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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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催情劑。
——這別墅的隔音也太差,樓上林未晏的呻呤聲越來越大,大得有些不切實際,仔細一聽,林未晏**的時候,居然喊的是普通話。
林未晏呻呤的時候喊的不是母語,讓我覺得很是奇怪。
當然沒有貶低普通話的意思,說普通話是一種禮節,是社交手段。但是,在這種特殊的時候,還要說普通話就讓人很讓我費解。據我對動物的了解,如果有一條母狗學會了一門外語,比方說是貓叫,這當然很好,關鍵時候可以嚇嚇耗子,如果在發情的時候,她叫的聲音居然還是貓叫春,那它的男朋友、那些公狗們就會覺得莫名其妙。
我懷疑王建南剛才所謂“財富是催情劑”的說法,不一定有道理。
愛情需要語言,有時候,性到語言為止。去年夏天,我有過一次相當失敗的“一夜情”,不對,其實應該是“一夜性”。那天我在卡卡都俱樂部喝酒,正好遇上公司甲方一個行政助理,喝了兩瓶紅酒後我死皮賴臉地把她從酒吧拉到我車上,最後拉到了我的床上,進入她身體后,她嘴裏不停地喊“COMEONYESCOMEON——”,當時我的感覺特別不爽,她身下乾燥如冰、完全性冷,我認為可能是因為當時“一夜情”特別時尚,報上經常搞這一類的調查,讓沒有搞過的時尚青年相當自卑,所以她才和我嘗試一下。那次“一夜情”我覺得很沒有意思,還不如**。
後來我再沒給她打過電話,一周之後,她到我辦公室來送材料,當時我正呈壓抑狀,隔着辦公桌就動手動腳,掀起她的長裙就把底褲脫到了腳腕處,然後把她按在桌子上,這時她拚命抗拒說不要不要,我伸手往下摸了幾把,發現她確實不想要就算了。她提上褲子說,她非常愛自己的老公,絕對不能亂來,晚上喝高了也許還有感覺,可以和我搞一搞,清醒的時候她絕對做不到,甚至還說白天對男人的身體很反感之類的話,讓我氣不打不處來。
後來我才知道,她老公在外面一直有情人,鬧離婚已經鬧了一兩年。
原來如此!從此我再沒給她打過電話,今年情人節的時候,她給我發了一個半葷不素的短訊息,但那天我心情特別煩燥,居然忘了回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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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水灣回來后,公司的廣告業務進展非常順利,尤其是我們策劃的雕塑藝術展,讓本地同行刮目相看。
這天中午林未晏打來電話。她說,最近兩個星期以來,波士頓花園一期已經預訂了一半。
真是好消息!看來,這個樓盤差不多成功了。毫無疑問,“誠東文化”的廣告創意和製作水平很快會得到房產界的認可。
這幾天我走路都在偷笑不已,經常趁辦公室小妹不在的時候,朗誦唐伯虎的詩歌作品《蓮花落》:如願以償成為老總,一切盡在我掌握中;越來越接近周家梅,今天的心情是大不同啊,大不同。
是的,這個周末之夜,也就是明天晚上,我會在一個充分佔據主場優勢的情況下,見到周家梅。因為,我和王建南策劃的“成都波士頓花園現代雕塑藝術展”
揭幕酒會即將開幕。
公司給報社、電視台的請柬已經發出去,其中《華西日報》的請柬是創意總監王建南親自送的,周家梅得到如此高的禮遇,又在她工作範圍之內,她當然不會像前兩次我約她那樣,死瞅瞅地說一句:“我們之間還有必要嗎?”
讓我屁也放不出一個來。這一次,為慎重起見,王建南送請柬時我特別吩咐,事先不要讓周家梅知道,我胡向東就是本公司老總。
第二天周末到了,我花了半天時間刻意打扮了一番,一條米黃色的燈芯絨褲子,一件新買的登喜路牌深藍色T恤,這樣我的下半身顯得像一個藝術家,上半身又像一個成功人士,就憑這身衣着,憑我這一身色彩的搭配,很有可能就把她周家梅當場丟翻。
夜暮降臨了,波士頓花園的主題花園——“卡耐基廣場”上掛滿了彩燈,酒會上人來人往。沒想到,劉至誠現在的面子如此之大,成都各界的很多真正名流(主要因為成都人把著名流氓也簡稱為“名流”)都跑來了,我在文化界久聞其名的人也來了不少。
一時間冠蓋如雲,在劉至誠的引薦下,我和很多“冠蓋兄”頻頻握手,把酒言歡,很有成功人士的感受,我很希望在這種關鍵時候正好被周家梅看見,她一定會仰慕得不行。
完全在我意料之中,酒會上粉子比“冠蓋兄”還要多,這就太好了,可以讓周家梅看一看這些新生代美女,她一定會感覺到壓力,一定會萬分焦急、強烈意識到當初她離開我是多麼不明智。
看着這些茁壯成長的新一代少女,我突然覺得,為什麼商人、閑人、權貴們都喜愛藝術,其實並不是附庸風雅,而是喜歡熱愛藝術的美女。
女人為什麼都熱愛藝術呢,我就不知道原因了。於是我回過頭問王建南:“為什麼這麼多漂亮婆娘都對藝術很熱衷?”
