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假戲成真
夏瓊跟着老祖母進去到五姨太院子裏的時候，江承和江隨影已經在了，他們都呆在院內，一個站着，一個坐着，不像交流過的樣子，更不像真心想來的模樣，至少江承的臉上等寫滿了不情願和不耐煩。
八姨太還在屋裏哀嚎，夏瓊大老遠就能聽見她的叫聲，那慘烈的程度如同她的肚子真的被怎麼樣了。夏瓊聽着，表面上裝作着急，心裏卻在暗暗的冷笑着。
都說女人是天生的戲子，這句話此時讓夏瓊來看還真是不假。有時候為了自己，真的什麼都可以拿出來利用，甚至是……未出世的孩子。
“這又是怎麼了？上次見不還好好地，大夫也說胎夠穩妥了，今個怎麼又出岔子了？！”八姨太的叫喊刮撓着老祖母的耳膜，她甚至一把推開了夏瓊扶着她的手，在院內來回亂走着，焦急的問着在場的其他人。
江承和江隨影像是只過來充個人數，走個場，儘儘當家和代當家的本來，雖然來的比夏瓊他們早，卻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更像是來賞風景的，什麼也沒開口詢問這院子裏的小廝，只在發獃，所以被祖母問起的時候，他們搖起頭來倒是整齊。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被祖母問住的小廝眼淚汪汪的，也是一副過度驚嚇的模樣，“八姨太……姨太早上還好好的，去大廳用了早飯……回來，回來就不舒服了，奴才去找了穩婆和李大夫，李大夫卻去請了白大夫來，現在……現在兩個大夫都在裏面，白大夫就出來讓人找祖母幾位過來，奴才出來的時候，見紅了，想陪着，可白大夫又吩咐不讓人進去，剩下，剩下的情況奴才都不知啊。”
白宇也來了？
丫鬟的話讓夏瓊覺得有絲不解，她並未告知白宇這次事情，她怎麼會如此配合他們……夏瓊把目光轉向了江隨影，以為白宇是他尋來的助陣的，卻發現對方用着同樣略帶疑惑的眼神望着她。
江隨影的眸子瞧着夏瓊心一驚，眨了眨眼睛又把目光慢慢移動到了緊閉的屋門上。
不……不是鬧真的吧……
八姨太的慘喊還在繼續，聽着夏瓊也有些站不住了，她的手不自覺的扯住了自己的衣擺，手心也在冒着冷汗。
過了好久，屋內的慘叫總算停了下來，從屋內走出的白宇卻是一臉的凝重，她衣擺上一抹血紅刺激這夏瓊的眼球，好像在宣佈着夏瓊擔憂的事情已經成真了。
“怎麼樣？！孩子還好吧？！方晴無礙吧？”老祖母拄着拐杖急忙忙走到白宇的面前問道，情急之下都喊出了五姨太的真名。
白宇的目光掃過了院子裏站的人，聲音快速且低沉，“八姨太昏過去了，試了很多種方法都不行，穩婆現在在守着，江祖母，那孩子本就不足月，催生危險，我只是出來只是想問一句，你要哪一個？”
夏瓊聽着白宇的話，讓她一個踉蹌往後退了上一步。白宇不像在說謊，夏瓊的心裏有些亂，不明白自己謀算計劃好的事情，怎麼突然就沒有按照自己所想的路走了呢，還偏離了……這麼多，甚至，往夏瓊從未料想過的地方發展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江老太太也非常的不解，她微張嘴巴一副吃驚的模樣，她揪起了白宇的領口，“不是說，之前不是……不是還說……”
“祖母，事情等會在解釋，屋內，你只能選一個，再拖下去，就算是我，不能保證救得回來。”白宇打斷了念念叨叨的江祖母，催促着她快點做選擇。
“如果……如果不能兩個都救，那麼，要孩子。”老祖母咬着牙，語氣堅定，她抬頭望着白宇，“請一定要救回江家的骨肉！”
“我會的。”等白宇垂下了眼帘，像是已經猜到這個結局，嘴角勾起嘲弄的笑。
其實在她出來的時候，老祖母先問孩子怎麼樣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只是有些同情大人，才出來走個過場，雖然，又是白走了一會，屋外站的不管是誰，選的都只是孩子。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呢？我江家是怎麼惹老天爺不滿了么？”白宇已經回屋了，老祖母低聲念叨卻並沒有停下來，“世明才剛剛走了多久，這怎麼，怎麼就鬧出了這麼多事情，天要亡我江家么？怎麼會這樣呢……”
瞧老祖母的樣子，並沒有人趕上前勸阻，只讓她自己在庭院內回來的轉悠走動，她的眼睛裏除去門內那生死未卜的江家骨肉，像是什麼都看不見進去了。
江隨影對夏瓊使了一個顏色，讓她院外找空處說話，夏瓊瞧了瞧老祖母的樣子，也就跟着江隨影出去了。
