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祥的預感(2)
誰都能感覺得到,只要葉天明一動,他身後的那些士兵一定會對這幾名軍法處的憲兵發出致命一擊。甚至圍着他們的那些已經紅了眼的傢伙,真的會開槍把他們打成蜂窩。
“葉天明!你小子就不能不惹事?一回來就給我找麻煩。”陳中華接到警衛員的報告,急忙趕了來。
葉天明聽見聲音,身體一松,那種讓人戰慄的殺氣突然消失。那些士兵慢慢地讓出一條路,陳中華走了過來。
陳中華厲聲喝道:“葉天明!你小子是不是想造反啊,居然敢對抗軍法處。”
“哈哈!我葉天明既然犯了軍法,那也得經過調查,才能給我定罪。是誰給他們的權利,還沒有調查就對我伸爪子,居然用他們手裏的槍指着我。首長!你告訴我,他們手裏的槍是用來殺敵的,還是用來威脅戰友的?”
陳中華皺着眉頭沒有說話,葉天明揮了一下手,喊道:“兄弟們都散了吧,今天我葉天明記住你們的情誼,如果我死不了,你們就是我葉天明永遠不離不棄的生死兄弟。”
軍法處的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一名憲兵拿出手銬就想給葉天明銬上。那名上校一揮手阻止了他,“我想他不會跑的,把他們帶到獨立禁閉室。”
這裏是軍區獨立的院落,守衛森嚴,千米方圓的大院,只有院子中央有兩排兩米高的建築。這兩排建築就是獨立禁閉室,也可以說是重型軍事罪犯的臨時監獄,全都是用特殊合金加上鋼筋混凝土構成,只有門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通風口。這樣的建築,就是用幾十斤TNT炸藥,也不能把它破壞分毫。只要被關進這裏,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別想出來。
在這兩排建築的對面,有一個獨立的兩層建築,樓頂天線林立,這是為了防止罪犯利用高科技信息設備,向外傳遞信息。這裏對罪犯來說已經與外面徹底隔絕,你要是真的犯了罪被關進這裏,只有等死,沒有任何僥倖可以逃出去。
葉天明他們分別被關進只有十幾平方米的小屋,除了一張床、一個廁所外,裏面沒有任何東西。
幾天下來,除了送飯的士兵,再也沒有人來過。剛開始葉天明還數着日子,不過時間一長,他也就懶得數了。
一開始軍法處的人就打賭,賭葉天明他們多長時間能夠精神崩潰。而他們賭的結果是,馮震他們最多10天,葉天明最多15天。
陳中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對着那名大校說道:“這樣對他們沒有任何用處,他們每個人都可以在下水道里忍受寂寞孤獨,一動不動地趴上七天七夜。尤其是葉天明,這個傢伙精通心理學,他能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很好地調節心理,以保持身體最佳狀態。”
陳中華的話,沒有人相信。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經驗,以往辦案,那些罪犯也不是沒有精通心理學的軍事精英。可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挺過10天的。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突然發現,他們錯了,錯得太離譜了。四天後的早上,軍法處的那名大校一走進監控室就問道:“怎麼樣?他們有沒有什麼變化?”
“主任!你看看吧,這個傢伙簡直太變態了。早上5點起來的,已經做了一萬個仰卧起坐和一萬個掌上壓,現在正在做蛙跳訓練,他已經幾個小時沒有休息過,就像是一台根本不知道疲憊的機器。”
那名大校瞪着眼睛,張大着嘴,不可思議地看着電子屏幕上的畫面,“這還是人嗎?”
