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亦敵亦友
睡著了啊？奧莉一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澤德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同時還看到小熊凱斯已經被扔到了地上。她嘆了口氣撿起小熊來，並且找了個毯子給澤德蓋上。剛剛那麼有精神，現在一下子就睡著了，果然是小朋友屬性嗎？
看着澤德的睡臉，奧莉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看着他這麼平靜的睡着，自己也變得更累了啊。她輕輕摸了摸澤德的頭髮，然後便起身來到了床上：“馬修，關燈。”
沒有回應，房間內的燈光就熄滅了，同時在床邊的巨大六角形玻璃窗也變成了黑色磨砂狀遮蔽了更多來自外面的光線。奧莉躺在床上，一整天的疲倦瞬間全部襲來，讓她動都不想動。能夠找到澤德是好事，但是……
“凱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困意太過濃重，這樣輕微的聲音從奧莉口中滑出，她緊緊的抱住手中的小熊，進入了夢鄉。她多麼希望醒來時發現一切都是一場夢，他們還在榮耀星的訓練基地，所有人都還在，凱斯也還沒有忘記任何事。
*****
蜂巢並沒有‘夜晚’。或者說，它一直都處於‘黑夜’當中。巨大的空間站雖然有着晝夜模擬系統，但它的主人‘巨后’顯然更加喜歡讓它一直處於黑夜當中。這裏是黑夜中最漆黑的角落，是宇宙最骯髒的污點，這裏不需要光明。
“那些‘黑金’並不是‘狼蛛’流通到蜂巢上來的。”蜂巢的巨后溫妮莎?德爾隆德坐在自己位於巢穴酒吧的秘密貴賓室里，她若有所思的對站在跟前等候命令的手下說，“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我本以為‘黑金’那樣的毒品一般人是無法得到流通權的。”
“您的意思是，現在這個星系出現了第三股勢力嗎？”巨后忠實的工蜂之一安東略帶憂慮的這麼說，“但之前並沒有發現這樣的徵兆啊？”
“的確。所以我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所以自己才會為了確認情況親自去絲鬼星調查狼蛛耶華的動向。但那笨蛋除了照顧自己的生意和寶貝女兒之外並沒有其他特殊的行動了，這反而讓溫妮莎更加擔心，“你知道渡鴉嗎，安東。”
“當然了，那可是聯盟養的‘大型鬥犬’啊。”安東的語氣略帶輕蔑與不滿，他說，“難道這事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沒錯。根據線報，前幾日在星系內發現了聯盟偵查員的蹤跡。”聯盟的偵查員是‘渡鴉’出現的前兆，他們一般都是軍情局的探子，對一般人來說識破他們的身份非常困難，但溫妮莎顯然並不是‘一般人’，“最近蜂巢上要多注意聯盟的蹤跡。”
“我明白了。不過……”安東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微微歪着頭思考着，說，“莫非您認為販賣‘黑金’的人……與聯盟有關係？”
“聯盟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會公開允許有人販賣毒品的。”更何況是黑金那種危險的東西。溫妮莎微微搖了搖頭，她說，“但說不定他們派人到這兒來，真的和這件事有關。”
販賣‘黑金’的人，肯定足夠危險足夠重要，以至於就連星際聯盟也看不下去，派了最好的寵物到宇宙中最危險的星系來。雖然表面上來講這對蜂巢本身沒什麼影響，但對巨後來說，確立地位和力場是非常必要的。
沒人能在巨后的地盤上為所欲為。不論是那神秘的賣家還是星際聯盟都不行。
*****
“我要給奧莉一個驚喜！！”
澤德醒來之後發現還睡的熟的奧莉，就喊着這樣的話，從奧莉的公寓裏跑出來了。還拿上了一臉不樂意的馬修。馬修對於澤德的‘驚喜評判標準’深感憂慮，完全想不通他要給奧莉的驚喜到底是個啥。
“馬修！賣驚喜的店在哪裏？！”
“沒有那種店。”
果然是有很大的問題。馬修覺得自己的模擬神經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雖然它們並不會真的疼痛起來——澤德現在一身熱血激情，在蜂巢這種地方熱血過頭的年輕人很容易被幫派頂上然後被教做人。並不是為澤德的人身安全擔憂，而是為蜂巢的幫派分子的生命安全擔憂——
