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持久的戰爭
沉重的釘頭錘直接將維京圓盾敲得粉碎,狼人恐怖的力量直透過盾面,幾乎將持盾的強壯手臂震得發麻。而身手敏捷的狼人的下一個動作,必然是趁着對手被震懾的同時一個猛撲將對手撲倒在地。
除了少數特例擁有變成人形的能力,狼人們中的大多數都長着一顆狼頭,在撲倒對手的同時,尖利的獠牙會順勢撕開對手的咽喉,享用着熾熱的鮮血。
這個腦袋讓狼人擁有更多的攻擊機會,但壞處也是很明顯,蘭度一時找不到適合他們的頭盔……基本上,除了簡單的額鐵和腦後鑲滿鐵片的布條,狼人的頭部防禦仍然非常的薄弱。
於是便有比較聰明的維京人揮動手中的重劍大斧,想要砍向狼人的頭顱。但可惜的是,狼人的身手,要比這笨重的武器迅捷得多,在維京人剛剛掄起大劍的同時,狼人們的左手利爪往往會比對手更快的插入敵人的要害。
見了血的狼人更加興奮,他們的嚎叫聲遠在半公里之外的敵方陣地都能清楚的聽到。彷彿是被這種嗥叫聲所感染,野豬人們開始喘着粗氣,雙眼漸漸的凶厲起來,直盯着面前的敵人。
“幹得漂亮,夥計們,再來一點勁爆的配樂吧。”蘭度喃喃自語道。
“喵!蘭度哥哥你要做什麼喵?”若若纏着蘭度,偏着腦袋好奇的左右張望着,她想知道蘭度還有什麼新奇的秘密武器。
蘭度微微一笑,舉起左手,緩緩向前一揮。頭頂,飛空艇發出轟鳴聲向著空中升高,不緊不忙的向著敵人的主陣地飛去。
維京的魔法師們立刻開始準備法術,那閃耀的魔法靈光即使是在城頭的普卡斯也能清楚的看見。
“五十名!天啊,維京人居然有這麼多魔法師!”普卡斯驚叫道。
“咆哮教派是為戰爭服務法師組織,他們的法師從小就是作為戰爭武器培養的。而我國,雖然魔法師數量眾多,但多數更偏重於研究而不是戰爭。”蘭度答道,“不過,我國的優勢就是,這些研究學者能利用魔法為我們創造某些意想之外的奇妙裝置。”
“我聽說閣下就有很多威力強大的創造品呢。”普卡斯打量着蘭度。
“我趕得急,那些東西應該還在路上,如果我們能堅持到它們送到……”蘭度苦笑道,“但我相信,維京的援軍也許會更早到達。”
哧啦……天空中一陣扭曲,粗如手臂的藍色閃電從天而降,擦着飛空艇落向地面,在荒地上濺起大股的電花,點綴出數十個一米方圓的焦痕來。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閃電,便向著飛空艇猛劈下來。
人們能清楚的看見空中的緩緩轉動的巨大魔法陣,和其中溢出的閃電支系。從魔法陣中咆哮的風元素中可以看出,這是數十名魔法師共同完成的戰爭魔法。
維京帝國法師赫赫有名的戰爭魔法!以大規模的破壞而聞名的恐怖武器。
“就是現在!攻擊!”威里大聲命令道。
二十枝秘銀火槍開火了。閃電發動的同時,飛空艇已然離敵人不遠了,區區五百米的距離,又是居高臨下,並不妨礙秘銀火槍的攻擊。
火藥為精製的合金彈丸提供動力,線膛令彈丸產生旋轉,以達到更加筆直穩定的彈道。而槍管上的魔法能夠令子彈的旋轉速度更快,在彈丸的表面形成一個稀薄的低阻力氣團,使得子彈更准,更遠。
火槍的上端,是昂貴的水晶瞄準鏡。槍管的下部,則是兼作支架和戰鬥武器的多用途軍刺。
二十聲槍響幾乎是在同時響起的。狙擊手們並不貪心,他們五人一組,瞄準了敵方看起來地位最高的魔法師,一輪齊射。
咆哮的閃電並沒有影響狙擊手們的發揮,熾亮的藍色電光發出震耳的響聲,在飛空艇的表面上烙下一大片焦痕。但是,受過一次打擊的蘭度,又怎麼會讓同樣的挫敗再次發生呢?
