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徐建川回到工地
86_86594徐建川的心思林鈴何嘗不知道,姐林虹、姐夫范志成,哥林江、嫂子奚秀在公司骨幹,自己是爸媽掌上明珠,徐建川進公司,姐、哥有戒備之心。
林鈴說:“你長期在鄉下也不是辦法呀,爸說是埋沒人才!”
徐建川笑道:“爸是太看重我了,其實農村也需要人才!”
“聽爸說你是人才,又得瑟了不是!”林鈴嗔道,“組織真要把你當著人才,才不會扔你在山旮旯里固沙搞綠化呢!”
江山嘿嘿笑道:“只要做出成績,組織自然把我當著人才對待!”
“你就等着吧!”林鈴鄙蔑語氣道,“組織手裏有的是人才,你在山旮旯里有如蒙塵寶石,有光也發不出來,不要指望組織發現你!”
徐建川心忖,還說自己做出成績組織發現人才,自己差一點就被組織拾起來當著廢石頭扔進糞坑裏,幸好有驚無險,他說:“還別說,組織真沒有忘記我,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林鈴!”
林鈴笑聲傳來,銀鈴一般:“你在山旮旯里,保持昂揚向上的樂觀主義精神,我當然放心!”
徐建川給林鈴通了話,沮喪情緒減退不少,心境好多了。
原以為一個陣營的同志,犯了事也不會把人當著死敵,誰知道,自己純屬冤枉,他們對自己卻給對待敵人一樣殘酷無情,徐建川認識到,人與人之間不管有無瓜葛,只要有廢掉你的機會,絕不會心存仁慈。
經過四天黑暗慘烈經歷,徐建川想透徹了,人若默默無聞,要麼沒有出息、要麼被人撕碎,他要做轟轟烈烈的強者,讓所有人驚愕、臣服,不給任何人留有**自己的機會。
沒有人知道,走在永寧市大街上的路人甲——徐建川,就這樣給自己的人生定位。
人生定位宏偉,具體實施則需要腳踏實地,好比飯只有一口口吃,才能吃飽肚子。徐建川
思考着行動切入點,好比萬里長征,是左腳先邁出去還是右腳先邁出去,不過有一點他非常明確,不管是左腳還是右腳先邁,必須得邁出去。從這一刻起,他所有的行動都得直奔人生主題。
自己被帶走事件有如時光碎片在徐建川腦子中飛揚,雜亂無章,像麻團理不出頭緒,他意識到應該了解情況,於是撥通鄭碧容電話。
“鄭姐!”電話接通,徐建川叫鄭碧容的聲音有些哽咽,畢竟受虐太大,屈憋。
“徐指揮,是你呀!”聽聲音就知道鄭碧容着急,“聽說……把我們都急死了,沒事吧!”
“鄭姐,鄉是不是出了事?”徐建川沒有說自己有事無事,而是問鄉是不是出了事。
“出大事了徐指揮!”鄭碧容一口爆出來,“王鄉長、汪鄉長、謝主任被帶走了,你……”
“我也被他們帶走了!”徐建川打斷鄭碧容的話,說明原委,“但我沒事,鄭姐,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沒事就好,徐指揮!”鄭碧容激動道,“你不知道啊,聽說你被帶走了,我趕緊去鄉找錢,錢說他不知道這事!我趕緊去找縣紀委,向他們說明你沒有接觸經濟,沒有問題!縣紀委的人說,王鄉長、汪鄉長、謝主任、還有你,是市紀委直接帶走的,他們也不知道情況!我趕緊回到工地,拿着工地上的憑據去找市紀委,市紀委的人說,組織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分子,我把憑據複印件丟給他們回來,準備找幾個人再去市紀委反映!”
情況大致清楚了,徐建川還是問:“知道為什麼把王鄉長他們帶走嗎?”
“具體情況不知道,風傳他們貪污了庫區固沙、綠化款!”
