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山蛋的傷

數天前的一個晚上，一個小乞丐在野外撒了一泡尿，剛一提上褲子，就覺得腳底下踩上了什麼，軟綿綿的。

“媽的，什麼破東西。”小乞丐用腳一踢。沒踢動，貓下腰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那是一隻人手！

“啊！”小乞丐嚇得連滾帶爬的往回跑。一腳踩空跌下了山坡。昏了過去。

月亮彎彎的掛在樹梢上，小乞丐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終於醒了過來，腿上的刺痛，讓他不由得一皺眉，看看四下的環境，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於是咬着牙，準備從山坡下爬上來，他拖着受傷的腿慢慢的往上爬。

忽然聽見上面，有人一下一下鏟土的聲音，小乞丐馬上趴下一動不動，把自己和夜色混在一起。

聽見兩個人在低聲說話。

“這外鄉來的小乞丐還挺重的，真他媽的累人。”

“可不是，可不是，唉，回春堂的這幫龜孫子，這事總讓咱們干。”

“得了，人家也沒少給銀子，咱們跟着狗哥，也算是吃香的喝辣的了，偶爾還能去春香院找個姑娘，日子不錯了，知足吧你。”

“得，你這話說的，不知足咱還能咋的，快走吧，快走吧，晦氣。”

慢慢的兩人都沒了聲音，小乞丐才敢從山坡下面爬了上來，他不敢看他們到底在那裏埋了什麼，顧不上自己傷口的疼痛，手腳並用往城裏跑去。

終於到了城門口，昏死過去。

沒有人會在乎一個乞丐的死活，第二天太陽高掛，火辣辣的打在人們的臉上，過往的行人也慢慢的多了起來，人們都在說著有個乞丐昏死在路邊，一身的血，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過去扶一把。

這個昏死在城門口的小乞丐就是山蛋。

大頭聽到人們的議論，和二狗土豆連忙跑到城外，一看是山蛋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山蛋抬回了乞丐窩。

沒人知道山蛋是怎麼受的傷，怎麼到的城門外。

幾個人悉心的照顧，山蛋還是沒有醒過來，直到水兒的到來，用蛆吃掉了山蛋的腐肉，又給他買了葯，山蛋終於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意識。

當他看到自己已經回到了乞丐窩的時候，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抓着大頭的手，久久的不能說話。

眾人以為他是劫后重生的喜悅，並沒有多想。

老馬和二狗土豆出去撿柴火準備做飯的工夫，山蛋強撐着坐起來。

“山蛋，你這是幹啥，快點躺下，躺下。”大頭放下手中的活，忙過來攙扶山蛋。

“大頭哥，你聽我說，聽我說。”山蛋抓着大頭的手，低聲說道，“大頭哥，我跟你說。”

把自己聽到的話看到屍體的位置都告訴了大頭。

大頭也是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門外輕重不一的腳步聲響起，大頭忙按住山蛋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山蛋，什麼都別說，好好養傷，不動聲色，其他的交給我，交給我。”

見大頭正色承諾，山蛋點了點頭，躺在了床上。

“大頭哥，我們撿柴火回來了。”土豆樂呵呵的抱着一捆柴，放在地上，“對了，小天哥怎麼不回來住了？”

“你小天哥，這幾天住在義莊，興許是山下的捕快不願意守着了，就讓他晚上住在那了。”大頭解釋道。

其實水兒也不能完全算是一個住在那，她收拾了兩間房，到了晚上展昭就會過來，給她做個伴，兩人討論一下案情。

義莊內。

“你不是不住在義莊嗎？”

“我的乞丐窩已經舒服多了，但是，瘋狗那個人，並不是一個胸無城府的人，我不想給他看出破綻。給大頭他們帶來危險，就住在這裏唄。”水兒一邊往爐子填火一邊說道。

“哦。”展昭拉長了聲音，心想，這就是你非得把我叫過來的理由，輕聲笑了笑。自己害怕還不承認，也沒追究。

水兒把做好的飯菜端到了桌上，兩人簡單了吃了早飯。

“小天，小天！”一陣焦急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影沖了進來。

“大頭？”水兒一見大頭焦急的模樣，心底一驚，莫不是乞丐窩出事了？

“小天，我跟你說。”一見一旁也站起身的展昭，話咽了回去，上下打量着展昭，就是不開口說話，眼神中滿是探究和謹慎。

水兒看出了大頭的顧慮，“這位是開封府的展大人，無妨，自己人，有話直說。”水兒介紹道。

“展大人。”大頭客氣的行了一禮。

“大頭兄弟，有話請講。”展昭客氣的說道。

“山蛋醒了，他說在郊外看見有人埋乞丐的屍體。”大頭的話一出口，兩人對視一眼，都是震驚。

“什麼地方？”展昭追問道。

大頭把山蛋說的郊外的山坡前位置告訴了展昭，心還撲通撲通的一個勁的跳着，“山蛋還聽見他們說回春堂和狗哥，就是瘋狗。”

