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暗潮湧動的聖城

第六十九章 暗潮湧動的聖城

“是那個人?”狄昂問道。

“是那個人。”塔西佗望着那個老者,嚴肅地說道。

“我的天。”尼祿小聲地了起來,儘管聲音不大,但是,其中透出的震驚和恐懼還是讓人印象深刻。

“塔西佗望了他一眼。

尼祿後退着朝屋裏挪去。

與此同時,甘英卻大步跨出門,朝那個老人走去。

“請等一等。”他叫道。

那個老人沒有答話,反而開始邁步離開了。

甘英回頭望了一眼。塔西佗點點頭。

“阿泉,你留在這裏。”說著,甘英就追了上去。

這樣一個老人,象一塊布包裹着的枯樹榦,連站立都是顫顫巍巍的,走路自然不可能很快。但是上次,他就是在甘英的眼皮底下象蒸發一般消失的。因此,這回甘英不敢怠慢,快步跑了上去。

那老人在街口轉了彎。

但是當甘英來到街口時,確發現自己面對着一個人聲鼎沸的鬧市。那個老頭已經鑽進了人群之中。開始,甘英還能看到他的衣服的一腳,但是連這也很快被來往的人流淹沒了。

甘英開始想擠進人群中,繼續追趕,但是摩肩接踵的人群很快讓他放棄了這個企圖。

真是不可思議,從來沒有人可以這樣輕易地從我手中逃脫兩次。甘英暗自懊惱着想道。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了他們住的旅館。

“又給他跑了。”他苦笑着說道。

“沒關係。”塔西佗理解地說道,“他只不過是另一個看熱鬧的人罷了。”

甘英一聲不吭地走進了屋子,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們聽說了,那個小姑娘的事。”塔西佗拍拍他的肩說道。

“很有可能是被五獸劫掠而去了。”狄昂想了想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不會對阿琪姑娘怎麼樣的。他們一定是是想那她來要挾我們。”

“問題是,他們剛才為什麼不利用她來脅迫我們。如果這樣的話,他們很可能會扭轉敗局的。”塔西佗沉思道。

“不知道他們的用意如何。但是顯然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狄昂道,“我們應該早做好充足的準備。”

“我們得考慮好萬一他們利用阿琪姑娘做人質的話,我們應該怎麼應對。”塔西佗道。

“你們說地都對。”甘英低頭道,“但是,但是……”

“你還擔心小姑娘的性命?”

“阿琪姑娘對於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你們不知道的。”甘英煩躁地站了起來,在窩裏來回地走着。

阿泉眨了眨眼睛,望着這個焦慮不安的男人。

“我明天就去找五獸的下落,一定要在他們恢復元氣之前把他們一網打盡。”甘英說道。

塔西佗和尼祿交換了一下眼神,說道:“我們和你一起去。”

“不!”尼祿突然怪叫了一聲,“不!我們要儘快離開這個城市!這個受詛咒的城市,我一定要離開這裏。”

“你怎麼了?”狄昂回頭問坐在床上,緊緊地貼着牆壁的尼祿。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臉色的尼祿。這個曾經不可一世,手握帝國百萬雄兵,傲視天下諸侯的羅馬皇帝;這個即使單打獨鬥也鮮有對手的勇士,如今卻面如土色地蜷縮在牆壁的一角,紫青的嘴唇瑟瑟地發著抖,臉部的肌肉扭曲着。

“尼祿,怎麼了?”狄昂問道。

“不,不,沒有什麼……”尼祿低下頭小聲說道。

“你認識這個人?”塔西佗道。

尼祿抬起頭,瞪大了眼睛,過了一會兒,說道:“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塔西佗銳利的目光逼視着他,尼祿轉過投去,迴避開了。

看到他沒有打算開口,塔西佗只好作罷。

“現在讓我覺得奇怪的還有一件事。”他說道。

“是什麼?”