中午11點,一名士兵把午飯從那個小小的通風口遞了進去,葉天明拿過來就是一陣狼吞虎咽,不到30秒全部解決,然後把飯盒從通風口扔了出去,接着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軍法處的幾個人對視一眼,一名憲兵說道:“看來這小子下午是沒有精神再折騰了。”
可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下午1點,葉天明突然睜開眼睛,身體一挺,猛地跳下了床,對着特殊合金牆壁一陣拳打腳踢,“砰砰”的悶響聲不絕於耳。兩個小時后,他在這10平方米狹小的空間內一陣翻轉騰挪,亂滾亂跳,做着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軍事動作,不時嘴裏還學着“嗒嗒——嗒嗒”的槍聲。
突然,葉天明停止所有動作,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監控室里的人包括陳中華都很奇怪,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葉天明脫下已經被汗水打透的軍裝,隨手扔在地上,只穿着一條短褲,慢慢地扭着屁股,嘴裏“噢噢耶耶”地喊着,跳着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舞蹈。
“噗”的一聲,陳中華把剛剛喝進嘴裏的茶水全吐了出來,一張臉已經黑如鍋底。幾名軍法處的人更是驚掉了下巴,瞪着眼睛看着屏幕上葉天明跳着驚世駭俗的裸體艷舞。
就在這時,葉天明猛地一轉身,對着攝像頭豎起了中指。誰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發現攝像頭位置的。
“嘿嘿……各位,哥們兒的舞跳得怎麼樣?身材是不是很性感?”說完,他還擺了幾個自認為很瀟洒的姿勢。
陳中華算是徹底無語,那幾名軍法處的人更是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想笑不敢笑憋的,還是氣的。
“想用這種小孩子玩意兒對付我,你們還嫩了點。我勸你們還是回家養個孩子喂餵奶比較好,省得在這裏丟人現眼。”說完,葉天明一轉身躺在床上,蹺起二郎腿,哼哼唧唧地唱起了讓人聽不懂的“國際歌”。
第二天,不止葉天明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做着體能訓練,就連馮震、陳陽他們也開始了瘋狂的訓練。他們時時刻刻地記着,葉天明對他們說過的話,“你們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一名軍人。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要堅持訓練,這樣體能才不會退化,才能保持身體的最佳狀態。一旦有突發情況發生,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並殺死敵人。”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了,軍法處的幾個人已經放棄了審問葉天明他們的想法。這幾個傢伙在這樣的環境下,不但沒有變得頹廢、驚慌、精神恍惚,反而越來越精神,越來越興奮。整天在這個只有十幾平方米狹小的空間裏,又蹦又跳,對着牆壁拳打腳踢,根本就感覺不到他們有累的時候,就像一台台不知道疲倦的機器。
尤其是葉天明這個變態,每天訓練完了還要跳一段裸體艷舞,來刺激他們本來就脆弱的心靈。軍法處的幾人心裏也明白,這幫傢伙的心理素質和承受能力簡直到了恐怖的地步,要想從他們嘴裏知道什麼事情,無論你用什麼方法,根本就不管用。
“主任,不如我們對他們動刑。”那名打人不成反而被踢斷腳腕的憲兵陰狠地說道。
“啪!”那名大校一聽,怒火直衝頭頂,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罵道:“你傻了?不要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來。我們什麼時候審訊犯人動過刑?那是因為我們有規定,更重要的是,無論他們犯了什麼罪,只要不是叛國,就是我們的戰友兄弟。你再看看他們……”大校指着電子屏幕,“你不要忘了他們剛剛從什麼地方回來的,連死都不怕還會怕動刑?”