水兒微微斂了一下眉頭，回春堂，瘋狗，這二者之間到底是有什麼關係呢？

“大頭，你別著急，也別擔心，這件事我和展大哥會處理，你現在一切如常，告訴山蛋也別多說話，等我的消息，一定不要輕舉妄動，你們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水兒叮囑道。

大頭的心裏一暖，明白二人要商量事情，就起身告辭。

義莊內，就剩下二人。

“我先去確認一下大頭說的地方是不是有乞丐屍體，剩下的事情之後再說。”展昭說道。

水兒點點頭。

兩人各自行動去了。

水兒整理了一下目前為止的信息，曲蝶兒最近半年都在回春堂看診，王百合和回春堂沒有交集，煙雲姑娘和木若蘭都曾經在回春堂看診過，蘭招娣也和回春堂沒有交集。

加上剛剛大頭說，山蛋在山裏的遭遇，那麼顯然應該是瘋狗和回春堂的某人有着某種見不得人的交易，所以他們是協作辦案，也就是說，曲蝶兒，煙雲，木若蘭是回春堂的那人選的，王百合和蘭招娣有可能是瘋狗選的。

水兒心中的脈絡逐漸清晰起來，現在就等展大哥回來了。

展昭回到縣衙，叫上徐繼同帶着一眾衙役，往郊區走去。

“展大人，咱們這是？”徐繼同加快速度跟上展昭的步伐，看見他神色凝重，所以小心的試探問道。

“到了你們就知道了。”展昭並沒有說，一個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還是先不說為妙，以免打草驚蛇。

見展昭不肯多說，徐繼同聰明的閉上了嘴。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山蛋所說的那個山坡上面。展昭頓住腳步，四下打量了一下，果然覺得陰風陣陣。

“挖一挖看看地下面有什麼。”展昭吩咐道。

眾衙役一愣，徐繼同最先開始動手，其他人看了看也都開始動手挖了起來，展昭四處巡視。

“啊！”忽然聽見一個衙役大叫一聲。

展昭腳尖一點，飛起來，迅速的落在衙役的身邊。

“死死死人！”衙役指着地上的一支手驚恐的說道。

“繼續挖。”展昭吩咐道。

眾人心中這才明白，感情這位神捕是收到了線報，知道這裏埋着死人，才帶大家過來的。徐繼同的心裏更加是開始崇拜展昭，神捕不過來了沒幾天，就能發現這麼多的問題，真是不簡單。

大家挖了一上午，一共挖出十二具屍體。

看着擺的整齊的屍體，展昭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陳留縣，居然有這麼大的一起案子，看來只有自己和水兒在這顯然是不行了，這陳留的縣令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存在呢？展昭的心裏犯了嘀咕。

一旁累的東倒西歪的衙役們，更是臉色慘白，這些乞丐的死狀也太慘了吧，有的人乾脆扶着樹一陣的嘔吐。

清風吹過，空氣中滿是屍臭的味道，展昭定了定神，吩咐眾人把屍體抬到義莊，囑咐徐繼同仔細搜索現場，把所有可疑的東西都搬回去。

先行離開，沒人知道展昭是去做什麼了，這個現場顯然就是一個拋屍的現場，應該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展昭先回到義莊，和水兒匯合。

見展昭一臉的凝重，水兒當下明白，大頭說的事情是真的，“多少人？”

“目前一個地方發現十二具屍體。”展昭沉聲說道。

水兒心中一酸，這些本就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居然這麼被算計，被傷害，真是沒有人性！雙手緊握。

“我已經飛鴿傳書給包大人，這麼多人死亡，不知道這陳留縣令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展昭說道。

水兒微微皺了下眉，就算是這個陳留縣令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在他的管轄內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也要附上失察之責。

“那大人什麼時候到？”水兒輕聲問道，給展昭倒了一杯茶水，示意他坐下。

“這麼大的事，大人應該明日就會趕過來，估計明日傍晚時分就會到。”展昭說道，喝了一口水，不再說話，陷入沉思。

水兒也乖巧的沒有打擾。如今一件命案未破，又牽連出另一起命案，這陳留還真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