“是這把匕首。”塔西佗從腰間拔下了那把匕首。

狄昂接過了它,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涅爾瓦把它交給我們的時候,只是當作一件保佑吉祥的聖器。”塔西佗道。

“它有什麼不對嗎?”甘英問道。

“難道你們沒有瞧見,在虎拿着那柄劍朝我劈來的時候,是這柄匕首保護了我,並且把虎擊倒了。”

狄昂撫摸着匕身上的古樸的花紋,說道:“可是,這匕首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啊。如果和那付手套一樣有着神奇的力量,現在應該顯示出來的呀。”

甘英也說道:“雖然我也很奇怪你擊倒了虎,但是凡事都有意外,如果在你的匕首和虎的劍相斫之時,他碰巧被這股衝力擊中了穴道,也會產生這樣的結果,雖然發生這樣的事可能性非常小。”

“穴道?”塔西佗瞪大了眼疑惑道。

“在我的故鄉,研究醫學的人發現在人體的一些特殊部位存在着穴道,這些穴道往往有着自己的功能,打擊這樣的穴道往往可以至人聾啞,殘疾乃至死亡。不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也能輕易地制勝強敵,當然沒有一定的修鍊,這樣的手段不是隨心所欲能夠運用的。”

“哦,你對付熊,用的就是這招。”

甘英點點頭,道:“如果今天碰巧虎在這上面吃了虧,你的勝利並非不可能。”

儘管聽了甘英的解釋,塔西佗依舊半信半疑地注視着這把匕首。

“或許你們說得對,它的確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最後,他不得不承認道。

“我們得先休息一下。狄昂,你的傷沒事吧。”

“不,只是一點擦傷。”狄昂道。

“小心,如果化膿的話就麻煩了。”阿維娜替狄昂上着葯,說道。

“好吧,休息之後,我們立刻去找五獸的下落。”塔西佗道。

他們都回到了各自的房內,休息去了。

甘英很快地,就呼呼地睡著了。他又做起了夢。在夢中一個婦人矇著面紗朝他走來,他知道她是誰,但是又記不起來她的名字。

“我的女兒呢?”

甘英想說話,卻無法講出一個字。

那個婦人越走越近,來到了他的面前。

不知為什麼,甘英想轉身逃跑,但是他的腳卻不聽使喚,象灌了鉛一般不能挪動半步。

“我的女兒呢?”

甘英仍然無法說話。

“我的女兒呢!”

“我的女兒呢!”

“我的女兒呢!!”

甘英驚懼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劇烈的喘着氣。他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等到氣息平靜了下來,就走下了床,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站在窗前良久,獃獃地望着窗外靜穆的景緻。

“是誰?請出來吧。”甘英說道。

沒有動靜。

“如果要錢的話,你可以拿走,給我留下盤纏吧。”甘英又道。

還是沒有人出來。

他一定聽不懂拉丁語,他想道。

於是,他走向桌邊,好像要去拿茶壺,但是就在他走到門邊上的一霎那,突然身形一移,迅猛地踢開了門,將在門外鬼鬼祟祟的那人一把拎住。

“甘將軍……”一個漢人女子的聲音從他的掌底傳來。

“阿琪姑娘?”甘英驚喜道。

但是,當他看清這個女子的臉時,渾身不禁猛地一戰。

“班雲!”

一個頭扎兩根小辮,長着一張活潑伶俐的臉蛋的姑娘。兩顆水靈靈的眼珠轉溜着,粉鰓緋紅,玉頸微顫,身着一席綠裙,驚乍之下,酥胸輕輕地起伏着。她看上去要比阿琪大上幾歲,但是從她天真可人的表情看也不見得會超過二十歲。

“甘將軍,這麼長時間不見,你的脾氣依然這般急躁嘛。阿琪姑娘?誰是阿琪姑娘啊?”那女子冷笑道。

甘英急忙放開了她,後退了幾步,繼續疑惑地望着他:“你……,你怎麼會……”

班雲揉着被甘英捏地生痛的肩膀,說道:“你是想問我怎麼到這兒來的吧。”

“班雲姑娘你……”

“人家已經跟了你們一個月了,你才發現,真有你的啊,甘將軍。”班雲奚落道。

“可是,這麼千里迢迢地你怎麼找地到我們?”甘英道。

班雲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撅嘴道:“怎麼,見到本姑娘就知道問問題,不讓我進屋去坐?”

