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章蘇州豪門(下)
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在白府門前會合,我發現這個隊伍還真有點龐大,我粗
略估計怎麼也有三百多人吧。我想,無論你白府怎樣蠻橫霸道,總不能將我們三
百多人都殺個片甲不留吧。
我是組織者,此刻是當仁不讓一馬當先帶頭到府門前要求見白府的當家。開
始的時候,守門的兩個家丁不把我放在眼裏,關上門不理我。
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哼!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瑞木秀的厲害。
我看着自已組織的這些商人,此刻看到白府不理我,都有些不知所措。我微
微一笑,讓他們不用害怕,只要聽我指揮,白府一定不敢小瞧我們。
我馬上將自己擬定的口號傳下去。讓大家跟着我一起喊:“朗朗乾坤,天理
何在?白家不仁,天打雷劈!”嘿嘿,雖然只才十六個字,但好記,而且保管白
家人聽了坐不住。在這個迷信的時代,誰不怕天打雷劈啊?
果然,我們才喊第三遍,門就開了,白府的管家就出來了,他怒氣沖沖的說
:“大膽刁民,競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謾罵我們白家,你們活得不耐煩了!”
緊接着,就出來五六個打手,衝過來就要打我們。
我看到人群里有些人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於是我第一個上前抵擋,並且號召
所有的人一齊動手。我說:“同胞們,大家一齊上,不要怕他們。他們憑什麼打
人?”
一邊說,我一邊運用逍遙拳法對敵。雖然還不習慣應敵,但身法奇特,對方
往往摸不到我的路子,所以勉強不至於落敗。
不一會兒,幾個打手被憤怒的人群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管家也躲到大門前
的石獅子後面去了。我緩過氣來,將管家提到人群中。朗聲說道:“回去告訴你
家主子,我們大家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們是被你們白家逼得活不下去了。我們
都是大宋朝的手民,我們熱愛我們的國家,熱愛我們英明的皇上,我們按時向朝
廷交納了賦稅,為什麼還要向他白家交稅?他白家是什麼人?是官府嗎?還是這
蘇州不是皇上的。而是他白家的?”
從小老師就在講熱愛祖國、熱愛人民,我知道政治這東西是最敏感的,也是
皇帝最在意的。所以一上來我就給他和上一頂大帽子,並且首先聲明了我們熱愛
大宋,熱愛英明的皇帝。
這樣一來,就算蘇州的官府想出面干預,也不能給我們扣上謀反的帽子。我
知道,別的帽子都好戴,只有這謀反的帽子和綠帽子不好帶。
然後。我們的口號又加了一條:“我們是大宋朝的子民,不是白宋的奴隸!
我們向大宋皇帝盡忠,不向白家納稅!”
由於白府本來就在城中的繁華地段,所以很快我們周圍就圍上了更多的人,
聽我們在討伐白家的惡行,很多人都加入到我們中間來。那個管家看局勢越發不
可收拾,趕緊爬起來給我陪笑臉、說好話。而我根本就不理會他。反而對大家說
:“你們看,只要我們站得住理,只要我們團結起來,他們就不敢小視我們,我
們就有了與豪門平等對話的資本。我們不是他們的奴才,我們同樣是大宋的子民。
我們是平等的……”
我雖然不是政治系的出生,但報紙電視裏看得太多了。知道怎樣煽動民眾的
情緒,怎樣在保護自己的基礎上達到目的。
我看到管家偷偷從人群中爬出去了,卻故意不加理會,我知道很快白家就會
出來人了,而且是可以主事的人。
果然,我們的口號才喊了一半,就只見白家府門大開,二十多個下人簇擁着
一個半百老人出來了。我猜這就是現在白家的當家人,白家三公子的父親白燧。
我冷冷地打量他,並不開口說話。
“這位公子,不知道閣下煽動這麼多的百姓到我府門前鬧事是何道理?”這
老頭身材高大,面相威嚴,只微微有點發福的跡象。他故意裝出一幅不問世事的
樣子,好像這些事情都是下面的人背着他搞出來的一樣。
我冷笑一聲,走上前去,略一抱拳,說:“白老爺,你也不必跟我裝糊塗,
在下只問你,這蘇州城到底姓趙還是姓白?”
