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活着
暢通無阻的來到楓城，感應到圍繞楓城的渾厚結界，墨軒伸出手，本欲試探一下結界的力量，卻不想，結界並非排斥外人，反而形同虛設。
懷着奇怪的心思進入結界，放眼望去，一冢冢墳墓將原本世外桃源的楓城，徹底變成了如同大墓地般的存在。
時間，總能給周圍的一切帶來變化，從未見過楓城以前的模樣，墨軒只聽人說過，這是個猶如世外桃源般的城市。
將他想像中的畫面和眼前的畫面比較，他只覺得變化太大，卻沒有發現一冢冢墳墓組成的城市太過凄涼。
知道他朝前走，遇上正在某冢墳前待着的冰若尋。
她身着一身白色長衫，頭頂也帶着一朵素白的玫瑰，絕美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旁人看不出她的悲傷，卻能莫名的感覺到她的孤單。
她斜躺在水晶寶座上，靜靜的望着前方，隨處可憐的木樁上，龍飛鳳舞的寫着“夫君木子歌之墓”。
木子歌死了！
這件事讓墨軒猛的瞪大了眼睛，那個他曾誤會和北辰影有關係的男子，不管是表面還是骨子裏，都溫柔的讓人無話可說。
墨軒還記得，北辰影曾經特意講述過木子歌和冰若尋之間的故事，那個男子，一心為著不屬於自己的女人付出，什麼時候斷送性命，卻讓一切都改變了呢？
“如果你是來找北辰少主的，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她的去向。”墨軒在木子歌的墳前拜了拜，身後的冰若尋就說了這句話。
墨軒剛想表明會自己尋找，冰若尋又自顧自的開口道：“楓城的結界之所以不阻攔你，是因為你身上攜帶着北辰影的氣息，一旦你走出結界，沒有她的許可就永遠不可能再踏足楓城，至於你的那群夥伴，本城主不歡迎他們，所以他們別想進城。”
“那如果我說，我只是來找一個殺害我死神宮殿幾位長老的兇手，城主是否行個方便？”
“看看這周圍的墳墓，你應該很清楚楓城內的居民，都是雙手沾滿血腥的人。”冰若尋冷笑着回應。
琉璃般的眸子攜帶着陣陣冷光，她就那樣看着眼前的男人，要是往常，她肯定會出言調戲幾句，但現在，她卻很厭惡這個男人面無表情的站在她的領土上。
察覺到冰若尋同樣不歡迎他，墨軒拱了拱手，打算自己去找找北辰影。
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冰若尋突然發出一陣笑聲，等他回頭查看，冰若尋卻調轉水晶寶座，將背影留給了他：“你找不到她的，我給你點提示，三天之內找到上任城主北辰梟的墓，我可以讓你見見她。”
“多謝。”
墨軒的感謝很真誠，冰若尋的回應卻透着滿滿的詭異：“不客氣。”
見識過她同北辰影對峙時的無理取鬧，墨軒能夠覺察到她不加掩飾的陰謀，她似乎計劃着什麼，墨軒明明感知到了危險，卻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得不繼續踏入她設計的局。
握了握拳，暗自在心底嘆了一聲，墨軒估摸着仔細找找，或許就能找到北辰影。
若是他在三天之內找到北辰影，也就不用去尋找北辰梟的墳墓，被迫踏入冰若尋設計的局中。
只不過他似乎忘了，楓城是一座城池，它或許沒有死神宮殿的奢華，也沒有那樣雄偉的建築，但卻有着一個墨軒並不熟悉的特點——大！
偌大的城池中，即使只存在三個人，要想找到另一個，照樣希望渺茫，更何況北辰影是土生土長的楓城人，這座城池裏的一草一木，都可以成為她藏身的最佳場所。
還是一副疏懶的樣子躺在水晶寶座上，來到觀望台上后，冰若尋好奇的朝四周望了望，有些驚奇的說道：“難怪你喜歡坐在這上面，原來風景這麼好。”
“我沒回來的時候，說不定木子歌也時常來這裏呢。”北辰影偏了偏頭，笑着猜測。
搖搖頭，冰若尋斷然否認：“他一直都跟着我，我從未來過觀望台，他又怎會過來。”
“也對。”北辰影贊同的點頭。
對於木子歌來說，這世上最美的風景，就是冰若尋。
既然已經守着最美的風景，又怎麼在意別的美景。
“你難道就一直這樣坐在觀望台上等着他嗎？”順着北辰影的視線一路朝前看去，墨軒不緊不慢的在城中走着，與其說他在尋人，不如說他在踩馬路。
像他這樣低頭尋找，怎麼可能會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我等的不是他。”北辰影搖了搖頭，攤開手將右手掌心對着冰若尋，指了指那個由“玄”字變成的八卦真圖，她有些無奈的坦白：“我等的，是一個劫。”
