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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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地下”,就是當年的防空洞改建的“洞洞舞廳”。一間又一間的地下舞池繞着皇城根,連綿到了我辦公室所在的蜀都大道,鼎盛的時候下面的舞女數以萬計。

這是一個外地人看不見的成都,除非有人帶路,別人很難發現成都還有這樣一座“地下城市”。

這裏是成都的另一面,也有人說它是陰暗面。如果把成都比做一個美女,那麼,如果沒有這“地下成都”,這座城市就彷彿只有白天,沒有夜晚,就會因為過於端莊而顯得不夠真實。

在這裏只需要花5元錢,就可以抱一個美女“沙一曲”。“沙”在成都話里就是摩擦的意思,其情狀類似80年代盛行的站樁舞、貼面舞,不過80年代的貼面舞舞曲特別長,通常半個小時一去舞曲還沒結束,當時一些女人不勝其煩,曾經有位女士跳貼面的時候實在無聊,一邊貼着,一邊扯男人身上脫線的毛衣,舞曲完的時候男人發現自己的毛衣變成了毛背心——而“沙一曲”只要5分鐘,雖然時間短,但動作更大膽、更火爆,於是本地人就把“洞洞舞廳”稱之為“沙輪廠”。

每到全興足球隊比賽的時候,體育中心的吶喊聲響徹雲霄,我在辦公室都能聽見,四萬人一起在吼:雄起!雄起!射門嘛,快射吧!

這吶喊聲不僅在為足球,也在為地下忙碌的人們加油。

於是,有外地人把這裏描述為賣淫嫖娼的地方,其實是個很大的誤會。青羊區公安局和市局三處每隔幾個月都來一次突擊檢查。

但每次檢查抓獲的主要是走廊上賭博的、帶管制刀具的之類,賣淫嫖娼人員卻極少。

的確,這裏燈光幽暗,偶爾還有一股精液的味道。但這裏的紅男綠女從我國現行法律、法規上來看,極少有賣淫嫖娼活動。

法律法規再怎麼完備,也有是軟弱無力的時候,顯然,這裏有性幻覺,有性衝動,有邊緣性行為,甚至有**的模擬狀態,但法律意義上可以認定的“**易”事實,在這裏卻很難找到依據。

本地女人也並不歧視這裏的業餘舞女,一些小家碧玉、職業淑女偶爾也會利用上下班的空閑時間,到地下舞廳去“沙”個把鐘頭,賺幾十元外快,吃頓火鍋,買件時裝,一個在“沙輪廠”工作多年的少女,甚至有可能還是處女。

唯一不好的是,這裏特別容易碰上熟人,有時候父親在這裏碰上了女兒、弟弟碰上姐姐、或者姐夫碰上小姨妹也並不奇怪,有時候裝着沒看見,事後誰也不提,有時回家罵上兩句,但雙方都不會往心裏去。

一般情況下這裏的舞女都不賣淫,當然,如果男舞客特別英俊、有氣質,把舞女帶出去的成功率也比較高,畢竟男女雙方都在尋找感覺。曾有一位外地網絡作家深情地描述過“洞洞舞廳”,他說,把舞女帶出去的可能性有80%,可以看出來,這位作家一定相當英俊。

其實,這些業餘舞女是成都男人的愛情保姆、愛情護士,她們的勞動讓男人們在平常的感情生活中不至於徹底被**支配。

同時,舞女們把在“沙輪廠”的辛勤工作稱之為“減肥健身”,因為其跳舞動作特別鍛煉腰腹、腿臀肌肉,舞上10曲就會汗流夾背,所以,也有不少婦女同志懷着這一單純的目的,為男人做出“愛的奉獻”。

她們就這樣充分展示着自己的姿色和身體動作,為男人們營造一種色情的氛圍,讓他們更積極地投入到真正的愛情洪流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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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在自己的屋子裏也做好了一切準備:情詩、音樂、美酒、鮮花、避孕套——我也即將投身到和周家梅這一場轟轟烈烈的感情洪流之中。