“這位公子,如何稱呼?”白燧也在仔細打量我。
哼,不是明知故問么?我心裏巳經對他有了壞印象,即便他長得再好看,說
話再有禮,我都不吃他那一套。“在下木浩天,白老爺應該知道吧。”我站在他
面前,身子直挺挺的,顯得英氣勃勃,比他足足高出半個頭來,而氣勢上也絕對
不輸給他。
白燧看着我的眼睛,想從我眼裏看出貪婪或者害怕,可是他看到的只是冷漠
與嘲諷。好像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不覺得有點害怕,又開始胡亂猜測,我
真的只是一個路過的普通人嗎?
“既然木公子這麼說,那老夫也不多說廢話了。公子請進府,我們坐下來好
好談談,公子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白燧露出貌似溫和的笑容,但我一眼就從
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老奸巨猾。
我說:“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說的。讓我進府,只怕有別的目的吧?”
“木公子,如果要談,我們就進去談,如果你不敢,那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談
的了。”白燧看着我猶豫的眼神,甩甩衣袖回府去了。臨走時他留下一句話:
“木公子如果要談判就請進府,老夫先行一步。”
我看着白燧自信的腳步,一時間竟然決定不下。進去還是不進去呢?
“公子你不能去啊!”“白府進不得啊!”“……”白燧一開口要我進府,
所有人都勸我不要去。我當然明白,進府肯定是要冒風險的。那麼。這件事情是
否值得我冒險呢?我看着這些關心的眼神,想到我南下的目的,眼神逐漸變得堅
定。
我向幾位帶頭的商人吩咐了幾句請,讓他們不用擔心,只要按我的吩咐做,
我就能夠平安出府,並達成目的。然後我又找到雲陽伯在此地的商號老闆。他本
來只在外圍觀望,我將他帶到一旁。他本來有些不明所以,我給他看了一樣東西
之後,他就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我知道雲陽伯的商號都有一條獨特的聯繫方式,速度很快,我還幫岳父大人
改進過,所以知道。我讓他立即聯繫雲陽伯。將蘇州百家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呈報
上去。
一切都淮備好了,我像個毫不畏懼的英雄大步走進了白府。只聽門后眾人的
呼喚在大門砰然關上的那一剎那變得更加激動。
管家領着我去往客廳。我看他的眼睛裏明顯有些得意,好像只要我進來就必
死無疑了,剛才他被打的仇也就報了。我不由得萬分戒備起來,一邊走一邊觀察
白府的地形,待會兒動起手來打不過好跑啊。
到了客廳,管家退了出去。我看到白燧坐在主位,他身後站着三個年輕人一
臉傲慢地打量我,其中一位就是那白三公子。另兩人身材也跟他們的父親一般高
大。但其中一人身形微胖,另一人皮膚較黑,只有白三公子稍微好看點兒,但也
是一臉病態,一定是女人玩多了。我刻薄的評價,對壞人沒有必要褒獎,即便是
天生的外貌。
“木公子請坐。”白燧望着我微微一笑。我看得出來。他那是發自真心的笑,
因為他以為我已經成為他砧板上的肉。
我在客位上坐下來,丫環很快就奉上茶點。白燧沖那丫環擺擺手,那個小姑
娘就乖乖地退下去了。我端起旁邊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正是本地最有名的洞庭
碧螺春。剛才發表演講,又領着大家喊口號。我確實感覺口乾舌燥。
“木公乎不怕我在茶中下毒嗎?”白燧捋着鬍子說。
“想不到你還真敢來。”白三公子狠狠地盯着我,好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了。
“對付在下這樣的小人物。白老爺還沒有必要用下毒這種卑鄙的手段。”我
也對着他們笑笑,好像信心十足的樣子。
“不知道木公子是哪裏人?到蘇州所為何事?”白燧看我自信的樣子,更加
懷疑我的身份。
“在下來自開封,這次南下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到杭州做點生意。”我半真
半假地說,讓他更加摸不着頭腦。
聽說我來自京城,他不由得有些緊張,但聽說我是來做生意的,他又很快放
心了。但是,我到底什麼身份他卻怎麼也猜不出來。
忽然,白燧“啪啪”拍了兩聲,很快,一位紅衣少女托着一個蓋着紅綢的托
盤過來了。到了我面前,女子雙膝跪下,將托盤舉在我面前。
我很快就明白了白燧的意思。哼!想用錢財收買我。我嘲諷地一笑,輕輕掀
開紅綢。果不其然,裏面有大約各一百兩的金銀,還有幾串珍珠和一些玉器。
“木公子可還滿意?我想公子此次南下可以滿載而歸了。”白燧呵呵的笑起
來。我看他身後的三位公子,此刻也帶着嘲諷、愚弄甚至可憐的目光看着我。
“白老爺這是什麼意思?讓我拿了錢財滾回開封去嗎?”
