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刀上有血
看着這輛出租車,我心裏頓時鬆了口氣,原本我還擔心半路上被人搞呢,這下好了,有車子,一切就解決了。
我趕忙上了的車,司機還是那個司機,他沖我笑了笑,跟我說他就猜到我會離開這裏,所以特地在這等我呢。
我連說了幾句謝謝,就跟他說了要去的地方,他說要加價,我沒心情和他講價,就答應了。
車開了以後,司機就很好奇的問我我剛才站在門口乾嘛呢,我說跟殯儀館守夜的老伯聊了幾句。
他一愣,車也一晃,隨即,我透過後視鏡,看到他的眼睛裏滿是驚恐,臉也有些泛白。
我的心裏“咯噔”一聲,問他有什麼問題,他悠悠的說他剛才看到我在跟空氣說話,這話一出,我就覺得膀胱一緊,我訕笑着問他他有沒有開玩笑,他說沒有,然後我們就都不再說話了。
想起遇到老人的畫面,我不禁冷汗直冒,卧槽,他該不會是那東西吧?
這時,司機嘀嘀咕咕的說可能是天太黑了,他沒看到那個老人家。
聽他這麼一說,我這才想起來,老人的頭頂是一隻純黑色的貓,他本人又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今晚月黑風高的,司機又隔得老遠,看不到他也是正常的,這麼一想,我就放心了很多,但心裏依舊感覺毛毛的,不知道是因為老人的突然出現,還是因為那隻貓的那雙幽靈般的藍眼睛。
接下來一路無話,只是車開了有半個小時了,竟然依舊在這條路上,我心裏不禁“咯噔”一聲,心說怎麼回事?我轉過臉來,看向路旁,發現車子此時經過的地方,正好有一個凸起的土堆,土堆的旁邊是一棵大樹,那棵大樹的形狀很奇怪,就像是一個張牙舞爪的人一般,在風中狂舞着光禿禿的樹榦。
現在還不到落葉的時候,這樹為什麼就禿了?我一邊想着,一邊注意到,其他的樹全部都枝繁葉茂的,而那個小土堆,也只有那棵樹旁有。
那個土堆……
正想着,那棵樹又出現了!與此同時,我看到那土堆上突然就破了一個洞,然後,一隻手從裏面伸了出來!
我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可是當我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這個土堆又變回了一個普通的土堆,而那棵大樹依舊在風中搖擺着,看來只是我的錯覺,眼花了。
看着土堆和大樹一點點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的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我趴在窗戶上,緊緊的盯着外面的景色,很快,我就又看到了那棵大樹和那如墳墓一般的小土堆,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頭皮也一寸寸的麻了下去!
媽的,真是見鬼了,我們真的一直都在同一個地方打轉?難道……我們遇上了鬼打牆?
我連忙喊了一聲司機,可是司機並沒有理我,而是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我想他肯定也已經察覺到這個問題了,所以不敢打擾他。
我心裏很鬱悶,草泥馬,難不成這世上真的有那種東西?現在我真的要懷疑我之前堅定的無神論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司機突然來了個急剎車,我一頭嗑在了前面的座椅上,摸着暈暈的頭,我問司機現在咋整。
令我意外的是,司機竟然透過後視鏡,沖我悠悠的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古怪,就好像是一個神經病盯着窗外笑的樣子。
我頓時毛了,問他笑啥?同時,我把手摸進了褲袋裏,因為我感覺到,他可能要對我不利。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不僅證明了我的猜測,還特么的直接把我給嚇尿了!要不是老子膽大,估計當時已經去找閻王爺討酒喝了!
司機問我有沒有發現異常,我說有啊,我們現在在一個地方打轉呢,八成是遇到鬼打牆了,他突然仰起頭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十分的尖利,跟貓的聲音似的,聽得我渾身冒冷汗,我問他笑啥,他停止大笑,透過後視鏡死死地盯着我,盯得我心裏發慌,然後,他媽的,他的頭竟然在一陣“嘎嘎”聲中,直接扭動了三百六十度。
你能想像么?在這個走不出去的路上,在這座狹窄的的車裏,司機的頭正完全轉過來,露出一口白牙,沖我大笑。
我感覺菊花一緊,尼瑪,別說是尿了,屎都要被嚇出來了!
