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彼此的傷害

澤德沒有等待馬修的回應，他幾乎瞬間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鎖定了目標的渡鴉行動迅速，他穿過嘈雜的街道，一下來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跟前，同時手中的匕首已經向這老朋友的喉嚨揮去——

‘咔——’

金屬碰撞發出了清脆而刺耳的聲音，凱斯微微皺眉看着眼前的‘襲擊者’，真是一點兒沒變，還是那麼喜歡攻擊自己：“澤德。”他叫了一聲這傢伙的名字，“你果然沒死。”

“什麼果然沒死……”澤德不高興的收回了自己的匕首，他說，“你就不能表現得再驚訝一點嗎？”

“……我還在想着你什麼時候再出現。”事實上凱斯很驚訝，只不過他這個人不論是什麼感情都不容易表現出來，“沒事就好。”

“……”澤德鬧彆扭似的一邊玩兒着手裏的匕首一邊躲避凱斯的眼神，他說，“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是任務。”凱斯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表情，他簡單而明確的解釋着，“你被捲入躍遷空間之後，在這兒獲救了嗎？”

“不……”聽到這件事，澤德轉過眼睛來盯着凱斯，觀察着他每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我被拾荒者發現並賣給了黑幫。是奧莉救了我。”

聽到這個名字，本來淡定到冷酷的凱斯微微睜大了眼睛。是啊，那個叫奧莉的人……澤德還記得。只有他一個人還記得。凱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停頓了好幾秒才回話：“是嗎，那個人……我和阿爾法小隊在前一陣也遇到了。”

“……”就這樣？前一陣也遇到了……就說這個嗎？！澤德突然生氣了起來，他瞪着凱斯，說，“你沒有什麼其他想說的了嗎？”

“那個女性……很奇怪。”凱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注意到澤德生氣了，他說，“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只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名字，而且那個眼神……為什麼那麼悲傷。我什麼也想不——？！！”

說到一半凱斯就不得不停下來躲避澤德的攻擊，這小子突然之間怎麼了？！來不及多想，凱斯不得不集中精力應對，澤德是渡鴉中實力最好的人之一，如果分心的話說不定真的會被他殺死！

凱斯不斷躲避着澤德的攻擊，他不會還手，因為他不想攻擊自己的同伴和家人。但澤德顯然不這麼想，凱斯發現澤德套路有些破綻，這不太正常，澤德的情緒太激動以至於他失去了以往的精湛技術，凱斯看準漏洞直擊要害！

他一個側身閃過澤德的直拳，然後拉住澤德的手臂向另一側一甩同時擊中澤德的膝蓋！在澤德因為短暫的疼痛而稍微停頓的時候腳下一掃將他壓倒在地！！

“冷靜點！”凱斯用腿壓住澤德的手臂，同時按着他的肩膀這麼說，“澤德，你到底是要幹什麼？”

“是你到底要幹什麼？！剛剛那種話是不是都對奧莉說過了？！”澤德生氣的大聲對凱斯說著，他想要挑起了但是卻被死死壓住，“你這該死的混蛋！不許傷害奧莉！！”

“我……”凱斯不知道怎麼反駁澤德，他甚至不太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澤德，我不記得——”

“混蛋！！！”瞬間就掙脫了凱斯的控制，澤德一個翻身用腿將凱斯也放倒在地，他們倆的位置整個調換了一下，澤德抬起拳頭來狠狠的打了下去！

凱斯眼看着澤德的拳頭狠狠的打在了自己耳邊的地面上，憤怒通過地面的震動傳遞到了凱斯的身上：“澤德……”

“混蛋……”澤德低着頭，他收回因為打在地面上而受傷的手，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如果你想不起來，就絕不原諒你。”

“澤德……那個人，她在這兒嗎？那個奧莉——”

“不對！！”

聽到凱斯的聲音澤德猛地抬起頭來打斷了他：“不對啊！不許你再那麼叫她！給我適可而止啊你！”

“澤德……她在這兒嗎？”凱斯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不太明白澤德到底在生什麼氣，也許是因為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嗎？凱斯重複着這個問題，他並不是不想想起來，只是做不到。腦中有什麼東西在阻止着記憶重新出現。也許再見到那個人的話，會更容易一些。

“對。”澤德如實回答着，他摸着自己受傷的手的手腕，避開凱斯的眼神，說，“但我不會讓你見到她的！絕不會讓這樣你的再去傷害奧莉！”

“澤德……”凱斯輕輕嘆了口氣，他沒辦法的叫着澤德名字，說，“我並不是不想想起來。”