大校冷冷地看着那名憲兵說:
“你再看看他們身上的傷疤,那都是在平時殘酷的訓練中與戰場上留下來的。這次的事情他們是犯了軍法,但你不要忘了他們是為了什麼而違反軍法的。
“難道葉天明是傻子?不知道私自採取軍事行動是以叛國罪論處?當他們在戰場上,為了我們同胞、我們祖國的尊嚴拚死戰鬥的時候,你站在這裏難道不感到慚愧嗎?你對葉天明動手的時候,不是我放縱你,而是我沒來得及阻止,差點因為你的衝動釀成大禍。
“我沒有批評你是因為你跟了我幾年,也是因為你年輕氣盛。現在你居然對葉天明懷恨在心,想對他們用刑?不要說你沒有這個權利,就連我也沒有這個權利。
“現在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們,他們違反軍法的事實很清楚,根本就不需要調查。上面的命令是,盡量從他們口中知道這次亞利發生海嘯是不是和葉天明有關。”
另一名憲兵不可思議地說道:“主任!亞利發生海嘯怎麼可能和葉天明有關?就是他再可怕也不可能有這個本事製造一場災難啊。”
“關於這件事情,我也只是聽到一點兒消息,不過那是軍事機密,你們沒有資格知道。”說完,他對着那名想要用刑的憲兵接著說道:“回去后寫一份檢討,然後去基層鍛煉一段時間,好好反思反思,你現在已經不適合留在軍法處。”
那名憲兵一聽,臉色變得灰白,他知道自己完了。說是到基層鍛煉一段時間,反思反思,其實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到軍法處——這個擁有絕對職權的部門。
又過了一個月,葉天明他們始終都在進行體能訓練,而軍法處的人也對他們放棄了監控。但是葉天明這個傢伙,時不時地還要刺激他們一下,實在是讓他們受不了了。
這天,上面終於把馮震他們的處理結果送來了。上面對他們的決定,是全軍通報批評並記大過一次,可以說這樣的結果是皆大歡喜。
葉天明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其實他也不擔心馮震他們會有什麼大事,他們作為下屬只是執行命令。對於自己,他更是不放在心上。以這個傢伙的性格,只要死不了,什麼時候都能活得很好。
羅琳還有所有隊員等在外面,看見馮震他們一出來,盧靜就問道:“隊長怎麼樣?”羅琳站在那裏,眼神中流露着關切。
陳陽笑嘻嘻地說道:“你們放心吧,我們都沒事,隊長那個傢伙怎麼會有事。”他們也知道就是再問也不會問出什麼結果來,陳陽他們也不知道葉天明現在的情況。
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月,在這四個月裏,不管是羅琳還是馮震、周平這些兄弟,包括那些軍區的普通士兵,他們都提心弔膽地等着葉天明的處理結果。
可現在上面還在為這件事情僵持着,有些人的確是想借這件事情搞事,要求嚴懲葉天明,但是很快就被另一種聲音所淹沒。
派系之爭
這裏除了陳中華事先離開,就連龍正良都沒有走。沉京軍區司令蔣天成緊緊盯着北城方面的發言人萬長青,“你要求嚴懲葉天明,我們沒有意見,你可以用軍法堵住我們在座所有人的嘴,但是你能堵住我們國家幾億人民的嘴嗎?能堵住我軍幾百萬士兵的嘴嗎?你不要忘了葉天明是因為什麼違抗軍法的。他不是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而是為了在亞利的1000多萬同胞,為了我們國家的尊嚴。我可以老實地告訴你,我要是在葉天明的那個位置,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因為穿上了這身軍裝,就要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要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賦予我們的責任。”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蔣天成的話讓在座各大軍區、戎馬一生的將軍們深有同感。萬長青微微一笑:“你說得對,不過要是不嚴懲葉天明,我們國家拿什麼治軍?今天這個犯了軍法有理由,明天那個犯了軍法有理由,那要軍法有什麼用?”
甘州軍區司令冷學軍皺着眉頭說道:“你說得也很有道理,但是法規不外乎人情,葉天明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麼,我不想再重複說這件事情。而北城的事情我們沒有權利干預,只能說我們有發言權。你要嚴懲葉天明,想過後果沒有?往小了說,他葉天明是所有夏國人包括世界上所有夏國人心目中的英雄。就連我們國家幾百萬的士兵,現在都把他當成追趕的目標。往大了說,葉天明現在就是我們國家軍人的一面旗幟,他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國家、整個軍隊。現在不知有多少敵對國家想要他的命,如果你這個時候把他送上刑場,就是讓親者痛仇者快,我們國家也會成為國際上的笑柄。”
說完,冷學軍站了起來,“這樣的會議我不想再參加了,我不想看着葉天明這個我們夏國唯一的一位兵王,因為某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犧牲。”
“啪”的一聲,萬長青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會議桌上,“冷學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冷學軍冷冷一笑:“什麼意思?在座的每一位心裏都清楚,有必要撕破臉皮讓我說出來嗎?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無論你們想怎麼處理葉天明,最後上面一定會過問的。”
冷學軍剛把門打開,就看見一號首長的秘書伸手要敲門,“錢秘書,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冷司令,難道我沒事就不能來?”錢秘書哈哈笑着走進會議室。
萬長青看見錢秘書,說道:“錢秘書,你有事吧?”
