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聖旨賜婚（上）
“哎呦，這不是衛公子嗎？怎的，今日不在青玉閣中買醉，反倒跑到這清風別府來咬人了？”楚岳抬起頭，笑容燦爛無比，嘴裏說出的話，與迎面而來的衛仲道，如出一轍。
“哈哈，楚大人說笑了，大好的韶光，怎能蹉跎於那等煙花之地？再說了，那等煙花柳巷中的女子，又怎能比得上譽滿天下的文姬小姐！”衛仲道翻身下馬，笑容可掬道。
對於楚岳話中的諷刺，他自然不會聽不出來，只是，他卻彷彿無事般，面不改色。非但如此，以他和楚岳之間的嫌隙，他不生氣也就罷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這小子搞什麼名堂？”衛仲道擺明了心情很好的樣子，這讓楚岳一時也摸不准他到底要做什麼了，想了想，索性便直言道：“姓衛的，有什麼花花腸子，不妨直接亮出來，心中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會打什麼好主意！”
“哈哈，果然不愧是陛下欽點的少師，果然心思敏捷！張大人，既然少師大人如此直爽，要不咱們？”衛仲道哈哈大笑，沒有回楚岳的話，而是對他身旁一男子道。
直到此刻，楚岳才將目光從衛仲道身上移開，觀察起他身邊的人來。一見之下，頓時心中一凜，雖然不認識這人，但從這人身上的氣勢，便可見其地位權勢非凡，最關鍵的，這種氣勢並不是那種光明正大的豪爽，而是有着一股陰森寒冷之意。
這樣的人與衛仲道站在一起，便由不得楚岳不警惕了。
“莫非，此人便是有名的大太監張讓？如此的話，那他身上的森冷氣勢也就不足為怪了！”氣勢之外，楚岳自然也發現那人面白無須，沒有喉結，再聯想到衛仲道對他的稱呼，頓時，那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果然，那人一開口，便是如之前那太監一樣的調子，這讓楚岳更加坐實了心中的猜測。
“既然衛公子有意，那張某自當遵從。小林子，還不拿出聖旨？”張讓尖聲道，那刻薄高傲的樣子，與之前那個太監小林子如出一轍。對於楚岳，他從頭到尾，都未正眼瞧過一眼，儘管，他已經知道的楚岳的身份。
“好傢夥，夠牛氣的！”楚岳心中雖然不爽，但這樣的情形並不出乎他的預料，相比於那小林子無畏的囂張，這張讓，囂張得底氣十足。
畢竟執掌朝堂之中的一方大勢力，對於楚岳這樣空有身份而無實權之人，張讓有着足夠的理由不正眼看他。
聽到張讓吩咐，那小林子忙諂媚着雙手捧出聖旨，眼神居傲的看着楚岳道：“聖旨在此，見聖旨如見陛下親臨，還不跪下接旨？”
“哈哈，如果我沒猜錯，這聖旨的接旨之人，恐怕並非楚某吧？不知張大人，還有衛公子，楚某說得可對？”不屑的瞟了一眼那小太監，楚岳面不改色道，絲毫沒有要下跪的意思。
“你好大的膽子，膽敢……”
“閉嘴，還不將聖旨收起來！”小林子正疾言厲色的喝罵著，張讓突然開口道。
“可是……”小林子張了張嘴，還想再說。
“聽不懂本官的意思么？”張讓不悅道。
見張讓臉色陰沉下來，小林子顧不得多想，忙乖乖的收起了聖旨，退到幾人身後。任他再傻，也知道此事不宜再做強辯，他的張揚跋扈，也是要看對象來的。若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自然怎麼欺壓都沒人管他，若是張讓這樣執掌他們生殺大權的大人物，他自然要戰戰兢兢。
“本官一時倒是忘了，楚大人貴為我大漢少師，有面君而不跪之權，如此殊榮，本官是求之而不得呢！何況，這聖旨，乃是為蔡氏父女而來，與楚大人並無關係。所以，在楚大人面前宣讀聖旨之舉，卻有不妥。”見小林子退了下去，張讓瞬間換上一副笑臉。
頓了頓，他又接着道：“未免延誤聖意下達，還請楚大人移步，讓蔡氏父女二人速速前來接旨！”
“變臉的技巧爐火純青啊！”楚岳心中冷笑道，他可不會被張讓這張笑臉所迷惑，想必於之前**裸的蔑視，此時的張讓，無疑是將這種輕視藏在了笑容底下。
“張大人說得是，本公子一見楚大人，頓時心喜難耐，當即便將正事給忘了，虧得張大人及時提點，否則，延誤了聖意下達，衛某是百口莫辯啊！哈哈，楚大人，還是讓蔡氏父女先出來接旨，稍候，咱們再閑談敘舊。”衛仲道也笑着湊上來，那虛偽的笑容，讓楚岳恨不得當場在他臉上踩上兩腳。
張衛二人言下之意，是真的將楚岳當作清風別府的護院看待了，居然直接就要求楚岳進府通傳，莫非，他們真不知道楚岳並非這清風別府的一員嗎？還是不知道他尊貴的身份？
顯然，都不是。那麼如此一來，他們還這樣直接的命令，想必是故意羞辱楚岳了。好在，楚岳對此事也不生氣，經過這段時間與這些權貴子弟的廝混，他也漸漸的對這些事情有了免疫力。
更何況，蔡邕剛走，這二人便如此匆匆趕來，直言要讓蔡邕蔡琰父女二人接旨，楚岳總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依他對衛仲道人品的了解，和曹操等人對張讓的評價，他可不會認為，這二人此時來有什麼好心。
