你們先把劍留下,我去稟報父皇,請父皇再欽賜你們准佩。”
入了寢宮,唐元宗半躺睡龍床,黃紗絲帳上方掛着一把出鞘的利劍,映着燭光,照得殿內寒光閃閃,隱透着一股凄厲的殺氣。
七王上前一步,請了安道:“兒臣叩見父皇。”
三人也同時拜請。
唐元宗微閉雙眼,弱聲還道:“你們可是來除鬼的嗎?”
七王回稟道:“兒臣和武威將軍都請來高人,為父皇解難。”
“哦?”聽說是除鬼,唐元宗強睜開了眼望來,寧采臣和十葉齊到中間站立。
“鍾天師門下寧采臣。”
“崑崙一脈十葉道人。”
“願為皇上滅除惡鬼!”兩人齊報道。
“寧采臣,你除鬼也是一才,朕甚慰。十葉道長,崑崙法術朕已久聞,今日可要好好表現。”唐元宗精神不佳,說話也沒什麼氣力。
“父皇,兒臣有事稟報。”七王輕聲道。
“講。”唐皇又閉上了眼,依舊養神。
“我和林將軍所請的兩位道長都是用法劍除鬼,宮中侍衛循規已收去二人法劍,請父皇准請二位道長帶劍入宮。”
這些時日被惡鬼困擾,唐元宗早已心疲神乏:“准。”
旁邊太監領旨去宣。
七王鞠身退道:“我等先告退,今晚陪伴父皇守夜,如惡鬼來犯,必將惡鬼除之!”
唐元宗微微頷首,無力地揮了揮手,四人一同退到殿外守候。
七王叫來宮中太監頭領,詳細詢問惡鬼情形。
太監稟道:“那惡鬼共有三個,每日出現都在子夜,出現時鬼形恐怖,其聲凄慘,聲聲討命,皇上驚恐難安,若不是床前有國師留下的鎮妖劍護住,已被惡鬼所害。”
那太監比手划腳,說得甚是恐怖,七王憂上心頭,不禁轉問寧采臣和十葉道人:“惡鬼兇狠,你們二個可有把握收伏。”
十葉按劍回道:“貧道自十二歲學道,崑崙受藝八載,今年遵從師命下山行道,這一路上也收各類鬼怪十來個,請七王放心,今晚定可除去惡鬼,以正天道。”
寧采臣也道:“學生習自鍾天師,修的是元神**,曾收過百年道行的惡鬼,今晚又有十葉道長相助,大人們盡可放心。”
十葉聽完寧采臣的自我介紹,眼神里立現一片奇異之色,問道:“道兄學的元神**,可是元神出竅?我法力不夠,至今也未能元神盡出,請道兄指點一下。”
元神出竅是道家至高境界,十葉道人只是聽師父講聞,還從未見過,以為遇到了前輩高人。
寧采臣笑推道:“不敢,我這元神**是請上仙幫忙,並非元神出竅。”指點?這可不會,神遊體外是真,可要教別人怎麼神遊這就搞不清楚了,只有藉助神仙之論來唬唬人。
幻出光球時,異象多招人議論,還是隱蔽些好,寧采臣又提道:“元神**需一靜心之地施為,還請七王代尋個靜室。”
七王點了點頭,欣慰地道:“這個無妨,你們也需靜心準備,我讓人去安排一間。你們放心去除惡鬼,若能功成,我會請父皇冊封兩位為天師,並將兩位功績廣告天下,以長正道之氣。”
兩人齊聲謝過。
這時宮中侍衛送來佩劍,兩人各自準備,七王紀國公和武威將軍在一旁偏殿守候。
不知惡鬼何時才能出現,兩人坐在寢宮外的一間偏室里閉目養神,以備惡戰。
寧采臣將能量微微放出,把整個大殿籠罩下來,只要惡鬼出現,第一時間內就有反應。
殿中的鎮妖劍輕吟相和,寧采臣能量一探就發現,劍上有一種莫名的能量,和他的精神能性質相似,卻互不相容,和陰能有些相似,只不過更多了一些霸氣,大慨是鎮妖的原因吧。
“梆梆!”二更梆聲響,夜已深了。
“來了,來了。”守夜的太監一陣騷動,宮牆外飄進三團鬼螢,晃晃悠悠地向殿中飛來。
十葉道人聞聲睜開雙眼,精光四射,快步走出屋外,拔出七星劍,攔在鬼火行進前方,大聲叱道:“大膽妖孽!崑崙十葉道長在此!”