“也沒什麼大事,首長讓我通知你們,葉天明處理意見出來以後送到他那裏。”
說完,錢秘書和冷學軍一起走出了會議室,緊接着蔣天成追了出去,然後10多位各大軍區的將軍相繼離開。最後一名大校站起身說道:“按理說,我沒有資格坐在這裏,但是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長輩,念及家父的面子讓我有幸參加這個會議。在來之前,家父交代我和你們說一聲,‘葉天明是個人才,要酌情處理他的事情’。”
短短的兩句話,卻讓萬長青心裏一沉。他知道要想在葉天明這件事情上借題發揮,打擊對手已經不可能了。先是老首長過問這件事情,現在就連楊家老爺子也出來干涉,這不得不讓他好好想想了。
萬長青微微一笑:“楊老的身體還好吧?”
“謝謝您的關心,家父的身體還算硬朗。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一步,有機會我一定登門拜訪。”
萬長青沒有再說話,皺着眉頭坐在那裏好久,他的副手輕輕地說道:“這次事情很不好辦,現在老首長已經關注這件事情,我們不能在這上面做文章了。再說,二號首長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葉天明是從銳劍出來的,要是我們太過分,得罪的可就不只是那些各個軍區的人,而是二號首長。還有張敬國首長也說過,他會關注這件事情,讓我們必須按章辦事。現在就連楊老也出面說話,我們要是再一意孤行,會因為這件事情得罪他,這可是兩邊不討好啊。”
萬長青能做到總政保衛部主任的位置,那絕對是成了精的人物,這個道理怎麼能不知道。思索了一會兒,他把案卷一合遞給副手,說道:“把這個交給上面那位吧,他是葉天明案子的總負責人,怎麼處理還是由他決定吧。”
總政一號人物梁世忠手指不停地敲擊着辦公桌,聽着萬長青的副手彙報剛剛會議室發生的事情,而他面前就擺着葉天明的案卷。時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梁世忠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我是真的錯了,我坐在這個位置上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梁世忠說完拿起筆也沒翻開案卷,只是在外皮上寫了四個字——情有可原,然後遞給萬長青的副手,“把它交給錢秘書,讓他遞給老首長,說這就是我的處理意見。有什麼不妥的,就讓首長定奪吧。”
梁世忠的決定,也就意味着這次的派系之爭告一段落,而葉天明也逃脫了一次大難。
二號首長、張敬國、秦大海聚集在一號首長辦公室。
“看來老梁還沒有失去作為一名軍人的覺悟。現在我們研究一下葉天明的處理意見,你們有什麼看法?”一號首長說道。
秦大海說道:“要是把這小子送到裏面待上幾年,也許能讓他收收性子,但他也就毀了。”
張敬國無奈地搖搖頭,“這件事情還真不好辦,我的意思是先把他開除軍籍,讓他到地方待上兩年。可這小子就是一匹難以駕馭的野馬,我擔心到了地方沒人管着會惹出什麼大事。還有,無論我們怎麼處理他,對他來說都是不公平的。一旦國家需要他的時候,他還會回來嗎?”
這時秦大海笑着說道:“老張,這個你可以放心。你不要聽葉天明這小子總是咋咋呼呼地說什麼不明白國家利益,其實他早就把一名軍人的榮譽和對國家的忠誠深深扎在了心裏。要不是這樣,他這次也不會帶着人跑到亞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