我忽然大聲笑起來。
“木公子倒是明白人。”白燧也喝了一口茶。他一定以為我是商人,最看重
利益,但他不知道的是我要的利益他根本就給不起。
我淡淡一笑,再也不肯多看那些金銀玉器一眼,擺擺手讓那少女將東西拿走。
只見白燧神色大變,陰沉着臉,深深吸了幾口氣,才隱忍怒氣地問:“木公
子嫌少?”
我也學着虛偽地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好!好一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白燧忽然給哈大笑,然後笑容忽地一
斂。換上了一張陰險的面孔,雙手重重的拍了三下。
只聽一陣咚咚的腳步聲,二十幾個人瞬間從大門和後堂湧出來將我團團圍住。
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並不慌亂,而是趕緊再喝幾口茶,吃兩塊點心。我
知道等我們開始動手,就必然走一場惡戰。我初學武功。並不熟練,而且所學的
又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功,對付街頭的潑皮無賴還將就,要是碰到江湖上的三流高
手也可以比劃一下,若是碰上二流高手就只有逃的份兒,而且能不能逃得掉還要
看我的運氣。
我看白府中的這些個護院武師多半算是江湖上的三流人物,但難保沒有二流
高手在裏面啊。無論如何。我都要想辦法保住我這條珍責的小命。
這麼多人湧進來,卻看到我在喝茶吃點心,一時間都停下了腳步,不敢上前
來。我暗自好笑,他們一定以為我是什麼武林高手,所以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卻
哪裏知道我心裏的這種怪異想法呢。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反正都快死了,還有心思吃?但我還不想死啊。我要
為自己的生命作最後的努力,哪怕是多吃一點東西,多積蓄一點能量。
可惜,點心沒有了,茶也喝乾了。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嚇得那幫人連連
後退好幾步。連白氏父子四人都後退了好幾步,站到了後堂門口。我哈哈大笑,
趁他們分心害怕的時侯往門口衝過去。
等我衝出客廳大門,那幫人才回過神來。我聽到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叫
罵聲,他們現在都知道被我唬弄了。
我雖然進府的時候留意過,但這座府第也實在太大了。迴廊又多,花園都有
好幾個。我很快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這時,後面的追兵己經到了,我利用逍遙拳飄逸的步伐勉強躲過他們的刀劍
和拳頭,但幾乎是沒有還手之力,我現在最大的目標是逃。我知道,只要我被一
個人纏住,等他們人到齊了,我就必死無疑了。
所以,我不看路的四處亂竄,讓他們跟在我屁股後面追。
但他們的武功都比我好一點,我只不過仗着步伐飄逸,暫時沒有被抓到。但
這逍遙拳的步法並不像段譽的凌波微步那樣誇張,我的處境真的可以用險來環生
來形容。不多久,我身上就挂彩了,好在都是些皮外傷,傷口也不大,而我對一
般的疼痛又已經免疫了,所以看起來跟沒有受傷也差不多。
我身後的那群追兵又開始犯迷糊了,他們開始猜測,我是不是修鍊了什麼魔
功,所以受傷之後腳步也沒有慢下來。我聽他們一邊追一邊相互打聽,心裏既好
笑又着急。
忽然前面出現了一道拱門,我快速的鑽進去,這才發現裏面是一個小院,然
后就是高高的圍牆。沒有路了。怎麼辦?我看那圍牆,怕有三米多高,我雖然現
在修習內功,但還沒有練過輕功,這牆我爬不過去啊。老天爺啊,你不會是在玩
我吧?