三團鬼螢盪悠悠地一晃,螢光蓬然散開,幻出了三個鬼形。
一鬼口若血盆,一鬼額中有角,另一鬼臉上則似砍了一刀,只餘下半邊臉形,真是又丑又嚇人。
大口鬼瞧了道人一眼,啾啾有聲:“你這道士不知死活,敢來擋道,不知我等厲害嗎?”
十葉冷笑一聲,道:“你這惡鬼,沒見真正法術,看道爺來收你!”勁運七星劍,一劍刺去。
這一劍含有崑崙秘法元陽真力,是惡鬼陰能的剋星,只要砍上鬼形,這處陰能就會四散分化。
惡鬼本是一團陰能匯聚,被砍中會大損陰能。
鬼形隨風搖擺,臉形飄忽不定地尖聲叫道:“臭道士!”鬼口突噴,幾道陰刀激射飛出,直向崑崙道人。
陰刀也是陰能所化,中者寒性大發,全身冰凍而亡,是鬼類常用攻擊武器,十葉一路除妖滅鬼,自是知道陰刀厲害,當下劍花點點,七星劍尖連撥帶划,將陰刀盡數挑開。
陰刀扎在地上,騰起陣陣白煙,地面上凝成玄冰。
陰刀如急雨落下,另兩個惡鬼也加入戰團,原先幾個道士哪有這般道行,只需陰能附體就可讓他狂性大發,乖乖就範,今天碰上正宗法士,三個惡鬼一同出手。
“呵呵,天師在此,小鬼也敢囂張!”殿頂現出一高達十米的巨形光人,雙手粗若水桶,腰圍三丈,好大的頭,臉形卻怪異之至,五官俱在,但各部比例空間不對稱,看起來是極丑。
惡鬼一入宮,寧采臣就得知情形,精神能催動着光球幻出,飛到殿頂上觀看。
見惡鬼幻出人形,寧采臣起了比較之心,也試着把能量光環幻出,試圖做出人形,可初次嘗試,能量分成構線好說,交結到複雜處就不聽使喚,要嘛合到一處,要嘛忽大忽小,人體外形好做,臉部細微處難設,幾番折騰,巨臉是勉勉強強做了出來,卻一點美感也沒有,本想再努力做得好看一些,下面已經打得陰氣衝天,再不出場,有臨陣脫逃之嫌,先將就一下吧。
殿頂的法師模樣頗為巨大,雖談不上威猛,也有幾分魁梧之像,三個惡鬼均是一愣,停下攻擊,問道:“你是哪裏來的醜八怪!還自稱什麼天師,又是來找死的!”
寧采臣聽了鬼言,一聲冷哼道:“哼,無知鬼類,看鐘天師吃了你!”
與十葉道人不同,寧采臣對鬼類不是趕盡殺絕,而是儘力捉住,把陰能化為己用,可大幅增強精神能,說是吃鬼也不過份。
鍾天師的人形從殿上飛了過來,十葉道人知是寧采臣請來的上仙,忙讓到一邊,觀看上仙捉鬼的法術。
三個惡鬼嗡聲笑道:“只有惡鬼吃人,哪有人吃惡鬼,你這天師味道不錯,吃起來特別有勁。”
寧采臣的精神能和惡鬼的陰能是互為克制,如果能將對方能量吸過來,大長修行。
這三個惡鬼修練百年以上,見了他的精神能都是大喜,也起了吞併之心。
鍾天師哈哈狂笑,大口豁然鯨開,變出寬達五米的巨口,足以吞下所有惡鬼。
三個惡鬼向後急退,停下身形,陰刀連連發出。
來者不拒,雖然陰刀中聚集不少寒氣,可能量密度高,吸化後效果更佳,鍾天師大口如盆全都吃下。
一陣刀雨過後,寧采臣精神能運轉,陰能吸盡,鍾天師仰天大笑道:“好貨色,吃得真是舒服,小鬼們再來幾個,大爺我都接下。”
“哇!呱!”惡鬼們大驚失色,幾張鬼臉齊刷刷翻變了顏色,突然出現的天師不怕陰能,還當作補品吃了進去,再有什麼鬼類攻擊手段也無濟於事。
宮外鬥法激烈,太監們趴窗縫處爭眼觀望,把鬥法細節一一報稟皇上,聽得法師占處上風,唐元宗也大膽起床觀看。
惡鬼們陣腳大亂,十葉道人抓住時機,步行九宮,隨着方位移動,輕聲**出口訣:“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手勢如蓮花變換,九字真訣**完,元陽真力已匯聚七星劍中,大喝一聲:“疾!”勁氣迸發,人隨劍起,七星劍光如練,直指中間獨角鬼。
長虹貫日,劍意凜然,獨角鬼看到十葉道士人劍合一,避都來不及避,已被七星劍貫穿,九陽真力激蕩,陰能冰消雪化,獨角鬼慘叫一聲,陰能崩散,魂飛魄滅。
寧采臣一旁卻暗道可惜,這等百年修行的惡鬼極難尋找,都是絕佳的補品,怎麼能這樣浪費掉。
不能再裝酷了,先搶一個再說,鍾天師的人形一收,精神能幻化作光球,一道電光閃過,已把大口鬼一口包下。
偏殿中,七王李從善和林仁肇看得是眉飛色舞,大仙現身,生吞惡鬼,咬得吱吱有聲,果然有看頭!