我很清楚地,要泡周家梅這種素質的女人,拖的時間絕不能太久,總有一天她會發現那些情詩不是我寫的,也不是寫給她的。

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必須在這個周末把她搞掂。

星期三晚上我到學校和她散步時約定,周末到我和王建南的新居來吃飯。

星期五我把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晚上讀王建南的情詩,發現有一首特別適合明天獻給她,寫的就是我等着她來,不!應該是王建南當年等沈秋到北京去看他的心情,而且,我發現一個字都不用改了:附:《王建南寫給沈秋的第二首情詩》

把地板打掃乾淨擦亮每一塊玻璃讓每一件傢具潔凈無比明天她要來了我的傢具簡陋像我的生活它們現在和我一樣恭恭敬敬我擔心它們在她來的那一天會不會也和我一樣為她傾倒

星期六下午我提前下了班,直接從公司騎車到了她們學校,接到她以後,把她搭在了自行車後座上,沿着沙河到了我們的新居。

新居外面是破敗不堪的農舍,一叢叢凄清的荒草鬱郁芊芊、東倒西歪,崎嶇的小路亂七八糟,像女人的長腿襪一樣彎彎曲曲。尤其到了晚上,野貓叫春的聲音讓人毛骨聳然。看起來動物和人一樣,性壓抑是一個共同面臨的難題,不知道植物們會不會好一點點。

我很擔心這荒涼的地方會讓周家梅不高興,但實際上我錯了,如此荒涼的環境更適於談戀愛,會讓兩個人產生一股地老天荒、相依為命的衝動。

到了家門口,王建南已經在等着我們。

把周家梅帶進屋,桌子上,正放着新鮮的水蜜桃(但願她**和它們一樣伸手可及),窗台上,白色的梔子花散發著尿臭一樣濃郁的氣味。

周家梅坐下來,我拿出了“新寫的詩”,她讀完後果然笑了。王建南在旁邊拚命扛刀,說我昨晚為她寫了一個通霄。

晚飯時,我們做了西紅柿炒雞蛋和酸菜魚,加上一些涼菜、幾瓶啤酒,三個人慢慢地吃到夜色漸暗。

吃過飯王建南借故要走,周家梅不依不饒,說還沒給我們讀詩,要是王建南走了,她也要走。我只好拚命挽留,王建南只好留了下來。於是我和周家梅在房子裏找詩集,最後,我從書架上拿出一本《西方愛情詩選》,王建南選了一首英國女詩人羅賽蒂的《歌》,這首詩讀起來憂傷之至,無以復加:“當我死去的時候,親愛的,別為我唱悲傷的歌——”

70年代末,一個也姓羅的台灣歌手羅大佑把它譜成彈唱曲,於是這首《歌》就成了他的成名作,他後來的情歌也是一貫的憂鬱絕望,以至於我們這代人都特別喜歡這位歌手,他的情歌成為了我們抒情時代的見證之一。

周家梅念完后,我和王建南唱了一遍,他唱得特別投入,彷彿他對面坐着的不是周家梅,而是沈秋。周家梅聽得淚眼盈盈,掏出了手帕,隨時準備擦眼淚,她那一副凄婉動人、弱不勝嬌的**姿色,讓我想一想也會慾火中燒。

深夜了,王建南假裝不勝酒力,到他屋裏睡下。周家梅也說要回學校,我說現在月黑風高,路爛騎車很危險,周家梅只好同意,她睡我的卧室,我睡客廳。

躺在客廳兩把椅子拼成的“床上”,我根本睡不着,被**折磨得頭昏腦脹,當時我想,如果周家梅讓我進去,我一定會發誓愛她一輩子。

估計她已睡着,我偷偷溜進卧室。周家梅合衣而卧,她也沒睡着。

**在她旁邊,她在半推半就中給我讓了一點位置。黑暗中我抓住了她的手,她小手冰涼,冒着冷汗,甚至還在發抖。把她的手放在我嘴唇上,她沒有抗拒,我得寸進尺進一步勾引,伸手把她抱住,嘴在她的臉頰周圍一陣亂啃。她緊閉雙唇,我的手伸進了她的T恤,抓住了她的**,手指在她細小的**上輕輕捏了起來——這是從來沒被愛情呵護過的**,她的呼吸開始加劇,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或者兼而有之,我的騷擾一加劇,她的反抗也劇烈起來——周家梅穿着牛仔褲,雙腿緊緊地夾着。偶爾她輕啟雙唇,讓我嘗嘗甜頭,但她決不讓我突破最後一道防線,她修長的雙腿像蟹鉗一樣有力地夾着我的手,直到我精疲力竭。