很快,我就被包圍了,二十來個人一擁而上,我很快就被打得滿頭包,全身
上下到處都開了花,鮮血直流,將我這身原本清雅俊逸的白色絲袍染出朵朵桃花
來。
我覺得好累,頭也開始發暈,我知道一定是失血過多加上太過勞累了。好在
他們有心要將我活捉,都沒有痛下殺手,不然,我早就給閻王爺講故事去了。
當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就乖乖地停下來不動了。我想,雖然被抓住了,
但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快殺我的。他奶奶地,累死了,先休息一會兒。然後,我就
暈了。
我感覺到一陣痛,緩緩張開眼睛,就看到灰白的石壁,以及石壁上昏黃的油
燈。我感覺到身下很硬,也很冷,微微一轉頭,看到原來自已躺在一塊大石頭上,
連半根草都沒有。我這才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間地下牢房裏。迷迷糊糊的,我又
睡著了。反正現在我也無能為力,不如睡覺以積累精力。
不一會兒,我聽到開門的聲音,於是趕緊清醒過來。我忍住疼痛掙扎着坐起
來,覺得現在比剛才好多了。故樓的洗髓神功果然厲害,我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
開始結疤了。
進來地是白燧和白三公子,白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沒有來。白燧仔細地將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然後假惺惺地問:“木公子,你感覺如何呀?這一身的
傷口是不是比那些金銀珠寶更討你喜歡呢?”
我冷冷地看了他幾眼,並不答話。我知道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侯,但要我向
他低頭我也絕對做不到。所以我乾脆不說話。
“木浩天,你到底是什麼人?”白三公子走過來兇狠地沖我吼。
我沖他露出嘲諷的笑容,說:“我的身份……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事實
上,如果讓人知道我瑞木秀在蘇州被人弄得這麼慘,我的一世英名不就毀於一旦
了嗎?說什麼也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
“你還敢嘴硬!”他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襟,看樣子好像要打我一頓。
我用吞全身的力氣一把將他的手揮開,臉色一沉。頓時氣勢凜然。我盯着他
們,一字一句地說:“憑你?還沒有資格教訓我!”
白燧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老狐狸,他看我到了牢房居然沒有露出一點害怕的樣
子,對我的身份就更加懷疑了。我看到他不斷地用眼光掃規我,看我的氣勢、神
情、服裝、佩飾,看了好幾遍。
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時候他們就檢查過我身上的東西了,所以才將我關在這裏,
又遲遲不敢下手。我明白其中的原因,因為我身上的衣物飾品無一不是出自京城
的毓筠名綉坊。其中兩件玉飾還是宮中之物。只要白燧是個識貨的,他就不敢在
沒有弄清我身份之前下手殺我。
但我同時也知道,我要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唉,這回又要等別人來救了,
我真是窩囊啊,學了武功還不如前幾次順利呢。前幾次遇險哪一次不是兇險萬分
呢,沒有武功我還不是平安闖過來了。等着故樓的人來救可真不是個滋味。
算了。不想了。我再次打量這個地牢,發現裏面一共有六間牢房,而就在我
旁邊的牢房裏還有一個人。
我立即來了精神,大聲叫這位牢友。可是他好像睡著了,一動也不動。我忽
然想,他不會是死了吧?他是什麼人呢?白燧為什麼要將他關在這裏?如果死了。
為什麼不把屍體弄出去埋了?
可惜地牢裏光線很暗,我看不清楚那是個什麼人。正在疑惑呢。那人忽然動
了一下。我心中一喜,還好是個活的。要是讓我跟着個死人在這裏住幾天,媽呀,
還是不想的好。
“喂。你是什麼人?”我趴在鐵攔前探着頭問。他奶奶的,這地牢居然比官
府的牢房還做得好,我記得官府的牢房也不過是用木頭做的。
我聽到那人咳嗽了幾聲,然後才緩緩地爬到鐵欄邊來。原來是一個瘦弱老頭,
頭髮亂糟糟的,渾身惡臭,看樣子被關進來至少也有十來天了。
“公子……公子……”就說了這兩個字,他又開始咳嗽了。我心中有點着急,
看他那樣子,會不會死啊?
