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前中國社會生活中的十大噁心現象

一是領導植樹。領導每年在植樹節參加植樹已成慣例，除植樹節參加植樹外，領導還時常參加一些地方的剪綵，然後再植一棵樹，表示這是重要某領導親自栽下的，以提高某單位的形象；還有領導到某地視察時，當地政府安排領導植一棵樹。植樹本來不怪，怪不怪在以前領導常植小樹，而現則多半是植大樹。在我看來，在各地特別建立注重形象工程的情況下，現在再植小樹已顯不出壯觀了，再說，小樹被植下后要多少年才能長大呀，與其等壯觀，不如造壯觀，造壯觀來得快，來得實在，給領導的印象也深。所以，現在領導植樹又多半植大樹了。當然，既然是領導植樹，就不能象一般群眾植樹了，領導用不着在深山野嶺去挖樹，也用不着領導打樹坑，更用不着領導扶着樹榦把一大堆泥土壘上，更更用不着領導把水都灌好了才離開。現在真實的領導植樹，都是有人先把一棵大樹裁下，把土培好，然後數一下領導的個數，準備相同數量的鐵鍬，當然還得把每一個鐵鍬上面紮上一條紅綢，看起來好看；同時，還要準備一兩桶水，每個領導身邊最好安排兩個少先隊員，正式植樹時，領導還要身穿畢挺的西裝，腳蹬烏黑的高檔皮鞋，戴上一副潔白的手套，再與兩個小先隊員一起提着水桶給樹澆水，這時，攝像機、照相機和電視節目主持人充滿**的讚揚領導親自植樹的情景就同時開始了。在眾多媒體和現場觀眾的注目下，領導像模像樣地培上二三鏟泥土，再與一二個少先隊員一起抬着水桶向大樹灌一下，就OK了。再往下，當然就是領取紀念品和落實吃飯、洗腳等內容了。

二是領導講話。在一些重要的場合，特別是慶典、歡迎儀上，一定會有重要領導的，有重要領導就一定要講話的，為了講得精彩，就一定要把講話內容寫得精彩，否則就顯不出領導的水平與能力。其實，既然是領導講話，就應該是領導現場發揮，自己想什麼就講什麼，那樣才能看出一個領導的真實水平與能力，誰不知道，西方通過選舉出來的領導，要在各地講話，有幾個拿着稿子照讀的。如真是那樣笨蛋，估計早就被選下台了。現在不少地方買官賣官大行其道，不管能力，只看誰送的錢多誰就當大官。如此一來，領導能力當然就不重要了。所以要講話，要講精彩的話，自然要有相當水平的秘書為其寫講稿子，到時領導只管張張嘴，上面寫一就念一，寫二就念二好了。其實當領導就這麼簡單。但為了哄托氣氛，有時領導身邊還要站一排排人，如果是下雨天，多半讓一位美女為其撐雨傘。

三是用身子擋洪水。九十年以來，國內各地在抗洪搶險中最常見的鏡頭就是一排排的武警戰士手拉着手，用身子抵擋洪水，給人的感覺是軍人是鋼鐵長城，只要往水裏一站，再兇猛的洪水也沖不倒他們。筆者以為這是決策者在文革時中老毛子“人定勝天”的毒太深，餘毒至今尚未排完的典型表現。其實，洪水乃自然規律，只可防範、順應或引導，要防洪必須築牢防洪堤壩，加強水情預報，及時疏散群眾才行。一些地方不是採取堅固堤壩的方法，卻反覆用武警的身體擋洪水，還狂喊什麼“嚴防死守，人在堤壩在”等違背自然規律的空口號，結果不僅沒有擋住洪水，不少武警戰士反到被洪水沖走了，真是令人遺憾。

四是警車開道。目前的警車開道是越來越頻繁了，幾乎是三天兩頭都能看到，重要領導來了、國民黨和新黨頭目來了、人大政協代表團來了、外地考察學習來了、招商引資對象來了，莫不大講排場，這些人所到之處，幾乎全是警車開道，前面幾輛，後面幾輛，所經主要街道，一路警燈警報，唯恐全世界沒有人知道，不搞得地動山搖是不罷休的，間或夾雜幾句惡狠狠的警告：“前面的三輪車快離開，行人快離開……”本來和平時期，就是大人物也沒有誰去殺他，更何況一般人物與事情了，辦這些事，完全可以平平靜靜地，沒有必要驚動群眾，可一些人頭腦中的特權思想、排場觀念、形式主義觀念就是根深蒂固了，不這樣做他就覺得不夠排場，沒有面子，不大耍威風就不過癮，因而非得把狗屁大的一個小事搞得神乎其神，至於起多大個作用，勞多少民，傷多少財則全然不顧了。

五是莊稼地里插彩旗。經典場景是：在一片農田裏，幾個或幾十個農民正在忙着搶種或搶收莊稼，群眾勞動熱情高漲，面對電視攝影鏡頭，一個勁地說，今年豐收了，收入增長了，全靠黨的正確領導。鏡頭掃過之處，莊稼地的四周到處彩旗飄飄，一派豐收繁榮與熱鬧的景象。這種現象在文革時最為突出，前不久新聞報道朝鮮某地收割糧食時也見過這樣的場景，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這種現象儘管已不普遍了，但仍然能夠隔三差五地在新聞中看到，可我卻一直在想，豐收有可能，收入增長有可能，但莊稼地周圍插彩旗是怎麼來的，難道農民種糧收糧都要在田邊地頭插彩旗嗎，平時卻從沒有看到哪一家農戶這樣發神經，怎麼一上電視就出現這樣的情景呢。

