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丹華妹子用不着服侍我,勞你在這兒拿巾子、遞衣物的,我過意不去呢!”她探臂欲取雪巾,突然使壞,五指驀地抓起那攤開巾子的手,施勁。
“撲通”地一聲,夾帶驚呼,陸丹華被扯過去,跌進冷泉池中。
“夫人?”全身皆濕啊!等等、等等,那雙扯她下來的手還想幹什麼?哇啊?“夫、夫人……我……不要……”
“依我經驗,女人說‘不要’是,其實是‘要’。丹華妹子乖,讓姐姐摸幾把,姐姐便曉得該如何調教你。這是‘玉房秘術’里的‘觸診’,很神的。”美麗的“祿山之爪”襲胸而去,隔着濕衣掂掂那分量,柳眉不太滿意地輕攏。“要揉要揉,還有長大的機會啊!”
“夫人!”陸丹華面紅耳赤,忙退退退,退到身後都抵住池岸,已無路可退。
驀地,她瞠圓眼,移不開眸光了……面前黑髮鋪散在水面上的裸女猶如水中浮出的女妖,朝她慢慢迫近的姿態像要誘惑誰、迷噬誰……
男女通吃,沒有擋得了她這模樣,花奪美內心清楚得很,。勾勾唇,她臉蛋移近,艷瞳鎖住對方。
“丹華妹子許過人家了嗎?”
陸丹華怔怔然,一會兒才意識到“女妖”在問她話,遂搖頭,呼吸仍不穩。
花奪美又問:“那妹子有過男人了嗎?”光嗅過這朵小嫩花身子散發出來的氣味,便足以斷定她未經人事,雖明知故問,就是想逗逗她呀!
果不其然,陸丹華秀氣臉兒如被小物梗住喉頭一般,脹得通紅。
“我……我……沒……”
花奪美笑笑替她解圍。“哎呀,沒有也沒打緊,有姐姐在這兒,你很快就會有。只要隨我練過‘玉房秘術’,屆時你要幾個都成,以一戰百也能對付得綽綽有餘!”
“我……不要!”她話陡出,沖得太急此,聲量略高。
“為何不要?”濕香指尖勾起小嫩花的潔顎。
“夫人別拿丹華玩……玩樂。”
花奪美瞳心爍了爍,仍慢條斯理道:“我這是替你着想,你都過了二十芳華,未許人家還算是小事,怕的是身邊沒個看得上眼、合用的男人,這才教人惋惜啊!”略頓,低呼了聲,突然頓悟什麼似的眨眨眼。“哎呀!我怎沒想到,丹華妹子沉吟至今,心裏定是早有中意的男子,只因你臉皮薄,沒對那人表白心意,傻傻瓜為他蹉跎,是不?”
熟紅臉蛋有些心虛地側了側。“丹華……沒有。”
“沒有什麼?”
“……沒有中意的男子。”
“是嗎?”改以兩指輕描她下巴,含笑問:“你不是中意你雷薩朗主爺嗎?”
陸丹華倒抽一口氣,略斂的眉眼驟抬,微有顫音道:“沒、沒有……丹華沒中意誰,更不可能對主爺有、有……男女之情。主爺眼裏只有夫人一個,不會再看上誰的……”
“他若看上誰,待那人比待我好,我就把他讓出去,絕不留戀。”嬌唇始終抹染笑味。
“夫人,我沒有的……”
花奪美見她微發愣,小受驚嚇的秀目隱約泛光,心不由得一弛。
好啦,就屬她這朵大香花最壞,愛把小嫩花強壓下去,把人家壓疼了,她又心軟。都說了,人不能心太軟,心一量發軟,吃虧的便是自個兒。
暗自笑嘆,她臉上卻掛起弔兒郎當的表情,道:“丹華妹子嘟起小嘴兒讓我親一口,我就信你。”
“嘎?!”愣得更厲害,直接傻掉。
“不答話就是願意了……”動得好快,她嬌蠻朱唇倏地堵過去,兩團渾玉直抵着人家尚不夠豐滿的胸房。
“這是幹什麼?!”平地一聲雷起,轟隆隆震鳴。
甫從紫林里踏出的雷薩朗驚愕得瞠大炯目,腦門宛若被重擊一記,暈惱皆生,如狂風大浪撲騰。
這混賬女人又再“欺負”人!