可惜我身上又沒有葯,怎麼救他呢?要不用內功?可是我那點內功自己都不
夠用,行嗎?
正在傷腦筋,就聽到大門嘩啦一聲又打開了。什麼人來了?會不會是白三公
子折回來要我的命呢?
真是烏鴉嘴啊,果然,白三公子帶了兩個人進來了。他們也不跟我廢話,一
進來就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比在我脖子上。我暗嘆倒霉,腦袋飛快的想着辦法,我
知道只要拖延時間,故樓的人一定會來救我的。生死攸關的時侯,這些顏面問題
就顧不上了。
我連忙說:“白公子,你其要殺了我么?”
白三公子笑笑,用匕首在我臉上比劃了幾下,說:“你說呢?”
“你也不問問我是誰嗎?”我故作輕鬆,其實心裏緊張得要死,我只有不停
地跟他廢話才能拖延時間。
“你不是不肯說么?”他用那匕首在我臉上輕輕劃了一下。痛,出血了。糟
糕了,我被毀容了。
“你不怕殺了我會惹麻煩嗎?”我故作鎮靜。
“我們白家不怕麻煩。”白三公子此刻是拿我當小白鼠玩,可是為了爭取時
間,我還必須好好的陪他玩。
“聽說白家有人在京城裏做官?”
財神爺,死老頭,快點派人來救我!我只怕支持不住了呀!白三公子已經越
來越不耐煩了。忽然,我聽到外面有了響動。
“快點!”一個年輕有力地聲音。我覺得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
“是!是!大俠,您劍拿遠點……”這聲音顫抖着充滿懼意。但我怎麼覺得
那麼像白燧呢。
很快,一群人就進來了。兩個手拿武器的家丁走在前面,但一直回頭住后看。
一個年輕人手拿長劍抵在白家大公子的脖子上。白燧和白家二公子以及十多個家
丁緊跟其後。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救兵到了!這故樓的人辦事果然快呀。這個人就是秦長
老派來保護監犯我的徐飛了,難怪我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呢。
徐飛瞪了白三公子一眼,讓他們趕緊放我出來。我走出牢門又讓他們把旁邊
的牢門也打開,將那老頭也帶出來。
白三公子楞楞地看着我,忽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有人質在手,我們很快就從側門出來了。我聽到大門那邊那些商人還在抗議,
要白燧將我放出來。我剛才跟他們說過了,如果我進去半個時辰不出來,就讓他
們向白府施壓。
我們繞到大門前,發現蘇州府已經派了人過來,說這些商人聚眾鬧事,要把
他們抓起來。可惜人數眾多,他們抓不過來。
當然,這蘇州的捕快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自己的親人受白家壓迫他們無能
為力,如今難得有人出頭,他們不暗中相勸?迫於上頭的命令,也不過做做樣子
罷了。所以現在不但一個人沒捉回去,還能聽到商人們略略有些零亂的口號:
“放木公子出來!白家謀害木公子啦!蘇州還有沒有王法!”
徐飛若有所思地望着我。我想現在到了外面,他們總該顧及形象,不敢再把
我怎麼樣了吧。於是,我沖徐飛點點頭,說:“多謝這位大俠出手相救!在下感
激不盡。”徐飛沒有說什麼,只是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立即就放了白家大公子,然
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我扶着從牢裏救出來的老頭,慢慢向人群走去。我看到白府的人跟在我們后
面大概十多米的地方,既不上前來,又始終尾隨其後。
那些商人看到我平安出來,都很高興,一窩蜂地圍了過來。而蘇州的捕頭擠
進了人群。
難道真的想抓捕我?我的無名火直住上冒,我發誓,只要他跟我過不去,我
就要他好看。老虎不發威,還當我是病貓呢!
那蘇州捕頭看我神情不對,又偷偷拿眼晴打量白府的人,然後一個小捕快又
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就領着他的小嘍羅走了。
我也暗自有些奇怪,那小捕快跟他說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