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陳留縣令

陳留縣衙里，一片的肅靜，呼吸的聲音都可以清楚的聽到。

劉大人在地上來回焦急的踱着步子，身邊的師爺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們剛剛收到消息，在郊外的樹林裏，展大人帶着一眾衙役在完全沒有通知縣令的情況下，挖出了十二具，是十二具乞丐的屍體，死狀凄慘。

“師爺，你說，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劉大人皺着眉頭，一雙手一會背在身後一會搓一搓，腳步根本停不下來。

如今展昭根本就沒回縣衙，而是直接到了義莊，仵作也去了義莊，自己這個縣令倒是似乎是一下成了被隔絕的人。

“大人，出了這麼大的事，屬下分析，包大人不日就會趕到陳留。”師爺沉思片刻說道。

“恩師！”劉大人終於停了下來，目光中流露出了些許的期待，片刻后又黯然失色，在的轄區出了如此大事，自己又有何臉面面對恩師？

“大人，現在不是傷懷的時候，在咱們陳留出了這樣的事情，展大人現在不回府衙，之前也沒有通知您就去找屍體，顯然，這件事，他對您是有所懷疑的。”師爺冷靜下來分析道。

“是，是啊，師爺所言甚是，那如今，如今本官又當如何是好？”劉大人抬眼看着師爺，希望能得到一些啟示。

“當下，大人您也要馬上趕往義莊，出了這麼大的事，您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去豈不顯得心虛，在包大人到來之前，您要儘可能多的掌握情況，至少不要大人詢問的時候，一問三不知。”師爺表情凝重的看向劉大人。

“對，對，師爺說的對，倒是本官亂了分寸，本官既是陳留的縣令，就應負起相應的責任，無論責罰如何，本官都要坦然的面對。”劉大人想到此，漸漸安定下來。

招呼手底下的衙役，帶着師爺一起趕往義莊。

義莊裏。

徐繼同帶領眾人把屍體剛剛放下。

又有幾個小捕快，跑出去，扶着樹繼續嘔吐起來。

水兒拿出白芷和薑片，遞給展昭，又分發給眾人，可以辟屍臭。眾人穩住心神的功夫，水兒開始不動聲色的觀察這幾具屍體。

身上的衣衫都是相當的破舊一看就都是乞丐，目測年齡，男女都不同，由於埋葬的時間不同，屍體腐爛的程度也不完全相同，有的埋下去至少一個月，也有三五天前下葬，有的屍體已經被蛆吃的白骨森森，有的正是屍蟲旺盛的時候。

整個場面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形容。

難怪這些小捕快吐的臉色蒼白，水兒並沒有動手驗屍，抬頭正好對上展昭凝重的眸子，兩人心底俱是一沉。

仵作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看着這麼多具等着檢驗的屍體，仵作也是心神一盪，自己做仵作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同時檢驗過這麼多具屍體，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小徒弟一進來一眼看見其中一個乞丐眼睛裏爬出的若干蛆，轉身就跑了，扶着樹一陣的乾嘔，之後就說什麼也不幹這行了，連滾帶爬的回家去了。

老仵作，看了看，不由嘆了口氣又皺了皺眉頭。

水兒見狀馬上上前，“馮仵作，我來幫你吧。”

仵作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眉目清秀的青年，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水兒一見仵作同意自己幫忙，馬上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一旁的一眾捕快馬上開始崇拜起這個鎮定自若的葉天了。

水兒倒是忽略了自己剛剛的反應太過鎮定，這樣的反應對有心人來說，已經是一個很大疑惑了。

帶上手套水兒和仵作一起忙碌起來。

展昭對身後眾人說道：“大家今日辛苦了，這裏有我，你們先回縣衙吧。”

“是，展大人。”大家馬上應聲，這樣的鬼地方誰願意多呆一會。

眾人剛道門口，劉大人帶着人就趕了過來。

“屬下等參見劉大人。”劉大人揮了揮手，自己一躬身，對展昭行了一禮，“展大人。”

“劉大人。”展昭本就不願意應付這些官場上的規矩，眼下又出了這麼多事，眉目中有一絲厭倦流露出來，轉瞬即逝。

卻被水兒捕捉到了，但還是很快的低下頭忙着手上的活。

“仵作，有什麼發現？”劉大人也不和展昭多做寒暄，目前了解情況才是最重要的。

“回大人的話，目前我們剛剛檢驗了一具屍體，死者男，二十歲左右，死因很是奇怪，不是中毒，也不像是自然死亡，這死因屬下從未見過。”仵作如實回答道。

水兒卻是在心中早有了結論，不着痕迹的給了展昭一個放心的眼神，展昭懸着心的，暫時放了下來。

“不知死因？”劉大人喃喃的說著，心裏泛起了嘀咕，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展昭和水兒都沒有把先前大頭說的話，告訴劉大人，所以他自然是迷茫的。無名的屍體，身份無從知曉，死因無從知曉，劉大人一下子一個頭兩個大，眼神甚至有些絕望的味道。