【第五章醉傾相思今日意】
雷薩朗腦中刷刷刷地閃過好幾幕。
然後,最清楚的那一幕浮現,場景是在那一年的江南周府,他與假扮丫實的她交手,她跨坐在蘭琦兒肚腹上,俯身以面頰親昵地蹭着蘭琦兒的臉,兩姑娘髮絲交纏,四片唇幾已貼在一塊兒,那形式詭異曖昧,見她干下“齷齪事”,驚得他當時一出手便下狠招。
這會子她故態復萌,他出招也狠。
有主爺來救命,陸丹華乘機七手八腳爬出泉池,顧不得全身濕透,掉頭便逃。
而池中女妖沒了玩樂對象,聳聳肩、攤攤手,也不怕春光耀人眼,直勾勾的媚眼鎖緊男人峻母,裸身就這麼慢條斯理、一寸寸浮出水面,胸乳、蠻腰、肚臍眼兒、玉腿……野媚又坦然。
雷薩朗沒等她完全踏出冷泉池,鐵壁已撈起方才被拋在池畔邊的長巾子,跨步把她抓到面前,長巾裹裹裹,把她裹地像個蠶蛹,隨即往肩上一拋,扛着就走。
花奪美也不掙扎,她向來隨遇而安,有什麼玩什麼,沒得玩時再想些事來玩,男人肩寬力氣大,要扛就由着他抗。
她不反抗,笑音還清清脆脆,甚為愉悅。
雷薩朗一聽她樂呵呵笑,氣不打一處來,手癢得欲要賞她幾下苦頭,哪知虎背一陣溫暖麻癢,一頓,而她正用唇齒香舌更努力地濡濕他,隔着薄衣料對他又舔又吮、又咬又吻。
他在紫相思林中一頓,把肩上的蠶蛹頂回前面,改作橫抱。
竄小火的眼鄙視她,後者狀若無辜地眨眨眸,唇綻笑花。
怎麼嚇都不怕,又捨不得打罵,他雷薩朗當真被她吃定嗎?
“為什麼欺負丹華?”擺凶臉。
“我哪兒欺負她了?丹華妹子秀秀氣氣、溫柔能幹,又是阿女妹子暫借給咱們的人才,我疼她都來不及,怎捨得相欺?”被裹住的裸身有他強壯胸懷偎靠,在這起了風的海島上倒也不感冷意。
“你疼她?”這……什麼疼法?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她可愈來愈強!
“怎麼?”細眉輕挑,笑笑臉別具深意。“怕我把她給吃了,又來刨走大爺您心頭肉啊?”
雷薩朗雙目一眯,眉峰略攏,聽她自憐自哀嘆道!
“我好冤、好可憐哪,你總防着我欺負誰。哪天我被誰給撕吞入腹、拆得連根骨頭也沒剩,全身上下都給欺負了去,瞧你悔不悔、心疼不心疼?”
竟給他扮可憐!以為唬弄幾句就能過去嗎?
“別胡說!”雷薩朗的臉綳得更臭。
“是啊,我是在胡說。”哼!
“大香-”喚出的語氣明顯帶着那種“乖一點,別胡鬧!”的意味,透出些些威迫,但懷裏嬌容竟乾脆合起睫,不理睬他。
雷薩朗的額角不禁又疼。
接連幾日,他忙着碼頭區總倉那批新貨的生意,亦撥空出大島去巡視鄰近小島上的幾處香料和香葯場子,還得應付呂宋國內官員與富商的茶會和飯局,這期間還與鳳善棠就南洋勢力部署之事密會過兩回……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他早也過慣,無她的那些時日,他在忙亂的時間隙縫中想起她,一遍遍,無法斷念。
而今,她應允長伴身側,來到他身邊,今晚好不容易才將雜務盡數擺脫,他原想兩人好好用頓晚膳、說說話、聽聽她出來大島的心底想法,哪裏曉得事情會走亂至此?
唉,他沒想凶她。
“大香……”再喚,喚聲若嘆息,兇相整個兒馳癱,當真莫可奈何。
花奪美芳心一抽,不由自主掀歐俏睫。
當盈盈眸光對上男人深黝雙目,她暗暗咬唇,心底不禁隨着他那聲低喚幽幽嘆氣了。對這男人,她確實不爭氣,儘管玩他、鬧他、逗弄再逗弄,卻沒法太狠心。
她不夠狠心,有失樓主浪蕩春江的“風骨”,卻又覺得男人要是肯一世以赤誠之心相待,失卻那樣的“風骨”倒也不蝕本。不蝕本呀……
朱唇輕掀,花奪美正要言語,橫摟着她的雷薩朗突然間身形一閃,抱她避進較密的紫林子深處。
她不明究理地轉了轉眼珠,下一刻,耳中已捕捉到聲響-
紫相思林里除他倆以外,尚有另一雙男女,且正朝這方移挪。
女的腳步踩得略急,像是受夠似的陡然頓住,轉回身瞪着尾隨在後的男人。
“巴洛大爺,你還跟着我幹什麼?”似惱得不輕,又極力要持靜,語氣不太穩“我都按你意思先在紫林邊的石屋換下濕衣濕裙,也系了披風和兜帽,閣下還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