“澤德，我們只需要去蛋糕店買點甜食就行了。”馬修趕快提出來合理的意見，免得澤德自己嚇跑鬧出麻煩的事端來。
“哦哦，甜食嗎，奧莉還是喜歡那個啊……”澤德記得以前在訓練基地的時候，一瓶果汁就能讓奧莉興奮半天，更不要說布丁和蛋糕了，“我明白啦！讓我們去打劫蛋糕店吧！！”
“不，我們只是去買東西而已。”馬修這麼強調着，覺得自己就像澤德的媽媽一樣，“如果你在蜂巢鬧出什麼事來，奧莉會生氣的哦。”為了加強自己建議的說服力，馬修搬出奧莉來給自己做後盾，“所以我們只是去買蛋糕，不做別的。”
“放心吧馬修！”澤德做着一點兒都沒說服力的保證，開始按照馬修的指引往蛋糕店走，拿奧莉做後盾也還是有些作用，至少現在澤德的行為不那麼引人注目了。
澤德看着街上形形**的路人，有人類，特瑞瑪人，還有特瑞瑪帝國的各種附庸種族。他們形態各異不說，每個人看上去也完全不同。這是澤德完全沒感受過的世界，在他的世界裏，幾乎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只有一個人是唯一特殊的那一個。她是渡鴉們一片黑白的世界中唯一能夠帶來色彩的東西。澤德自第一眼看到她起，就再也無法移開目光了。只是澤德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不知從何時起，那抹顏色最喜歡的人便不是自己了。她總是圍繞在另一個人的身邊。
凱斯……澤德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有什麼好的。沒錯，他是值得信賴的隊長和領袖，是澤德的好朋友是家人和同伴。但澤德還是不免有些不滿，他只是……他並不是討厭凱斯。他找不到形容詞，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嫉妒或者羨慕吧。
“等等……在開玩笑吧？”澤德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來，他的眼睛在蜂巢昏暗的街道中掃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那身純黑的戰鬥服雖然被做了一些偽裝但卻仍然逃不過澤德的目光，“馬修，你看到了嗎？”
“啊……是凱斯呢。”馬修的語氣也帶着一些困惑，凱斯為什麼會出現在蜂巢上？最合理的猜測只有一個：聯盟的任務。
“真討厭，我才和奧莉沒待一會兒。”澤德毫不掩飾的這麼嘀咕着，他說，“乾脆當做沒看到好了。”
“或者趁他在蜂巢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的好機會，來個殺人滅跡。這樣你就能成功上位了。”馬修在那兒事不關己的出着餿主意，“你覺得怎麼樣？”
“哈，你以為殺凱斯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澤德微微眯起眼睛來，他不滿的說，“搞不好沒有殺了他我自己先被幹掉了。那傢伙可是渡鴉的首領啊……”
“那麼沒信心嗎？”馬修故意揚起音調來刺激着澤德。
“完全沒有。真抱歉啊。”澤德沮喪的垂下頭來，他說，“不過凱斯會到這兒來不是很奇怪嗎？聯盟一般都不會管‘空蟬’星系的事情啊。”
這個‘嗜音之空蟬’星系基本上是被銀河系內的各種政府放養了。只要他們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政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都有巨后或狼蛛這樣的大型勢力維持秩序，所以也不能說是為所欲為。
“去問他是怎麼回事不就好了。”馬修倒是懶得猜測了，聯盟的事誰也猜不透，他們的秘密和謊言實在是太多了，“還是說你不想讓他知道你在這兒呢？”
“算了……這一切都是為了奧莉。”澤德深深呼了一口氣，他的確不想讓凱斯知道自己在這兒，他本想趁着這個機會多和奧莉在一起待幾天，但看起來這個小小的願望不會那麼容易實現了，“還是去和他打個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