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散步
顧煜櫟上前不動聲色把秦鳩拉開,一隻手扶住她的肩膀,充滿佔有欲的一個動作,宋夙也是男人,自然也明白他是在宣示主權,開口道:“我想你應該是認錯人了,我不記得我有認識你。再見。”說罷轉身離開。
宋夙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臉上不在乎的神色漸漸垮下來,換上一抹苦笑,江邊晚風吹過,遍體生寒:有緣再見時,你身邊已有他人。
顧煜櫟扶着秦鳩在石凳上坐下,遞給她紙巾,等她好好整理自己情緒后,才開口說道:“你還好吧?剛才那人你認識他?他好像並不認識你的樣子。”
秦鳩擦眼淚的手停了停,聲音沙啞:“恩,以前學校學長。”
兩人靜靜坐着,華燈初上的江邊很美,橘黃的燈光撒在江面,秋日涼風拂過江面,激起層層漣漪,波光粼粼,偶爾會有遊船駛過,別有一番滋味。
顧煜櫟開口打破了靜謐:“今天你看到的是我的前女友,她不知從哪裏聽說了我感染HIV這件事情,她十分害怕,所以過來追問我是不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感染了。我私心的騙她說是,呵呵,她當時就癱軟在地上。”顧煜櫟稍稍停頓下,看到秦鳩內疚的神色后又繼續:“看到她當時的模樣,又於心不忍,就告訴真相,想扶她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撲過來要親我,我躲避不開,所以就被你看到了。”
“那你恨我嗎?”秦鳩低着頭看着手中的紙巾,不安的發問:“都是因為我,你才。”
顧煜櫟攔住她接下來的話,神色鄭重:“不是你害的,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願的。所以你以後不要再自責了。我也不想看到你整天愁眉苦臉。”
其實這樣說她更加內疚,長舒一口氣她抬頭看着江面,說道:“今天,宋姐讓我通知你一件事情。”
“是我被醫院辭退了嗎?”
秦鳩轉頭看着他,杏眼圓睜,紅唇微張,結結巴巴:“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顧煜櫟溫柔的笑了笑:“我和楚醫生是好友,所以醫院一有風吹草動,他都會告訴的。”腦中回想起楚醫生那欠扁的語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秦鳩有點悶悶的說:“宋姐還說要我盡量減少和你的接觸。”
顧煜櫟知道秦鳩這麼說沒有別的意思,她估摸是覺得宋姐這麼說不近人情:“宋姐這麼說也是為你好,因為你現在畢竟是一個醫護人員,和一個傳染病人頻繁接觸總不是太好。”
秦鳩皺了皺眉頭:“什麼傳染病人,你不要總是這樣子說自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秦鳩忽然察覺自己失言,世界上還沒有一例HIV患者治癒過。
顧煜櫟並沒有介意:“HIV潛伏期一般為6-10年,但是有大約5-15%的人在2-3年內就進展為愛滋病,還有5%的患者其免疫功能可以維持正常達12年以上。我只有這麼久的時間了。我其實有一個願望。”
“你說,無論什麼願望,我一定都陪你達成。”
顧煜櫟接著說道:“我想去旅行。”
秦鳩忽然想到卿清,她們也很久沒有聯繫了,她也在旅行當中:“可是,你身體吃得消嗎?而且,你一個人去旅行我也不太放心,如果你生病誰來照顧你?”
顧煜櫟看着秦鳩:“所以,我想讓你陪我去。”
秦鳩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尷尬的笑了笑:“我陪你去?不太好吧,我又不是你的誰,陪你去旅行好像怎樣都說不過去,你要不找你女朋友,或者找楚醫生陪你去?”
顧煜櫟臉色又黑了,今天居然說了兩遍你不是我什麼人,按耐住不快:“你是有什麼事情?還是不方便?如果不太方便的話就算了吧。我就不去旅行了。”
秦鳩聽到顧煜櫟這麼說,心中十分過意不去,人家那麼幫她,結果只是陪他去旅行這個願望都要拒絕他,這樣思來想去后,秦鳩就一口應承下來,答應陪顧煜櫟去旅行。
顧煜櫟心中暗喜:“恩,謝謝你。小鳩。以後,你就叫我煜櫟,我現在已經不是顧醫生了。”
秦鳩點點頭,看了看時間:“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們回去吧?”
“好,要我送你回家嗎?”顧煜櫟站起來說道。
秦鳩搖搖頭:“不用了,我知道一條近道,我直接從那兒回去就好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秦鳩知道有一條小衚衕到小區比較近,她來到衚衕口才發現衚衕里的路燈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居然都不亮了,裏面黑漆漆的有些陰森恐怖。
秦鳩站在衚衕前想了想,她也不是這麼急着回家,衚衕看起來有些陰森,她一個人從這兒走也不安全。想到這兒,她準備轉身離開,忽然從黑暗的衚衕里傳來一聲嗚咽:“誰?有人在衚衕裏面嗎?”
