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聖旨賜婚（下）
“你……我……”衛仲道最無法忍受的，便是楚岳這種無視加輕蔑的態度，氣急之下，竟是抽出了身後一名侍衛的佩刀，雙目赤紅的，便要砍向楚岳。
“衛公子稍安毋躁！”張讓皺了皺眉，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原本他以為，他這一趟來，不過是走個過場，為衛仲道撐撐場面，也順便達到一些不為人知的目的。卻不想遇上楚岳在這裏。
而對於楚岳這人，他的認識僅僅存在於傳聞中，是以，他初來駕到，便對他斜眼而視。怎料，短短的一會功夫，他就徹底的推翻了心中原先對楚岳的看法。
在他現在看來，這楚岳比傳聞中，絲毫不遜色。儘管還沒領教他驚人的文才，但他那一劍入石三分的果決，那看似魯莽卻舉重若輕的舉動，讓張讓覺得，或許這趟，他根本就不該來，因為楚岳此人，不在權力場追逐，明顯的不守規則，這樣的人，極度難纏。
盯着前方一步處的劍痕，張讓心思動搖，漸漸有退卻之意，他看得出來，楚岳這人極度難纏，而且說得出做得到，真要將他惹火了，說不定暗殺偷襲之類的事情他也做的出來。
即便到時遭天下通緝有如何，他可不認為，楚岳這樣的身手，會被抓住，即便真被抓住，他也不認為他能活着看到。
“張大人，你是要臨陣脫逃么？若果真如此，咱們兩家的合作，不提也罷！”張讓的勸阻並未絲毫消減衛仲道心中的怒火，反而，看到張讓眼中的退縮之意，衛仲道心中怒火更甚，言語之間，竟是絲毫未做考慮。
“什麼？兩家合作？如今這個時候兩大勢力合作，你們究竟想做什麼？”衛仲道口不擇言，楚岳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初時他還在冷冷的看着這出鬧劇，在他想來，有着自己的威懾，這些人想必會知難而退了，誰知，卻突然傳出一個讓他驚駭莫名的消息。
“你……”顧不得觀察楚岳的臉色，張讓已經被衛仲道氣得說不出話，他這下算是知道，為何以衛仲道的身份，竟是屢屢折辱於楚岳之手了。
兩家的合作，本來就是機密得不能再機密的事情，怎能如此不經大腦便說出來？這樣明擺在大家面前的合作，除了招來更多的忌憚與抵制之外，還能有別的作用么？
只是，木已成舟，張讓雖然氣憤，終究，他還是不得不選擇站在衛仲道一邊。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不悅，張讓道：“楚大人，我等可是前來傳達聖意，莫非你真要阻撓不成？須知，此舉乃是藐視聖意的重罪，足夠下獄問斬了！”
放在平時，張讓自然不會如此說話，因為這樣，便是徹底將人得罪致死。他自問，他與楚岳之間，並沒有那麼大的仇恨，平白的為自己樹敵，並不是明智之舉。
只是，眼下已經別無它法，他既然堅定的要站在衛仲道一方，便只能徹底的得罪楚岳了，他只希望，楚岳能夠知難而退，否則，要是天天被這樣一個劍術高手惦記，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哎呦！張大人好大的一頂帽子，我都差點被你給嚇死了！你們要早這樣說，我哪還敢擋在這裏？”楚岳拍拍胸口，做驚嚇狀站起身子，躲到一旁。
見狀，張讓心裏頓時鬆了口氣，在高興楚岳終於退讓的同時，對於楚岳的看法，也隨之低了幾分。一個心中有所忌憚的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種肆無忌憚的人。
“衛公子，咱們進去宣旨？”張讓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對衛仲道問道。
他真是不想再刺激楚岳，所以，也沒接楚岳的話！而對於衛仲道，放在平時，他自然不會如此屈尊下問，只是，他也被衛仲道這種不分輕重的性格給弄怕了，不得已，只得低聲詢問。只是詢問的同時，對於衛仲道，張讓已在心中將其列為不可交之人。
“好吧！”那瞬間的盛怒過後，衛仲道已經慢慢的冷靜下來。他也知道之前自己說的話不妥，只是，他不認為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為，他有着家族的力量作為後盾，自然沒什麼好怕的。
雖然二人都沒有明言，但很明顯的一點便是，他們不敢亦不願再刺激楚岳，是以，連讓楚岳前去通傳的話，也徹底的不知去處。
二人正要抬步入府的當口，楚岳突然又擋在了門中央，張衛二人捏緊的拳頭中，楚岳淡笑道：“剛才被張大人一嚇，差點忘了，蔡大人此刻根本不在府中，事實上，我也在等呢！”
“那跟我們進去宣旨有關係嗎？”衛仲道牙齒要得嘣嘣作響，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早已殺了楚岳千百次了。
“咳咳！衛公子莫不是傻了？正主都沒在，你進去宣什麼旨啊？難不成，叫一推下來來接旨？”楚岳揮揮手，一副看白痴的樣子道。
“你……那也等我們進去再說！”衛仲道怒道。心知他已被怒火支配，徹底的陷入楚岳畫下的圈中，張讓雖然不樂意，卻也沒有出言。
