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沐辰
“過來嘗嘗看。”
飯廳的桌子上，鋪上了淺草綠的桌布，而上面幾個盤子裝着可口的食物，微微冒着的熱氣向言若表達着它們絕對是剛剛出爐的新鮮食物。
“你做的？”
有些不敢相信，今天的沈序言到底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地回來，莫名其妙地跟她那麼平靜的聊天，兩個人還莫名其妙地睡了個午覺，現在起來了……沈序言還特地親自做了晚飯……
今天的這一切太過平靜，也正是因為這種平靜，才顯得異常的奇怪。
所有的一切都跟往常不一樣，就好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太對，是不是哪裏的時鐘被人動了手腳，所有一切都開始顯示得不正確？
“你還看見了其他的人嗎？”
沈序言無視了言若眼裏的詢問，也不去理會言若內心的費解，自顧自地坐下來為自己盛了一碗湯喝了起來，算是徹底無視了言若。
事到如今還有其他什麼可以選擇的嗎？
言若默默在內心衡量了一下，也跟着坐在了沈序言的旁邊準備吃晚飯。
“很久沒有這麼悠閑了，這兩天我會住在這裏，不想被打擾所以讓傭人都放假了。”
“哦。”
及其正常的飯桌對話，彼此之間都是那麼的平穩安靜。
而言若此刻的內心卻是不停地狂跳不安。
也就是說，這短時間沈序言都會住在這裏，他們將兩個人單獨住在這裏！
一想到這個事實，言若的內心就越發的複雜。
心緒不穩的言若恍恍惚惚想着自己的事情，全然不知道此刻沈序言已經停下了動作，看着她皺起了眉頭。
“你不願意嗎？”
“嗯？什麼？”
由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面，言若完全沒有聽清楚剛剛才沈序言在說什麼，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卻不想因為她的心不在焉，原本平和的氣氛里，沈序言突然伸手箍住了她的下巴，強迫言若好好地看着他。
“言若，別忘記你簽了合約，如今你不過是我包養的情婦而已，沒有說不願意的資格，明白了嗎？”
一句話，之前所有的溫暖徹底崩壞。
“……我明白。”
聽着言若的回答，沈序言手裏的力道沒有減輕，就這麼強迫着言若看着他，他也同樣看着言若的雙眼。
那雙眼睛清澈透明，從以前開始都一直如此吸引着他，那麼的深，那麼的美好……
而此刻，言若的眼裏，卻充滿了心痛難受跟屈辱以及……一種深沉的認命……
“明白就好，吃飯吧。”
瞬間爆發的怒氣，也在瞬間消散，沈序言鬆開了他的手，飯桌上再一次恢復到了安靜的氛圍。
只是兩個人都心事重重，一頓飯與其說是在吃，不如說是在本能的吞咽。
沉默坐着的言若，強制忍着自己的情緒，握住筷子的手都在發抖。
沈序言的一句話就可以這麼輕易地讓她所有的防備都顯得那麼的不堪一擊。
言若，就算不知道沈序言為什麼會突然對你這麼好，現在的你們，都不過是一場交易……你把你自己賣了……你把你自己賣了知道嗎！
眼淚悄無聲息的，落在了碗裏，混着食物，一點點全被言若再一次吞回了自己的身體內。
別墅的書房裏。
沈序言看着桌上的相框發著呆。
剛剛才在飯桌上發生的一切，他又怎麼可能看不見？
原本因為家裏的關係，他已經被煩得徹底，這幾天一直在公司跟家族之間來回跑，累得不行，才想着到這裏來看看言若。
當他看見言若站在院子裏面，長發被風吹起，面對着張媽時候的淡淡微笑，突然就覺得輕鬆了起來，才會突然決定在這裏住幾天，權當做是給自己一個休息的空間，沒有人打擾，就他跟她兩個人。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他甚至在醒來時候，看見言若乖巧地躺在他的懷裏睡顏，會不自覺地覺得安心。
那種平靜的感覺已經很久很久都不曾出現過了，再一次出現他根本不想讓這種感覺消失，不管他原本的打算是什麼，都不想讓這種舒心的感覺消失掉。
可是剛剛才飯桌上，言若的心不在焉讓他沒來由地開始變得煩躁，才會控制不住地說了那些話，目的也不過是想要讓言若好好陪他，讓他能夠在這裏放鬆一下。
只是……從再一次見面開始，他似乎已經沒法好好地對待言若了，那些傷人的話語，下意識便說出了口，看着言若默默流淚卻強裝沒事的模樣，沈序言自己覺得更加的煩躁起來。
就在沈序言煩躁地將桌上的相框“啪”地一聲蓋下來時，書房的門被人叩響。
現在這個別墅裏面除了他就是言若，很自然地這個敲門的人是言若。
“進來。”