可是漆黑的衚衕裏面並沒有回應,秦鳩覺得有些害怕,再次沖衚衕裏面喊了句:“有人嗎?”還是沒有回應,秦鳩便離開衚衕口回家了,一路上提心弔膽,一直不停的往後回望,到了小區門口,看到保安大叔才稍稍放下心來。
溫軒從下午開始就一直在秦鳩家樓下等她,直到現在她才回來,而且神色慌張的樣子,於是叫住了她:"小鳩,這邊。”秦鳩看到了他並走過來,走近后發現溫軒發現秦鳩臉色有些難看:“小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你臉色很難看。”
秦鳩搖搖頭,遲疑的開口:“恩,沒什麼,可能,可能是因為今天太累了吧。溫軒哥哥你怎麼來了?”
溫軒看着她不由自主的閃躲着他的目光,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好再問,直奔主題:“小鳩,我幾天前和你說的事情。你有答案了嗎?這幾天你都沒有聯繫我。”
她這幾天已經快把這件事情忘了,溫軒又再次提起,她又還沒有想好要如何拒絕他,秦鳩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她不敢看溫軒,低着頭說到:“對不起,溫軒哥哥。”說完扭頭就跑。
溫軒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眼睜睜的看着她跑遠了。他在原地獃獃站着,他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可是還是放心不下她,直到看到秦鳩公寓的燈亮起來,才上車離開。
就在秦鳩離開后,黑暗的衚衕里走出來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他戴着鴨舌帽,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的手握着一把刀,刀上有暗紅色液體不斷滑落,他看着秦鳩離去的方向駐足很久,又重新回到衚衕裏面。等到他再次走出衚衕的時候,手上的刀已經不見了。
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秦鳩睡得不是很好,今天鬧鐘響了好幾次,躺在床上的人都沒有反應,這時手機響起來了,是方婉炎的來電,秦鳩睡眼惺忪的接起電話,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電話里的人一陣炮轟:“秦鳩,你幹什麼去了?怎麼不接電話?上班還遲到,宋姐還特地詢問了你為什麼沒有出現。”
秦鳩一下子驚坐起來,抓起床邊的鬧鐘,時間已經指向10點的位置:“慘了,慘了,我昨天,誒,說來話長,不跟你說,我得趕緊起床了,待會見。”說罷就掛斷電話。
秦鳩慌慌張張的梳洗完畢,抓起放在沙發的包包就跑,剛剛出門就不小心撞到人,對方手中抱着一個盒子,秦鳩連忙和對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的盒子沒事吧?”
那人也擺擺手示意沒事。秦鳩和他說道:“你要不要打開盒子檢查下,如果有損壞我好賠償你。”那人還是不說話,只是搖頭,秦鳩也只好作罷:“那好吧,再見。”
等到秦鳩到醫院的時候已經11點多了,免不了會被宋姐說教一番。聽完宋姐的念叨后,秦鳩就回到護士站,方婉炎湊上來一臉曖昧的問到:“小鳩,昨天發生了什麼?嗯?”
秦鳩伸手捏住湊到眼前嬰兒肥的臉:“反正不是你腦袋裏想的那樣。”
方婉炎手腳並用的從秦鳩手中解救出自己的臉,一邊揉着臉,一邊說:“不要捏我的臉,本來就臉大,你這樣捏得我臉會越來越大的!”
秦鳩好笑的看着她跟個小倉鼠一樣:“你這是嬰兒肥,挺可愛的,就跟個小倉鼠似的。”
“你別扯開話題,快和我說說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和顧醫生有關?你都還沒有告訴我你和顧醫生還有楚醫生是什麼關係呢。”方婉炎八卦到。
秦鳩在心中哀嘆,還是躲不過這個八卦記者:“我們沒關係,你別八卦了。我只是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想抄近道,誰知那條衚衕裏面的燈全壞了,我看到有些害怕,所以昨晚沒睡好,今天才遲到的。”
“衚衕?”方婉炎突然想起今天在報紙上看到的一條新聞:“小鳩,我今天早上在報紙上看到一條新聞,好像是說一個女孩子昨晚在一條衚衕里被殺害。會不會是你說的那個衚衕?”
秦鳩心中咯噔了一下,想起昨晚在衚衕口聽到的一聲嗚咽,她還是否定了自己心中這個想法,說道:“怎麼可能?天下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啦。如果真有那麼巧,那我當時站在衚衕口,馬路上,有,有路燈,暗處的兇手豈不是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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