兩能相融,光芒瞬間大亮,只見一個雪白的光球里傳來惡鬼凄厲無比的慘叫,陰能雪融般化去。
頃刻之間,二個惡鬼已被法師收服,餘下的半臉鬼大恐,連忙重化成螢光球,竄出了宮外。
“哪裏逃!”道士一抖法劍,緊追而去。
寧采臣則加緊吸收陰能,不能讓十葉把剩下的惡鬼幹掉,那可是好東西啊!
光球回到**,寧采臣睜開了眼,背起大陽劍就向宮外跑去。
幾個宮中侍衛在一旁指着方向,剛才一出收鬼大戲,眾人看得津津有味,這刻見法師佔到上風,紛紛跑出來幫忙。
寧采臣精神能遙遙放出,鎖住前方竄逃的螢光球。
螢光球在半空中繞了幾繞,直向西邊後宮的密林飛去。
這是宮中僻靜之地,極少人來,十葉眼見鬼球沒入林中,加緊尾追上去。
林中有一塊十米見方的空地,正中有一人端坐,螢光球一閃,飛進這人面前的玉瓶中。
十葉心中一凜,林中此人面掛黑紗,全身黑衣,若不是光球光芒映射,還以為是堆黑色岩石,行蹤極為古怪,於是停下身來,沉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深夜之中,獨自在此,這惡鬼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黑衣人面上紗巾震動,道:“三個出去,只回來一個,是你收了我鬼嗎?”聲音低沉,似礫石相擦,刺得人耳膜發痛。
宮中的惡鬼原來是此人放出,竟敢豢養鬼類,定是魔道中人,十葉警然道:“不錯,正是我所為。”
黑衣人桀桀笑起,冷聲問道:“你收了我的兩個鬼兒,也算有些道行,報上名來!”
十葉刷地拔出了七星劍,正聲應道:“崑崙一脈第十代傳人,十葉!”
黑衣人將玉瓶放到懷中,緩緩站起身來,道:“無知小兒,敢壞我的大事,今天就讓你嘗嘗赤月神教長老的厲害!”聲音里透出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意。
十葉收去他多年的伺鬼,壞掉他的計劃,他殺意已起,才報出自身來歷,意欲重手擊殺。
兩道冷光透過黑紗射來,十葉對望一眼,禁不住渾身一震!
臉罩上的一層黑紗,竟然擋不住魔教長老一雙詭異的黃芒,好強的邪力!
功力越高,眼神才會如此光亮,黑夜之中還能透過臉上黑紗,魔教長老功力深不可測。
十葉不敢大意,元陽真力連轉,氣走元丹,身上真氣密珠般一陣連響。
“接招吧!”魔教長老沉聲上前大踏一步,這一步踏出,場內氣勢為之立變,空氣似乎凝滯住。
一股寒氣無聲無息地襲來,突地刺入了骨髓深處,十葉頓時如臨寒窖,體內的血液立時運行變緩,似要凝結成冰!
身體上迅速結了一層霜,眼球里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十葉猛地醒悟過來,暗道不好,魔教長老借步行之勢,散出極端詭異氣勁,內蘊一股強大的寒能,已先行攻了一步,自己修練的元陽真氣雖天生克制至陰之氣,但忽失了先機,被奇陰功力壓入了下風。
見十葉臉色瞬間轉白,魔教長老已知是被自己的玄陰之氣侵入,嘿嘿冷笑道:“哈哈,你束手受死吧!”
