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彩虹花（過去2）

宇慧將電視打開調到播放錄像的頻道跟着放入帶子按動開關每一個動作看上去既吃力又熟練想要努力做好可力不從心手痛的厲害。

奇怪的是錄像帶中的片子並非開頭就是《彩虹花》開頭是侏羅紀公園宇慧半蹲在機器前按動快進這時間裏我隨手翻開放在她枕邊的一本國學輔導書專門為即將步入高考的學生所準備。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惜；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映入眼帘的第一頁就是這麼一句話意思自是難以明白也無心要弄明白。忽然耳邊傳來清脆的音樂聲。

抬頭看去一個二十齣頭的女子正緊緊抱着一個像已斷了氣的男子哭泣哭得時間似乎相當的長淚也不停在流是足以讓觀眾產生共鳴的哭泣……忽然鏡頭一轉電視中一片漆黑漸漸的由黑暗中駛來一條小船無人駕駛的船左搖右晃跟着一雙眼睛猛的睜開女主角躺在病床上接受輸血。

顯然故事將以倒敘的方法進行。

宇慧回到床上和我一起背靠在枕墊上望着電視。我回憶起以前她向我說過的“彩虹花”基本劇情。男主角離去女的苦苦追尋。數年後無果自殺。但未成功。在醫院接受治療時繼續自殺可忽然在某一天得知了男主角已死的消息后徹底打消了自殺的念頭。

“這部電影除了能讓人哭以外還有兩個重要的地方男女主角從相遇到相愛期間生的一系列有趣故事與之相對應的是女主角在入院後用一系列的方法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邊聽宇慧說著邊注意電視屏幕由於是第一次看即便大致知道劇情也還是覺得興緻勃勃。

“願不願意放手？即便現在不願意以後會不會有願意的時候？”男主角像是在對着天花板自言自語。而躺在他身邊的女子卻早已沉沉睡去並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

“世界上有錯誤的開始與之相伴的是正確的結局。不管你信不信每一個錯誤的開始都配有一個正確的結局。當孤單與孤單相遇之時會產生燦爛的火花火花將兩份孤單圍繞融化重鑄從而產生一種全新的讓人忘乎所以的光芒。”

我和宇慧默默地看着劇中男女主人公一同步入愛河在草地上、在地鐵內、在巨大的摩天輪里。愛像被凍結在冰塊內的心一樣被某種戀人間產生的溫度所融化。

水平的海面、綠色的伏線、平靜的街道。女子用回憶的方式一點點將過去的點點滴滴重新拼湊於黑色的夜幕之中。她為他曬床單隻因他喜歡太陽的味道。他為她準備早餐。他們一起搭地鐵逛街一起去到兩人都不認識的地方探險。他們為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爭吵各奔東西。可分別了沒十秒便又同時回頭誰也捨不得誰。

故事以誰都能預料到的方式展可並不枯燥也許是由於我心愛的人正在身邊陪我一起觀看的緣故我們真實的愛與劇中男女主角的愛產生了種奇妙的共鳴彷彿我們也能即刻沖入劇中成為與他們一樣的戀人。

我看着宇慧她感覺到后也看着我笑了笑略顯疲憊。

一夜醒來男主角已經離開事先沒有任何徵兆昨晚還同她一起在陽台上跳舞共度良宵。冰箱上壓了一張紙只說是外出辦事幾天後回來。屋子裏他的衣服錢包甚至連鑰匙都好端端的放在原來位置。看樣子他走的相當急。

一天兩天一星期….鏡頭以時光倒流般的方式拍下各個階段獨自在家等待男友歸來的她的表現。女子沒有焦躁不安聽“奈琴”的音樂喝巴西咖啡看甲里德的書。日升日落月明星稀在浴室里女子邊唱着“橄欖樹”邊讓水不停沖刷自己的臉。午夜過後她還是沒睡睡意彷彿從一個察覺不到的隱秘通道悄悄遁走了。她坐上了七樓的陽台注視樓下***璀璨的午夜都市不知這樣望了多久后她才昏昏睡去。可睡的非常淺稍有風吹草動她就猛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確定沒生什麼后就繼續凝望都市跟着又昏昏睡去再被同樣細小的動靜驚醒…..如此反覆一直到日出東山晨鳥相鳴新的一天到來。而她則重複昨天的生活模式。

“愛人的突然離開是種什麼感覺？”宇慧像是在詢問劇中人般的說“而且那還是在熱戀的時段中感覺就好像正熊熊燃燒的火焰猛地被澆滅一樣。”

