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人蹤跡
夜了，鬧了一天的雲家也恢復了安寧，晚上雲福良和雲家貴叫上了妻子和孩子，在雲雷暴家為雲陌寒慶祝，小雲子考上私塾的消息也第一時間傳到了他爺爺耳中，老爺子在隔壁鎮子和老友談心，得知消息后，大笑數聲，從身上摸出一塊玉佩，叫雲家貴派去通知消息的活計把玉佩拿給雲陌寒，然後不停和他的老友描述他有一個多聰明的孫子，言語間自豪不已，整個雲家今天都被喜悅給籠罩着。
到了夜深，夏季的燥熱已經變為了淡淡的清涼，院中不時的蛐蛐叫與蟬鳴，讓這片天地顯得分外空靈，陌寒沒睡，因為他沒像他老爹那樣高興的喝到爛醉，他靜靜的伏在窗口，聽着風兒低語，蟲兒奏鳴，感覺上卻是比考上私塾來的快樂。
“哎……我都害怕睡覺了。”陌寒自嘲的一笑，不知道為什麼，從他十二歲那年去州城看過一次戲后，就總是做噩夢，夢裏總是有很多死人，還有一個淡淡的聲音總在和他說著什麼……他聽不清，也不想聽清。
三年來，他每天都沒有睡超過三小時，可是他卻總是精力十足，很少有倦意，這算是他的一個秘密了，家人知道他有點失眠，但卻沒人知道失眠的這麼嚴重。
“咚咚……”房裏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
“是母親么？”陌寒從窗前走到門邊，開門一看，一道溫柔的聲音就傳進了耳朵。
“寒兒，又失眠了么。”來人正是陌寒的母親柳蓮，一個很美麗溫柔的女人，黑暗的房間裏，她把陌寒擁到懷中，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
母親的溫柔讓陌寒享受的閉上了眼，然後點了點頭。
“來床邊吧，母親為你做了一件小褂，等你下個月去正式上課，就穿着它，就當母親陪着你了。”說罷，輕輕鬆開陌寒，把一件衣服放在桌子上，然後點亮了油燈。
昏暗的房間頓時亮起了一絲光芒，光芒照射下，陌寒覺得母親顯得更加的溫柔，看着她，心中就浮起一絲溫暖。
“娘……我明天想去找小茹玩。”陌寒從床底摸出一個木雕的玩偶：“這是我上次答應買給她的，三叔看我考上了私塾，拿了三個銀珠給我用，我就買了一個。”
柳蓮又摸了下他的頭：“去吧去吧，不過別太晚回來，中午飯娘會先做好給你裝上，晚飯要記得回來吃，爺爺要不了多久就要回來了，到時候肯定還要見見你。”
“嗯，娘放心吧。”陌寒笑了笑，心情很好，然後他母親把一件十分精緻的白色小褂拿到了身前。
陌寒把上衣脫了，伸直手臂，柳蓮很溫柔的幫他穿上。
“果然很精神。”柳蓮幫陌寒穿完衣服，在他頭上親了一下道：“快睡吧，娘也困了，就先回房了，記得娘教你的，睡不着就背背秀才公子給你的弟子規，肯定很快就會困了。”
“知道了，娘快休息吧。”陌寒笑道：“衣服真好看，娘的手真巧。”
柳蓮聽了，心裏非常的開心，隨後笑着退出了房門。
母親這一來，彷彿真有安神的功效，陌寒真的感覺到了一絲困意，爬到床上，不多時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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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如何？”一道聲音，從一個混沌不堪的空間中傳出。
“還能如何，他尚未開通靈慧，我根本無法和其對話，只能用一些影響心境的幻術，給他帶去一點暗示，再沒有別的辦法了。”一道黑影，從空間中走出，銀白的瞳孔中露出一絲無奈。
此人，竟是已經失蹤了的‘冥越’！
再看前一道聲音的主人，赫然便是林雲蒼！
此二人現在正在一片虛無的空間中互相對視。
“真沒想到我們二人竟然拼到空間碎裂，肉體盡毀。”林雲蒼嘆了口氣。
冥越搖了搖頭：“最麻煩的是空間把我們傳送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小國，很顯然已經不在古昌，這些年從這小子經歷的人和事中也可以得知這裏是個叫七凌的地方，應該是和古昌隔海對望的那塊落後大陸，這裏的國家竟然還由凡人統治，甚至這麼多年我沒有感覺到過修者的氣息。”
“七凌還是有修仙門派的，只是和我們修仙聖地古昌相比，都極其弱小罷了，早年我遇見過一個七凌來古昌的修者，此人剛來古昌就遇到了我，言語間高傲而驕縱，一副我是強者的模樣，我和他閑聊一段時間后得知他是七凌僅有的強者之一，但我發現其實力才清沐中期，想來實在可笑，後來此人也確實很快隕落了。”林雲蒼盤腿坐在地上，有些好笑的談起了往事。
“我們若想離開這孩子的身體，就必須把他引向修者的道路，然後至少等他到古煌，幫我二人找尋身體，我們才能重生。”冥越有些不耐：“這實在太難了，雖然這些年因為我們在他體內，我們強大的靈魂力的滋養，他的心智和肉體潛力都遠非凡人可比，但他沒有什麼修者的天賦，這點我倆早就知道了。”
“修者天賦固然重要，堅定的道心和機遇也是不可或缺的，更何況，你竟然想讓他修魔，你當我會坐視不理？”林雲蒼冷笑道：“不管怎樣，他也只能修仙，修魔？我寧願和你一起陪他老死，共同消散。”
“鬥了幾百年了，你還真是頑固不化！現在你根本連給他暗示的本事都沒有，我們魔本就是主修幻術和迷惑他人，如今我雖不能和他對話，但至少可以讓他慢慢習慣殺戮氣氛和黑暗氣息，我已經領先你很多了。”冥越大笑一聲，十分得意。
“或許吧，但我的玉佩被他爺爺十幾年前撿走了，只要玉佩回到這孩子手中，我就可以直接和他交流，勝負現在定論還太早了！”林雲蒼很淡定看着得意的冥越。
冥越也坐下，看着林雲蒼道：“想當年無數的修者用各種秘法，靈藥來求我教他們一招半式，我都懶得去教，如今竟然和你搶一個沒什麼修鍊天賦的小鬼，真是莫大的諷刺。”
“行了，別說了，我困了。”林雲蒼直接閉眼，完全不搭理冥越。
冥越也不生氣，只是黑氣騰繞，嘴中輕語。
熟睡的陌寒眉頭微微皺起，夢境中，一片血海，無數的屍體浮於水面，天地間只剩了他一個，他想要跑，想要喊救命，可是卻驚恐的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控制身體，恐懼像無數毒蟲，瞬間爬滿了身體。
他好像看到了母親，和父親，他們此時正在遠處的血水裏，幾隻禿鷲踩在他們的身上，從傷口處撕扯出一條條腐肉……
空中又是那個聲音，很模糊，但卻像在說著：“小鬼，我能給你一切。”
“不……不！！！”冷汗順着額角滑落，陌寒猛地翻起，臉色慘白，陽光已經從窗口射入，陌寒喘着粗氣，心跳個不停。
“是夢……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會做噩夢？”陌寒靜了好久，卻從心底感到了深深的懼意，他永遠不會讓父母成那樣！
拳頭緊緊握住，他心裏第一次對一件事那麼堅定！
ps：一金葉是一百銀珠一萬銅角，按購買力可以把一銅角當成現實的一毛錢，以此換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