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耳畔,聽不出喜怒的磁性嗓音略有些嘶啞,傅珩撐起雙臂,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不是,我沒有……”她驚慌的辯解顯然來不及了,因為情慾和剛哭過的嗓音有點軟軟懦懦的,帶着不自覺的嬌憨和性感,再度觸引了他躁動的慾望。
……
傅珩還是不願意放過她,喘息着看着她,看她全身香汗淋漓,肌膚瑩瑩,透着誘人的櫻粉色,因陷入高潮而越發美麗的臉龐上全是淚痕,心中一動,他將她摟進懷中,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裏。
就這麼三番兩次地被壓着折騰到大半夜,男人終於吃飽喝足的饜足了,而星辰也已經累得幾乎要散架了。
儘管一動也不想動,男性結實沉重的身軀一旦離開她汗濕的身子,她就馬上翻身想下床。
誰知男人隨即跟着坐起身,長臂一伸,輕易地將她自後面抱住,結實的胸膛貼上她光裸的後背,不悅地問:“又想去哪兒?”
“我……我想去洗澡。”她被抱得動彈不得。
“又急着去冼澡?就這麼不喜歡身上有我的味道?”傅珩低笑,有力的手臂收攏,抱得懷裏的赤裸嬌軀動彈不得。
“不是,身上黏黏的……不舒服。”星辰被他抱得又出了一身汗,越發難受。
“唔,是嗎?那好吧。”他少見得好說話,鬆手放開她,自己到先行下了床。
咦?這又是要幹嘛?
他瞅了眼一臉疑惑,還站着不動的女人,發出邀請:“一起去泡個澡吧!”
剛放鬆下去的身體又瞬間緊繃住!
星辰的臉都白了。
他哪有那麼好心?她猜不出他的用意才是笨蛋!
浴室里那個按摩浴缸,是他除了床之外,第二個喜歡用來佔有她的“作案”地點。
橘色的燈光折射在潔白的磁磚上,顯得十分溫暖,潮濕的水氣混合著沐浴乳的香味,男人慵懶地泡在浴缸的溫水中,骨架均勻,肌肉結實,男色惑人。
星辰站在浴室的玻璃門外,雙手揪着粉色的睡袍,一雙美眸在他和地板之間游移。
真得是個很好看的男人呢,如果他沒有對她做過那麼多喪盡天良的壞事,自己會不會愛上他呢?
應該還是不會吧!
這樣的男子,原本就跟她是兩個世界的人,那麼高高在上,那麼冷血無情,她跟他待在一起都覺得呼吸困難,哪裏還敢談愛意?
有些人,是命中注定了“只可遠觀,不可靠近”的。
“怎麼還不過來?”男人放鬆地靠躺在浴缸邊沿,敏感地察覺到什麼,扭過頭,目光炯炯地望向遲疑的女人,“不是說要泡澡嗎?”
不久前才被他壓着做得只剩半條命的小女人,明顯不情願跟他一起泡在浴缸里,還在浴室外磨磨蹭蹭,不知道小腦袋在打什麼主意。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還不累嗎?快來泡一會就該睡覺了,我明天早上要開會。”
言下之意,就是不會再折騰她了?
星辰彷彿是鬆了一大口氣,聽話地走了過去,剛在浴缸邊站定,就被他拉過一隻手,握在大大的掌心裏揉捏着,狀似不經意地問:“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究竟在想什麼?”
“也沒什麼……”他此刻似乎心情不錯,一點兒也不具攻擊性,星辰遲疑不決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情。
“說吧,別試圖隱瞞我。”他一向喜歡她那一頭濃密黑亮的秀髮,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抓住一縷,一圈一圈的纏繞着,像是網,更像是結,誰都掙不開誰。
“我說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他的溫柔舉措使她失去了往常的警惕感,垂下眼斂。
他挑眉,“說說看。”
“如果,你訂婚了,我們可不可以……”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鼓起勇氣,頸子卻垂得越低了,長長的髮絲隨着她的動作,如黑色的瀑布般直瀉到小巧圓潤的雪白肩頭,讓自己看上去越發的卑微渺小,“結束這樣的關係?”