“難怪四個月發不出民工工資!”徐建川嘆聲氣。
“工地風傳民工工資被當官的貪污了,沒錢發工資,許多民工都走了,工地停工了!”鄭碧容着急道。
“你在工地穩住民工,我這就回來!”徐建川電話收了線。
事件在徐建川頭腦中漸漸清晰起來,貪污庫區固沙、綠化款已成鐵案,王鄉長、汪副鄉長回不來了,鄉空缺鄉長、副鄉長位置,他意識到,自己在經歷黑暗與慘烈過後,迎來的是一個難得的晉陞機遇。
徐建川迅速分析自己的情況,自己是選調生,到光明鄉鍛煉一年多了,只要把固沙、綠化工程的情況讓上面了解,自己完全有可能提拔擔任副鄉長。
如何才能讓領導了解到自己的政績,徐建川想起同學黃小彬,他得考慮仔細運作方式,讓自己儘快進入領導視線。
徐建川沒有在市上逗留,直接去客運站乘車回到工地。
市區距離固沙、綠化工地四十多公里,有三十多公里高等級公路,便道不過幾公里,一個多小時,徐建川到了工地。
鄭碧容站在工棚大門前,看得出她已經成了熱鍋里螞蟻,見到徐建川便迎上前:“回來就好,急死人了!”
鄭碧容鄉工作員,與錢、王鄉長等領導關係不藹,領導給她穿夾腳鞋,其他中層幹部、工作人員也不願意給她有什麼瓜葛沒事找事,她在鄉處境孤立,平常間沒有多少事,領導安排她到庫區固沙、綠化負責後勤。
“鄭姐,”徐建川見到鄭碧容,想自己的遭遇,心裏酸酸的。
鄭碧容體制內人,當然知道紀委找去不是什麼好事,她目光盯着徐建川,擔心道:“沒有吃虧吧?”
徐建川笑笑,說:“沒有,我不是好好的嗎!”
鄭碧容身體湊近徐建川:“王鄉長、汪鄉長、謝主任沒有回來,都說他們貪污固沙、綠化款!”
果真不出所料,王鄉長他們打綠化款的主意,徐建川心忖。
“這兩天姐好擔心你,年紀輕輕斷送前程,不值得!”鄭碧容說話時神色后怕,可見她對徐建川的關心。
“我又沒幹見不得人的事,他們叫去問問,不會有什麼事!”
“你被帶走這幾天,說什麼話的都有,難聽死了,又不能替你解釋,就盼着你沒事回來,這下好了,沒有人再講你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事實勝於雄辯!”
“話雖如此,風傳固沙、綠化款被王鄉長、汪鄉長、謝主任……”鄭碧容話頓了下,沒有說出徐建川名字,“……貪污了,沒有錢開工資,工地停工了!”
徐建川沒想到自己被帶走影響這麼大,他問,“鄭姐,他們呢?”
“不少人回家了,有些人還在工地,等着鄉來人發工資!”
徐建川對鄭碧容說:“大家不能散夥,工也不能停,縣交給的任務一定要完成!”
徐建川走進工棚院門,壩子裏人看到徐建川,一個個投來驚訝目光。
徐建川,比幾天前似乎黑、瘦了些,面色有點兒憔悴,但樣子沒變,高大英俊目光誠懇,是依然是可以信賴的年輕人。
民工四個月沒有發工資工地之所以沒有癱瘓,很大程度是看在徐建川、鄭碧容兩人的誠懇上。
舉一個例,四個月來,鄉基本上沒有給工地什麼錢,民工生活費完全靠徐建川、鄭碧容籌集,兩人現在個人債務,恐怕工作五年不吃不喝也還不清。相比之下,欠徐建川、鄭碧容的債比欠民工的工資多好多倍,兩人都相信不賴賬,民工還擔心什麼呢?
民工沒有走,留下來了,工地才沒有拖延工期,工程質量一樣得到了保證。
可以這樣講,徐建川、鄭碧容是民工的主心骨,值得信賴的核心。
當那天早上民工從屋子裏走到院壩,聽說徐指揮涉嫌貪污固沙、綠化款被上面帶走了,沒有一個人相信,大家都說組織英明,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徐指揮不一會兒就要回來。
然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徐建川一會兒沒有回來,當天沒有回來,第二天沒有回來,有人就說徐指揮與王鄉長他們合夥貪污固沙、綠化款了。
開始還有人罵個別人污衊徐指揮,維護徐指揮的清白,可是第三天徐指揮也沒有回來,事實勝於雄辯,徐指揮沒有貪污,為什麼不放回來?
徐指揮的形象在民工心中坍塌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徐指揮裝得誠實,原來是**分子!
徐建川回來了,民工誰不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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