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解脫了嗎?
第90章解脫了嗎?
深邃眼神中杞子看到他是多麼的不情願,那一望無際的黑暗將自己深深的淹沒了。眼裏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臉上熱熱的,為什麼自己這麼悲傷,這麼難過?
劉大人笑道:“杞子姑娘,恭喜你啊,終於解脫了,不用在做別人的丫環了,來,這杯酒本州敬你。”
終於解脫了嗎?為什麼這句話聽到那麼諷刺,那麼逆耳?從京里追到這裏,怎麼都不放手的玄毅,在這一刻放手了,終於放手了,可是終於解脫了——是嗎?杞子心裏苦澀的想着。
肖雲生大怒:“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敢教訓我?”
肖太夫人又是一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玄毅道:“肖太夫人,令孫的行為實在讓人堪憂,我明日會讓人前往貴府打擾,好好談談肖公子的事情,我來洛州也這麼久了,您也清楚我做事的原則,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做出決定的,肖公子雖是您唯一的孫子,可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您老人家明事理,我說的沒錯吧。”
肖太夫人一聽,癱坐在凳子上,玄毅接著說道:“在下還有事情需處理,先告辭了,凌夫人,告辭。”
玄毅走了,留下一桌不知所措、莫名其妙的人。
前院的宴席,終於散了,剩下的只有鬧洞房了,凌世祺被灌得大醉,柳仲文好說歹說才逃脫了被大灌的命運。
杞子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院子裏的,她坐在院中,抬頭獃滯的望着天空。心——不知道什麼時候空了,什麼也沒有,現在是連動都懶得動一下。許久她才幽幽問了一句:“綉雨,前院的宴席該散了吧。”
“小姐,早散了,現在都很晚了,你快進屋休息吧。”
杞子搖搖頭道:“不用,你先下去休息吧,我還想再坐一會兒。”
“是。”綉雨退下不久,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杞子起身剛回頭,柳仲文氣喘噓噓的跑到杞子面前,可以聞到他身的還有一股酒氣。
柳仲文深深的將杞子摟在懷裏,激動的說:“杞子,我都聽說了,他放過你了,對嗎?你終於不用再被他束縛住了,你現在自由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我們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說完又深情的看着她,緊緊的握住她的手道:“從現在開始我會履行我們之間的諾言,終生相守,至死不渝。”
杞子心裏咯噔一下,她只是微微的笑着,柳仲文意外的看着她,說:“怎麼了?杞子,你不高興嗎?你不是說你恨他嗎?現在終於從他身邊解脫了,為什麼我看不到你激動的樣子?”
恨他?杞子想着:是啊,自己恨他,現在終於不用面對他了,應該高興才是,怎麼會有相反的心情呢?面前的人是自己所愛的人,為了他自己受盡了一切苦楚,如今苦盡甘來了,怎麼能不高興呢?
杞子抱着柳仲文說:“仲文哥,能和你在一起我怎麼會不高興呢?我只是在想我們以後會有多幸福,會有多開心,想得入神而已。”
柳仲文緊緊的摟着她說:“杞子,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了嗎?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了,感謝老天爺,感謝老天爺,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讓我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你。”
杞子愣住了,話是柳仲文說的,為何聽到的卻是玄毅的聲音,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為什麼會這樣?儘管問自己千遍萬遍,也找不到答案。
柳仲文溫柔的說著:“哭吧,杞子,把一切都哭出來,明天又是另一個開始,我們的開始。”
風兒輕輕的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這是什麼的眼淚?喜悅嗎?為什麼流淚的人心裏如此惆悵,如此憂傷?
翌日晌午,藍子輝帶着州牧劉大人及一隊官兵一併來到了肖府,叫開門后,喧讀了皇帝的聖旨。肖太夫人當場暈了過去,肖雲生膽大包天的大喊大叫說:“不服。”
藍子輝冷笑着問:“肖公子,您有什麼不服的,你的所作所為皇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昨日皇上對太夫人說的一樣,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做出決定的。”
“你說什麼,他…他…是皇上。”肖雲生驚愕的張着嘴閉也閉不上,這番話州牧劉大人也聽到了,他也驚訝的不知所措。
“怎麼,難道你認為本將軍的聖旨是假的嗎?”