“我咋知道,你應該問周家梅。”王建南說話的時候,眼睛看着左前方。
我隨着他目光向左望去,一眼就看見了周家梅!
一看見周家梅,我如墮冰窟。
她緊緊地靠在一個中年男人的身旁,這個男人頻頻和周圍的人打着招呼,看起來不是大款也是藝術家。我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很想衝過去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腳。
但這個中年男人虎背熊腰,周圍的熟人看起來比我還多,我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王建南說,那個大漢就是著名行為藝術家黃羽。我聽說過這個人,前年在報上看過他的報道。我可怕地意識到,這對姦夫淫婦很有可能早就攪到一起了,也許我頭上兩年前就戴上了綠帽,就是這個姓黃的人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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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多沒見周家梅,我發覺她比少女時代更有風韻。
過去天天在一起廝守,我反倒沒看出來。她今天尤其顯得漂亮,彩色的夜燈下,她上身穿一件桃紅色綢緞對襟唐裝,下身穿一條黑色長裙,把她襯得雪膚冰肌,風騷迷人,讓在場的很多“著名流氓”看得垂涎欲滴。
開春以後,中國大凡有點份量的人都愛在正式場合穿唐裝。最先帶頭穿唐裝的是個加拿大夥子,每年春節,他都在電視上逗老百姓開心,但他說的相聲一點也不搞笑,倒是那身衣服着實好笑,讓人想起“沐猴而冠”這個成語。
現在大街上也流行穿唐裝,我也有一件,周家梅前年去麗江旅遊時給我買的,我穿起來正像當年沈秋說的那樣,很像漢奸或者狗腿子。當時我就覺得,這種衣服很擇氣質身材,難怪現在的人都不穿。很多中國人肩不平胸不挺,穿起來效果和我差不多,不像漢奸就像土匪。西裝就不一樣,一穿上它就顯得氣宇軒昂正義凜然,顯得特別重合同守信譽、保證質量實行三包——以至於企業老闆都要求員工穿西服,只有周末幹壞事的時候穿便裝;也有少數人相反,工作的時候穿休閑裝,到周末反而穿西裝了,這一類少數人就是劉至誠他們這樣的成功人士,今天晚上,劉總就穿着一身昂貴的華倫天奴牌西服。
周家梅身材好、個子高挑,穿上唐裝還有點名媛淑女的味道。這婊子紅杏出牆了,還穿得這麼淑女,像一個馬上要入洞房的新娘,更讓我心裏一陣冰涼。
我身上更是一片冰涼,我突然感覺到,今天我穿得太少,四月份就穿起了短袖衫,白天陽光明媚還無所謂,天一黑下來,室外吹起了涼風,隱隱約約還有纖毫細雨。
我已經冷得抱住肩膀發抖,正在這個最倒霉的時候,周家梅看見我和王建南了,而且她正朝我們這邊款款走來,還裝出一付落落大方的樣子,一雙大而不當的眼睛虛偽地看着王建南,完全沒把我這個親夫放在眼裏。
走近的時候,她先和王建南打了招呼,然後假裝很自然地側過臉問:“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冷得全身發抖,還是鼓起勇氣說:“當然,很不錯。”
周家梅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
我問她:“你呢,最近過得好不好?”
“你居然也會關心我好不好。”周家梅誇張地說。
這時,王建南在旁邊插嘴問一句:“你紅包拿到沒有?”
周家梅說簽到的時候小姐已經給她了。王建南馬上說:“拿錯了,你的那一封是公司專門準備的,在我們胡總身上。”
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從褲子裏掏出信封,遞給她的時候我突然後悔起來,這幾天興奮過度,竟然沒有想到在信封里附上幾句情話。
周家梅接過信封說:“哎喲,都已經‘糊’——總了,真是失敬!”
說話的時候,她臉上一點“失敬”的意思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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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男人戴上綠帽子會覺得好!
周家梅這瓜婆娘居然還假惺惺問我過得怎麼樣。她問這話的時候,那個“姦夫”藝術家就站在她的後面奸笑不已。
現在,周家梅似乎忘記了我的存在,她轉過身,只對王建南說話。
“你的那位紅姐呢?”她問。
“好久沒有聯繫了。”王建南說。
“她是個很不錯的女人。”周家梅很有感慨地說。
王建南沉默了一陣,才說:“我知道。”
我聽得莫然其妙,在我印像中,兩個婆娘完全沒有正面接觸,她憑什麼說她不錯,會不會是床上功夫不錯,兩個婆娘莫非在搞同性戀?