我只好停止進攻,開始政策攻心,把中學時暗戀沈秋的內心獨白,全部獻給了周家梅,我說,她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當然不是真話),我說對她的愛像狗一樣的忠誠、像狼一樣的堅忍。當然,我重點提到了剛剛投身的廣告事業,將來一定會開一家自己的廣告公司,為祖國的改革開放增磚加瓦。

周家梅說起了她的童年,有時提到了王建南,我便故意提起了王建南的初戀情人沈秋,以及我所想像的他們刻骨銘心的愛情。

精力恢復過來后,我又開始騷擾,有幾回我的手已經伸進了她的內褲,裏面濕漉漉的一片,但儘管如此,她雙腿依然緊緊地夾着。

如此反覆了多次,每次她都讓我充滿希望卻又很快絕望。就這樣天色漸漸泛白,我終於像死豬一樣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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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當年的誓言也像死豬一樣沉睡着,幸虧今天在大慈寺喝茶時,王建南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我當然有能力辦一家自己的廣告公司,現在碰到了劉至誠公司的大單子,這正是我開創事業的大好時機。

這個時機也是重新找回愛情的機會,但我的實力還不夠,我和王建南仔細分析了辦公司的可行性,我們都認為,現在做生意靠單幹風險太大,必須整合各種資源。

我打定主意,這家廣告公司由我牽頭,把劉至誠和王建南全部拉進來。只要我們把“波士頓花園”這個項目做好,在業界有了知名度,公司一定會越來越NB,不久之後,我一定要讓周家梅意識到,當初她離開我是多麼SB,要讓她心甘情願地跑回來求我——我把主意給王建南一說,他當場就很激動,馬上表示要全力投入,不賺錢自己不拿一分錢工資。

我打算在“新跨越”把這個月幹完就出來,但王建南說不必要,反正他在報社上夜班,日常工作他可以先頂着,公司前期遠作只是借這個執照向媒體倒一倒廣告款,事情並不多,冒然把工作辭了,原來很多業務關係一時轉移不過來,風險太大。

他認為,最好等“波士頓花園”這筆生意做完了,我再辭職。王建南還說,對工作就像對待泡妞一樣,最好先有了下家再把上家拋了。是的,據我們以往的經驗,單身漢泡妞實際上要比一般男人更困難,一個男人已經有了一個女朋友或者老婆,再去泡下一個女人相對更容易,劉至誠就是很明顯的例子,畢竟女人都喜歡競爭,喜歡有挑戰性的愛情。

我和王建南也是特別典型的例子,自從成為光棍之後,泡妞的難度比以前大得多。記得我和周家梅同居時,外面經常有女人向我暗送“秋天的菠菜”,99年我在藏區旅遊,路上認識一個名叫李小菁的女孩,第二天就發生了平生第一次外遇,一回成都她就死心塌地想要嫁給我。

我估算了一下,在成都辦一家廣告公司的費用、或者頂下一家廣告公司的執照,只需要萬把元錢,這筆錢我正好拿得出,租辦公室、賣傢俱、電腦之類的要可能三萬多元,可以等“波士頓花園”的廣告做完了后,再慢慢添置。

我趁熱打鐵,就在大慈寺給劉至誠打了一個電話,把我的想法告訴了他。

劉至誠在電話里特別高興,他說早就希望我這麼幹了,至於具體怎麼操作見面再談。

吃晚飯的時候,我們終於商定好,劉至誠不但拿項目入股,而且先拿兩萬元做為啟動資金,我和王建南各拿出一萬元。我任公司的法人代表,和劉至誠各佔40%的股份,王建南負責前期的日常工作,佔20%的股份。