大概是因為她今晚將他伺候得特別高興,他罕見的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冷嘲熱諷,只是淡淡揚眸,不動聲色地盯着她。
星辰被他看得背脊都發涼了,即便他不發怒,那懼意卻仍是從骨子裏泛出來,根深蒂固。
“你今晚這麼乖,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短暫的沉默后,傅珩總算出聲了,眉宇間竟有一絲少見的疲憊。
“那……可以嗎?”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可是她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必須抓住。
如果他跟古麗莎訂婚了,她身為古家的養女,多少會在一些場合遇到,她不像他,是個天生的好演員,人前人後兩副面孔。
她不敢想像,萬一他們的關係曝了光,或者被人看出蛛絲馬跡,自己的下場是什麼?
“你會答應嗎?”她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咬緊牙關,抬起頭,期盼的直視他。
答應吧!答應吧!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還不放手?
如果是玩弄,這副身子也該玩膩了;如果是要報復古家人當初對他的羞辱,她也已經還夠了。
可惜,當聽到他慢悠悠且一字一字,口齒清楚的對自己說:“你想得美,就算我跟古麗莎訂婚,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改變。”
星辰的整顆心都涼透了。
“為什麼?”她面色蒼白,絕望的問。
就算判了終身監禁的犯人,也會因為表現良好而減刑吧?她怎麼就被法官私下判處重刑,連上訴的機會都被剝奪了呢?
他的指尖細細地摩挲着她手腕間柔嫩的肌膚,那滑膩的觸覺簡直叫人愛不釋手,口裏卻極緩慢的吐出禽獸般的言語:“這個遊戲我還沒玩膩,怎麼可能放你走?”
星辰全身都在發抖,她氣得雙手緊握成拳,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下去,“你不放我走,對你有什麼好處?以後在人前碰見,我需不需要尊稱你一聲‘姐夫’?”
一向溫馴的小貓咪終於伸出爪子反擊了,只可惜,無論是她的隱忍,她的偽裝,她的裝聾作啞、忍氣吞聲,甚至是現在的故作鎮靜,在男人眼中實在稱得上不自量力,又憑添了幾分趣味。
“你是不是有點自作多情?據我所知,古麗莎可從沒拿你當妹妹看,你忘了她背地裏污衊你這事了?小時候也沒少挨她的打吧?我想想都覺得心疼了。”他伸長手臂,撫上她嫩白的臉頰,半真半假地說。
古麗莎不僅在小時候奉送過她巴掌和拳頭,而且在長大后還害她失業,總之有古大千金在的地方,就絕對不會讓星辰好過。
可是現在,他這樣假惺惺的說心疼,怎麼那當下沒看他為此大義凜然地教訓,那個即將成為自己未婚妻的女人呢?
星辰心中自嘲地冷笑,她古星辰算什麼?活該挨打挨罵,被他欺負還不夠,還要讓別的人踐踏。
大掌不輕不重地拍拍她的小臉,一下、兩下,輕描淡寫地說:“現實點,在我面前少拿那些可笑的姐妹之情來當說辭,還是說,你喜歡玩這種禁忌遊戲?”
“什麼?”禁忌遊戲?
聯想起這男人在床笫之間不知疲倦、酷愛嘗試和花樣百出,星辰的整張臉都漲紅了。
這個色痞!
她的怒目而視僅讓他聳下肩,接着薄唇一勾,“隨便你,我無所謂,反正我的目的就是不放你走而已。”
這下星辰被他徹底激怒了!