“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亂抓人。”肖雲生還掙扎着,藍子輝笑道:“皇上可沒亂抓人,來呀,把人給我帶上來。”
“遵命。”一會兒就有官兵抓着帶杞子來洛州的江老大,還有一些肖府犯過法的打手及散客上來,肖雲生吃驚的看着他們,藍子輝道:“怎麼?肖公子,不認識人了,這些人可都是跟你十分要好的,也是他們為了自己活命,把你所做過的一切都能抖了出來,現在您還說皇上沒有證據嗎?”
見事情敗露,肖雲生終於見到棺材落淚了,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頭:“將軍饒命啊,將軍饒命啊。”
“饒你,本將軍可做不了主,來人啊,給我帶走。”
“是,給我起來,起來。”官兵毫不客氣的對他施令道,此時以往囂張跋扈的肖公子終於知道害怕兩字怎麼寫了。
官賓押着他過市,沒有一個群眾不拍手叫好的,一些人還指着他說:
“報應,老天開眼了。”
“活該,這種人早該抓起來了。”
“終於有人敢治他了,老開爺開眼了啊。”
“是啊,他也有今天。”
將肖雲生關進了洛州牢,牢柱里的肖雲生澀澀的發著抖,恐懼的看着周圍的一切,看樣子他是嚇得不輕啊,以往的肖大公子也不復存在了。
牢門口,藍子輝說:“劉大人,請隨本將軍去見皇上吧。”
劉大人一驚,想起以前自己也曾做過貪贓枉法的事情,額上冷汗直滲,藍子輝看在眼裏,冷笑說:“走吧。”
“是,是,是。”劉大人顫抖的跟在後面,險些摔倒,一個官兵扶住了他,他直呼:“滾開,滾開。”
幽園,德福剛給玄毅沏好一杯茶,玄毅靜靜的坐在書案邊,看着奏摺,一會兒問:“子輝該回來了吧。”
“回皇上,藍將軍該是快了吧,要不奴才去門口迎迎?”
“不用了。”
德福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院子裏,芬兒正在掃地,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芬兒放下手的掃帚就跟去開門。心想着:藍將軍一大早就出去了,這會兒該回來了。她小跑着到門后,打開了大門,看到的卻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四十歲上下的老女人,這女人雖老卻也精神奕奕,面若桃花,一裔輕紗衣套在外面,顯得更是丰韻尤存,她問道:“你找誰?”
來人笑道:“我來要我女兒。”說完推開芬兒,徑直向里走。
芬兒有些生氣了,擋在她的面前說:“你這人怎如此無禮,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也敢亂撞。”
來人雙手叉腰,不屑的笑道:“喲,喲,一個小小的丫頭說話敢這麼大聲的,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在這洛州城裏,誰見到我氈子媽不是禮讓三分的,你也配對我大呼小叫。”
芬兒說:“我不管你叫什麼,我不認識你,你快出去,不然我就叫人把你哄出去。”說完就把氈子媽往外推。
可芬兒那是氈子的對手,氈子媽一用勁她就倒在地上了,氈子媽趁機向里走着,還邊走邊叫:“女兒,女兒,你在哪兒啊?媽媽來看你來了。”
綠蘿苑裏,寒如水的丫頭小雪聽到的氈子媽的聲音,小跑着告訴了正在房裏繡花的寒如水,她立即出門迎上去。
院中,氈子媽見到寒如水,一改剛才潑婦的神態,臉都笑成了一朵花了。
“媽媽,您怎麼來了?”寒如水有些不高興的說。
氈子媽看出來了,仍笑道:“怎麼,我來看看我的女兒都不行啊?”