“上次屠龍，你不是藉助幻境扛過了天劫嗎？既然成神為什麼還要來一次？”冰若尋覺得奇怪。
揚起嘴角露出苦笑，北辰影有些無奈的解釋：“北辰影一族原本就留着神族血脈，又怎麼可能渡劫成神呢？”
“可當初鳳影不也招來九重天劫，若不是她將白衣莫笑推進雷劫，恐怕飛升九重天的就是她了。”
“小尋，你也是上古四大神族的傳人，你難道感應不到，避開神魔還有一道為仙，雖然世人總將神仙看做神族，可事實上神族和仙道完全不同。”
北辰影說的有些複雜，冰若尋抬起手，抵着額頭擺手道：“你可別告訴我，你還要等一個成仙的劫難。”
“抱歉，我也不想成什麼仙，可命運已經確定，我想躲也躲不開。”北辰影的苦笑更甚。
如今月沉已經帶着喬陌陌回到十萬大山，異獸基本都被封印，炎族那些人又受到族長的召喚，全都撤了回去，楓城難得這麼平靜，北辰影真想好好休息。
可現在，偏偏有個劫難擋在面前，而且她很難探測，自己是否能夠成功渡過劫難。
想到這，北辰影突然挑眉沖冰若尋問道：“如果我渡劫失敗，你會不會幫我收屍？”
“這種累人的事情，你覺得我會做？”冰若尋隨口反問。
北辰影笑了笑，有些曖昧的靠近冰若尋，學着木子歌已經的動作，擺弄着冰若尋的長發：“我記得，這句話你好像也問過木子歌，那傢伙說捨不得你累着，要是他死在你前頭，就讓你降團火把他燒了，可結果呢？”
“你也想要他的待遇？”
“非也，我只是很好奇，木子歌臨死之前，你有沒有告訴他，你懷了他的孩子。”目光移向冰若尋的肚子看了一眼，北辰影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漂亮。
“就算告訴他，估計他也只會懷疑，這孩子的來歷，何苦多說。”冰若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北辰影直起身，攤開手道：“那我是不是該提醒你，木子歌對你使用了雙修術法，無論你同多少男人睡過，能懷上的都只有他的孩子。”
“是嗎？”
“不是嗎？”冰若尋笑的高深，北辰影笑的同樣莫測。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北辰影卻很清楚，冰若尋表面上喜歡男人，而且時常抓獲男寵恩愛，可事實上她只是在做戲。
尤其是那個炎俊，北辰影敢保證，冰若尋絕對沒跟他做過什麼深度曖昧的事情。
彷彿聽到了北辰影內心的聲音，冰若尋眨着眼笑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沒跟炎俊玩耍，又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懷了子歌的孩子。”
“你跟炎俊怎麼樣我只是猜的，至於你什麼時候懷了木子歌的孩子……這個不得問你嗎？老實告訴我，最後一次他是不是讓你覺得很爽？”北辰影曖昧的沖冰若尋眨了眨眼。
某個訊息從冰若尋腦海里一閃而過，她先是愣了愣，隨後猛的站起身，狠狠的掐住了北辰影的脖子：“死丫頭，那時候子歌說外面有人再看，原來就是你！”
“咳咳，我……我這個樣子，能……能看到什麼？”北辰影掙扎着推開冰若尋，摸着被掐疼的脖子，她猛吸了好幾口氣，才慢慢緩和過來。
她能感覺到，冰若尋剛才是起了殺心的。
從未想過冰若尋原來那麼在意被偷看，北辰影猜想，大概也只有木子歌看着，她才若無其事。
“其實你是愛慘了木子歌吧，只是我不明白，你都決定替他傳宗接代，為什麼不將自己的心思告訴他？幸福的生活幾十年，不比你們之前的活法要好嗎？”
“要是照你說的那樣做，我可能就對他沒有現在的感覺了。”冰若尋聳了聳肩。
她是個喜歡自由的人，局限的幸福對她來說，比死還要難受，所以說，北辰影認為的那種幸福，在她眼中根本就是折磨。
意識到北辰影還想說什麼，突然只想安靜看風景的冰若尋，趕緊伸出手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活的幸福那是我自己的事，倒是你，已經想過了自己的路嗎？”
“早就想好了。”北辰影點頭。
她的路，從來都是懸崖深淵，以前是，以後照樣還是。
只不過現在她在那路上，給墨軒留了個選擇：跟着她死，還是轉身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