“一去不回了？”我看着女主人公痴痴望着夜幕中的城市問道。

“嗯從此再也沒有見面。”

“這種心情恐怕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

宇慧咳嗽幾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整整一個月後女子開始了尋找但她沒有下手之處完全不知該從哪找起如同一隻不小心掉入井底的青蛙一樣在井底生活是沒問題可想跳出去幾乎不可能所能看見的也只有井口那一小片天地。

她陷入了迷茫之中弄不清深愛自己的人為何一去不復返她想過報警可最後還是放棄了。她開始懷疑他是個騙子可這一念頭轉瞬即逝兩人在一起的半年時間中他所表現出來的情意又怎麼可能是假的呢？又怎麼可能會是表演呢？

女主角一蹶不振工作上屢屢出錯夜晚也不再凝望都市而開始借酒消愁。起先是一杯一杯即醉。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喝下去的數量也成倍的增長一瓶兩瓶直至醉死過去。醉夢中出現了一張臉那不是男主角的臉而是幾個月前她自己的臉那時的臉與如今一醉不醒的臉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一個人。

一個月後她丟了工作也無力支付原本兩人共同承擔的房租。

她走在人海茫茫的都市中走在寒風刺骨的江岸邊走在大雨滂沱的天空下。弄不懂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他會離開為什麼自己會因為他的離開而沉淪為什麼哪裏也找不到一個出口來讓自己掙脫？

她想回家可哪裏是自己的家？有他在的地方即是自己的家可他又在哪兒？

最終房東因收不到房租而將她掃地出門。

“世界上有一種花叫做‘彩虹花’長着七片花瓣在彩虹出現的地方綻放。”在公園的長椅上她回想起曾經與他的對話。

“真有這種花嗎？”

“看見彩虹的時候低頭找找就會找到。”

“瞎說。”

“不過…..”他停了停“這可是朵不幸的花……”

“不幸的花？”

“紅色代表憤怒、橙色代表沮喪、黃色代表哀傷、綠色代表離別、青色代表破滅、藍色代表憂愁、紫色代表絕望。”

“開在彩虹下的不幸之花。”

女主角開始哭泣是種很安靜的哭是我所見到過的最不像哭得哭。淚雖然在流但表情卻不像在哭不帶任何錶情的靜靜哭泣。在外人看來那或許像是种放手可其實不是絕對不是。那是一種離開身單影只的孤獨離開過去的幸福與快樂全隨着靜靜淌下的淚消失殆盡。

回到父母家中后她自殺了。

宇慧的手從我的手中鬆開滑落到床上電視中女主角輕輕割開自己的靜脈血沒有立即流出來她猶豫了一會兒隨後又滑了第二下第三下。我不忍看下去轉過頭看着宇慧卻現她閉着眼睛一動不動那樣子像一個因玩累了而偷偷睡去的孩子。

我又拉起她的手卻意外地現她的手冰冷異常彷彿在短短几秒內她的體溫從體內呼的消失了。我抓起她的另一隻手依舊冰冷異常。再仔細看她睡去的臉才現宇慧臉色蒼白。我推了推她沒有反應。喊她的名字亦沒有回應。她哪裏是睡去明明是昏了過去。我反覆搓着她手推着她身體抱着她想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但這一切全都無濟於事宇慧依舊昏迷不醒。

頓時我手足無措像個沒頭蒼蠅般不停呼喊她的名字喊到蓋過電視中女主角站在懸崖邊呼喊男主角名字的聲音。難以言喻的恐懼感壓住了我的心。她會不會就此死去？就這麼在這一眨眼間離我而去？就好像彩虹花中男子的離開一樣。我害怕得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俯下身聽她的心跳心跳還有呼吸也有可就是昏迷不醒。我踉蹌的跑到屋外撥打急救電話拿電話的手不住地顫抖。

在等待急救車的時間裏我不斷祈求祈求我一向厭惡的神保佑她平安無事也許此刻我所能做的只有這些我願意為這付出任何代價。

“彩虹花是朵不幸之花…..不幸之花。”電視中女主角自言自語的重複一遍在第二次自殺前。

猛地宇慧像停止了呼吸臉色越蒼白。可仔細一分辨呼吸心跳還在還在只是昏迷不醒而已昏迷不醒和死沒有關係和死根本扯不上邊。昏迷不醒是昏迷不醒死是死根本沒有聯繫沒有聯繫！

這該死的救護車怎麼還不來！(本作品由原創文學網授權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