六是節日慰問貧困戶。現在的扶貧活動已是眾人皆知的掩耳盜鈴活動，各地平時幾乎從不關心貧困戶的生死，只是每逢年過節，我們才能從電視上看到，各地大小官員帶着一隊人馬，在攝影機的跟蹤拍攝下，深入貧困戶家中，這時，經典鏡頭是，領導伸出一雙肥大的雙手緊握着貧困戶乾枯的手，面帶深深同情地說：我代表黨和政府來看望你來了，並拿出幾張百元卷，對着鏡頭把錢交給貧困戶，再說上幾句“一定要堅定戰勝困難的勇氣”、“要爭取早日脫貧致富”的話，整個過程從鏡頭表情與寒喧語言大約一二十分鐘時間，然後就再見了。在回單位的路上，常常能聽到那些領導用埋怨的話說：“扶貧辦今年派給我的聯繫對象路咋個這麼遠，路這麼爛，下次一定要給我派一個路程較近的。”然後是一隊人馬來到鄉鎮府，吃飯前先打幾局麻將，接着吃肉喝酒，一餐下來少則幾百，多則上千。扶貧變成了欺上瞞下、令人噁心的超級秀。

七是重溫——誓詞。去年以來，神州大地突然颳起一股莫名之風，一時間，一隊隊人馬走南闖北，個個胸佩着紅色胸章，借開展什麼活動之名公開用公款旅遊，還美其名口“接受革命傳統教育，開展紅色旅遊”，至於以前紀檢監察部門有關“嚴禁公款旅遊”、“嚴禁大吃大喝”的嚴肅規定在此項活動中就可以不算數了。往往是一大隊人馬到了某歷史紀念場地，先是拉開一面旗幟，然後眾人神情肅穆，像中了邪似的，握拳念咒語，這時一人領頌，眾人跟頌，與黑社會成員高聲頌唱幫規無異。其實大家誰都知道，這就是皇帝的新衣，心裏難受死了，但卻仍要硬着頭皮，言不由衷地說假話，誓詞尚未念完，大家早已一身雞皮疙瘩。但好在這樣的活動公家管吃管住，同時還要遊覽名勝古迹，湖光山色，因而也就把那個念幫規的過程當過臨時的走過場，而把真正的遊覽作為正題了。

八是“愛國”。自古以來，口口聲聲喊愛國的人都不計其數，但近年來“愛國”的人更是前赴後繼，特別是在長期的愛國主義的特殊宣揚下，一些沒有頭腦的憤青們更是把“愛國”當作鴉片，越吸越覺得有癮，以至於什麼都不顧，對凡是質疑其理性與否的人一律斥之為“賣國者”、“漢奸”、“洋奴”，在一些人看來，愛國就等於反日，越反日就等於越愛國，在一波又一波的輿論支持下，在一場又一場的個別高層專家的下鼓動下，“愛國”者們終於不甘心只喊口號，而是要採取實際行動了，於是全國各地相繼出現了“抵制日貨”的大規模群眾運動，進而發展到了隨意毆打日本人，砸日貨的一場活動，在幾天的砸日貨，毆打日本人過程中，不少憤青**陣陣，終於找到了反日“愛國”的快感，然而，接下來的大規模抓捕卻又使得憤青們暈頭轉向，找不着北了，紛紛質問為何要抓“愛國者”，從**到低潮，憤青們都被耍慘了。吃一塹長一智，現在憤青們很快就學乖了。除極少數死腦筋外，多數憤青已基本上是“口頭上反日貨，私下裏買日貨”，原來時常揚言要砸日貨的人，被輿論和專家勸解為“只把那些過時的不用了的日貨拿來砸”。此行為猶如堂詰柯德對着影子戰風車，真是精彩極了。

九是外交部發言。“強烈不滿”、“表示遺憾”、“希望某某以中某關係大局為重”等已成了近年來外交部每一個發言人必須死記硬背的標準口語，奇怪的是，卻從沒有聽到外交部通報中國某部門將採取什麼具體行動的消息。2000年台灣選總統，面對**勢力即將獲得，朱鎔基口氣強硬，當著上百名記者說‘三天後見分曉‘，為了配合我黨的壯膽活動，廣州軍隊所有連隊一律停止休假，《解放軍報》發表文章，代表三軍表決心，此時，海內外人民都以為我們真要打台灣了，可三天後，卻一直沒有聽到外交部的聲音.現在從老人到小孩，幾乎都得出結論，外交部的工作真是太簡單了，發言人就那麼幾句標準口號，與其說他們作發言人合適，還不如請他們到CCTV戲曲頻道講評書更合適。

十是亮狠招說狠話。動不動就亮機槍、衝鋒槍。印象最深的就是不少地方宣判刑事犯，在此之前的遊街過程中。宣判前後，常把幾十個人犯五花大綁押上大卡車，在街上、在人口集中的地方來回遊街示眾，這時，遊行車隊的前後必然有一輛車上有一挺機槍手，地方政府如此，憤青也是如此，動不動用要用核武器核平台灣，核平日本，而不少高官也有着同樣的思維習慣，前不久就有人說要用核武器滅掉美國200多個城市，自己也準備犧牲西安以東的所有城市。此情景猶如殺人魔王叫囂“老子要殺你全家”，或黑社會為顯示自己心狠手辣，時常把帶血的大砍刀在老實巴交的百姓面前晃來晃去，或地痞流氓動不動就朝自己腿上猛扎一刀以嚇唬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