魔教長老慢慢舉起左手,掌心處隱現出了一團幽幽綠焰。
兩人相距已縮到不及三步,邪門的迫人陰氣完全壓制住道家法門,如果再相持一下,十葉的戰鬥意志就會被魔教長老邪門陰勁徹底摧毀,再也無心抵抗,只有任憑宰割。
“破!”十葉舌尖一咬,吞下元
一股暖流由玄機勃然源生,催動全身九陽真力熊熊火浪般地燃燒到至青點,體內那股刺人的寒意雪融消褪,全身白霜化成大團濃濃的煙霧升起。
十葉陡然暴喝法訣:“疾!”劍光閃過團團水霧,似幻如電地刺向魔教長老身前九大重穴!
十葉這一劍用九字真訣激起自己死地求生的戰鬥**,才能和魔教長老的氣勢抗衡。
魔教長老微“咦”一聲,十葉看似一劍,幻光之下,又如十餘支劍齊刺上半身的各處重穴,時機也是妙到極處,正在他幽冥毒火匯成最強態的荼明火前刺出,只差一步,他便可以最強的氣勢絕招重擊,有九成把握可以把十葉一舉擊潰。
綠焰消失,黑手詭異之極地翻出,“當!”一掌拍在一片幻光中真實的劍脊上,劍光花絮般輕盈地反盪,十葉又是三劍影子般地攻來。
不能讓魔教長老搶回主動,剛才一記劍招,是十葉面臨絕境時靈光突現,劍意如流水行雲,且氣勢大有誓無返顧之意,強襲攻其中路,魔教長老不得不停身應招,毒火驟勢一緩,殺氣全消。
十葉頓感壓力一輕,陰氣退散,四周氣溫也恢復正常,知是戰術奏效,已搶到先機,哪能輕易放過,一劍連着一劍,如漫天落雪地紛紛灑向魔教長老。
崑崙劍法本是以嚴密見長,這一路雪山神劍如在大雪之時使出,是片雪不入,千瓣雪花盡收一劍,以快制快是不二法門。
魔教長老一時大意,竟被十葉攻了個旗鼓相當,心頭惱怒,偏又無法反攻。
十葉的六十四招劍法使完,卻無法再進半分,只有從頭使出。
魔教長老見劍勢一緩,一聲長笑,欺身搶進,兩隻黑手一上一下分取十葉的咽喉和下腹。
十葉連退二步,長劍當橫,“當!”劍掌相交,猛力相撞,七星劍回防不及被魔教長老一掌拍開,中門大露,魔教長老緊接一腳奇妙無比地挑彈,突如其來地攻到了十葉小腹。
十葉發現之時已不及格擋,只得倒翻幾個筋斗,腹前掠過了一股寒意,雖堪堪躲過這腳,但優勢盡失,還未站穩,魔教長老已衝到面前,就勢一拳砸下。
十葉重心不平,七星劍只得斜斜挑起,不守反攻,是與敵俱傷的打法,指望圍魏救趙,化解當前不利之局。
魔教長老長笑一聲,拳又化為掌,正擊中了劍身。
“啪!”七星劍本是猝然攻出,魔教長老掌帶拳勁,猛然撞來,十葉凝力接住拳勁。
魔教長老又是一聲怪笑:“撒手!”瞬間力道急轉為陰柔,連纏帶絞,十葉手腕巨震,七星劍撒出手。
十葉心神轟然一震,魔教長老的黑手已拍到胸前,只得橫下鐵心,猛呼一氣,元陽真力匯聚雙掌,左右急拍。
魔教長老身形一挫,整個人如削矮了三尺。
十葉準備力拚的兩掌卻拍在了空處,心頭狂呼不妙,似已感到魔教長老正對腹下空門致命一擊,雙掌也不收力,改拍為直掃而下,再與魔教長老以命換命。
魔教長老貼地而旋,以方寸的空間裏轉換了位置,身形再現時,已是道人身後,十葉陷入空門大露的危局!
