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能量之源(下)

能量之源龐大的力量不停地吸收着水若寒的能量，一如之前他所吸收的其它東西的混沌之力一般，水若寒甚至開始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一點一點地被蠶食着。那種早已經熟悉的混沌，第一次讓水若寒感覺到了危機的存在。

水若寒竟然有些慶幸，自己並沒有帶谷亦涵一起來，否則，現在遭受這種危機的，恐怕就不只是自己一個人了。

眼前閃現着昔日的一幕一幕，谷亦涵、阿晨、葉芝、林雲琳、楊迪、程亮、左詩韻、谷成賢、磊天老人的影像一個接一個地在腦海中閃現而過，朦朦朧朧中，水若寒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海邊小鎮，那個風中孤立的身影，那個叫做吳天的自己，那幢代表着吳家強盛過也代表着正在衰弱的吳家樓房……

一切的一切，如同電影中的片斷一般，在水若寒的腦海中閃現而過，親情、友情、愛情，交織纏雜着，水若寒終於明白，自己所謂的孤獨，其實並不存在，所有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存在着自己的身邊，只是自己一直刻意去逃避着，自己不想再次去承受那樣的傷害，那種傷，早在童年的時候就已經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心底深處，過早地讓自己的心對着外界關閉了。直到谷亦涵等人的出現，再次讓自己感受到了那種溫情，但是，內心深處對於這樣的溫情，總有沒有來由地有些抵觸，自己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現在終於明白了。

水若寒索性放開思緒，任憑着自己在記憶之中奔馳着，塵封已久的記憶如同決了堤的洪水一般，迅速地將自己淹沒在浪潮之中。

“大家……保重!”水若寒的意識竟然漸漸地有此清醒起來了，剎那之間，他感覺到自己從未像此刻那般的充實，充實得彷彿自己已經擁有了世間的一切，那種感覺讓水若寒很是愜意，完全忘卻了眼前的生死，畢竟，生死並不是自己所可以操控的，感情也同樣，但是，情感的一切卻可能讓人超乎生死。

水若寒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意識之外多了一層七色的光芒，不再如同之前的混沌之力那般，沒有任何的顏色可言，相反的，七彩流溢的光芒緊緊地包裹着自己，能量之源那龐大無比的能量竟緩緩地注入着那股七彩光芒，漸漸地改造着自己，就連自己在盤古之外的身體敢同樣地被改造着。

水若寒依舊沉浸在記憶之中。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能量之源的能量終於全部注進了水若寒的意識與身體之內，完全改造完成，水若寒也終於從深深的記憶之中恢復過來，感覺自己似乎充滿了力量，所能控制的力量不再是如從前那般有限，彷彿自己本就是宇宙混沌力量的一部分一樣。

再看那幾顆能量之源，已經完全失去了光彩，只留下一點餘光，閃閃地亮着。

一種無言的感覺涌了上來，感覺那是一種生命的呼喚，一種無言的呼喚，讓水若寒再次將意識往能量之源的中心滲透而去。

失去了混沌之力的能量之源再沒有讓水若寒感到那種壓迫感，很順利地，意識就已經深入到了能量之源的中心，但是眼前的一幕，卻讓水若寒再次張大了嘴，再也合不上去了。

竟然是一個人影，一個真真正正的人影，在偌大的能量之源的空間之中，顯得如此的孤單與絕望。

“想不到，千百年了，終於有人能夠進來了。”那人影竟然長嘆一聲，轉過頭來，面對着水若寒，但是，水若寒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看得清楚那張臉，又似乎看不清楚了。

“是不是覺得好像看得到我，又好像看不到我？”那人輕輕一笑，笑聲之中有着無盡的落寞。

“嗯。”水若寒點了點頭。

“你來的還算是時候，再過一段時間，恐怕你連我都看不到了。他們都已經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在這裏熬了這麼多年，也是時間走了。”那人茫然地抬頭看着四周，彷彿這裏埋藏着他很多很多的記憶。

儘管看不到那人的面孔，但是水若寒的心中卻有種感覺，那一定是一張帶着極度憂傷的臉龐。

“你就是那幾個研究過能量之源的人？”水若寒突然想起磊天老人所說過的話，靈光一閃，問道。

“嗯。”那人點了點頭，又繼續抬頭看天，長吁了一口氣，開啟了他的記憶長河。

“一千多年以前，人類世界遭受到了最為嚴重的能量危機，於是，開始了史上最為空前的一次大轉移，於是我們來到了這個星系。那一次大轉移，我和我的家人全部都失去了聯繫，我更新眼看到當初搶上宇宙飛船時的那一幕幕慘劇，成千上萬的人幾近瘋狂地搶奪着一艘容量僅為千人的飛船，無數的人在搶奪之中便已經被踏死或是擠傷，老弱病殘更是無情地被拋棄，人類最為醜惡的一面，在生死的面前完全顯露無疑。在那一場鬧劇之中，我被人群擠上了飛船，而我的父母與年幼的妹妹則被人群擠向了遠方。”

“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我和另外六個同樣熱衷於資源應用與研究的同伴相遇了，於是我們就結伴在星系之中遊盪着，渴望能夠找到一種傳說之中蘊含著龐大的能量的晶石，至少，能夠在我們有生之年，避免再次看到人類大轉移的悲劇。我們的飛船在宇宙之中不知道漂流了多長的時間，終於，我們絕望了。我們開始了回航，但是在中途，我們卻臨時決定，再次回到地球，因為我們失落的親人都已經不知去向，雖然明知那種希望只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但是，絕望的人是不會放棄最後一絲的希望的，於是，我們回返了地球。”

“出乎我們的意料，地球已經成了一顆廢星了，原本一顆面滿藍綠的生命之得已經變得滿目瘡夷，一片焦土。人類的惡行啊……”那人的聲音慢慢地變成哽咽之音了。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水若寒輕聲地安慰着。

