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你是誰?”
這倒是把林艷問愣住了,看着面前的人。(www.)“你不認識我?”
林艷話音未落,突然身後衝出來一個瘦小身影,手裏拿着木棍劈頭朝沈辰打來。林艷側頭視線掃到平安目光兇狠,像狼一樣閃爍着憤怒的光芒。
林艷剛要轉身呵斥,身子被沈辰往後帶去。他的動作很快單手把林艷放到安全位置,另一手就去抓那根木棍,木棍在空中定格。他的表情很冷,濃眉緊蹙,手上用力。木棍脫手而出,沈辰把木棍扔在腳邊,動了下手指視線掃過去。
“你放開她!”
平安臉磕在泥水裏,髒兮兮的看不出本來面目。
林艷閉了閉眼,覺得現在畫面十分詭異,沈辰溫熱手掌還落在自己腰上,皺眉連忙掙開沈辰的手臂。
他的眸光就落了過來,漆黑深邃,盯着林艷半響,蹙眉。
林艷說:“他是我的朋友,你別怪罪。”
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只乾乾的笑了一聲:“你別打他,他不是故意的,他現在身體不好,再打就死了。”
“名字?”
他移開視線,眯眼眺望遠處。
林艷覺得他很奇怪,活動了一下手腕:“你說誰?我還是他?”
沈辰皺眉看過來,盯着林艷表情有些難看。
“你覺得呢?”
“我的名字叫林艷,這是我的第二次自我介紹。”
林艷說著抬手去取脖子上的玉石:“你把路費還我,玉還給你,兩清。”不能平白無故拿別人東西,不知什麼時候黑繩紮成了死結,無論如何都解不掉,林艷心中一急動作有些粗魯的去扯黑繩。
“別取了,反正你也跑不了。”
沈辰拉住她的手腕,語氣冷淡:“走。”
林艷心中一驚,猛的抬頭:“去那裏?”
“野人山。”
沈辰回答簡短,林艷迷迷茫茫跟着他走了兩步,猛然覺出不對勁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去野人山?那裏有什麼?”
沈辰轉頭看過來,皺眉:“問完了嗎?”
問什麼重要嗎?反正他又不會回答。
林艷眸子一轉,掙開他的手,沈辰也不大在意。林艷上下打量他,笑了下:“你們已經來過一次,也不需要引路的吧?”
沈辰大步往吉普車方向走:“那就不需要。”
北京來的沈少,劉瞎子說的沈家?縣城幾個人的死亡,有沒有關係?
林艷一瞬間腦中閃過幾十個念頭,她不會輕易相信人。忽然手被抓住,林艷嚇一跳抬頭看到踉蹌跑過來的平安,眸子警惕的盯着沈辰所在的方向,惡狠狠道。
“這些都是騙子!你別上當。”
林艷甩開他,皺眉:“你湊什麼熱鬧?”
汽車發動機聲音在這荒涼的城郊異常響亮,沈辰坐在汽車中,手指微微翹着膝蓋,目光深邃望着前方。開車的魏子回頭看過來:“沈少,走嗎?”
沈辰眯了下眼,聲音低沉:“走。”
車子沒開出去,突然一個細嫩白皙的手指搭在車窗上,沈辰轉頭就對上林艷笑容明媚的臉:“反正你們也去野人山,帶我一程?”
小縣城賺錢的地方太少了,林艷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林建成去死。就算賭一把,是死是活全靠天定。
沈辰看了眼她,“上車。”
林艷坐在後排,她第一次坐這種汽車十分新奇,左右看看。前面的沈辰開口:“最近城中發生了幾件事你知道嗎?”
林艷抬眸看過去:“什麼?”
他怎麼知道城中發生的事?這麼小一個縣城不會上報,他為什麼知道?看穿着打扮沈辰不是窮人家的孩子,大過年他在外面跑?家也不回,這實在不符合情理。
他說的城中事件,大約是王老闆死亡的事。平安說宋掌柜死在河裏,說這事的時候他表情很平靜,可是他手指捏的很緊,說明他在害怕。宋掌柜死的也不同尋常,他回老家的路只有一條,要經過那條河。回家的人會去投河嗎?王老闆的死恐怕真的和宋掌柜有關。
林艷問完那句,沈辰沒有回答,一句話都沒說。車子啟動飛馳出去,林艷顛的快吐了,林艷暈暈沉沉的尋找話題:“這都過年了,你們還出來?不在家過年嗎?”
依舊沒人回答,前面兩個人啞巴一樣。
林艷聳肩,不再說話,閉上眼。
車子到達碼頭,沈辰下車,又去拉開後面車門拎出吐得昏天暗地的林艷。
林艷迷迷濛蒙:“去那裏?”
“坐船。”
船都開出很遠,林艷忽然反應過來:“司機不和你一塊?”
沈辰嗯了一聲,他站在船頭眺望着遠處。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船,林艷跟着他往山那邊走:“你為什麼一個人來這裏?城裏發生了什麼事?還是野人山有什麼東西沒清理乾淨?”
說道這裏,林艷想起一個事來:“你認識冥文嗎?”
林艷雖然和這個人認識不多,可是她就是相信沈辰認識冥文,那晚他背着一把銹跡斑斑的劍帶自己走出野人山,林艷就覺得他有那個能力。
沈辰頓住腳步轉頭看過來,擰眉:“什麼?”
“冥文。”林艷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膽,對上沈辰總覺得矮上一頭似得。
“在那裏看到的?”