“慚愧慚愧。”甘英急忙把她讓進屋,給她倒上了水。

班雲咕嘟咕嘟的把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坐了下來。

“甘將軍,這個地方好雅緻啊。”班雲朝四周張望着,“聽說除了阿泉跟隨着你外,你還帶了一個小姑娘,啊?”

甘英想到失蹤的阿琪,心裏就一陣地不是滋味,但是這樣的事還沒有必要告訴班雲,就說道:“她是阿泉的朋友,無家可歸的,我們就帶着她了。”

“哦?真的?我還以為一向光明磊落的甘英將軍在外面找了一個小相好呢,或者,還是因為,有了這個小相好甘將軍才情願流落到外面去的呢?”班雲幽幽道。

甘英壓抑着怒火,乾咳了一聲,道:“班雲姑娘,不知你一路跟蹤我們,有何貴幹呢?”

“有何貴幹?哼,當然是依我爹之命,前來取你性命。”

甘英一驚,道:“真的?大將軍還不願意放過我?”

看到甘英緊張的表情,班雲“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沒想到渾身是膽的甘將軍也有害怕的事啊。”

“班雲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甘英急忙催促道。

“傻子啊,如果我要殺你,你還能活到現在?”班雲笑着說道。

甘英愣了愣,木訥道:“那班雲姑娘你……”

“的確有人要殺你,這是沒錯的。皇帝聽說了你出逃的事,害怕你向敵國泄露了我們的軍情,就派人來追殺你了,我爹勸阻不成,又不便公然派人來通知你,就叫我來給你報信了。”

“皇上要我的命?”甘英一屁股坐在了床沿。

“你怕了?”

甘英低頭盯着地面,道:“我已經不是大漢的人了,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你不要大意啊,皇上知道你武藝不凡,就派出了他手下最厲害的高手。”

“我知道了。”甘英似乎沒有認真聽她的話,在他腦海里盤旋的始終是大漢天子要取他性命的一束聖旨。他性命一條,本來就已經是僥倖活到今日的,並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但是皇帝親口下達了追輯他的命令,意味着他成了大漢舉國的敵人,這是個守衛了大漢邊疆十幾年,一貫把國家視作高於生命的人所難以接受的事實。

看到甘英在發著呆,班雲走到了窗前,眺望了起來。

突然,她叫道:“我的人來了,甘將軍,他們來了。”

“你的人?”

“你不會以為我一個人可以走過這麼多艱辛坎坷的路吧。”班雲嗔道。

班雲朝窗外揮着手,喊道:“上來吧。”

“他們是誰?”甘英問道。

“你認識的,黑木,還有尹離。”

“哦,好久沒有見過他們兩個了。”甘英嘆道。

很快,黑木他們就走進了屋裏。

“甘將軍。”他們一見甘英就單膝跪下,行禮道。

“哎,請起請起。”甘英急忙把他們二人扶起,苦笑道:“還什麼將軍不將軍的,我現在是朝廷的欽犯,你們這樣做,要冒殺頭的風險的。”

“我們兄弟都不相信甘將軍會通敵國,而且將軍平時待我們不薄,今日如能助將軍一臂之力是我等應盡之責,區區一條性命又當何妨呢?”

“好兄弟,甘英實在感激不盡。”甘英感動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來,我帶你們去見阿泉,你們好久沒有相見了。他一定開心地不得了的。”說著,他就朝門口走去。

可是,當他回頭望去時,黑木他們確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快來啊。”甘英催促道。

“阿泉……他……”黑木吞吐道。

“出了什麼事?”甘英望着他們的面容,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阿泉他……他的……”

“快說呀。”

“朝廷派軍隊去抓捕你們兩個的家人。甘將軍你的家人由大將軍派人先行報了信,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去了。而阿泉……,他的妻子……,我們沒有來得及通知……”黑木說著,低下了頭。

甘英覺得嗓子裏有些發癢,他緩緩地關上了門。

“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聽到了沒有。”

“明白,甘將軍。”黑木說道。

“大將軍還好吧。”甘英又問道。

“朝廷本來也想連同大將軍一起治罪的,幸好幾位老將軍聯合起奏皇上,皇上才給了大將軍一個帶軍不嚴的輕罪了事。可是,大將軍的身體每況愈下,如果這時敵國來犯,恐怕……”

