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管家
“不曾，另一個在自己屋子裏獃著，她房間的燈是亮的，我瞧見了她的影子。”香兒回答的篤定。
聽着香兒的回答，夏瓊用手托住了下巴，沉思了起來。
翠玉，翠煙兩個丫鬟是安管家從別房裏指來的，都是有過舊主的人，他們兩個在夏瓊的眼裏還算交好，做什麼事都是一起的，可做起事來卻並不是特別的乾淨利落，而且嘴巴還特別的大，什麼事都嚷嚷着怕旁人不知道，雖然之前對夏瓊的態度極差，可從拔了舌頭開始倒是也的安穩多了。
這樣的丫鬟，真有人敢當心腹或探子養着么？
那用她們的人還真是大膽，換做夏瓊她可不敢。
“要不我去翠煙的房裏探探口風？”瞧着夏瓊沒了下文，又是一副深思的模樣，香兒提議。
“也好，”夏瓊想了下，抬眸勾笑，“再去找點活給她們做，多找些，你也裝的嚴厲些。”
“嚴厲些？”
瞧香兒像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夏瓊不由點頭又補充了一句，“二老爺不是和你說過么？她們兩個你可以隨意差遣，反正舌頭都被拔了，也不能……找人投訴啊。”
夏瓊把話說到這麼份上，香兒自然明白了，連連點頭興奮的跑出了門。
夏瓊覺得自己在江家院子裏求的是安寧，她不惹事，但絕不怕事，這趟水她本真不想淌的，亦不想出些什麼風頭。可為了長久考慮，她可不願自己的屋子裏全是別人不要的丫鬟，也不願讓人覺得，她夏瓊真是誰都能算計欺負的。
她端起了桌上早已經涼透了茶，輕輕的抿了一口，笑了。
既然自己已經決定要去做了，那麼就乾脆查清楚得了，不然以後被人旁人查去了，說這丫鬟是她院子的，讓她百口莫辯。
第二日夏瓊倒是恢復到原本閑適的生活，在自己的院子曬着太陽瞧着話本，讓香兒做了甜點，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樣在等人，可她一早就派人去請的人，直到午時過後才慢慢悠悠的來到他的院子裏。
“九姨太，您有什麼事派丫鬟傳話不就成了，何必一定讓奴才親自過來呢。”安管家雖一直把不喜歡夏瓊寫在臉上，門上的功夫卻是做的很到位的，他恭恭敬敬的彎腰請安，語氣里卻是不滿的，“不猜不比旁人，只要照顧一個主子，可是忙得很。”
“安管家說的沒錯，你要照顧的不是一個主子，”夏瓊把手中的書一合，仰頭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瞧着安管家，比起往常，此時的她怎麼看都厲色多了，“就算我只是九姨太，也是你的需要認真服侍的主子不是？我且問你，在江家，各院的奴僕的人數都是怎般的。”
江家的人多，院子大，僕人自然不少，雖夏瓊很少在江家走動，卻還是記得二姨院內眾多忙碌的丫鬟，和五姨太院內那跪了一地的奴才，怎麼數都比她能使喚的多上幾倍。
“九姨太這個時候和奴才提這個，不是難為奴才么？”安管家聽出的夏瓊在找何處的茬，冷笑着回復到，“此時的江家不比往常，因為大少爺和二少爺中毒的事情都都鬧得人心惶惶的，江家有有多餘的僕人，此時卻也是不敢亂用的，九姨太院子也就這般大，就算多些使喚的人，需要做事的也就只有那麼兩三個。”
這個安管家，還真是會跳空着挖苦她。
夏瓊心裏不滿，卻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伸出手指，指着院中被香兒要求打掃庭院的流翠玉和翠煙，“那安管家是覺得，我的院子只要這兩個不會說話的蠢丫鬟就好了？問她們事情可都不能說個所以然來，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丫鬟們被夏瓊點到名，不由都驚了一下，翠煙更是直接丟掉了手中的掃把，跪到了夏瓊的面前，眼裏淚汪汪的，搖着腦袋，嘴裏不知在亂嚎些什麼。
“九姨太，你可想好了，要是你不用她們，她們可就不能在江家呆下去了。”聽夏瓊並不像在開玩笑，安管家眉頭一皺，“九姨太已經自己帶了一個貼心的丫鬟，這旁的你不管，此時還不要了么？”
管家說的嚴厲，夏瓊也知道他心裏是為她們不服，亦在指責她。在安管家的眼裏，她們的舌頭是因為夏瓊沒的，此時夏瓊卻又要因為她們不能開口拋棄她們，同樣是僕人，他自然會對夏瓊這樣的做法趕到不滿。
