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皇
“殿下稍等片刻。”齊安很是客氣的對着君莫惜伏了伏身子轉身到了殿內通報,不消片刻就傳來了通傳君莫惜的聲音。
君莫惜微微抬起了下巴,就算是覲見皇上的時候,她依然是高抬頭顱,前世因為受到眾人嘲諷她君莫惜不知皇家禮儀,暗中她吃了多少的苦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邁着穩健的步子,裙擺不會顫動絲毫,頭上插着的金簪也不會胡亂擺動,一眼看去就像是被人極為規律的控制着,能做到這樣,究竟該下了多少的功夫啊。
“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金燦燦的宮殿之內,君莫惜蹲跪在柔軟的毯子上,垂下她那小小的頭顱,靜待着上方熟悉的聲音傳來。
“平身。”當皇帝君千易那熟悉的嗓音傳來,饒是君莫惜如今的定力還是微微顫了顫身子,相隔了一世之久,她終於再次聽到了父皇的聲音,她的父皇,還在!
“謝父皇。”君莫惜緩緩的起身,這一次的參拜是君莫惜跪拜的最為沉重的一次,她終於可以確定,真的一切再次重來了,她君莫惜擁有的東西都還在,這一世她君莫惜再也不是待宰的羔羊,她也定要守住一切!
“莫惜啊,來。”君千易吃力的撐起了身子,坐在床邊對着站起來的君莫惜招了招手,就算是如此憔悴青黑的臉上,那渾濁的目光看着君莫惜也帶着一如既往的慈愛。
君莫惜微微低頭,暗中深吸了一口氣,展開柔和的笑容朝着君千易走去,一邊靜坐着的是君莫惜的母親公孫芸,當今的皇后。
“父皇,您今日感覺可還好些?”君莫惜乖巧的上前,對着公孫芸笑了笑,擔心的看着君千易說道,那模樣,幾乎跟前世重合在一起,看不出半點的差異。
“父皇老了,身子不中用了,以後這漢陽還得靠你。”君千易拉着君莫惜那小小的手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那手上傳來的觸感讓君莫惜心中再次一盪,這是父親的溫度,她記得。
“不會的,父皇會長命百歲的。”君莫惜微微斂下了眼眸,抬頭笑看着君千易說道:“太醫會有辦法治好父皇的,父皇只是病了。”
“呵呵呵……”君千易笑了起來。
“父皇,你可說過要教兒臣射箭的,母后說過,希望兒臣文可治國,武可為將;父皇當時可是說了好的,不許耍賴。”君莫惜略帶孩子的語氣登時讓君千易和公孫芸兩個人都笑彎了眼睛,屋內原本沉悶的氣氛也為之改變了。
“好好好……父皇教你射箭。”君千易伸手點了點君莫惜那小小的腦袋,眼中滿是笑意。
“咳咳咳……”就在君莫惜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君千易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臉色越發的白了,那不正常的蒼白色,加上那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讓君莫惜看的一陣心疼,知道君千易是累了,君莫惜並未多待,說了幾句話就退了下去。
她記得父皇的病一直是御醫署的張源張太醫負責的,前世自己年幼無知,只知道父皇病了,卻從未具體檢查詢問過,現在想來那時的自己真是太傻了,直到父皇去世之後,她才略微詢問了一下,但是因為事情過去了,能查到的信息很少。
寢宮之外,君莫惜看着緊閉的大門,收起了在室內的柔和表情,再次恢復了平靜的臉色,微微側頭看向齊安叫道:“齊總管。”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齊安躬身應道。
“負責父皇病情的可是御醫署張源張太醫?”君莫惜唇邊似乎帶着很是柔和的笑意,眼中卻是散發著幽深的光芒,被問話的齊安微微一愣,隨即抬眼迅速的瞄了一眼君莫惜,垂下頭應是,君莫惜也不多問,微微俯身道謝便轉身離去了,似乎這一問不過是臨時興起而已。
齊安抬頭,望着遠去的君莫惜那嬌小的背影眼中陷入沉思,似乎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君莫惜來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問句,又不是詢問陛下的病情,實在讓人不理解,齊安搖了搖頭繼續守在寢宮門口,似乎一點都不為所動。
君莫惜記得齊安這個人,上一世齊安同樣是太監總管,不過在父皇死後不久齊安就暴斃了,想來是被滅口了,齊安應當算的上是一個可用的棋子,當然要用的好。
“靈芝,去宣張太醫來為本宮診治,這剛剛醒來頭還是有些暈。”回到儲君寢宮之內,君莫惜端坐的軟榻之上,看着眼前這嬌嫩的牡丹花嘴角綻放出淡淡的笑意,那明明是在憐惜的撫摸着花朵的樣子,卻為何漆黑的眼中透着冰冷的寒意。
“奴婢這就去請。”靈芝並未多想,轉身就請人了,君莫惜也不着急,把玩着那牡丹花,微微笑着的表情似乎一直都不曾改變,彎起的嘴角不知疲憊的上揚着。
“臣張源參見儲君殿下。”一位大約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背着藥箱跪在了君莫惜的腳邊,君莫惜微微垂頭,打量着眼前跪着的人,清淡的聲音響起:“抬起頭來。”
張源依言抬起了頭,一張極為普通的臉,留着小搓的鬍子,看那樣子就像是太醫,極為老實的樣子,被君莫惜如此肆無忌憚的盯着,居然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你就是張源?”君莫惜轉過了視線,揮手示意一邊候着的侍女把桌上的牡丹花端下去,微微攏了攏袖子,優雅的倚靠在桌邊問道。
“臣是張源。”
“本宮因落水昏迷,如今依然覺得有些頭暈,張太醫為本宮診斷一下吧。”君莫惜彎了彎嘴角,對着張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臣遵旨。”張源起身拿出診斷的工具,君莫惜伸出那皓白的手腕,讓張源搭脈,張源拿出箱子裏的一卷金絲,侍女們上前為君莫惜繫上,因君莫惜身份尊貴,又是女子,張源雖為太醫,卻依然是要避嫌的,這種診脈的方式稱之為懸絲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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