對以業務為生的廣告公司來說,股份其實不重要,劉至誠提出,凡是他們樓盤拿過來的廣告單子,他和廣告公司各提一半的利潤。

對此我和王建南基本上同意。

不過王建南提出,公司應該先聘一個文秘兼內勤,這樣顯得正規一些,而且他已經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我們問是誰,他說前兩年認識一個東郊的下崗女工,高中文化,人很老實也很勤快,對待遇的要求不高,月薪一千元之內都行。

我想起這個女人是誰,一定是王建南前幾年在“洞洞舞廳”認識的紅姐,我對紅姐印像還不錯,看起來溫柔賢惠很有女人味,只是年紀大了一點,已經30多歲了。

於是,我問王建南:“你說的是不是在‘洞洞舞廳’認識的紅姐。”

王建南只好說是。

劉至誠馬上表示反對,他說辦公司絕不能用這樣的女人。

王建南信誓旦旦地說紅姐沒有賣過淫,劉至誠堅持認為,凡是在那種場所里混過的女人,到公司來一趟都會帶來晦氣,更不用說在公司上班了。

全怪我多嘴,不該提什麼“洞洞舞廳”。其實紅姐以前幫過我的忙,當年我第一次發生外遇,差點被周家梅抓住了現行,幸虧王建南和紅姐出面,幫我打了掩護,我和周家梅的感情危機才算平息。

不過,既然劉至誠這麼堅持,我也不好意思再反對,等以後公司規模大了,再讓紅姐到公司不遲。

40

三月,成都廣告業的狂歡節要來了。

每年三月的春季糖酒會,是成都大多數廣告人集體狂歡的日子,自從提出“西部大開發”以來,“糖酒會”一年比一年繁榮。

這幾天我在“新跨越廣告”忙得焦頭爛額,新公司籌辦的事全是王建南一個人在跑。

企業名稱是王建南取的,從我和劉至誠的名字裏各取一字,名為“誠東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另外,王建南已經看好了一間辦公室,在大慈寺旁邊的成都商會大廈911號,月租1500元,萬事齊備,只等劉至誠把啟動資金轉過來。

三月底不僅是成都廣告人最忙的日子,也是所有三陪小姐最為繁忙的一段時間。

儘管很多廣告公司手上都有老客戶,但每年的這個時候,廣告人還是費盡腦花出主意、想點子,花樣卻還是往年的老套:彩車加美女巡遊,電視廣告加報紙轟炸,所有亂七八糟的雜誌都在辦增刊、快訊,連計劃生育類的婦女雜誌也在湊熱鬧。

只有招待客戶的花樣年年翻新:90年代初只是唱唱卡拉OK,找幾個小姐坐坐素台;後來當然要“提貨”、或者送小姐上門,現在則是老客戶剛下飛機就先接到“老窩”里放它一炮,晚上則先看看艷舞,先醞釀一下情調。

廣告業的勾兌之風如此之盛,以至於一年一度的著名“嫖客大會”上,廣告界陣容最為壯觀:著名風月場所“京馬”的老闆娘李姐,每一年元旦后、春節前都會發一發“英雄貼”,請本地一些老主顧們團個年、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免費嫖一嫖。李姐所請的10個大客戶,道上稱之為年度“十大名嫖”。

“十大名嫖”在各個行業分佈的數量,基本上可以反映這個行業在上一年度的發展規模和水平,除了去年的IT行業、前幾年的圖書批發行業,以及最近兩年的房產行業異軍突起之外,在“十大名嫖”中,只有廣告業和餐飲業每年都穩定在兩個名額以上,從來沒有名落三甲之外。

我們老闆就連續兩年接到“十大名嫖”的請貼,今年春節,我做為陪同人員,很榮幸地出席了李姐的新年團拜會。進入宴會廳,音響里播放着“嫖客進行曲”:“我用青春賭明天,你用美金換此身——”其實就是90年代最著名的流行歌曲《瀟洒走一回》的旋律,這曲子有一種沾沾自喜、志得意滿的情緒。酒過數巡之後,杯盤狼藉之際,兩位名嫖喝高了,率先離席,然後跑到院子裏,把小姐們追得雞飛狗跳,從度假村的這一頭攆到那一頭,幾十個小妹驚抓抓地呼喊,個個花容失色,場面蔚為壯觀。

今年的糖酒會,我們公司該玩點什麼花樣呢?