“哦，我失態了……”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要擦掉什麼，卻想起了自己早已經沒有了身體，再次把手放下，繼續着未完的故事。

“我們在地球上呆了一個月，遍尋着每一個角落，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發現，一個人蹤都沒有，我們的最後一絲奢望終於在時間的打磨下，完全變成了絕望了。就在我們即將離開地球的前幾天，我們停落在了一塊號稱‘雪域’的高原之上，我們的能量探測儀有了奇怪的反應，先是顯示有巨大的能量體，而後卻又歸於平靜，如此反覆，讓我們七個人都起了巨大的好奇心，我們把行程又往後推了推，在整個雪域高原展開了搜索。”

“總算是黃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一次雪崩之後，露出的一個洞口裏，讓我們找到了我們一直尋覓着的晶石，也就是這幾顆能量之源。雖然能量揣測儀上並沒有顯示什麼，但是，我們都不約而同地認為，我們找到了我們想找的東西了。”

“之後，我們花費了近十年的時間來研究這幾顆奇怪的晶石，它們彷彿屬於某種類型的能量，又彷彿都不屬於哪一類型的能量。但是，這十年來的研究也並不是沒有效果，至少，我們知道了一些方式，可以將它裏面隱藏着的巨大能量轉化為我們所需要的能量，儘管這樣轉化的效率非常之低，但是，它們所能提供的能量仍然是令世人為之瞠目結舌的。”

“就在這個時候，聯邦花費了近百年時間終於研製成功的盤古問世了。做為最為超級的終端智腦，裏面所包含的信息是已經的宇宙之中前所未有的，但是，其運行所需要的巨大能量也是前所未見的，當時聯邦只在最需要的時候才會打開盤古，而且，一次的運行，就要損耗首都星近半的電力。在一次機遇下，我們的研究被聯邦所知，他們要求我們將能量之源做為盤古運行所需的能量，而我們也提出了由我們來維護盤古的要求，雙方一拍即合。但是，由於被監控的原因，我們都無法安心去接手研究工作，所以我們又提出了將盤古轉移到聯邦大學的要求，聯邦內部與我們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同意了，但是他們卻在這之前，派遺了數千名的科學家，對盤古進行了九種禁制，唯一通行的密鑰，由總統與軍部元帥各執一半。”

“半年之後，我們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盤古的內部數據。令我們吃驚的是，裏面竟然包含了絕大部分自從人類有史以來的數據，而其中更有着我們一直所希望得到的東西，關於對這種還處於混沌屬性的能量的運行方法。”

“但是，漸漸地，我們就發現，那種能量越來越不好控制，而且，我們之中竟然有人企圖利用那種能量，讓自己成為神一樣的存在。我當時就決定退出了，並銷毀了我手中所有的資料，希望能讓他們放棄這樣的舉動，卻沒有想到，幾年之後，卻傳來了他們全部消失的消息。我當時又重返盤古，卻意外地發現，盤古內部的數據已經被全部更改過了，而且，竟然能數據內部發現了他們，或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他們成功了，成功地讓能量融入了自己的身體，但是他們都無法控制那種來自遠古宇宙的混沌之力，反而被那種力量所反噬，變成了那能量體的一部分，而且在慢慢地消融着。”

“我當時也是一時衝動，想着要把他們全部解救出來，所以利用腦中僅存的一些數據，重新對能量之源進行研究，卻沒有想到，自己也步上了他們幾個的後塵，同樣被能量之源所吞噬，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我的意識卻因為太過執着而一直沒有消逝，期待着有一天，能夠有人能夠知曉這其中的秘密，能量之源經過我們的意識侵擾，已經變成了一種吞噬的能量體，如果不儘早銷毀的話，那整個人類世界將會再次面臨毀滅的災難。”

“你是說，能量之源能被人類所感染？”水若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消息，心內的震驚要遠比剛才見到那人影更加的劇烈。

“舉凡能源，其實都只是能量的波動形式不同而已，並沒有本質的差別。能量之源的能量波動本身就是來自遠古的混沌之力，沒有任何的屬性，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更容易被轉化。人的思想同樣也是一種能量，當人的思想能量化之後，就會對這種混沌之力產生影響，改變他的屬性。我的幾個同伴因為有強烈的貪婪慾望，終於導到這幾顆能量之源產生了巨大的變化，瘋狂地吸收着周邊的能量波動。長此以往，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只是，慶幸的是，它們遇上了你。”

“遇上了我？”水若寒不解地看着自己。

“你也同樣擁有混沌之力，而且是完整的混沌之力，不像前些天的那個傢伙。”那人笑道，顯得有些輕鬆。

“你是說，左圖亞？”

“可能就是吧。他並沒有擁有完整的混沌之力，但是卻覬覦着想要吸收這些能量，差點被反噬了，還好那傢伙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讓他離去了，不過他還是損失了不少。”

“可是，你剛才說盤古內部有如合吸收與利用這種原始之力的方法？”水若寒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了。

“有是有，不過有一部分資料已經被我銷毀了，那些數據並不完整，就算是那傢伙的力量再如何龐大，也無法真正地得到完整的混沌之力。”那人示意水若寒放心，接着，做了一個令水若寒都感到匪夷所思的動作，他的意識體竟然直直地向水若寒穿越而來，慢慢地與水若寒的意識體融合成為一個整體了。

“我的意識已經快要被吞噬完了，現在終於遇到了你，我的知識與這千年來所擁有的能量，已經全部給了你了，走吧，我所能給你的就只有這些了，外面的世界還需要你……”那聲音在四周緩緩地回蕩着，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了。

“……”水若寒默然無語，長久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