她這才知道自己的道行在他面前還是遠遠不夠的,不過寥寥數語,就讓她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你放開我!”她一個使力掙扎,想要掙脫他的手掌,離他遠遠的,誰知他反而一個用力,她整個人都被拽到浴缸里,頓時水花四濺,浴室里響起她受驚般的尖叫聲。
“啊……”星辰手腳並用地在水中掙扎,一邊不停地推開他,一邊試圖爬出浴缸,口中不停地呼喊:“你走開,放手!放開我……你這個壞蛋!為什麼不放過我?我恨你!恨死你!”
男人眸底一片陰霾,驀然抓住她不住捶打過來的小拳頭,另一隻則牢牢鉗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一個反轉,成功地將她整個都禁錮在自己身下,動彈不得!
睡裙濕漉漉地貼在曲線畢露的嬌軀上,十分撩人,唯一大剎風景的是那雙正憤怒地瞪着自己的大眼睛裏,全是一簇簇小火苗。
俊顏湊近她潔白的耳畔,宛如惡魔般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錢攢夠了,就想翻臉?我果然養了只小白眼狼。”
一句話使星辰如同抽去了全身所有力氣,她瞠大一雙明眸,驚懼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怎麼會知道……知道她背着他偷偷存了一大筆錢?
“千萬別以為自己很聰明,你那些小動作,我也不是一天、兩天才知道,你的小金庫藏在‘獅遠’銀行的‘渥太華分行’,對吧?”他笑着揭穿她。
她急促地喘着氣,張了張小嘴,卻說不出話來。
“唔,我想,那些錢是準備跑路的吧?”他依然笑笑地說:“這樣的做法未免太讓我傷心了,還是說,非要逼得我把你綁在床上,哪都去不了,才甘心嗎?”
小臉瞬間白得無一絲血色,記憶中有些畫面宛如惡夢,每次回想都叫星辰痛不欲生。
五年前,她還在加拿大,剛被他佔有時,不死心,不甘心,想逃離,甚至自殺,卻怎麼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她的不馴惹火了他,惹火他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他壓在身下恣意折磨。
在加拿大,他的住所那張鐵質大床上,他就曾毫不客氣地綁過她,他的領帶、浴室里的長毛巾,反正惹到他發火或獸性大發的當下,他抓着什麼就是什麼,她被牢牢的綁在床頭,哭得死去活來,也逃脫不了被恣意褻玩的下場,弄得她好長時間看到他和床就怕。
漸漸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知道怕了,開始學乖了,再不會冒然跟他硬碰硬了,低眉順眼的,他要她往東,她不敢朝西;他叫她左轉,她就不敢把臉轉向右邊。
相安無事了這麼多年,怎麼偏偏今天破功了呢?
是因為被今晚那個特大喜訊炸昏了頭,還是因為重獲自由的希望再度被無情地掐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沮喪,讓她終於撐不下去,徹底感到絕望了嗎?
她絕望了,人生如此灰暗,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氣力再去尋找光明了。
可是那樣想起來就覺得恥辱的惡夢啊,她怎麼肯再重來一次?
絕、對、不、要!
星辰全身都在發抖。
是啊!她沒他壞,沒他狠,沒他無情,更沒他無恥。
所以,她鬥不過他。
整整五年了,直到現在為止,星辰才終於悲哀地認清了這一點,心裏獨剩一片死灰。
“為什麼不放過我呢?”她含淚靜靜地望着他,問:“其實為了‘古氏’、為了權力,你會一直跟古家的人斗下去,你不會放過他們的,可是你們之間的恩怨,又關我什麼事呢?”
傅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揉上她柔嫩紅潤的唇,俊眉利眼地瞪着她,不說話。
“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需要再找任何借口嗎?就算我這個犧牲品死一百次,恐怕都死不足惜,你不會甘休的,是吧?”她的語氣充滿了無力感。
傅珩直視着她的眼,聲音不急不促,“說得沒錯,這場戰爭我會繼續下去,權力雖然沒有什麼好,但是有很多時候,許多人都會需要它,怪就怪古家的那些人,‘古氏’不是他們的,憑什麼來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