這一天我還正在冥思苦想,還沒想出更好的策劃方案時,老闆召集開會了,會上,他提出了一個驚世賅俗的想法。

他指出:每年各生產廠家都需要太多的美女來做禮儀小姐,我們今年反其道而行之,提出“徵集醜女”的口號,讓醜女們站在彩車上巡遊。最後他心得意滿地說:“我這個點子不但有轟動效應,還有很高的新聞價值哦。”

我說這創意確實好,但有兩點應該充分考慮:第一醜女不太好找,再說誰會認為自己是醜女呢?第二,畢竟這“糖酒”都是吃喝的東西,人們看見醜女恐怕要大倒胃口。

但老闆一意孤行,吩咐我們企劃部照此執行。

這個方案執行起來特別困難,3月份正是成都的風物和女人最美的季節,女人們扮靚還來不及,誰還敢自認醜女,招聘廣告在各大高校貼出幾天了,一個來應徵的醜女也沒有。

看來真要搞砸了,報紙倒是把這條新聞報道了,除了王建南所在的商報,其它報社都是把它當作笑料報的,報道裏面提的是“某廠家——成都某某廣告公司——”

新聞效應完全沒有產生。更為嚴重的後果是,現在各高校的禮儀小姐基本上都在經紀人手上,看來只有讓公司家屬和女職員上陣了。

40

幾天來,我一看見大街上稍微有點丑的女人就目不轉睛、心懷鬼胎,被很多女人怒斥為“色狼”。奇怪了,以前我跟蹤粉子的時候,反倒沒人這麼罵過我。

離“糖酒會”開幕的日子越近,我越變態,如果公司明年再搞這樣一次所謂的“應徵醜女”策劃,估計我的性取向一定要改變。其實改變了更好,我發現美女總是美得千篇一律,醜女卻丑得千姿百態。

我正在焦頭爛額為“醜女”發愁的時刻,婷婷伸手救了我一把。

這天,我和王建南商量我們新公司賣不賣電腦的事,事後我對他說,新跨越公司“徵集醜女”的策劃可能要搞砸,事到如今,就算我們撥亂反正,重新找美女也來不及了。

王建南說,也許婷婷可以幫上忙。

我這才想起,婷婷她們中學不是旅遊職中嗎,那裏的少女正當妙齡,尤其禮儀模特班的女生,更是個個如花似玉。

和婷婷聯繫上以後,她非常耿直,說馬上替我想辦法。

第二天,我來到旅遊職中。婷婷在她任教的幾個班上挑選了10個少女,看起來她很受學生喜愛,這些少女們的價錢相當便宜,一天才150元。

平常去慣了夜總會挑選小姐,所以我在這些新一代美女面前,不像當年那樣緊張了。但當我看見最遠端的一位白衣少女時,我還是嚇了一跳。

那不是沈秋嗎?仔細一看,她比當年的沈秋略微豐潤一些,和注水豬肉一樣,她基本上就是注了半升水的沈美人。

“你不會姓沈吧?”我懷疑她和沈秋有親緣關係。

“我姓陳。”這位“小沈秋”說,她嗓音清脆,不像沈秋那樣沉穩。

我感覺自己很快就會愛上這位“小沈秋”,在職中的小禮堂,我給她們講話時神采飛揚、高屋建翎。我說,你們當然是美女,但我們公司要把你們包裝成醜女,就是要讓別人看一看,成都的醜女就是這樣的水平!

