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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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結束了?
直到回到酒店的房間,梧桐仍舊有種恍惚的感覺,這場聚會到底是怎樣進行的,是怎樣結束的,她甚至只能回憶起一些模糊的片段,唯一深刻的只有嘴角那抹僵硬到木然的微笑,她努力的維持着可以匹配顧芊這個身份的儀態,優雅的邁步跟在一直笑容滿面的顧衍之身後,禮貌的面對每一個他向她介紹的那些她從未曾見過卻早已名聲如雷貫耳的人物,這場名義上顧家和歐陽家的聚會,但所到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聲名赫赫的成功富商,難怪乎蔣宴澤會如此欣喜的參加這場聚會,但所到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聲名赫赫的成功富商,也難怪乎蔣宴澤會如此期盼欣喜的參加這場聚會了,她第一次看見那般笑意盈盈小心攀交的蔣宴澤,她也知道如今每一步對他而言都是何等的重要。
換下了那身緊緊勒在身上的衣裙,梧桐彷彿從那個顧芊的世界解脫了出來,重新回到了平凡的蔣梧桐,寬鬆舒服的t恤長褲才是屬於她的習慣,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拿出先前顧珩帶給她的葯,仰頭吞了下去,冰涼的液體從喉管劃過直至胃裏,忍不住一陣輕微的顫慄,一整個晚上,她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卻喝了不少的香檳,頂着顧芊這個身份已經足夠讓她坐立難安了,更何況還有那個女人一直緊緊跟隨着她透露着恨意的眼神。也不知是因為情緒的影響還是酒精的侵染,她的傷風竟比離開的時候更嚴重了幾分,腦袋昏沉沉的痛,但詭異的無一絲睡意,無奈只能蜷縮在沙發上,抱着雙膝,愣愣的看着窗外色彩琉璃的夜景發獃,因為樓層的原因,車水馬龍的嘈雜聲已經微不可查,安靜的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漆黑的房間沒有開燈,乾淨的玻璃窗面上倒映着她一個人孤寂的身影,這一刻一切的煩惱憂慮不安害怕都遠離了她,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若是可以,她真想就這樣坐到天荒地老。
平靜的等待着那躲藏的睡意什麼時候自己跳出來,將腦袋放空的好處就是連時間的流逝都好似感覺不到了,牆上的掛鐘雖然一直持續着“滴答,滴答”的聲音,可她連現在到底是幾點幾分都不知道,天色已經被黑幕覆蓋,她想,天荒地老是不可能的了,但或許自己能這樣一直坐到天亮。
突兀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她的神遊,她愣愣的轉過身看着們的方向,腦袋暫時性的還沒有徹底啟動,就在門鈴聲開始變得一聲比一聲急促時,她終於不情願的站了起來,緩緩走過去。
打開門的剎那,一股酒精的味道鋪面而來,她看向門外的人影,雙眸滿滿的睜大了,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你怎麼知道這兒?”
蔣宴澤一手撐在門框上,一手按在額前,眉頭微微的蹙起,似乎虛浮的雙腿已經不足以支撐他了,他的身子晃了晃,雙眸微微眯起,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人。
從聚會上看見她的那一刻起,從顧芊這個名字從顧衍之的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起,蔣宴澤便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發生了一種怎樣的化學變化,莫名難以說清的情緒一點一點的腐蝕着他,雖然他還記得維持表面上的平靜,雖然他也不曾忘記自己如此懇切來參加這場聚會的目的,可他卻依然無法做到想平時那樣的冷靜與漠視,直到聚會結束,直到看見她和顧珩一起離開,直到一個人來到一家陌生的酒吧,那已經被腐蝕得體無完膚的心臟開始蔓延出一陣比一陣尖銳的酸澀,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他毫不客氣的趕走了刻意來接近他的所有女人,那些濃妝艷抹的臉在他看來是如此的噁心,過去,他到底是怎麼和那些女人交往下去的?