“媽媽請回吧,女兒很好,多謝媽媽擔心了。”寒如水不冷不熱的說。
氈子媽索性坐到了院子裏的石凳上,翹起了二郎腿道:“今天我可不會那麼輕易的走,要麼你跟我一起走,要麼讓那個鄭公子給我銀子,我的女兒可不是白給人家陪睡的。”
“媽媽,你胡說什麼呢?”氈子媽的話讓寒如水尷尬到了極點。
“怎麼?我說錯了嗎?我氈子媽可從來不做這種虧本的生意。”氈子媽冷冷的看着寒如水說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清吟樓的鴇娘來了。”玄毅從一旁走出來,看着氈子媽冷冽的說。
“喲,鄭公子,好久不見啦,你看你不去我們清吟樓,倒把我樓里的頭牌姑娘給弄到家裏來了。”氈子媽起身皮笑肉不笑的恭維道。
玄毅說:“媽媽今日到訪有何貴幹啊?”
氈子媽走到玄毅面前說:“既然公子你問了,那媽媽我有話也就直說了。”她又走到寒如水身邊說:“你看我女兒如水這陪你也陪了,你睡也睡了,總不能還要讓媽媽我倒貼吧。”
“放肆,你這女人怎麼說話如此污穢不堪,不知廉恥。”德福生氣的說道。
“喲,這位大爺,干我們這行的,您還想聽什麼好話啊,你要是想聽好話啊,支應一聲,媽媽我啊可是什麼好話都說得出來啊。”氈子媽走到德福面前帶着放蕩的口吻說。
德福立即閃到玄毅一旁,玄毅看着寒如水,突然覺得她很可憐,他說:“媽媽今日是來收費的吧。”
“鄭公子真是聰明之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氈子媽捂着嘴笑道。
玄毅說:“媽媽想收多少錢?”
氈子媽正欲開口,寒如水流着眼淚問:“鄭公子,你當如水是什麼?只是為了你的錢才跟你在一起嗎?你怎能把如水看得這樣輕。”
玄毅彷彿給感覺到她的傷心,痴痴的看着她,多麼希望眼前說話的人是杞子。氈子媽走到她走邊道:“我的傻女兒,你真當他喜歡你啊,他和其他男人一樣,只是一個嫖客而已,你聽話跟媽媽回去。”
“媽媽,你還沒開價呢?”玄毅再說問道,寒如水淚雨滂沱的想着:我真的看錯了人嗎?
氈子媽走到玄毅面前,用她的錢眼看着玄毅伸出兩個手指頭。
玄毅冷笑一聲:“這是多少?”
氈子媽說:“不多,才兩萬兩而已。”
“什麼?兩萬兩?”德福驚道:“你也太不要臉了吧,你知道兩萬兩要是給那些窮人的話,可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
沒想到玄毅卻說:“好,兩萬兩就兩萬兩。”
“呵呵呵,我就知道鄭公子是個豪爽之人。”氈子媽大笑道。
寒如水傷心的欲轉身離去,卻聽到玄毅說:“我有個條件。”
“條件?”氈子媽說:“什麼條件?”
“兩萬兩是給寒姑娘贖身的。”
玄毅話一出口,寒如水猛的回頭,她好像看到了希望,喜悅飛上了臉上。可氈子媽卻說:“不行,她可是我清吟樓的頭牌姑娘,怎麼可能只值兩萬兩,再說把她留在清吟樓,兩萬兩銀子,我不用十天就賺回來了。”
“這麼說,媽媽不答應。”玄毅坐在了石凳上面無表情的說。
此時的玄毅氈子媽還是有些怕的,就是他說話的語氣,霸道的氣質已經讓她手心滲汗,可她不願放棄這麼一塊大肥肉,只能硬挺着說:“當然不答應。”
“哼,你的清吟樓我去過一次,本來我想沒有必要讓它關門,如此看來我只好把它給封了。”
氈子媽一聽,想到面前坐着的人定是個人物,她膽怯的說道:“你…你憑什麼封我的清吟樓?”
“憑什麼?就憑你逼良為娼,讓無辜的女子身害火坑,你到好自動找上來了,還省得了我去找你。”他凌人的氣勢讓氈子媽招架不住了,因為他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
這會兒,芬兒來報:“主子,藍將軍回來了。”
玄毅輕輕的側了側頭道:“讓他過來,劉大人來了沒?”
“來了,和將軍一起回來的。”
“讓他一起過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