隨即，門被言若打開。
“什麼事？”
“我是來問你今晚上睡哪裏。”
實際上，言若來這裏，不過是想詢問她自己晚上睡哪裏的，她不覺得在經過了晚飯時候的事情，沈序言獨自一人在書房一連呆了幾個小時后，還會跟她睡在一起。
但是再一次的，言若猜錯了沈序言的心思。
“卧室。”
皺着眉頭，這個女人又在做什麼，來問他這個問題是幾個意思？
沈序言內心的煩躁更加濃重，但是卻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尤其是當他看見言若手臂上被綁着的繃帶時候，那股怒氣慢慢被他壓制了下來。
“哦。”
回答着，言若帶着略微的失落準備轉身回房，卻在離開之前被沈序言叫住。
隨即，沈序言起身走過來，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牽起了言若的手，拉着她徑直走回了卧室。
“睡衣在哪？”
“呃……我不知道……大概被張媽放在了衣櫃……”
被帶回卧室的言若，以為沈序言問他的睡衣放在哪裏，要拿來換上，可還沒說完就被沈序言打斷。
“我是問你的睡衣。”
看着沈序言開始不耐煩的表情，言若默默指了指床邊上的柜子。
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又惹得沈序言不爽，不過既然她已經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立場，已經不想再被沈序言三番兩次的用言語來羞辱她了，所以言若選擇了安靜。
隨即，沈序言將言若帶着坐在了床邊上，開始給言若脫衣服。
“你做什麼！”
被沈序言的動作嚇到的言若，下意識地用單手遮擋住衣服的扣子。
“幫你換睡衣，你覺得你一隻手可以換嗎？”
皺着眉頭，沈序言發現自己越來越討厭看見言若對他一臉防備的樣子了。
因為沈序言的話，言若不置可否，不過想着換了睡衣趕緊睡覺，這樣一切都會好好地，言若也就慢慢鬆開了手。
不過當沈序言給她換好睡裙之後，言若的心跳依舊略快了些，也不想抬頭開他。
只不過，就當言若以為自己就可以這樣去睡覺的時候，沈序言卻又一次地開了口。
“走吧，幫你刷牙洗臉。”
往常都是張媽幫言若弄的事情，今天破天荒變成了沈序言，這讓言若徹底鬧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什麼了。
所以當兩人安靜躺在床上的時候，言若望着天花板名家設計的鏤空壁燈，突然道：“沈序言，如果你只是要找一個情婦的話，並不需要你做這些事。”
這似乎是言若第一次當著沈序言的面親口說自己是情婦，其中的辛酸，或許沒有幾個人能夠體會得出來。
那種自嘲的行為。
“睡覺。”
然而沈序言也只是簡單地回答了兩個字，一如往常的冷淡語調，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言若也只好乖乖閉嘴睡覺。
既然大總裁不願意說清楚他到底想怎麼樣，身為別人包養的情婦的自己，又有什麼立場來追問呢？
就在言若即將睡着的時候，許久不曾響過的電話，突然在安靜的夜裏響了起來，將言若的睡意徹底弄沒了。
連帶着沈序言也煩躁地睜開了眼。
“抱歉……可能是有什麼急事……”
無視了言若的道歉，沈序言翻身不去理會她，言若也只好先下床去接電話。
等她拿起電話看見那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號碼的時候，回頭看了看沈序言，卻發現他已經坐了起來。
“怎麼不接？”
明明是個簡單的詢問的句子，黑夜裏言若卻不知道為什麼微微害怕。
“沒什麼，是廣告電話。”
下意識地，言若選擇了瞞着沈序言，直接掛斷了電話。
“哦？”
同樣從床上起來的沈序言拿了一件外套走來，隨手披在了言若的身上，下一句話，卻讓言若的心跳加速。
“原來沐辰對你而言只是個廣告推銷是嗎？”
他怎麼知道的！
慌亂的言若不敢去看沈序言的表情，也不知道怎麼接口，跳脫了她的軌道的這一切讓言若莫名覺得不安。
“他……”
“現在不用再打回去嗎？這麼晚了說不定是急事吧，你說呢言若？”
隨即，沈序言那冰冷的聲音，讓言若的心跳越來越快，就好像此刻的言若真的做了什麼異常過分的事情，這事情過分到觸碰了沈序言的底線，然後隨時會讓沈序言爆發。
“我……”
不等言若回答，沈序言突然向卧室的門走去。
“你不睡了嗎？”
眼看着沈序言要離開，言若下意識地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