“要是想的話，那就給我快點兒記起來啊！”澤德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消氣，他說，“記起來當初對她說過什麼話，記起來你這混蛋到底多過分，到底對她說了多少過分的話……在那之前不許你見她！！”

“……”凱斯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澤德很少這麼生氣，雖然這傢伙多少有些孩子氣，但卻仍然是個優秀的士兵，他知道怎麼控制情緒，但現在他顯然有些失去冷靜了，“我知道了。你得給我一點時間。”

“三年還不夠嗎？”澤德抬起眼睛來死死的盯着凱斯略帶驚訝的臉，他靠近過去抓住了凱斯的衣領，“你已經忘記三年了混蛋！！”

“冷靜點澤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馬修不得不插話進來，“記憶清除的恢復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閉嘴電腦！這裏沒你什麼事！”看起來澤德完全不打算聽馬修說話，“如果不給他點壓力的話，他除了繼續傷害奧莉之外就什麼也做不了啊！”

“澤德，我不想傷害她。”凱斯終於明確的提出了自己的立場，他盡量去理解澤德的心情，那個人，也許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非常重要吧，“抱歉。我之前……做的不對。但我不想傷害她。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吧。”

“……”澤德看着凱斯的眼睛，就那麼看了一會兒，然後終於妥協了，他不高興的別開臉，說，“那在你想起來之前，就別去見她。就算見了面，也別再叫她‘奧莉’了。她是你的……不。那也要你自己想起來。”

“我明白了。”凱斯微微點了點頭，他說，“但澤德你……要回隊裏來嗎？”

“啊……我過一陣就會回去。”澤德似乎終於消了點氣，他說，“突然離開的話，奧莉會傷心的……我才不像你。永遠也不會讓她傷心……絕不會那麼做。”

“是嗎……”凱斯認同了似的這麼應了一聲，他說，“那麼，到時候再見吧。我在這兒還有任務要做。”

“什麼任務？”雖然知道凱斯不一定會說，但澤德還是有點兒好奇。

“是機密。”果然是這樣。凱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說，“你在這兒要小心，這裏並不安全。”

“我知道。”澤德不滿的看了凱斯一眼，他說，“不用你來擔心我。我才不喜歡你。”

還在鬧彆扭嗎？凱斯又是沒辦法的嘆氣，澤德這傢伙鬧彆扭上癮了嗎？凱斯微微搖了搖頭，他說：“我要走了。就像是剛剛約好的……我會儘快想起來。但相對的，你也不要再離群了。其他人都很擔心你。”

“啊……看在其他人的面子上。”澤德仍然沒好氣的說，“但你給我快點兒的想，時間用的越長，奧莉就越痛苦……那種事，你也不想它發生吧？奧莉她……一直都是一個人。我沒法照顧她，必須是你才行。”

“我……知道了。”凱斯有些驚訝和困惑，不過他還是答應了。他心中有一種感覺，他也非常的難受，不能見到那個人，不能觸碰她的那種感覺也讓凱斯覺得痛苦。但是他卻不知道原因，也許這就是現在他和澤德的區別吧。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奧莉她沒有你的話就……”澤德欲言又止，他切了一聲轉過身去，“我也要走了。再見。做任務的時候別死了啊。”

凱斯回話的時候澤德已經走遠了，所以他什麼也沒聽到。澤德摸着自己剛剛受傷的手，很痛啊……但這痛苦與奧莉的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吧。奧莉的痛苦才是自己最大的痛苦，與之相比，這種傷到底算得了什麼。

“馬修，蛋糕店怎麼走來着？”澤德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從這條街穿到右邊去就到了。”馬修回到了之後，想了想還是說了點兒別的，“你確定就這樣算了嗎？什麼提示都不給他？”

“要個P提示。那種傢伙……”澤德不爽的念叨了一句，“就像是你說的，如果他自己想不起來的話，那他對奧莉的感情也就僅此而已了。那我就根不能再讓他傷害奧莉了。”

“你自己不痛嗎？”馬修提出了一個重點，“不管他是不是能想起來，你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吧。”

“我怎樣都沒關係。只要守護着奧莉就行了。”澤德回應着，他說，“就算只在一邊看着也沒關係，只要她能每天都很開心……每天都會笑就行了。我怎樣都沒關係……”有重複了一遍，澤德握緊了自己受傷的手，讓那疼痛掩蓋住自己心中的痛。

馬修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但他也絲毫沒有辦法：“我有說過你是個笨蛋嗎？”

“說過十幾次了啊混蛋！殺了你哦你這個臭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