“妖孽之輩,看劍!”寧采臣適時趕到,場內情形危急,只憑魔教長老身上散出的陰氣,就可判斷是敵非友,大陽劍帶起一道冷光直刺右肋。
魔教長老恨然冷哼,身形如葫蘆般連轉二轉,拳路豁然大開,將兩人一起圈入齊天的黑色拳影。
十葉躲過一劫,嚇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兩人武功相差甚遠,奮起餘勇,招招皆是同歸之勢。
寧采臣手持大陽劍,流雲斬快攻快守,招式收換也甚為流利。
魔教長老細看兩眼,瞧見他步履不穩,頓起輕視之心,右掌連揮帶封將寧采臣刺來一劍擋住,勁道湧出,寧采臣抵擋不住,連退了三步。
魔教長老樂得嘲聲諷道:“無能之輩,趕來送死嗎?”
十葉急急加快拳勢,拳影如飛,堪堪抵住魔教長老幻影魔手。
寧采臣回過勁來,悶聲不語,又是數十劍刺出。
拳風掌影聯成一片,魔教長老攻勢猶如深海黑潮,似無止盡地一浪接着一浪地湧來,合二人之力也難敵魔教長老。
寧采臣和十葉道人均知此中道理,兩人竭力築成一道長堤防守,苦苦支撐,只盼多挨些時間,待宮中侍衛趕來解救。
魔教長老卻似閑庭漫步,黑手上下翻飛,帶起陣陣陰氣如狂風卷舞地向兩人攻去。
三人轉眼之間便交手數十回合,魔教長老攻勢漸猛,防守的長堤在接連不斷的撞擊下,已是潰崩在即。
“啪!啪!啪!”魔教長老黑手和十葉如翻濤般連擊三次,力道波浪連環擊出,一浪未退又是一浪壓擊,力力重扣,到最後一壓,三拳力道匯在一拳之中,威力足以開山裂石。
十葉只擋得兩拳,手上勁力已是不支,最後一拳強行擋住,重浪相擊的力道匯成決堤之勢。
魔教長老一拳將十葉手臂打回,又重擊到他的胸口上。
“哇!”十葉胸中氣血翻湧不止,隨這股勁道倒飛起來,嘴裏猶是一甜,一口鮮血噴洒在半空。
“看劍!”寧采臣怒喝一聲,大陽劍直線刺去。
魔教長老哈哈大笑,一腳把正在墜下的十葉踢到一邊。
寧采臣武功低微,魔教長老存心老貓戲鼠,等寧采臣一劍刺來,只用指尖將大陽劍一彈即開,卻不趁機下殺手,欲待寧采臣精疲力竭,無力再攻時,便一拳斃命。
指劍相交,大陽劍總是不敵,震力傳來,寧采臣手腕間隱隱發麻。
魔教長老神情輕鬆之至,寧采臣每招使出,他已看清劍勢,只需搶先一指彈出,便可化去劍招,逼寧采臣另出招式。
寧采臣每一招擊出,魔教長老不待他使完就將之強行破去。
寧采臣劍意不暢,偏又只能繼續換招,魔教長老冷笑聲聲刺耳,心中更加煩悶,能量在體內躁動。
精神能本來就是和人的情緒相關,寧采臣心情浮躁,精神能也在體內亂竄,身體各部熱度不一,似雷雨來前躁悶不安。
又是幾劍被破去,寧采臣心中煩躁到了極點,魔教長老一指點來,大陽劍幾乎握不住,強大的力道逼得他退後了幾步才化去。
寧采臣狂怒之至,全身熱力燒在了一處,極是難受。
“啊!”他忍不住暴喝一聲,猛地向前快衝兩步,大陽劍狂力劈下,一瞬間,全身氣血似沸騰若鐵水,腦上熱能驟升到難以忍受的溫度。
“殺!”隨着暴喊,寧采臣腦中天識內海突地竄出一股熱流,瞬間直達腕門。
“嗖!”一束白芒乍現,流雲斬最後一招終於發出,強憋了許久的劍意化作龐大無比的高熱量流,大陽劍體剎時間光芒熾亮,劍氣電閃雷鳴般忿然射出!
這一招攻擊點位不在人身上,魔教長老心中早已算出,只認為是寧采臣學術不精,才會錯對方位,根本就無心躲避,此刻情形突變,他已是不及閃避,急擰腰肢讓過要害。
“哇!”一聲怪叫,一蓬血雨衝天而起,魔教長老身形連晃,一隻左手飛掉一邊,身後的大樹轟然傾倒。
魔教長老手指連點止住血流,臉上黃芒暗淡,恨聲道:“好小子!竟然深藏不露,我記住你了!”