“閉嘴，吵死了。”夏瓊只當做沒聽見安管家的話，瞧着抱着她的腿哭訴的翠煙，伸手就一巴掌扇了上去。
巴掌清脆響亮，她下手不輕，翠煙的臉已經微腫起來了，原本還在幹活的翠玉也被嚇到了，對着夏瓊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翠煙一幅委屈的模樣，雖聲音小了好些，卻還是哭號了起來。
“叫你住嘴，聽不懂么？！”
“九姨太，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們雖然只是丫鬟，卻也是人肉做的。”瞧着夏瓊的手又要落下，安管家不由一把握住，“而且就算九姨太真的不用她們，我這也實在抽不出什麼奴才給你差遣。”
“安管家這可算是在威脅我，要麼用她們，要麼就沒得用？”夏瓊抽回了自己的手，提嘴笑着。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實話實說，全看九姨太自己，要是不用，也只有等到下月初招了新的長工你才有人差遣，可新來的，畢竟沒有現在的好用。”安管家低着頭，並沒有看夏瓊。
“聽見沒用，這次的機會是安管家給你們的，你們且珍惜着，別再偷懶不幹活了！”夏瓊笑着，溫溫柔柔的說了前半句，眼眸一轉，下一句卻是吼出來的，“都還跪着做什麼！還不去幹活！”
“若是九姨太沒旁的事情要吩咐，奴才也就告退了。”
“等等，我在江家還不熟悉，有些東西麻煩你幫我去置辦一下。”
夏瓊起身攔住了管家，拿出了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了安管家，卻因沒拿穩被風吹了出去，翠玉瞧着立馬撿起來雙手遞給了夏瓊，夏瓊笑着重新遞到了管家的手上。
“這是……”管家看了一樣，顯得有些吃驚。
“昨天老祖母吩咐過我的，我不敢怠慢，麻煩安管家了。”
“哼，奴才算是知道九姨太為何突然如此了。”安管家冷哼了一聲，亦把紙條把懷中一塞，不願在和夏瓊說些別的，行了禮直接轉身走掉了，“奴才告退。”
安管家走後，夏瓊的眼睛冷冷的掃過自己院裏的兩個啞丫鬟，心裏卻是一陣感慨和內疚。
看來她真不是什麼做壞人的料，就算只是為了試探心裏還是這般的不安，她偷偷瞟了一眼自己打丫鬟的手掌，又慢慢把它捏成了拳。對於她們的舌頭，夏瓊是真心感到對不住，要是可以，也希望她們安分的呆在自己的身邊的。
當然，是要是可以的話……
雖老祖母讓夏瓊親自每日把江承要吃的葯送去，她卻還是拍拍手把這是丟給了香兒去做了，自己則趁着離天黑還早，獨自一人去了老祖母的院子。
老祖母對她態度並沒有想姑婆口中那樣發生變化，依舊厲聲厲色的，聽夏瓊說是來抄經文的，亦直接把她丟在佛堂給了一卷經書放在那裏不管了。夏瓊的毛筆字並不算太好，只能算是勉強能看，佛書里的用字有複雜，夏瓊經常一個度沒掌握好，一個字能比兩個字大，要麼就是糊成一團墨根本瞧不出是寫了什麼的。
好在老祖母最後並沒有來檢查，只是在天色暗的時候讓姑婆提醒夏瓊可以回去了，沒抄完的以後得空在來。
夏瓊在佛堂抄了一下的經書，右胳膊不覺發酸，她打着哈欠一邊走着一邊甩着胳膊，天暗，一個不小心居然砸到了別人。
“啊……抱歉……怎麼是你？”瞧着迎面走來就被自己打到人，夏瓊顯然被嚇了一跳。
“我去找你，你的丫鬟說去到老祖母的院子，我想祖母不會留飯，便過來找了。”
“你有事找我？”
“你覺得呢？”
聽着江隨影的話，夏瓊一下訕訕的笑了起來，她鬧了這麼大的動靜，她早就猜到江隨影會知道，卻沒想到速度會這麼快……
“你不安分着，又要鬧什麼事？”江隨影眉頭着，語氣並不好，“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老祖母待你特別，這就往祖母院子裏跑了，還是想再找個穩妥的大樹靠着？”
“不管我要鬧什麼，我算是知道為什麼老祖母會看你不順眼了。”像是做壞事被抓個正着的小孩，夏瓊吐了吐自己的舌頭瞧着江隨影，話題一轉，“安管家是個口風很緊的人，我想他只會把這些事告訴他絕對是主子的人，結果好像他全部告訴你了。”
“你就為了這個？”江隨影冷冷一笑。
夏瓊連忙擺了擺手，“當然不是，七日之約就要了，我看你沒啥動靜，便想幫你找找證據。”
想着昨日被江隨影的話噎住，此時的夏瓊不由忙着反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