我思緒完全亂了,絕望之下心如刀絞,腦海里不斷浮現黃某人和周家梅造愛的色情場景。
再這樣想下去,我肯定要當場發瘋,很可能按捺不住把周家梅按在地上強暴。
在這關鍵時候,旁邊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胡老師,你今天好帥啊。”
我一聽頓時恢復了一點點信心。我知道是誰來了,馬上轉過頭看着她說:“小慧啊,你今天也很漂亮,怎麼現在才來。”羞做為我的房客,劉小慧近水樓台,我當然給了她一張請柬,這樣就可以把她順便發給王建南,就看小慧今天對他有沒有感覺。
我馬上介紹說,這位是劉碩士,我房客。這位是我們的創意總監王建南,本次活動就是他策劃的。
周家梅看着小慧,酸溜溜地說:“原來胡總開始金屋藏嬌,進步很大嘛。”
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招數在情場上被稱為“借刀殺人”,小慧比她周家梅年輕,雖說略輸姿色,學歷更勝一籌。我就是要用小慧這把利刀,殺一殺她周家梅的囂張氣焰。於是,我臉上堆起溫暖的笑容,對小慧說:“等會散場以後,我們一起到白夜酒吧喝幾杯。”
“恐怕不行,我老闆來了。”劉小慧當場給我潑了一道冷水。
“你老闆?”我想莫非是她男朋友。
“對,他就在那邊,我的博士導師。”
劉小慧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又羞澀又得意,我又嫉妒又悲痛,小慧學的什麼專業。“王建南在旁邊問,他也把注意力從周家梅身上轉到了這邊。
周家梅鼻子裏說了聲“哼”,扭轉屁股就走了。我當時情緒低落思維混亂,居然忘了跟她說一聲再見。
酒會散場了,粉子和名流償成雙成對地飛走了,留下一地雞毛。只有我和王建南依然“單飛”,感覺相當失敗。劉至誠和林未晏走的時候,他拍着我的肩膀興奮地說:“這次藝術活動很好,很成功。”
我把王建南拉到玉林西街的“白夜酒吧”,要了一打啤酒,我很想大醉一場。
我知道,周家梅一定就在附近,她一定和那一群藝術家在旁邊的小酒館鬼混。
玉林西路是成都詩人、畫家、藝青、文青最集中的地方。其中“白夜”以詩人、或者王建南這樣的文青為主,“小酒館”則以畫家、滾青居多。
王建南在這一帶混得很熟,他打電話問了“小酒館”的老闆娘唐姐,唐姐說,周家梅的確在那裏喝酒。
剛才親眼看見周家梅的新情人,說實話,我覺得他其實並不怎麼樣。我想等會趁着酒意一定要衝進小酒吧把這個薄情絕義的臭婆娘拉出來,當場羞辱她一番。
於是我問王建南:“這黃藝術家的水平怎麼樣?”
“聽說最近兩年比較火,評論界認為很不錯。”
“你自己覺得呢?”
“我沒有發言權。”王建南接著說:“藝術圈現在有一種說法,搞架上繪畫的不如搞裝置的,搞裝置的不如搞行為的,搞行為的不如搞人體的,搞人體的不如搞屍體的。那個黃藝術家就是搞屍體的。”
我對王建南說:“你改天把他‘屍體’找來,讓老子看一看。”
我又想起酒會上我問王建南的話題,突發奇想地說:“藝術和女人一樣,都他媽莫名其妙。”
王建南認為我說得對,還說這就是女人熱衷藝術的原因之一。這時,王建南說他看見了一個熟人,一個他很尊敬的文化前輩。這人40多歲,看起來卻和我們一樣大,王建南和他打過招呼后,他過來坐了一會兒,聽我們在說關於藝術和女人的話題,覺得很有意思,於是王建南趁着酒意和他一起發表了很多謬論,諸如:“唯藝術與女人難為養也”、“藝術的本質和女人的本質一樣,都是叵測”、“藝術和女人一樣曖昧”、“女人之所以熱愛藝術,是因為藝術不拋棄女人(王建南補充說誰也不拋棄)——”
我又補充說:“藝術家可能要拋棄女人。”
我喝得越來越高,並堅持認為:周家梅熱愛藝術並沒有錯,但愛上藝術家就不一定對,尤其是拋棄我這樣優秀的男青年去愛一個中年藝術家,顯然是很大的錯誤。等會一定要衝到小酒吧去把這個薄情絕義的臭婆娘拉出來,當場羞辱。
醉眼朦朧中,王建南提醒我:“不要忘了,當年周家梅還以為你是個詩人。”
聽了這句話我背心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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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各大媒體都對昨晚的“波士頓花園現代雕塑藝術展”作了報道,都只是很小的一塊,只有《華西日報》周家梅采寫的報道篇幅最大,不知道這瓜婆娘是給王建南的面子?還是給我的面子?