“你真用了催孕的葯？”見周圍沒有旁人，江隨影也就開門見山的直問了。
夏瓊瞧着他，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連忙解釋，“沒有啊，葯浴並沒有對孕婦有害的東西，雖然的確東西會讓她覺得難受想吐，卻並不會傷害到她身體的。”
“那麼，屋裏的情況要怎麼解釋？”
“我也不知道啊！”聽着對方懷疑的語氣，本就思緒繁亂的更沒了細想的心思，義正言辭的回了一句，“反正……不是我做的！”
因為八姨太有着身孕，在江家一直是特別照顧的，很多她沾的沾不得東西，夏瓊從各處都聽了不少，在祖母設宴的那一晚，姑婆更是交代了她那日不能擦怎麼的香粉，她雖聽的漫不經心，卻都是記了住的。
她院子裏的兩個啞巴丫鬟在她的面前都是裝作不識字的，所以她那日特意弄掉了手上寫着對孕婦有害的葯浴方子，甚至害怕丫鬟瞧不見，又在房間的梳妝枱的又放了一張更詳細的，不過那個時候她還沒想過犯人是八姨太，只覺得對方上一次沒害成，瞧着她這裏這麼現成的機會，應該回來鑽空子的。為了防止讓人覺得她是故意的，她甚至還裝作因為姑婆說祖母有意培養她變得囂張起來，把事事都不看在眼裏，對奴僕打罵，得空也往祖母院子跑，想也要卸下敵人的防備。
還有，除去管家和江隨影，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那方子是為了給江世明抄經文前沐浴用的，今天八姨太卻自己說出來了，可見，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是了如指掌的。
“也許，我們懷疑錯人了？”江隨意沒有繼續追問，頓了很久才把目光從夏瓊的身上移開了。
沒道理啊，在夏瓊的眼裏八姨絕對是最可刻意的人啊。她記得幾個細節，每一個都的矛頭也都是直指八姨太啊。
江家老太設宴讓幾房姨太太認識的時候，她被說成剋死夫君的掃把星，只有八姨太心裏是真難受的，還險些掉眼淚了，之後想來，八姨太一定是恨自己的。
同樣的那天夜裏，江承來找她，言語嘲諷刻薄，第二日便中毒了，夏瓊知道他那一晚上，除了她還見了別的姨太，畢竟來的時候說了一句，“……你能坦然的拿着二姨太送你的掃帚打掃院子，也能隨手送出千金難買的布匹收攏人心……”
她送給八姨太那匹布的確價值的確不菲，可她宴間提出，香兒找人送去給八姨太才回來的，江承只有在來的路上見過八姨太了，或者被八姨太請去喝茶才能知道這個消息吧。
這件事夏瓊是私心猜想着，並沒有來的急去向江承求證，也是覺得自己手上的證據都差不多了。
雖然紙上寫着不少對孕婦有害的東西，可夏瓊並未真的用它們去泡澡啊，安管家送來的東西都是聽從江隨影的指示更改過配方，詢問過別的大夫，確定是對孕婦無害她才放心泡的渾身是香味的呀。
明明只是給八姨太一個演戲的機會，這怎麼突然……就假戲成真了呢？
“你有沒有，也許，這次的事情並不是一個人做的，而是兩個人。”又沉默了很久，夏瓊絞盡腦汁的思索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旁江隨影就開口給她提了一個醒，“我們設計八姨太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察覺到了，卻並沒有告訴她，她甚至藉著着我們的計劃，直接把八姨太也清理了。”
江隨影說的在理，一下驚醒了苦苦沉思的夏瓊。
沒錯，他們一直都在想着只有一個人在下毒在犯案，卻忘了，姨太太們之間是可以合作的，就像她和江隨影此時的關係一樣，互相利用。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都說的通了，他們還真是從一開始就被人擺了一道。
“祖母！祖母！八姨太！八姨太醒了！”
她和江隨影在在屋外站了好一會，五姨太的院內一下變嘈雜了起來，報的似乎還不是什麼壞消息。
江隨影聽着，沒知會夏瓊一聲，自己就轉身邁步往院子裏走去了，夏瓊愣了一下，也緊跟在他的身後，江隨影不經意的回頭瞥了她一樣，他眼眸低垂，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很是好看，他明明沒有動唇，夏瓊卻聽見他聲若蚊鳴的一句感嘆。
“夏瓊，我們……似乎賭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