最後我對“小沈秋”說:“我們公司的活動很有社會意義,你來當隊長,費用當然高一些。”

“小沈秋”馬上就答應了。

開幕前一天,我們為廠商精心製作的“醜女彩車”巡遊時,吸引了不少眼球。

人們爭先恐後觀看車上的醜女禮儀小姐,但看見的卻是“糖酒會”期間最靚的一群少女,她們戴着“醜女”的桂冠,光彩照人賞心悅目,讓不少外地人飽了眼福。

尤其是最前端的“陳隊長”,引起了好幾家婚紗影樓的注意,紛紛打電話到公司來說要找她當模特。

連劉至誠也聽說了,周五他打來電話,問我彩車最前面的美女是哪一位,他打算讓她做“波士頓花園”路牌廣告的形像小姐,請她明天到假日酒店吃個飯。

41

周六晚上,我坐上劉至誠司機開的寶馬車,接到了“小沈秋”。

她今天穿得很暴露,看起來不僅比當年的沈秋豐滿,也比沈秋更會撒嬌,她調皮地說,想要坐在副駕上。

雖然吃不到她的豆腐,我也不好意思拒絕這個18歲的粉子,只好坐在她屁股後面。

一路上,春風從前排帶來她少女的體香,再看看她長長的粉腿,我忍不住一陣陣雄起不已。

一到假日酒店二樓宴會廳,我馬上意識到,今天的飯局中,最有魅力的男人是我,只能是我——林未晏赫然在座,另外還有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劉至誠介紹說,這是陳局長。

我對劉至誠安排的飯局很是感激。很顯然,我可以給“小沈秋”留下一個年輕有為的好印像。下來后,我打算偷閑學少年,約她看看電影、開開碰碰車、坐坐過山車,在她夏天畢業之前一定騙她上床,到時候,就算周家梅主動和我合好,我也要掂量掂量——席間,“陳隊長”對應酬一點不陌生,和陳局長一起幹了好幾杯,反倒是我很受冷遇。飯後當時又是唱OK,我們走出酒店,“小沈秋”在燈火迷離中看起來美得驚心動魄。

走幾步就到了好迪量販歌城,進了豪包,兩個女人卡拉了一個來回,陳局長唱起了高亢的革命男高音《打靶歸來》,唱得來左腔左調,但劉至誠激動地站起來,拚命鼓掌還嫌不足,摟着“小沈秋”跳起了不倫不類的快四步,林未晏也站了起來,我只好摟着她跳起了兩步。

在劉至誠有力的帶動下,“小沈秋”舞步飛旋,短裙下豐潤潔白的大腿粉雕玉琢,讓男人產生一種想與它們地老天荒的衝動。

真要感謝這個新時代,被“肯德雞”喂大的少女,顯然比當年的沈美人更加健美,下一曲,我一定要好好摟着她,溫柔地沙一沙慢舞。

機會來了,陳局長終於唱完,輪到林未晏唱《如果雲知道》。

重新坐下后,我突然發現風向變了。“小沈秋”一臀坐在陳局長的旁邊,我請她跳舞,她說太累了,小雞依人般靠在陳局長肩膀上。

更過份的是,陳局長一臉淫笑地看着她,一隻肥手已經按在了她裸露的大腿上,正在往大腿根部慢慢移動,這時林未晏深情地吼着:“如果雲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恐怕雲也不知道!

我看了看劉至誠,他向我遞了一個眼色。

我馬上明白過來,何必雲知道,我一夜的好心情已從雲端一直落進了骯髒的下水道。

此時我的心情,和周家梅去年提出分手時並不完全一樣,除了絕望,還有點憤憤不平。

我提前告退,行屍走肉般走出了歌廳。劉至誠把我送到包間門口,他緊緊摟着我的肩膀說:“兄弟,人在江湖。”