在飛艇的表面,厚厚的塗上了一層由多種材料混合而成的蒙皮,這層蒙皮的作用就是逐級削減閃電的威力,當魔法閃電落在飛空艇的表面時,只見電花狂舞,哧啦哧啦的裂帛聲不絕於耳,卻沒能像上次一樣將飛空艇擊落。
雖然,這層蒙皮在挨過兩次閃電后就焦黑一片,有些地方甚至燃起了火焰,但這點火焰在空中的狂風吹過後很快便熄滅了。
相對於飛空艇的輕微損失,維京部隊的損失才是可怕的。在閃電爆炸的同時,維京人的陣地中也爆發出一陣洶湧的法術亂流,轉眼間將諾大一個小土丘夷為平地。
狙擊手們擊中了兩名大魔法師,他們其中之一恰好是引發閃電的主導者,於是失去控制的法術亂流在瞬間橫掃過整個魔法師方陣,轟然將山頭夷平。
幸運的是咆哮教派的法師們對自身的缺點相當的清楚,他們幾乎都開着防護性的魔法,因此,除了中心的幾名魔法師被撕成碎片之外,其餘的魔法師只是輕重不同的負傷而已。
他們連忙撤退了。這種情況下,寧可損失萬餘名士兵,也不能損失哪怕是一名魔法師。
“幹得漂亮!”蘭度吼道,“他們沒有戰爭魔法,接下來,是我們的表演時間!”
飛空艇不慌不忙的繼續向前,直飛到敵方軍團的頭頂,只見下方的艙室打開,一團團黑乎乎的物事胡亂的灑落下,如雨點般覆蓋了一支千人隊。
“那是什麼?”一名士兵驚恐的望着那逐漸逼近的黑球,但沒有人回答他,片刻之後,這些黑球便崩然炸開,其中兇猛燃燒的速燃油轉眼間便將發泡劑烤熱,劇烈膨脹,化為狂暴的壓力推動着金屬外殼的碎片向四面八方飛射。
轟鳴聲不絕於耳,其中間雜着尖銳的破空聲和人類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空中的飛空艇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在空中笨拙的開始調頭,向回飛去。
當一切重歸平靜時,這片被飛空艇洗過的區域內,共躺下了近兩千名維京士兵的屍體。主攻的萬人隊一下就減少了五分之一的兵力,而這只是飛空艇的一輪投擲而已!
“狙擊隊,自由射擊,目標,敵方軍官!”飛空艇上,狙擊手隊長威里下令道。
被狙擊手盯上的軍官,無一例外的突然胸口冒血,倒在地上。維京人也許從來沒見過如此可怕的暗殺,他們甚至沒有發現,那些致命的子彈是從空中射下的。
於是,維京人撤退了。
山頭的攻防戰正在最為激烈的時候,此時傳來的撤退號角聲無疑是維京勇士最不願意聽見的聲音。他們已然衝過兩層防線,此時正在全力爭奪着最上層的幾個弓手戰壕。
負責斷後的維京士兵在狼人的狂攻下仍然能支持不敗,而前方的維京人眼看着就要越過最後一道防線,他們的腳下是不計其數的屍體,有維京人,有狼人,但最多的還是要塞方的士兵。
單兵實力的差距是明顯的,一個狼人即使同時面對兩個維京士兵也不惶多讓,而在雙方混戰的時候,很難讓維京人發揮出數量上的優勢。因此,狼人的攻擊讓維京人無比痛苦。但這些堅強的北歐大漢仍然咬着牙用血與鐵硬撐了下來。
只是現在,這種努力已然失去了意義。主力已經撤退,那麼,不出意外的話這些維京人只有死路一條了。
“殺出去!殺出去!”百夫長們大聲鼓舞着士兵們,維京勇士不愧為諸大國中最強的步兵,即使身處絕對,他們仍然沒有崩潰,而是鼓起餘勇向著山下猛衝。
居高臨下,維京士兵便佔了優勢。但同時,他們也將後背暴露給山頭陣地的弓箭手們。
“狼人隊撤退,前往援護重騎兵隊撤退,熊人隊防守城門。”蘭度命令着他的手下人道。
“步兵隊衝鋒!給我把這一支萬人隊全部吃掉!殺!殺!殺!”普卡斯大聲吼道。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像,這支軍隊竟然同時有兩個指揮者,這幾乎是所有軍隊最忌諱的事,但在此時此地,這兩個伯爵卻好像是匹配的兩個齒輪一般,各司其職,很順利的指揮着整個戰局。
當然作為旁觀者我們明白這是蘭度窺探靈魂的能力與普卡斯的經驗發揮作用的結果。不過,普卡斯本人卻很是驚訝於彼此的默契。
“若若,輪到你表演了。”站在要塞中的蘭度偏過頭道。
若若樂吱吱的躥了出去,一邊喊道:“沖啊沖啊!”