“大將軍待我情同父子。但是,現在,我不能回去替他分擔重擔,實在是……”甘英搖頭凝眉,無法繼續說下去了。

“甘將軍,我們都還是盼望着你能夠回來的。”尹離道。

“我還能回地去?”甘英道,“我要是回去了,大將軍不知會被我連累到什麼地步啊……”

尹離也沉默了下來。

“可是,甘將軍,當日你為什麼要拿我爹做人質。究竟那些蠻人裏面有誰值得你去用我爹的命去換?”這時候,班雲在一旁說道。

甘英如同遭了一個霹靂一般,全身都無法動彈了。對於這段回憶,甘英儘管不情願,但倒也常常想起,其中除了對於班超抱有歉意外,其他的事他都沒有認為自己有所錯繆。

可是班雲一句“有誰值得你去用我爹的命去換”就好像一把匕首突然插入了他的本已傷痕纍纍的心房。

是誰竟然可以抵得上大將軍對我的恩情?

是誰居然能夠讓我用劍指着大將軍?

難道這世上真的還有比大將軍對我來說還重要的人嗎?

甘英慢慢地蹲到了地上,用手捂住了腦袋。

“甘將軍!”班雲當然不知道自己的提問對甘英意味着什麼,見到他這副樣子急忙關切道,“你沒事吧。”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甘英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對不起……你們去看看阿泉吧,就在隔壁右手房……不要告訴他的妻子的事。”

班雲還想在追問,但是被黑木製止了。他們走出了房間,班雲依依不捨地回頭望着,但是甘英依然把頭埋在掌心裏,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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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是他們嗎,老師?”

“千真萬確。”他站了起來,踱着步,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我們嚴守了幾十年的秘密還是有人找來了。”

“我們該怎麼辦?”

“先不要動,看看他們究竟知道多少。”

“如果,他們知道很多呢?”

“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死得越早,而且,越痛苦……,這是上帝要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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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該小視他們的。”虎喘着氣說道。

“你怎麼回事,那個人看上去甚至沒有縛雞之力的。”蝙蝠道。

“不知道,”虎苦惱地說道,“本來我幾乎已經要把他的腦袋從脖子上抹下來了。可我的劍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猛地被彈了回來。”

“我們都看到了,除了那個人以外,旁邊根本沒有人。”

“這就是古怪的地方了。我分明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的。”虎納悶道。

“你怎麼樣?”鹿對熊說。

“我……我……”熊還是沒有辦法開口,儘管從氣色上看,已經好了不少了。

“那個塞里斯人的武藝深不可測,我們必須要小心。”鹿望着這個躺在那裏的龐然大物說道,“從來沒有人能夠把熊打成這副模樣。”

“我已經失去一隻手了,虎和熊也傷地不輕。我們還能和他們斗嗎?”蝙蝠道。

“在帕提亞,我們的絕招都沒有機會施展。他們也不會料到,我們還留着一手。”鹿說,“除了虎的‘馬茲達之焰’外,他們對我們的絕招一無所知,這對我們還是有利的。”

“即使……即使我們,我們無法戰勝他們。他們也絕對逃不過師父的手掌。”虎斷斷續續地說道。

“師父!他老人家……”蝙蝠驚道,“難道他也……”

“瞧着吧,哼,”虎道,“師父會給他們顏色看的。”

“這點自然無用懷疑,只是……這樣會不會驚動過大。”蝙蝠道。

“我們是他唯一的徒弟,他一定會幫助我們的。”虎信誓旦旦地說道。他是他師父最種愛的弟子,儘管不是最有天分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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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座城市了。”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了他們。”

“如果他們有所防備的話,我們沒有這麼輕易就可以循跡跟來的。”

“他們人不少,我們有把握嗎?”

“哼,人的確不少,可是,”他對他的下屬說道,“真正的對手,卻只有一個。”

其他人都隨聲附和着。

“即使是他,哼,我也已經掌握了對付他的法寶了。”他迎風站在懸崖邊上,望着腳下的耶路撒冷聖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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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通史紀事本末 之 眾神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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