我打開車門準備下車,誰知車門怎麼都拉不開,而這時,司機已經如一頭餓狼般朝我撲了過來,這一刻,我似乎看到他的牙齒變得又尖又長,我甚至要忍不住大喊一聲“殭屍”啊!然而,我沒有絲毫力氣去喊,因為我幾乎忘記了該怎麼反應。
當司機雙手抓着我的脖子,尖利的牙齒要刺進我的胸口時,我反應過來,使出全身的力氣,按下彈簧刀的機關,把刀刃猛地刺進他的身體裏。
只聽他的嗓子裏發出“嗷嗷”的叫喊聲,雙眼怒瞪着我,眼睛裏充斥着鮮紅的血液。
我害怕極了,感覺屁股底下都濕了,尼瑪,這次我是真的被嚇尿了。但是我顧不上這些,只是拚命的把彈簧刀拔出來,然後再刺進去,拔出來,刺進去……
司機一直在大叫,但我很快意識到,我的彈簧刀對這個怪物是沒用的,因為他手上的力氣不光沒減,反而變得越來越大,我漸漸感到無法呼吸,眼睛都朝上翻了,就在我以為我會死掉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貓叫”。
我猛然驚坐而起,抬頭一看,司機正坐在前面開車呢,而我們也不在我以為的那個位置,艹,是做夢?我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這時我感覺屁股底下濕噠噠的,我低頭一看,艹,老子真的尿褲子了?被夢嚇得?
那真的只是場夢?可是為什麼會有貓叫?
司機突然低聲罵了一句晦氣,我以為他知道我尿他車上了,誰知他卻告訴我,剛才好端端的,有一隻黑貓突然竄了過來,撲到了前車窗上,對着他嗷嗷的叫。還說幸虧他聰明,用雨刷器把那貓給搞下去了。
我一愣,隨即想起剛才的貓叫聲,難道……我回頭一看,就看到不遠處的地上,躺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司機這時對我說那貓被他給軋死了,說晦氣死了,讓我給他加點錢除一除晦,我隨口答應下來,心裏卻一直有個疙瘩。
最後實在沒忍住,我問司機看清那貓長啥樣了沒,他說那隻貓通體是黑色,一雙眼睛是藍色的,估計還是個名種貓……聽他這麼一說,我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往頭頂冒,司機問我是不是見過那隻貓,我說在殯儀館旁邊看到過一隻,他點了點頭,又低聲罵了一陣子,才漸漸停止了說話。
我怕尿味傳到司機的鼻子裏,所以就打開了窗戶,冷風吹進來,把我的腦袋也吹得清醒了許多,我點了根煙,想着剛才的夢,心知我心底那根堅固的弦已經被挑亂了,陳琳的話還是給我造成了一些影響。
想到這,我狠狠抽了一口煙,心說去他媽的鬼,老子就不相信真的有這東西。我想肯定是這段時間生意太好,我太累了,以至於我總是緊繃著神經,胡思亂想的。
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能夠給自己一些小小的安慰,我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很快就到我家了,我付了錢,就回到家裏,洗洗刷刷,然後躺在了床上。
剛躺下,我就想起給朋友發短訊的事,忙給他又發了一條短訊,這才準備關燈睡覺。
只是我一關燈,眼前浮現的就是那隻貓被車軋死的慘狀,還有陳琳抱着那具冰櫃裏的屍體,深情呢喃的模樣。
越想越覺得心裏發寒,我再也睡不着了,於是打開了床頭燈,我抓起褲子,去摸煙。
結果,我摸錯了口袋,摸出了那把給我壯膽的彈簧刀。想起在車上做的夢,鬼使神差的,我打開了彈簧刀的按鈕,刀刃突然彈了出來,也就是在這一刻,我的心差點蹦到嗓子眼。
艹!彈簧刀上有血!
我把彈簧刀往床頭燈旁湊了湊,發現血是鮮紅的,用手試了試,發現它粘粘的,還沒有凝固,也就是說,這血是不久前留下來的,可是,我今晚根本就沒有用彈簧刀啊。難道……
想起在車上的那場夢,我不由打了個寒顫,我哩個去,那不會不是一場夢吧?
這時,我猛然看到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口子,我攤開手心一看,尼瑪啊,我手心什麼時候有這麼深一道口子的?現在這道口子已經不流血了,只是有些泛白,可能是被水給泡的吧。
仔細回想一下,這口子可能是我由於緊張不小心割破的,不過因為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以至於我自己竟然都沒有在意到這一點。雖然這麼說挺蠢的,但我總算放下心來,畢竟如果那真的不是一場夢,我就又得尿褲子了。
沒有了抽煙的興緻,我把彈簧刀放床頭,重新關了燈睡覺,這一次,我努力放鬆自己,不讓自己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漸漸地我的心情就平緩了很多,我能感覺到,周公已經準備跟我促膝長談了。
然而,就在我即將進入夢鄉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奇怪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