“你們先進去？你跟我說笑呢？沒看見我都在這裏等着嗎？難不成，你的身份比我高貴不成？難不成，我這個陛下親賜的天下少師，是假的？好像，我都還沒讓你對我行弟子禮吧？”
“虧你衛仲道還自詡文才不凡，想不到卻連區區的禮數都不懂！乖乖站着那劍痕後面等，知道嗎？不然，為師說不得要教教你，什麼叫尊師重道！”楚岳突然板起臉，沉聲呵斥道。
這突然間的變化，讓張衛二人神色一愕，一直糾纏到現在，他們才發現，原來楚岳的變臉，也玩的很好。而同時，他們也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經過這麼久的糾纏，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剛開始的時候。
“那這麼久，除了生氣，我們還做了些什麼？”同樣的想法升起在張衛二人的心裏。
“對嘛，這樣才乖！乖乖等着，蔡大人什麼時候回來，咱們什麼時候進去！”似乎之前臉上的憤怒是眾人的錯覺般，楚岳瞬間又換上一副笑臉道。
“敢問楚大人，要是蔡大人一直不回來，那我們豈不是要一直等下去？”儘管心中已經氣得要吐血，張讓還是不得不強壓怒氣道。
“哼！你時間多，自然可以在這裏慢慢等，可我們沒那個閑工夫！”衛仲道也冷哼道。
“呃？這倒也是個問題，要不，二位先回去，等我等到了蔡大人，讓他到時去請旨如何？又或者，你們將聖旨交給楚某，到時由楚某直接傳達給蔡大人可好？想必，二位也不會信不過楚某的人品吧？”楚岳抬頭望天，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滿臉笑容道。
“屁！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蔡邕已經離開洛陽，要是真要等他回來，才能宣旨，那這聖旨，豈不是一輩子都宣不下去了？若說去尋他，這聖旨之中的事，又如何好大張旗鼓？”此時，衛仲道心中早已罵開。
對於楚岳所說的將聖旨轉交一事，衛仲道壓根就沒做考慮，任他再傻，他也知道，聖旨要是落入楚岳手中，那手中唯一的憑藉也沒了。只是，真要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楚岳這樣一擠兌，張衛二人頓時心中犯難了，他們是清楚的知道蔡邕辭官離開洛陽之事的，只是先前他們沒說，此時這種情況下若說出來，豈不是有故意找麻煩之嫌？畢竟，都知道接旨之人不在了，還來這裏宣什麼旨？這不明擺着別有居心嗎？
“哎呀，一時不注意，這時間，都快到正午了，說了這麼久，沒喝水也沒吃飯，想必二位已經乏了吧！還是先行回府稍事歇息，這蔡大人，便有楚某來等吧！那什麼小林子是吧？聖旨給我吧，等我見了蔡大人，我一定代你們宣旨！”見張衛二人不說話，楚岳故意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道。
實際上，楚岳也明白，張衛二人肯定不願將聖旨交給他，也不相信他關切的表情，不過，他本就是為了噁心他們，他們願不願意，相不相信，對楚岳而言，都是無所謂的。當然，要是聖旨真能落入手中，楚岳還是樂觀其成的。
“喂喂，我說，二位不會真的不相信在下的人品吧？”又等了一會，張衛二人還是沒有反應，楚岳頓時垮着臉沉聲道。
“人品？你這胡攪蠻纏的樣子，還有人品可言？”張衛二人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此時，他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誰叫他們本身就沒打好主意呢？誰叫他們偏偏就遇上楚岳這麼個難纏的主呢？
“事到如今，想必楚大人也明白，聖旨，我們是不可能交予你手的。而蔡大人已經離開洛陽，想必你我也心知肚明，既然楚大人執意不讓我等進府，那我們也就不衝撞了。至於這聖旨，雖說不能給你，但其中聖意，還是要傳達的，只是，在此之前，本官想問一句，楚大人是否真的確定要聽？”最終，張讓還是決定快刀斬亂麻，若是真是與楚岳扯來扯去，這事恐怕永遠沒完。
“宣吧！本公子聽着就是！”楚岳眉頭微皺，他知道張讓詢問的意思，只要聖旨宣讀出來，那麼其中的聖意便不可違逆，只是，他與這些人周旋這麼半天，不就是為了得知聖旨中的內容嗎？
見狀，張衛二人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的色，雖然經過一些無謂的爭執，讓他們心中氣鬱難消，但終究，一切即將塵埃落定。
張讓洒脫的揮手之下，那小林子再一次站了出來，只是此刻，他不敢再說什麼讓楚岳跪下接旨之類的話了，只是張開聖旨，尖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河東衛氏，公子仲道，雖弱冠之年，然人品俊秀，才學出眾，至今尚未婚配。適蔡邕之女蔡文姬，品行端莊，姿容淑麗，才學兼備，如今正值芳齡，雲鬢未嫁。如今，皇恩浩蕩，特將蔡氏文姬，許配衛氏仲道，二人擇日完婚，不得有誤，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