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上等三年
很是歡喜中國古代的民間傳說,大多與男女情愛有關,內容又總是十分的凄美。譬如說,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化蝶,許仙與白娘子的水漫金山寺,董永與七仙女的夫妻雙雙把家還,柳毅為龍女仗義執言,孟姜女萬里尋夫哭長城,等等此類,,讀來每每讓人擊節叫絕而神往不已。
男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如今已是過而立奔不惑,曾經歡喜過人,也為人所歡喜過,在這男歡女愛的圈子中兜兜轉轉,轉轉兜兜了許多年,不知怎的,卻是始終不曾看破情關。或者是我的心性使然,亦或是與我歡喜古典文學不無關係罷。我原是個多愁善感的男人,哪怕是見了花落草黃之類的尋常事,也是要痴痴的感傷好半天。
我說歡喜,是因為我覺着那些事還算不得愛。愛是要一輩子的,而且還是兩個的事。愛來不得半分的矯情,不是做戲,需要演與其他人觀看。愛是來自內心,來自靈魂深處,只容得下一個人。你的日子,你的行為,甚而是你的生命,全因有了這個人而精彩,可以為這個人痛快的生,可以為這個人痛快的死。愛這個人已是成了你的習慣。有些事便如是,根深蒂固了后一如平日三餐般很是自然,無須你有半分做作。你不在這個人身邊的時候,你的心裏滿是牽挂,天寒了擔心這個人受凍,下雨了擔心這個人淋濕;即便是在這個人身邊,你也每日的不得閑,全身心的放在這個人身上,這個人只要是偶然的打了個噴嚏,你也會憂愁上好半天,心想這個人是不是病了?有沒有想過你自己?沒有!你以為根本不用想,你便是為了這個人而活的。你這般的着緊,是因了你最是怕與這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夠多,不夠長。生命太過短促,轉瞬便是人生暮年,你不讓自己去那些遙遠的事,你也不敢去想,你想的滿是要努力把握好多與這個人在一起的事,一想到真實的與這個人相處,你在夢中都開心的笑出聲來。
我也時常在夢中笑出聲來。我在夢中笑出聲來,是我夢見自己中了500萬的彩票大獎。妻一聽我深夜莫名其妙的笑,便知道我又開始夢到中大獎了,於是嘿嘿的偷樂,然後一腳將我踹下床去。
這些天的早晨,我在在鳳凰北巴士站等園車時,總是在8點15分左右,便見着一對頭髮花白的老人由郵政大廈方向走來,看年紀,阿公與阿婆應該都有八十歲了罷?阿婆佝僂着腰緊挨着阿公,阿公牽着阿婆的手,兩個人一路輕聲的說著話,徐徐的朝萬佳百貨那邊走去。
他們經歷過怎樣的歲月?是甚麼信念讓他們可以這般的始終不離不棄,風雨相伴數十年?他們可曾遭遇過感情的危機?可曾有過越軌的難關?
不知道,我沒有問過。我也不會去問,問這些已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們的事可以讓你我覺着十分動容,覺着很是感慨。
於是,很是自然的,我便想起了一段文字來。據說是廣西民歌,電影《劉三姐》裏有唱:
“連就連,
你我相約定百年,
誰若97歲死,
奈何橋上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