劉大人本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但卻攤上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唉，師爺心裏暗暗的替劉大人不值，卻也無計可施。

仵作繼續忙着驗屍，水兒也在一邊幫忙。

第二具，第三具屍體的情形都和第一具一樣。

劉大人和師爺帶着一眾捕快回去等消息，留下幾個捕快和展昭一起守在義莊裏。

誰也沒留意道，劉大人一行人回到縣衙之後，一個人，悄悄的從縣衙的後門離開，三轉兩轉的回到家，換了衣服，又悄悄的出了門，走的全是小路，繞進了回春堂的後門。

太陽緩緩的向西山的方向追去，空中的沉悶氣憤帶着燥熱，在每個人的心上翻開了許多的漣漪。

義莊外面響起了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展昭等人向外望去。

包大人面色凝重的帶着一行人已經趕到了義莊。

展昭一見包大人馬上行禮。

“大人。”

眾人見展昭對着一個身着便裝的男子行禮，都明白過來，此人定是包拯包大人無疑。也連忙跪倒行禮。

水兒跟着眾人跪下並沒有多說話，包大人一見水兒換了一身裝扮，展昭也在信中提及水兒的身份，於是目光沒有多落在水兒的身上。

“免禮。”包大人沉聲說道。

“如今驗屍情況如何？”向仵作問道。

仵作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回包大人，屬下無能，並沒有驗出死者的死因，若說是中毒，銀針刺入並沒有變黑，若說不是中毒，又有中毒的現象，屬下無能，請大人降罪。”仵作跪在了地上。

包大人看了看身後的公孫先生，“仵作你先起來回去，這裏交給公孫先生。”

仵作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深施一禮，起身離開。

“這裏留下這個照看義莊的雜役就可，你們都先回縣衙吧。”包大人看了看眾人吩咐道。

“是。”一眾的捕快，看見包大人身後跟着的人，各個都是身手不凡的主，不敢違抗命令，一起下山，返回縣衙。

同時縣令接到了包大人已經到了陳留的消息，馬上帶着一行人在驛館門前等候包大人。

接到確實張龍趙虎帶着開封府的一行人。才知道包大人直接去了義莊，心裏更是着急，只好在驛館內等待。

義莊內。

剩下的都是開封的人。

水兒重新給大人行禮，“水兒見過包大人。”

“水兒不用多禮，起來吧。”包大人也重新打量了一下穿着一身男裝的水兒，雖然刻意的掩飾了自己的容貌，但還是那麼的清秀。

“水兒，可是已經驗出這些乞丐的死因了？”公孫先生也收住目光。

“是的，這些乞丐，應該是試藥致死。”水兒沉聲說道，剛剛與大家重逢的喜悅都被眼前的案子沖淡了。

“試藥！？”眾人大驚。

“是的，有的人為了研究出醫治某些病的葯，就拿活人做實驗，他們雖然不是中毒致死，但心臟，脾胃，腎臟，都極度的萎縮。顯然是服用藥物所致，因為用的葯，不是毒，所以銀針才不會變黑。目前我們檢驗的三具屍體都是這個情形，剩下的屍體，要檢驗過才能確定。”水兒解釋道。

包大人目光一頓，“可惡！竟然用活人試藥！”

“如此看來，這回春堂當真是脫不了干係了，只有他們有用活人試藥的必要。”展昭說道。

“是，據山蛋說，他聽到那兩個拋屍的人，提到回春堂和瘋狗，瘋狗就是乞丐，他的手下就幾個強壯的乞丐，同時他又是乞丐窩的壩頭，所以外來的乞丐，他最清楚，他就可以把這些人悄無聲息的控制住送給回春堂試藥，依次謀取暴利。”水兒接着分析道。

“就目前，展護衛和水兒掌握的情況來看，回春堂里有一個人或者幾個人參與了試藥事件，咱們還無從得知。可以肯定的就是瘋狗肯定與這件事有關係。”包大人總結道。

“可是，我們並沒有實質的證據指正他們。”水兒皺着小眉頭說道。無論在哪個年代想要定罪，靠的不是屈打成招而是無可抵賴的證據。

“水兒說的對，既然這樣，不如咱們來個敲山震虎，讓他們自露馬腳！”包大人目光一亮，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