她在半空中便喚出了天界獨角獸,銀白色的光芒甚至讓空中的陽光也黯然失色,在那直指人心的聖潔光芒面前,士兵們幾乎忍不住膜拜的衝動。他們開始高聲讚美着戰神與晨光之主的名字,他們彷彿獲得了額外的勇氣與力量,在那嬌小的身影帶領下,鐵流一般湧出城去。
一方是養足精神,憋着一肚子熾熱戰意的要塞步兵,一方是被箭雨與狼人輪番蹂躪過的維京疲兵,戰鬥的結果毫無懸念的以維京人的慘敗告終。但讓蘭度很吃驚的是,這支疲兵,仍然在致命的反擊中殺死了近千名要塞士兵。
這樣的戰果,並不能讓蘭度滿意。普卡斯更是怒罵不已,與蘭度的狼人步兵隊的戰果相比,要塞軍的步兵隊就像是面對成年人的半大小孩一般脆弱。
狼人隊的速度極快,他們五人一組,兇狠的沖向重騎兵們,將圍攻重騎兵的維京人絆倒,摔翻,用爪牙與釘頭錘讓維京人見識到了真正的兇殘。在狼人勇士的幫助下,重騎兵們很快和扈叢騎兵們重新整合陣型,發揮出他們如刺刀般的作用,尾隨着敗退的維京軍團一陣絞殺。
當戰爭重新平靜下來時,天色已經漸漸顯得昏黃。戰場上遍地的猩紅與漸顯蒼白的屍體,見證了戰爭的殘酷。血與火,死亡與榮譽,勝利的歡呼與臨死的哀嚎……不少士兵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他們沒有多餘的哀傷或是惋惜留給死去的同袍,那種感情,對戰士來說是奢侈的。
“今天的戰績並不是很好,維京人的悍不畏死與可怕的衝擊力都是讓我們頭疼的優點。相比之下,獸人勇士缺少戰場經驗與配合,人類士兵的戰力不足,這些缺點讓我們的損失比預想中還要大。”蘭度小聲的和普卡斯商量道,“幸運的是,維京人的大部隊還沒有來。”
“現在估計,我方戰死重騎兵一百餘人,扈叢騎兵三百名,步兵兩千。”普卡斯答道,“後續部隊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我等不及了。”
“放心吧,我們的補給線要比維京人的補給長,雖然事出突然,但格爾登的商會很快就能給我籌集到大量的戰略物資。我唯一擔心的是,帝國的軍團什麼時候能到?這些傢伙都是我培養訓練裝備起來的私人部隊,損失下來我是會心痛的。”蘭度抱怨道,“你知道,獸人的數量有限。”
“損失了多少?”普卡斯問道。
“狼人100,狐人2名,野豬人230,輕騎兵120,還有大約80多名火槍手。”蘭度答道,“其他的輕重傷不礙事,我很快就能治好他們。”
“這樣的損失……”普卡斯搖頭嘆氣道。
“火槍手倒是可以從步兵當中挑選,他們也受過火槍訓練。”蘭度說道,“我怕萬一對方的指揮官足夠聰明,連續不斷的消耗我們的實力,那麼我們恐怕真的會在增援到來前崩潰的。”
“敵人的傷亡……”普卡斯左右張望着,想要找到他的副官來確認一下。
“八千輕步兵,三千方陣步兵,24名百人長以上的軍官,7名戰爭法師,以及一些攻城設備。”蘭度隨口答道,“約摸是敵人三分之一的戰力了。”
“你怎麼知道的,你一直站在我旁邊,又怎麼知道具體的人數呢?”普卡斯疑惑的問道。
“你聽,那些心懷怨恨的亡魂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便已然足夠告訴我,這裏有多少死亡與絕望……”蘭度呢喃着說道。
“你在說什麼?魔影爵士?”普卡斯沒有聽清,反問道。
“沒什麼……等着吧,也許明天才是我們最辛苦的一天呢。”蘭度笑着離開了。