這次活動比我們預計的還要成功,星期二《華西日報》房產專刊刊登了董事長劉至誠的一篇人物訪談。報紙左上角,劉至誠的照片特彆氣宇軒昂,他對記者大談成都市的“新住宅文化”。他說:“居住不僅是一種生活方式,也是文化選擇,一幢美麗的建築可以提升我們城市的文化內涵,我們公司開發的房產,就是要提升成都人的生活品質,用美麗的住宅凈化我們的靈魂,豐富我們的思想——”
其實這幾句話都是我和王建南在文案里瞎編的,但被他一說出來,顯得很是像模像樣。
劉至誠晚上請客吃飯時,介紹我認識了房產公司的另一位大股東、一家國有公司的老總,在他的幫助下,“誠東文化”順利地接到了下一單case
過了幾天,我們成功運作了成都市最大的旅遊房產項目——青城度假山莊的一次媒體炒作方案。王建南用報社的關係,和廣東一家財經周報協辦了《成都高尚居住》特刊,重點炒作這個項目。
特刊封面便是青城度假山莊的大幅彩頁,封面文案由王建南執筆。他在文案中把高貴的居住方式,與“靈魂的風度”相提並論,為成都上流人士提供了一個讓靈魂置於高處的生活方式,那就是住在高處,住在高貴的青城山莊。
同時,文中引用李白在青城山採藥學道的詩句:“閉劍琉璃匣,煉丹紫翠房”,這很容易讓男人聯想到道家的房中術。另外又給杜甫描寫成都春天的名句“曉看紅潤處,花重錦官城”,賦予了某種特殊的色情意境,就是我們以前的老闆最喜歡當“處長”的那種意境。
最後,曖昧的色情意味與準確的廣告訴求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寫成了一篇智者見智、淫者見淫的妙文。
但是,這樣的文案讓廣告界同行很不以為意。我從同行的角度上看,它的確存在一個非常致命的缺點:就是很容易被讀懂。大家都知道,老百姓有文字崇拜的傳統,凡是能夠被大多數人讀懂的文章,文化水準肯定不高,尤其是報上、樓書上的廣告文字,最近幾年的主流風格都接近朦朧詩,比如說,要說明某樓盤很高尚很經典可以流芳百世。“流芳百世”這幾個字就太平常、太通俗了,我以前會這樣寫:“芳嘉世載、彪冊青書。”
我自己也搞不懂什麼意思,但是顯得特有內涵。當然,最好還要有一些字典上也查不到的生僻字,就顯得更有文化了。現在房產商給樓盤取名字也一樣,比如上海有一個樓盤名叫:“優詩美地”,全國一盤棋,成都一家高檔樓盤也取名為:風漪浮銅。更上了一個台階,我以前老闆的“二奶”就死活在那裏賣了一套房子。這樣做的好處在於,可以向客戶收高價,反正他們也不懂,只是覺得這麼難懂的字我們居然也會寫,一定費了不少心血。
自從我們辦了廣告公司以後,王建南就再沒給報紙寫過專欄,他現在知道,寫廣告文案遠比寫文章更實惠。再說他們報社已取消了副刊。
王建南說以後有了錢再慢慢寫。但王建南今天特別著急,一到辦公室就告訴我一個壞消息:他在報社得到通知,由於成都報業市場整頓重組,《商務時報》宣佈下個月開始停刊。
王建南心急如焚,要我馬上和劉至誠聯繫一下,他說報社正在清理廣告欠款,從今天起再也不辦理“刊后付款”廣告,對各公司所欠的廣告款,報社已經發出了催款通知單,一個月內不清償就要發律師函。
我給劉至誠掛了電話,讓他把“波士頓花園”刊后應付的幾筆廣告款儘快劃過來。
劉至誠說:“當然沒問題。”
“你看明天怎麼樣,我到你公司跑一趟。”我說。
“這些小事也跑來跑去,老總,要有老總的樣子。”劉至誠批評我,又接著說:“我告訴你,沈秋前天回成都了!”劉至誠批評說。
“沈美人回來了,你見到她沒有。”我張大了嘴巴。
“我和她家通了個電話,我明天為她、還有她老公接個風,你可以一起來。”
劉至誠說。
我問要不要叫上王建南?他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這件事應該沈秋做主,鬼才知道沈美人想不想見他,當年誰是負心人我們又不知道。
沈美人回來了!放下電話后我莫名興奮,忍不住大聲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建南。
“葉落歸根,倦鳥思歸,這有什麼好奇怪。”王建南有氣無力地說,他可能還沉浸在報社停刊的悲傷之中,居然不關心沈秋是一個人回來,還是和老公一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