“我理解。”我說。

“這小婊子的確有點像沈秋,我也捨不得,一坨錢就搞掂了。”劉至誠說。

“以事業為重。”我安慰他說。

“也為我們‘誠東文化’的事業。”劉至誠緊緊握了一下我的手,補充說。

看着劉至誠深情的眼睛,我欲言又止。

“不必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劉至誠兩眼已經濕潤。

這才是朋友的情誼,這才是兄弟,我也感動得眼淚花打轉轉。我當然能理解,劉至誠一定比我更喜歡這個“小沈秋”,記得他發財以前就說過,他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和沈秋共眠幾宿,但為了我們的事業,他丟出一萬塊錢,卻把到手的鮮嫩粉子,送到了一個胖得可恥的中年男人床上。

第二天,劉至誠打來電話,說昨晚陳局玩得很是開心,這“小沈秋”年紀不大,性方面卻很放得開,吹拉彈唱樣樣都會,讓陳局長很是爽快。

“這個小婆娘前途無量啊,你要操她必須抓緊時間掙錢,公司籌備怎麼樣了,我下周先打二萬塊錢到帳上。”劉至誠在電話里說。

我放下電話,很感謝劉至誠對我的義氣。當然,我更應該感謝婷婷,雖然昨晚“小沈秋”的風流事她會一直蒙在鼓裏。

當天晚上,我請婷婷和王建南吃了一頓火鍋,為這次“醜女”事件,我封了五百元的紅包想感謝一下她。

但婷婷堅決不要,我問她,上次那個周末晚餐和王建南過得怎麼樣,婷婷的臉馬上就紅了。但她和王建南一樣,只說他們現在是很好的朋友,其它什麼也不說,讓我覺得很是奇怪。

據我所知,有些男人風流快活之後,喜歡發一發余騷,甚至要描述快活的細節,比如剛才那位陳局長便是,但更多男人把這種事看得很平常,會為男女兩方積點口德,比如我們就是。但王建南卻很另類,對性方面的事從事不提。以前我追問過他,和沈秋的第一夜是在什麼時候,他當時特別憤怒,五官完全變了形,說話音調也變了:“你問這些幹啥子?已經有那麼多男人上過她了,你還要過問她的**!”

其實長期以來,王建南在我的記憶中總是扮演着一個相當憂傷的愛情騎士形像。

據我觀察,他的失戀經歷不僅悲慘之至,而且匪夷所思,驚心動魄,讓任何一個編小說的人都目瞪口呆:上次林未晏的事當然就不必說了,我估計在剛認識她的時候,王建南一定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上次我和劉至誠吃飯時他告訴我,那天晚上他把林未晏“先煎后睡”之後,林未晏一邊洗澡,一邊以說起了我們的朋友王建南,她說王建南送了一本詩集給她,上面還有他的題字:“送林未晏小姐看着玩”

最匪夷所思的去年那一回:王建南頻頻和一個賣筆記本電腦的美女約會,一天我們一起吃晚飯時,我問他搞掂沒有,他說快了,今天晚些時候再約。這時他突然響了,接起來后他說:呵你打錯了。然後說是一個陌生女人用很嬌柔的聲音說:陳總啊,不是說好今天一起唱歌嗎?我對王建南說,這可能是一個機會,說不定是粉子。王建南想了一下,回撥過去說:你找陳總啊,我是他弟弟陳剛,要不我請你唱歌吧?

對方馬上同意,約好在假日飯店門口見。電話里雙方說好了各自特徵,王建南拿一份商報,女人說她穿一件紫色長裙。

艷遇來了擋都擋不住!王建南那天確實很興奮。但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昨晚的悲慘“艷遇”告訴了我:他等了半小時,還不見粉子出現,這時,那位賣電腦的美女打來電話,說正在“白夜酒吧”等他,他不能再等下去,馬上打車去了“白夜”。在酒吧一坐下,他馬上發現,美女對面坐着的女伴,穿的正是一件紫色長裙!

後來,王建南將自己的失戀經歷寫成文章貼在網上,以告誡世人,他的網名是“西門又吹簫”或者是“西門一再吹簫”,我的網名大家都知道了,就是“深愛潘金蓮”。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搜索那些貼子,不過前兩年我們上網的熱情不高,像網絡經濟一樣持續時間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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