林艷就把黑石塊的事講了,深沉略一思索轉身就往山上走:“帶我去看看。”
兩個人也沒背什麼行李,走的特別快,到家的時候正趕上中午飯。屋裏沒人,林艷剛要去大伯家問問情況,隔壁張嫂子就湊了上來:“哎呀,這不是艷子嗎?”
林艷呵呵了一聲,“張嫂子啊。”
張嫂子這人都不能給她一點好臉,不然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你媽還有你妹妹都在鎮上衛生所,你別在這裏等了。”張嫂子說著視線就往沈辰身上掃,眼珠子一轉:“呦,這位小哥是誰啊?俊俏的很!你這才去縣城幾天,就帶回來一個——”
林艷眼看着她的話越來越離譜,黑了臉,皺眉打斷她的話:“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凈胡說八道呢?這是我表哥。”
林艷名聲已經被敗壞的不能看了,她倒是不在乎,反正兩世她都沒想過嫁人。只是白秀娥以後還在村子裏住,下面還有兩個妹妹,林艷也不能平白無故讓人潑髒水啊,傳到白秀娥耳朵里她又要生上一回氣。
“今天是我,要換了人聽嫂子你這麼說看會不會惹上事。”
林艷說話也不客氣,從衣兜里掏出備用鑰匙開了門。
“呦,這厲害的!我原也不是那個意思——”
張嫂子話還沒落,林艷直接進門理都不理她。張嫂子討了個沒趣,轉身走了。
沈辰看了眼那中年女人,視線又落回林艷身上:“表哥?”
他尾音拖得有點長。
林艷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解釋:“那個人很碎嘴,到處說閑話。”
沈辰眸光很沉望着林艷,林艷心裏一怔,自己解釋什麼?就轉身去找那個黑色鐵塊,門後面沒有,那裏都沒有?出來:“沒找到,你要不在這裏等着,我去鎮上一趟。”
母親還在鎮上,她得去看看。
“一起吧。”
沈辰站起來,那姿勢分明是不容拒絕。
母親的事她心裏也沒底,帶着這麼一個行內人,她心裏也有些底,抱着這樣的私心林艷就沒多說什麼。兩人連口水都沒喝,又急匆匆往鎮上走。路上林艷看着沈辰挺得筆直的背,步伐沉穩有力,就覺得奇怪。
“你要在這山裡找什麼?馬上都過年了你家裏人不擔心嗎?”
沈辰腳步頓了一下,可也只有那麼一下,很快就恢復原狀,語氣淡淡:“他們有自己的事,顧不上。”
原來他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林艷心裏想着,笑笑安慰他:“也許他們在意,只是你跑的太遠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沈辰回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林艷倒覺得奇怪里,翻來覆去的想自己是不是哪裏說錯了!
他們離鎮上也不太遠,走了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不大的衛生所擠滿了人,剛進院子林艷就看到愁眉苦臉往外面走的小舅,忙跑過去:“小舅,我媽呢?”
“艷子?你怎麼回事來了?”白粱十分意外,擰眉:“你不是在照顧姐夫?”
“擔心我媽回來看看,真不行就接他們一塊去縣城。”林艷說話的功夫,沈辰就走到了她的身後,白粱原本舒展的五官又凝重起來,越過林艷看向面前的青年:“這是?”
林艷說:“他懂得比我多,我想讓他看看那是什麼東西。”
白粱點頭,可表情依舊沉重不時的看向沈辰。“這事愁人啊!”接二連三的出事,白粱真是頭大,白秀娥能不能救活還是難說,林勇恐怕是不行了。
“我媽在那裏?我過去看看。”林艷急急說道。“怎麼樣了?”
提到白秀娥白粱臉上愁苦又重了幾分;“哎,你去看看吧,要有心理準備。”
事情遠比想像中的嚴重,白秀娥上吐下瀉兩天,吃什麼葯都不管用。而林勇已經昏迷,最近幾天連奶水都不會吃了,林桃還好,林梅躺在病床上小臉煞白。林艷在那瞬間,心中愧疚上升到了最高度,林桃看到她有些驚喜:“大姐,你回來了?”隨後就哭出了聲:“媽和弟弟妹妹怎麼了?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有事!”
林艷淚都快湧出眼眶,都是她的錯,半吊子水準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東西在那裏?”
沈辰自進入衛生所就一直沒說話,直到進了這間小小的病房,他才忽然開口。
白粱不明白,抬眸看過去:“你說什麼?”
林艷倒是聽見了,母親妹妹成這樣,她是罪魁禍首,連忙轉頭看過來:“舅舅,那個鐵塊那裏去了?”
白粱眸光一動,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唇:“不見了。”
林艷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你說什麼?”
“我來的時候還在,當時我急着送姐和孩子往衛生所來家裏亂的一團糟,那塊鐵隨手放在桌子上,今天早上才想起來匆匆跑回去看就發現不在了。”
鐵塊不在了?
“你都找了嗎?那裏都沒有?”林艷有些緊張拉住白粱問道:“怎麼辦?”
問完這句兩個人都傻眼了,林艷反應比較快,連忙回身去找深沉。卻發現他俯身正在仔細查看林勇,林勇躺在白秀娥的懷裏,沉沉睡着,臉色泛着鐵青。林艷連忙走過去,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詛咒。”
林艷心裏咯噔一下,緊緊捏着手指:“能不能救回來?”這麼折騰白秀娥都沒能醒來,事情非常嚴重,她還是情況最好的,林艷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辰把林勇的被子重新蓋下,直起身轉頭看過來,目光漆黑深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