“哦？那還真不巧，蔡大人正好有事出門了，你們若想等見了他再宣召，那你們就在這等着吧！”想了想，楚岳還是謹慎道。為免授人以柄，他決定先佔住道理再說。
不待張讓衛仲道一幫人有所動作，楚岳又輕飄飄的道：“其實，本大人也是剛剛才來，正想求見蔡大人呢，誰知他老人家竟然大清早的就出去了，這不，本大人正等着呢！”
說完，楚岳煞有介事的聳聳肩，彷彿站得有些累了似的，直接就坐在了大門正中央。非但如此，他還將腰中的長劍抽了出來，緩緩的把劍出鞘，仔細端詳起來。
“果然不愧是排名第九的絕世名劍，吹毛斷髮，鋒芒逼人。也不知，排名更靠前的寶劍，該是一番如何驚艷的光景……”楚岳毫不理會張衛二人憤怒的目光，旁若無人的自言自語起來。
隨手一揮，還劍歸鞘，那轉瞬即逝的寒光，讓張衛等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心底暗自驚悚之時，對楚岳的恨意，也更多了幾分。
張讓為官這麼多年，才從默默無名的小太監，一直爬到如今這個位高權重的位置，他早已不記得當初自己卑躬屈膝的模樣，他只知道，現在許多人面對他，要卑躬屈膝。
他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被人如此無視了，也不記得有多久，有人敢如此**裸的威脅他，他只知道，楚岳折了他的顏面，這讓他十分的憤怒。
憤怒中的張讓臉色異常陰沉，當即便要走上前去呵斥楚岳，卻不想，腳步還未跨出，袖子便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正是那哭喪着臉的小太監小林子，當即大怒道：“小林子，你莫非是腦袋掛脖子上久了，嫌累？信不信本官現在就砍了你？”
“張大人饒命，非是小得不知好歹，而是怕大人遇上危險啊！”小林子苦着臉，一手指着前方地面道。
張讓長期以來凝聚的淫威，讓他雙腿一陣發軟，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此舉十分冒昧，必然引起張讓的不悅，但他別無選擇，因為，若張讓真出現什麼意外，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嘶！”張讓怒意不減，順着小林子的指引，轉身看向前方地面，觸目之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連心中原本滿滿的怒火也消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的后怕。
岩石鋪就的地面上，一道清晰的劍痕印在上面，看那劍痕，卻明顯是新痕。那痕迹雖然不寬，但其深度，粗略估計之下，至少有指節那麼深。對單單隻是這樣，張讓必定不會心驚，真正讓他驚駭的是，這道劍痕，離他心中站立的位置，不過一步之遙。
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若非之前他下意識的退後一步，那麼，此時，他已經血濺當場，雖然未見得就一定喪命，但受傷挂彩是肯定難免的。
同樣反應過來的還有衛仲道，與張讓不同的是，他心底的忌憚不過轉瞬即逝，隨之而來的是慢慢的怒火與妒火。
在他眼中，楚岳不過是一隻不知哪來的草雞，即便這隻草雞現在名聞天下，終究也不過是只草雞而已，如何能與他這堂堂衛氏二公子相提並論？
可偏偏，楚岳非但在他引以為傲的文才上死死的壓住了他，更是取得了公主和蔡琰的青睞，甚至他心煩之下，跑去青玉閣，為了一個風塵女子，楚岳便折辱與他。他不服，他憋屈，他認為，他才應該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而非楚岳這隻半路竄出來的草雞。
“給你面子，稱你一聲楚公子楚大人，不給你面子，你便是那路邊的草雞！楚岳，你要麼去叫蔡氏父女出來接旨，要麼，便給我滾開！否則，別怪本公子不客氣！”衛仲道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大聲喝罵道。
見狀，張讓稍稍詫異了一些，隨即便心中瞭然，對於衛仲道的心思，他還是知曉一些的，若非如此，他也犯不着特意前來助陣。
“哈哈，這就忍不住了？還以為衛公子好大的心胸呢？原來不過一堆狗屎那麼大點！就憑你，還想讓本公子做選擇？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個不客氣法。來吧，有什麼招儘管使來，本公子就坐在這裏，不閃不避！”楚岳啞然失笑，隨即刺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