魔教長老話一說完,怪叫一聲,身形長起,幾個起落飛出宮外。
大陽劍尖熾紅,熱氣襲人,如剛從火爐中鍛練出一樣,這次發出的劍氣更為強勁,連三丈開外的大樹也被砍斷幾棵,斷口處殘煙繚繞,等同天雷擊中。
再次無意間發出劍氣,寧采臣似乎摸到了什麼,卻又感覺不清。
草叢傳來十葉的呻吟聲,寧采臣過去扶起他,急問道:“葉道兄,怎麼樣?”
十葉無力地睜開眼,虛弱地回答道:“沒事,還死不了。”
“你堅持住,我帶你去找太醫!”寧采臣連扶帶拖地將十葉扯出樹林外。
“道長,發生了什麼事?”林中大樹傾倒響聲幾百米外可聞,一隊沿路跟尋的宮中侍衛趕了過來。
宮中太醫聽宣急診,十葉道人臨時躺在偏殿處搶治。
聞鬼被天師收服,唐元宗精神大振,病狀立去了大半,龍駕親臨殿,探問傷情,好聲安撫道長。
幾個太醫會診完,稟道:“聖上請放心,道長只是身受內傷,幸好他本身有護體功力,骨骼無大礙,臣等商議,開幾副內傷葯,安心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唐元宗聞言放下心道:“道長沒事就好,朕心中甚慰,為朕除妖受傷,忠心可表。”
林仁肇趁機保奏道:“皇上,寧采臣請天師除妖有功,法力高強,且治國有術,請皇上為國用才。”
唐元宗微微一笑,正聲道:“寧采臣。”
“草民在!”一旁站立的寧采臣上前行禮道。
唐元宗笑語宣道:“寧采臣,你奇學多才,朕也極是欣賞,就封你為大學士,職三品俸祿。崑崙十葉道長也是除鬼有功,朕先封他為龍虎天師,待他傷愈后再來謝恩吧。”
“謝皇上恩賜。”寧采臣伏身謝過。
天師除鬼手法新穎,和一般法師不同,鬥法之時唐元宗一旁觀看,心有所疑,待寧采臣起身,他又問道:“上仙除鬼朕已看見,仙家相貌奇特,朕從未所聞,這請來的上仙是何名諱?”
名諱?當初可是借母親的姓,可沒想到和什麼神仙聯繫,相貌奇特?那是趕做天師法相沒來得及做完工。
突地,心有所動,寧采臣脫口而出:“家師姓鍾名馗。”
鍾氏一門警訓,只為洗清先祖之恥,此時正是良機,請皇上還曾先祖一個清白。
唐元宗輕聲**道:“天師鍾馗,天師鍾馗。不知是哪一路神仙?”
寧采臣一旁聽着,突然記了起來:“鍾馗天師,天師鍾馗,難不成是鍾馗捉鬼的鐘天師嗎?”
怎麼把曾先祖的事和後世傳說中的天師扯到了一塊,不過事急從權,也來不及計較這些細節,還是洗清先祖冤屈為首要。
寧采臣頓首稟告道:“皇上,寧采臣請皇上為鍾天師正名。”
唐元宗微“咦”一聲,臉上現出奇色:“天師還要什麼正名?”
寧采臣遂細說道:“鍾馗天師本是鍾家先祖,唐德宗年間中頭名狀元,誰知盧杞二相讒言,說曾先祖面相醜陋,不利國運,被德宗皇帝革去功名,先祖一氣難平,自刎而死,陰間閻羅王見曾先祖性情剛烈,封為鐵面判官,專司除人間惡鬼。皇上,這人貌本是天生,卻被奸相讒言相害,請皇上為曾先祖正名,還天師一個清名。”
半真半假,寧采臣胡編一通。
鍾天師除鬼是為人間安寧,有功於國,唐元宗欣然笑道:“好,朕就封鍾天師為除鬼天師,請畫師將天師神相畫出,並將事迹詔告天下,建神廟祭祀。”
世事難料,本是想為曾先祖洗清冤屈,結果反成了一代天師,寧采臣不禁暗想道:“難道後世流傳的鐘馗捉鬼,是自己情急亂語,才有天師現身的嗎?”
真是太有趣了,原來歷史可以這樣創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