他想,他喜歡木訥一點的,纖瘦一點的,冷淡一點的,不要濃妝艷抹,最好素顏朝天,但皮膚白皙光滑,頭髮烏黑柔順,梳着簡單的馬尾,說話生硬不懂撒嬌……就像是……
俊美帥氣吸引了無數目光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仰頭喝下手中的最後一杯酒,然後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轉身就走,沒有人注意到他臉上突如其來的難以置信。
蔣宴澤,你怎麼會蠢成這樣。
夜晚的涼風讓他被酒精侵蝕的神智逐漸清明,街道旁來來往往的人偶會會有那麼幾個偷偷的看向他,高高的路燈下蔣宴澤萬般無奈的站在那裏,這才想起自己連她住在哪裏也不知道,時間慢慢流逝,先前在酒精的慫恿下突生的衝動和勇敢慢慢的被現實所消磨,留下的只有他一臉的苦澀。
十分鐘后,他還是拿出了手機,平靜的撥通了那個號碼。
梧桐難以置信的神情在他看來有些受傷,她就這麼不想看見他嗎?明明是曾經朝夕相對的兩個人,卻連一個外人都不如嗎?哦,不,那不是外人……
蔣宴澤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帶着嘲笑性的譏諷。
“我怎麼知道?是顧珩,哦不,是你哥哥告訴我的。顧芊小姐。”
梧桐的面色刷的一白,緊緊的咬着嘴唇,卻忍不住的渾身發寒,該來的還是來了……
“你想說什麼?”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格外的冷漠平靜,可握着門把的手卻不由的收緊再收緊,直到指節傳來刺痛。
她一手拉着門,一手撐在門邊,兩人之間只有不到半人寬的縫隙,目光中甚至隱隱的露出一絲防備和疏離,這個發現讓蔣宴澤心中的無名火突然便猛漲。
“怎麼?進去坐會兒都不行嗎?”
她立刻便想要拒絕,可卻怎麼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按照他們以往的關係來說,若是以往,她早就去尋找喝醉的他,然後一個人將他馱回家,甚至於幫他換下外套,脫下鞋襪,用熱毛巾洗臉,最後替他蓋上被子。但不是今天,不是現在,她還不知道該怎樣用顧芊這個身份來面對他,更何況,她害怕着他接下來會說的話。
四目相對,片刻后,梧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拉開門側過了身子,帶着濃重酒精味道的人影就這樣搖晃着慢慢從她眼前走了進去。她早該知道,只要是蔣宴澤,她永遠都只能是妥協的那一方。
打開了沙發旁的落地燈,漆黑的屋內透出了一片暖色的光芒,好不容易挪到沙發處的男人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咧咧的攤開身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梧桐看着這幅光景,也沒心思去想其他的,習慣性的便去給他倒熱水,飲水機的燈暗着,她這才想起自己一直都沒燒水,打開電源,拿着杯子就這麼站在旁邊候着,莫名的沉默中開始蔓延出絲絲的尷尬。
蔣宴澤苦笑一聲,將腦袋仰躺在沙發上,一隻手捂住了雙眼,沙啞的發出一聲低喃。
“梧桐……”
飲水機旁邊的人影猛地一僵。
“因為我沒有告訴你,所以你也不告訴我嗎?如果是這樣,那對不起,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相反,我寧願這些事永遠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那麼面對艱難的選擇時也只有我一個人去面對,我希望你能以為這些年你一直被一個和睦溫馨的家庭所收養,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個支離破碎滿是陰謀的地方,梧桐,還記得中學時的那場意外嗎?曾經,我真的以為是意外……”
飲水機的電源從紅色跳成了綠色,梧桐接了慢慢一杯熱水,然後走了過去在他旁邊的位置緩緩坐下,她緊緊的抿着雙唇,面色仿若死一般的蒼白。
“梧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